江渔承眨眨眼,看顾非夜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来不及想那么多,问出口:“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非夜震惊片刻,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伴露亭的事他小时候曾听说过,实在是过于丑恶。
顾非夜喉头一紧,看向江渔承懵懂的眼神,怔愣良久才问出:“你可知,伴露亭的故事”
伴露亭旁伴露湖,伴君也承君恩露。
先帝有一位妃子,长相倾城,闺名伴露,封号露贵妃,先帝十分宠爱这位露贵妃,听闻露贵妃喜水,先帝便为她建造了伴露湖,又在湖上建造亭台,蜿蜒绵亘在水上数里,十步一亭,八步一台,挂满了绸子,露贵妃不满,先帝又在水中央修建了一座阁楼。
先帝荒唐,与那露贵妃整日厮混在阁楼里,不问政事,更是听信小人谗言,除掉不少忠义良将。
而那露贵妃,更是心思歹毒,喜欢剥人皮,用人血,在人皮上作画为乐。
据她所说,少女的皮相最为细腻,又带着特殊的香气,用来作画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先帝为了讨好露贵妃,就寻些皮相好的女子送过去,供露贵妃玩乐。
被剥去皮的女子,都被扔进了伴露湖。
日子一久,伴露湖常年弥漫着恶臭,先帝不以为意,继续和那露贵妃厮混,与露贵妃待的日子久了,也随着露贵妃喜欢上了在人皮上作画。
先帝也动手剥过人皮,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露贵妃提醒:“越美的女人,剥出来的皮才越细腻。”
先帝就明白了些什么,次日,露贵妃不慎投湖的消息就传出了。
有人为了讨先帝欢心,去湖里打捞尸体,这一打捞不要紧,却是打捞上来百名女子的尸身。
朝野上下震惊。
后来,伴露湖被填了,亭子被烧了。
江渔承听完,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差点呕出来。
“这也太过......”还未说罢,干呕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顾非夜拍拍江渔承的背,提醒他小心些。
“先帝的荒唐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在位期间不知花费多少用在玩乐上面,也是因为如此,国库空虚,才一日不如一日。”顾非夜道出实情。
江渔承从来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些事,历文帝瞒他瞒的极好。
“你继续说。”
“我见桌子上有套茶具,做的是精致漂亮,把玩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歌声,然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好是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走到一个门前,推开,就看见你们了。”
“喏,就是这个。”江渔承把杯子递给顾非夜。
顾非夜接过,翻转着看杯子上的花纹和印记。
在旋转到底部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疆”字,瞳孔猛然一缩。
“这.....疆。”顾非夜心底发寒,今日的事过于蹊跷,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是最近南疆的事说的有些多,看到杯子底的“疆”字,一下子就想到了南疆。
而南疆人,也惯会用写迷惑人心智的的巫术。
顾非夜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目一凌,呼吸急促起来,江渔承犹豫了几下,问:“这疆怎么了”
“这件事,还是与陛下说一下的好。”顾非夜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么,南疆,到底想要干什么
宫里,一处偏僻的拐角,朱红的宫墙印着有两人的身影,风吹过竹木,发出瑟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明显,明显是有两人在暗处。
“怎么办需不需要”一个明显是女子的声音,明明是温柔的声线,却又带着些阴冷,更多的是满满的担忧。
“先别着急,等主子下令,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做了。”男人冷静的声音传出。
“我这还不是怕......”女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女子不甘的看了一眼男人。
“你有分寸,有消息了告诉我一声。”最终,女子瞪了男人一眼,咬了咬唇,见男人不为所动,气极,转身走了。
男人见女子转身离去,手微微抬起,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叹了一口气,才抬步向暗处走去。
再看江渔承和顾非夜这边。
两人经此一遭,也没了再去看看其他的心思。
江渔承被吓得不轻,今日之事也太过离奇,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连同顾非夜,平日里冷冷淡淡的眉目也有了些变化,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里的光线暗,顾非夜皱着眉,看着那精致茶壶,面色凝重起来,倒是看着有几分阴郁。
“你不用太过担心,今日之事你就当做是一场梦,你也不要想太多,回到府中,今日的事,你把细节与我细细说了,我去调查,等我调查清楚,会与你细说。”顾非夜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杯子,暂时先放我这里,你近几日就暂且在府里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江渔承是真的被吓到了,到现在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他听顾非夜说完,慌忙点头,表示知道了,今日的事太过骇人,他与顾非夜的所见所闻大有不同,顾非夜说他困倦,去偏殿歇息,可是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顾非夜所说的那些。
况且如果真的是梦,那么这杯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这件事你先不要向外说,我明日进宫禀稿陛下,待到查出真相再说。”顾非夜再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阴狠,江渔承望向顾非夜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马车光线比较暗的原因,他看着顾非夜眼中是格外的暗沉。
甚至,还带着江渔承看不懂的情绪。
顾非夜见江渔承还是有些害怕,放缓了面色,对江渔承一笑,拍了拍江渔承的背。
“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江渔承怎么会不多想,只不过面上乖巧点头,心里还是会想一些其他的,只不过这些,顾非夜都不知道罢了。
回到了府上,江渔承瘫在了床上,眼神逐渐放空,他就想不明白今日的事,梦的话,里面的细节也太过逼真,他不禁想到梦游。
这么想着想着,眼皮子越来越沉重 到了最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这时候,顾非夜推门走进屋内。
“我与你来说......”一抬头,看见江渔承瘫在床上睡着了,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顿了顿脚步就没在说话,连着关门的动作和脚步也轻了许些。
走近了,替江渔承脱掉鞋袜,正了正身子,又帮江渔承盖上薄被,这才出了门。
江渔承毫无察觉,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
有小侍过来了,见江渔承一副松怔的摸样问道:“小王爷可要用膳”
江渔承没说话,他是在没有心情吃饭,摆了摆手,示意不吃了。
小侍欸了一声:“那小的先去帮你小王爷准备热水。”
江渔承点点头,很显然,他还是在想这些事。
过了一会,小侍又来叫江渔承,见江渔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小王爷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渔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小侍的话充耳不闻。
“小王爷小王爷”小侍一声声叫着江渔承,见江渔承还是不理他。
小侍无奈摇了摇头,悄悄走近了江渔承,猛的就是一喊:“小王爷!热水备好了!”
江渔承被吓的猛的一激灵,直接就从床上弹起来。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没听见!”他被吓了一跳,刚才想的全都想不起来了。
“我都叫小王爷好几声了,小王爷就是没听到啊。”小侍委屈道。
“你!”江渔承还是有些气,心底却突然放松了不少,小侍可怜巴巴的看着江渔承。
“沐浴吧。”江渔承被看的没了脾气,只得这么说。
而在客栈的一个房间内,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男人喝着茶水,地上有个男人跪着,手中有一只鸽子,鸽子腿上拴着一封竹筒。
那茶杯周边镶这一圈血滴一样的宝石,花纹精致细腻,与江渔承手中的那个茶壶竟是一样的。
跪着的男人脸上有道疤痕,从眉眼一直贯穿到唇角,整个人散发的气势像一批狼一样,凶残,狠戾,像是随时要把人的脖子咬断一般。
他很危险,这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请主子过目。”跪着的男人将手中信鸽腿上的信封解下,递给正在品茗的男人。
那喝茶的男人像个文弱的书生,身形较为瘦弱,虽然瘦弱,但是周深散发的气质让人感觉到浑身一凉,他一抬眼,看人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样冰冷,他盯着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缠上,被看的久了甚至有点窒息的感觉。
这就是,南疆六皇子。
六皇子放下茶盏,接过信封,解开来看上年写的内容。
看完,他把信纸折了,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烧了,看着信纸一点点的化为灰烬,眼神逐渐冰冷。
“江渔承小王爷有意思。”男人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弹弹手中的的灰。
“主子,是否”那男子的意思十分明显。
“江渔承,留不得了。”六皇子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轻飘飘说道。
男人会意,想马上下去安排。
六皇子让他慢着。
“不过现在也不是动手的时候,自然是有人比我们还急着动手。”
说着,眼睛里折射出一阵精光,笑的虚假。
第三十四章 刺杀
这边,江渔承准备沐浴,刚刚脱了衣裳,跨进浴桶里,正舒舒服服享受着热水的包围。
“小王爷,舒服吧。”小侍笑的一脸狗腿。
刚才他声音大了些,吓到了小王爷,小王爷生气他是知晓的,所以现在伺候好小王爷,好让江渔承消气。
“舒服~”江渔承眯了眯眼,浑身摊了下去 热水温度刚刚好,不是很热,正放松呢。
“你下去吧。”江渔承想好好享受一下,小侍也看出江渔承不想让人在身旁伺候,哎了一声退了出去。
刚到门前,准备出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站在门外的人,就是顾非夜。
听闻江渔承醒来的顾非夜过来找江渔承,他以为江渔承在用膳,就没有敲门,直接进来了,恰巧就撞上了小侍出门。
小侍对顾非夜行了一礼,顾非夜点点头,小侍就出去了。
顾非夜进了屋,不见江渔承的身影,正觉得奇怪,又听见有水声,顺着声音过去,看到江渔承沐浴这一幕。
顾非夜怔在原地,浴桶前之前是有一面屏风的,江渔承嫌麻烦,平日里洗澡伺候的都是小侍,男人和男人之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屏风和浴桶挨得近,他每每伸手的时候都会碰到屏风,他很怕痛,撞上了每次都要疼个几日。
他是被撞的受不了了,就叫人搬了去,后来为了避嫌,就挂上了轻纱上去。
这些顾非夜他是知道的,他也没想到来找江渔承会见到他洗澡的一幕,一时待在了原地。
入了夜,屋里为了照明点上了烛火,烛火是有些昏黄的,纱布后的身影清晰可见,昏黄的灯光反而多添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气氛。
江渔承又被突然出现是顾非夜吓了一跳,有些无措道:“你怎么来了”
顾非夜才反应过来,僵着身子转过身去:“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正在沐浴。”越说越不自然,一想到江渔承在沐浴,面上突然一热。
“这......”江渔承想起白天的事,也明白顾非夜是因为什么来了,一时失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和顾非夜讨论事情的,可是这事又十分重要,江渔承一时间有些为难。
顾非夜清嗑一声,努力放松身体,稳住了声音不颤抖,却还是能明显听出许些不自然。
“你既然在沐浴,那我待会再来。”说罢,也不等江渔承反应,大步流星的就向门口走去。
看起来自然,其实只有顾非夜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僵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门口,帮江渔承带上门,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夜晚比较凉,时不时的有风吹过,顾非夜穿的比较少,这风一吹就有些冷了,也吹的他清醒了许些。
他对刚才自己有些慌乱的反应不知道作何解释,正巧庭院里有个石桌石凳,顾非夜坐着等江渔承沐浴完。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顾非夜抬头看天,天上的月亮正圆,撒着零碎的星子,照的地面上不是很黑。
顾非夜对着月亮发呆,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江渔承透过纱帘隐隐约约看到的一截光滑的背影。
一定是带着水珠,从肩头滑落,到精致的锁骨处,然后滑向胸膛......
顾非夜猛的回神,被自己心中所想下了一跳,面上顿时升起一片红云。
他觉得在此处待不下去,慌乱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处,顿了顿,还是对一个小侍吩咐道:“你且记着,一会小王爷沐浴完,和他说......”
顾非夜想了想,刚想说让江渔承沐浴完来找他,又觉的太过不妥,改口道。
“和他说我先走了,让小王爷早些歇息。”
说罢,步伐匆匆的离去。
小侍一脸茫然,今日的顾非夜和小王爷怎么都那么的不对劲。
江渔承在屋内见顾非夜离去,刚想说什么,顾非夜已经走出了门,才作罢。
经此一遭,江渔承也没了享受的心思,匆匆沐浴完,穿了衣裳准备去找顾非夜。
小侍看到江渔承出来,上前与江渔承说顾非夜嘱咐的话。
无法,江渔承只得先歇下。
回了屋,熄了灯,江渔承躺在床上,可能是下午睡的太饱,他现在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半宿,才终于有了点困意。
半梦半醒之间,他恍惚又到了伴露亭,又听到的那诡异的歌声。
他惊出了一阵冷汗,猛然一睁眼,却看见床边有个人,举着一把刀,正准备刺下去。
那人看见江渔承醒了,刀对着江渔承狠狠的刺下去,江渔承瞳孔猛缩,身子一转,躲开了刀尖。
25/127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