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刺进被褥里,刺客见一击不成,想再给江渔承一刀。
江渔承来不及想那么多,一个翻身滚下床,大声喊人,刺客见一击又不成,江渔承又开始喊人。
藏在暗处的暗卫听见江渔承发出的动静,破开门,一看有刺客,飞身向前想要抓住刺客。
刺客看着有人来了,不与他多纠缠,寻了个机会翻窗走了。
江渔承惊魂未定,此时,顾非夜带着人进了屋。
“怎么回事”顾非夜狠狠一皱眉。
那名暗卫向顾非夜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让歹人逃走,求主子恕罪。”
顾非夜不理暗卫,上前扶起江渔承,将江渔承扶到床上。
做完这些,才对暗卫说:“下去领罚。”
暗卫称是,从门口退了出去。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江渔承没忍住,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出,身子抖得不像话,也说不出话,哽咽着抓着顾非夜的衣服。
顾非夜搂住江渔承,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江渔承的背,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了,没事了。”
江渔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刚才生死命关,刺客的刀差一点就刺到了他身上。
这两日接二连三的事件让江渔承崩溃的不像话,攥紧了顾非夜的手,软在了顾非夜怀里。
顾非夜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江渔承,声音愈发温柔,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两人维持着姿势,直到江渔承哭到昏厥,昏睡了过去。
顾非夜看着江渔承哭晕过去,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见江渔承昏过去身子也抖着,更加怜惜江渔承了。
顾非夜双手在江渔承背后轻轻抚摸,安抚着江渔承,直到江渔承稳定下来,才动作轻缓的将江渔承平放在床上。
正准备离去,昏过去的江渔承猛的一下抓住了顾非夜的袖子,顾非夜脚步一顿,以为江渔承醒了,回头去看,江渔承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满头是汗,嘴里呢喃着别走,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顾非夜无奈,又坐回去,回握住江渔承拽着他衣袖的手。
江渔承似是感到了安全,又向顾非夜坐着的地方翻了个身,把顾非夜的手压在了脸下,才安心睡去。
就这么一直到了深夜,江渔承的手才松懈了些。
顾非夜撤开手,为江渔承掖了掖被子,动作小心的出了屋子。
一出门,一个暗卫跳出来,对顾非夜恭敬的行了一礼。
“主子。”暗卫看顾非夜微微低头,眼神逐渐冰冷,便知道今夜的事不能善了。
“今夜当值的,是谁,叫过来。”果不其然,眼看顾非夜面容愈发冷肃,暗卫不敢多言,只道了一声是,就过去带人了。
看来有些人,胆子大了,敢趁现在这个时候过来刺杀,也是十分有胆,但是刺杀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平日里并未显露锋芒的江渔承,那就更不对劲了。
那人很快被带过来,他自知办事不利,用力向地上一跪,低着头,不敢直视顾非夜。
“今夜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说一遍。”顾非夜凝了凝心神,背过手去。
“属下本来在小王爷院子里当值,本来一切正常,到了午夜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困倦,没忍住昏睡了几刻。”暗卫低着头,把他知道的所有事说了。
“之后醒来不知为何已经不在小王爷的院子里,属下赶过去的时候,刺客已经在小王爷院里准备刺杀小王爷。”顾非夜听着暗卫说的话,面色逐渐阴沉了些。
“属下自知看护不利,让小王爷险些命丧黄泉,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说着,暗卫狠狠的向地上一磕头。
“下去领鞭刑二十,明日再调动几个人在小王爷院里,要时刻护小王爷周全,向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鞭刑不是简单的鞭刑,而是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沾了盐水抽打,鞭子上的倒刺也不是普通的倒刺,这种倒刺是极其细小和锋利,嵌进肉里,勾住血肉狠狠带出来,再这样的刑法下,轻则皮肤溃烂肿胀,重则血肉模糊丧命。
而二十鞭,已是顾非夜宽容的结果。
暗卫苍白着脸,领了罚,旁边的暗卫想为他求情,他给了那人一个眼神,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这罚他该受的,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顾非夜没要他的命已是对他手下留情,他又怎敢去奢求其他的一些什么。
“查查宫里的礼部总管,还有南疆六皇子。”
这一夜,注定无眠。
寒王府不平静,宫里也不平静。
竹木瑟索,云遮住了月亮,人站在暗处,什么都看不清了。
“计划失败......”
他的话还未说完,藏在暗处的男人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心窝上,他倒地呕出一口血来。
“是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不是说了等消息?”蒋黎没想到何清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主子还没下令的时候去擅自改变计划。
男人疼的眼前发黑,撑着手臂要起身,蒋黎又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将男人又狠狠的踩在地上。
“不是您下的令……”男人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刚才那一脚似乎踹断了他的肋骨。
男人的脸抵在地上,灰尘沾满了他的脸,他疼的呲牙咧嘴,嘴里的鲜血也淌了下来。
何清还没有见过蒋黎这样狠戾的神色。
看男人这副惨状,何清上前一步替男人求情,“蒋黎,是我,是我让他去的!你又何必下此狠手!”
何清一时冲动,抓住蒋黎的胳膊,蒋黎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何清,他推开之后又意识到了什么,想问问何清有没有事,却看见何清满眼都是他脚下的人,他不禁踩的更狠。
男人看何清被推开,想撑起身子,却被蒋黎踩的动弹不得。何清又去劝蒋黎,“你别再动手了!你若要罚,就罚我好了!”
“清姑姑……”男人满口的血腥气。
“清姑姑下的令,我……”他的声音被骨头断裂的声音,和他自己的闷哼声打断。
“你糊涂!”蒋黎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主子本就不信任我们,此时没有他的命令,你又擅自行动,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哎!”蒋黎看何清红了眼,顿时败下阵来,不再对说。
“我早知他不信任我们,我早就知道了他的目的,我们只不过是他在这宫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何清豆大的眼泪掉下来。
“你说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只能跟着主子。”蒋黎怒道。
“你以为跟着主子,就能安全了吗?我告诉你蒋黎,我们跟着他根本就不会有好下场。”何清哭的揭斯里底。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为他做事,无非是他手上握着我们的命,我们现在还有用,等到没用了,你猜会发生什么?”
“哈哈哈,蒋黎啊蒋黎,你如此聪明的人,哈哈哈。”
何清又是哭,又是笑,她满眼悲凉,想她和蒋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蒋黎护着她,什么危险的事都瞒着她,什么都想自己抗下。
她不想要这样的保护,她想和蒋黎一起面对,她自认不比蒋黎差,为什么蒋黎就是不肯相信她。
“我们只是棋子,棋子有用的时候,不会怎么样,一旦棋子没了用,你觉得,他还能让我们活着”
蒋黎想说些什么,话都被堵在了喉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何清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他一边在主子那边周旋,尽量拖延时间,一边安排好后路,准备脱身。
可谁知......
第三十五章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这一晚,哪里都不平静。
次日,顾非夜整理了一下着装,又向府里的侍卫交代了一些事,还是不能安心,想着再去看看江渔承。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
昨夜江渔承被吓的不轻,今早起来才发现病了,赶忙叫了御医来瞧看。
“小王爷收了惊吓,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小王爷身子根骨不好,如今这一吓,有心力交瘁前症......”
御医的话在顾非夜脑海里挥之不去,反反复复的出现,让顾非夜有些气恼,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恼什么。
静养就静养,不去看了吧......
顾非夜心道,旁边的小侍没有眼色,看顾非夜愣在原地不动了,提醒道:“王爷,该动身进宫了。”
顾非夜回了神,听清了小侍的话,也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掩饰性的清咳一声,在小侍有些奇怪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入了宫,便有历文帝的贴身太监来引路,这一路过去,竟是到了御花园。
说是到了御花园,也是不尽然,顶多算是御花园前的一个亭子。
顾非夜远远看见历文帝坐在亭子里,身边还有一人再旁,像是在说这什么,靠的近了,才看清了里面站着的人,正是礼部总管——蒋黎。
顾非夜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陛下,臣来迟。”
历文帝才惊觉顾非夜的到来,连忙起身走到顾非夜面前,扶起顾非夜。
“来就来了,就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了。”历文帝笑呵呵的,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没传到历文帝耳中。
顾非夜起身,微微抬眸,与礼部总管的视线对上,礼部总管对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顾非夜眼眸深了深,也会给礼部总管一个笑。
历文帝拉着顾非夜进了亭子坐下,顾非夜放眼望去,就算是这么一角,那也是鎏金飞檐,玉瓦朱栏,琼楼玉宇。
皇宫从来是个好地方,也从来不是个好地方。
“话说顾非夜找朕何事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与朕相商吗?”历文帝笑着,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是有些事,最近有些人手不干净,伸到了我府上来作妖。”顾非夜微微一笑,见历文帝皱起来眉头,继续说道。
“本来是不该为这些事来叨扰陛下歇息,可是这事关小王爷,臣也是担忧啊。”顾非夜像模像样的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历文帝一听事关江渔承,瞬间就不淡定了。
“昨日,我与小王爷回府,到了深夜,竟有刺客对小王爷图谋不轨,臣看护不利,险些让小王爷命丧黄泉,幸而侍卫及时赶到,才没能酿成大祸。”顾非夜一边说着,一边看礼部总管的神情变化,虽然面上瞧着还是笑着的,不过当顾非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什么竟有人胆敢行刺!好大的胆子!”历文帝听完,缓和的眉眼瞬间就崩起来了。
“小渔他,有没有受什么伤,现在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御医!”历文帝着急了。
“此事必须彻查,无论如何,都要揪出那贼人,杀无赦!”历文帝眼神冰冷,看来太久没清理,某些垃圾又跑出来了。
“臣愿意替陛下分忧解难,请陛下让臣将功补过,全力调查此事,定将那贼人捉住,给陛下,也给小王爷一个交代。”顾非夜眼神锐利,向历文帝抱拳躬身行礼。
“好,此事就交给你了。”历文帝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些思量。
一睁眼,看到礼部总管还在,与他说道:“礼部总管,你下去吧,朕有些事和顾非夜商量。”
礼部总管行礼告退,出了亭子,离亭子远了些,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亭子里的两人。
待到礼部总管走后,顾非夜微微垂目:“还有一事,也是事关小王爷......”
————
事情过去两天,顾非夜全力搜查宫中是可疑人物,对贼人的去向有了些线索,却还是没有有力的证据。
昨夜下了一场雨,不大,却来的突然,舞坊里的一棵玉兰树上开的花被打落了许多,何清正在外面打扫,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蒋黎。
何清看蒋黎站在窗边向她招手,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扫帚,拎着裙摆跑了过去,“蒋黎,怎么了?来找我什么事”
“顾非夜正在搜查行刺的刺客,这个节骨眼上,你我都要小心。”蒋黎温柔的拂过何清散着的发丝,爱怜的揉了揉何清的脑袋。
何清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本来是干净的一眼可以望通透的眼,却在那一瞬间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意味。
他们如今身在深宫,处境堪忧,若是还抱着以前那得过且过,能拖一些时间就拖一些时间的心思,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如奋起搏一把,眼前的处境很危险,两人在宫中如履薄冰,现下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最坏,也不过是被顾非夜抓住处死。
两人沉默良久,互相看着对方,蒋黎打破沉默。
“前日,是我冲动了。”蒋黎微微低头,放在何清头上的手落了下来,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低落。
他歉疚,前日他确实是发了急,他这些日子总担心何清会不会气他,会不会......不理他。
他每次路过舞坊,都想要进去瞧一瞧何清的情况,可如今局势复杂,便也容不得他随意走动。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何清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苍白。
两人依偎片刻,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
再看江渔承这边,自上次差点丧命的事过后,这几日他都没有出去,他站在窗边,外面几个侍从闲聊着什么八卦。
江渔承漫不经心的听了一会,忽然听到外面有鸟叫声,转过头看原来是一只说不出名字的鸟儿站在窗外的花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江渔承看这种鸟儿羽毛鲜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漂亮,不自觉的看的入神了一些,瞧着瞧着,忽然感到眼前的光线暗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顾非夜站在自己眼前。
“听闻近几日,你睡的不是很安稳。”顾非夜微微垂目,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脸上,一时间江渔承看的有些痴了。
“听闻你近几日睡的不太安稳。”逆着光,顾非夜微微垂目,许是阳光太温柔的缘故,连带着顾非夜耶温柔起来。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梳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院子里的花树下垂着晶莹的露珠,清风微微吹过,露珠连着花瓣摇曳落下,好像一场盛大的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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