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承被眼前的美好晃了一下神,轻轻抬头抬头,措不及防撞进顾非夜的眸子里,被顾非夜惊艳了一瞬,恍恍惚惚间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微风带着几片花瓣,从顾非夜发间滑落,江渔承情不自禁探出手,拂过顾非夜的发丝,接住了花瓣。
“小王爷”顾非夜见江渔承一副恍惚的模样,微微皱眉。
美人皱眉也是好看的,江渔承心想,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所谓的“美人”是平常冷冷清清的顾非夜。
“好美......好美的美人......”江渔承嘴巴张合几下,顾非夜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向窗边探了探身子,细细听着江渔承的话,没想到江渔承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看吗”顾非夜勾了勾唇,探出手去勾江渔承的下巴,笑着与江渔承调笑。
“好看,比宫里的娘娘们都要好看......”江渔承被眼前的美色迷了心窍,本来就迷离的双眼又迷蒙了些。
“腰好细......”
这些话放在平时江渔承是绝对不会说的,况且对象还是顾非夜,不过他此时被迷了心智,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过脑子。
几乎在一瞬间,眼前温柔的顾非夜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铁青,咬牙切齿的蹦出来几个字。
“江!渔!承!”刚才温温柔柔的顾非夜变得有些凶,江渔承被顾非夜这么一吓可算是回了神。
回了神,怔了些时候,江渔承揉了揉眼睛。
“什么?”
怎么回事,他刚才干什么了吗?为什么顾非夜那么生气江渔承一脸茫然的看着顾非夜突然变得铁青的脸。
“你有没有胆子,再说一遍!”顾非夜见江渔承一脸无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模样,反倒像他是那个欺负他的恶人,心下一时有些怒了,气的快要吐血。
刚要发火,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江渔承影响的不轻,几句话便能将他气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冷静,不能发火。
这么想着,闭眼,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听闻近几日,你睡的不好,我特意买了些安神香,睡前记得叫江小二点上,有助于睡眠。”顾非夜将手中的一块香递给江渔承,江渔承接过,想说些什么却被顾非夜打断。
“这安神香是块难得的好香,连陛下可能也不曾用过,你倒是有福气。”顾非夜似是陈述着事实,可是江渔承硬是听出了许些不对劲。
顾非夜摩擦了一下手指,似是想到什么,挂着一抹冷笑。
“这香......哪里来的”江渔承低头看着那一块小小的安神香,又抬头看看顾非夜,越看顾非夜的神情越不对劲,江渔承凑近了问一问。
“这个味道好熟悉......这香的味道我似乎在哪里闻过!”江渔承惊讶的问道,顾非夜见江渔承闻着熟悉,嗤笑一声。
“这种安神香药性格外的强,是我近几日从宫里的舞坊搜出来的东西,那日,你神志不清迷失在幻境里,也是因为它。”
顾非夜侧目,继续道:“不过与你那日闻到的还有些差别,你在进宫前是否吃过什么东西,或者身上佩戴的什么。”
一说道那天的事,顾非夜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了纱幔影住的光滑细腻的脊背。
现在想想,他竟把当时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现在想起来也恍若在当时,他透过纱幔,看到的那一抹春色。
顾非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清咳几声,把脑海里的画面驱散了。
江渔承听到前半句,松了松眉目,原来他那日是因为这个香作怪,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前几日的事他还十分在意,久久不能忘怀。
听到后半段,松懈的眉目又紧绷起来他细细想了想当时吃过的和用过的东西。
“早膳是我与你一起吃的,之前和之后就没在吃过什么了,若是早膳的问题,那么你应该和我一样才对,所以说不是早膳的问题。”江渔承对那日的琐碎细事遗忘的差不多,此时细想之下也先不出什么来。
顾非夜见他冥思苦想,也不打断他,在一旁瞧着他,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江渔承幼时。
江渔承比之当初年幼时,已经长成了一个十足的少年模样,清隽的少年轮廓近几年也没有硬朗多少,一双琉璃似的猫眼和历文帝的眼睛不是很像。
这么一想,两兄弟像的地方太少了。
历文帝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会生出一种睥睨高傲之感,而江渔承的眼尾是下垂的,看人时总会生出一种无辜撒娇的感觉来。
历文帝年岁渐长,考虑的东西也比在位前更多的缘故,历文帝本来该是极其俊朗飞扬的容貌,也因为常年忙于政事操劳,而显的老态许多。
而江渔承正值少年,平日里被历文帝保护的很好,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本来就是活泼的性子,更加显的有活力些。
这么一想,倒是能理解历文帝为何如此宠溺江渔承了。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身上带了个香囊!江小二替我收起来了,会来我问问他放哪里了,找一找回来给你送去,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一桩心事放下,江渔承感觉一下子放松不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非夜。
顾非夜对上江渔承的眼睛,动作微微一顿。
少年本来鲜活的神色因为近几日的事情变得有些发白,原本有些肉的脸蛋清瘦不少,连带着平日里的话也少了些。
回来让膳房做些补汤,该好好补补了,顾非夜默默的想。
“你先去找那个香囊,回来拿给我。”顾非夜如此说道,眼神撇向的却是江渔承的手。
安神香被攥在江渔承的手中,本来暗淡的淡淡的紫色蹭在了江渔承手上些。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鲜艳了些。
第三十六章 一切都在不言中
近几日,宫里的局势越发紧张了,顾非夜搜查的细致,好几次与蒋黎见面,差点被发现。
晚间,乌云遮住了月亮,星子也看不见了,何清安排的舞娘排演完毕,等舞娘们回了房间安睡,剩何清一人站在院子里,望着那一颗花树发愣。
晚间的风不大,微微的吹过花树,摇曳着落下些花瓣,打在何清身上,还是会感觉有些凉。
有花瓣慢悠悠落在了何清面前,何清伸手去接,花瓣却是从何清手心刚好划过。
顾非夜怀疑舞坊,和蒋黎,前些日子他们的动静大了些。
何清垂了垂眸子,收回了手,转而去拿茶杯。
一套茶具,少了一个茶盏,只有两个茶杯。
茶杯边缘镶着血滴一样的红宝石,院内没有点灯,稍微有些暗沉却还能看得清,红宝石在这种有些暗沉的环境也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何清摸着杯沿的红宝石,细细的弯眉皱起。
前日,顾非夜从舞坊搜出来两块香,带走了。
这两块香,是蒋黎赠给她的,蒋黎知道她最喜欢这些东西,从材料,到提炼,到凝香,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亲手为她练成的。
世间仅仅只有三块,每块约一指那么大,制作材料繁多,珍贵 制作步骤繁琐,复杂,当初制这三块,就耗费六年的时间。
这香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思清”。
何清微微闭眼,已经过去那么久,她还记得当时蒋黎把香给她的情景。
稚气未脱的少年,身形还有些瘦弱,收被有些材料的腐蚀的厉害,认真又倨傲的把香交给她。
“你可要藏好了,不然......”蒋黎那时还有些天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苦想良久。
“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想了好久才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眉目一扬,哼一声:“我当然会藏好,你不许不喜欢我!”
“拉钩!不然我不信你!”蒋黎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方法可行。
“拉钩就拉钩!”两人拉钩,起誓,她十分喜欢这种香,拿在手里把玩,爱不释手。
“那你给它取名字没有我听闻别人都会给香取名字的。”她认真的问。
“......它叫思清。”蒋黎沉默良久,突然咧嘴一笑。
“神思清明的意思,好听吧。”
“胡说!安神香哪里能神思清明!”蒋黎笑而不语,笑着看何清。
思绪渐行渐远,又逐渐回到现实。
“思清”如今,她手上只剩一块了。
她没有藏好,叫顾非夜查出来了,拿去了两块,也不知道要怎样糟蹋。
想着想着入了神,没注意身后的人放缓了脚步,慢慢靠近,蒙住了她的眼,在她耳边轻轻道:“清姑姑在想些什么。”
何清一笑,也不去管蒙在眼睛上的手:“我在想,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傻丫头,怎么会这么想。”蒋黎放下了手,满目温柔的抚摸着何清的头。
“你送给我的香,我没有藏好。”何清微微的笑着,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苍白无力。
蒋黎动作一顿,面上还是笑着的表情,只是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消失的速度极快,至少,何清没有看清。
气氛凝固了一瞬间,蒋黎噗的一声笑出来,轻轻的把手搭在了何清的肩膀上,揽过何清:“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傻丫头。”
何清想抬头看看蒋黎的表情,蒋黎把何清的头摁在怀里,何清苦笑。
蒋黎叹一口气,安慰何清:“没事,香没了可以再练,现在我们保命才是要紧的事。”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在何清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红了眼。
两人依偎在一起,他们只能信对方了。
晚间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起了微微的细雨。
刚开始绵绵软软,现在愈下愈急,打在花树上,落下不少的花儿。
寒王府内。
江渔承看外边下起了雨,开始还有些兴致听听雨声,后来听着听着就有些烦闷了。
江渔承关了窗子,躺下想睡觉,却被雨声扰的睡不着。
他猛的把被子一掀,扬着声音喊江小二:“江小二!帮忙把那块香点上!”
江小二听见动静,推开门,掰了一点点那块香放在炉子里,点燃了,又退了出去。
香炉缓缓升起袅袅的淡淡紫色的烟雾,缭绕着又散开。
很快,江渔承昏昏沉沉睡过去,本来皱着的眉头也被淡紫色的烟雾抚平了。
一夜好眠。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停了,外面只能听见雨水从屋檐下滴落的声音。
江渔承半梦半醒间觉得手臂发麻,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自己枕着自己的胳膊太久,手臂发麻了。
“嘶——”又酸又胀,像是满手臂爬满了在咬着他手臂的蚂蚁一样。
他坐起来,甩了甩手臂,发现根本甩不起来,泄了气,停了一会,感觉好些了,才松一口气。
外面好像有人在扫地,扫帚刺啦刺啦划过地面的声音琐窗里透进来的雨水滴落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江渔承打开窗,看外面天才微微凉气了,要是平时,他可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气,不知为何今日醒的那么早。
又坐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掩唇打了个哈欠,江渔承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慢腾腾的穿衣裳。
等他换好衣裳,出去准备洗漱一下的时候,看到院子外的被昨夜的雨打的不成样子的花树下站着一个人。
昨夜的雨到现在还没有干,地上还有一些雨水的痕迹,花树落了许多叶子和花。
不知道昨夜的雨厉害成什么样子,把那么大一颗花树打的秃了一片。
江揉了揉眼睛,他很好奇一大清早站在他院子前那个人是谁。
花树下的人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笑的淡淡的脸来。
“昨夜睡的如何?可还做些光怪陆离的梦”顾非夜今日配了一把折扇,或许是今日有了些空闲,头发没怎么梳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挽,一袭素色的衣衫,倒是莫名有些书卷气。
“你一大清早站我屋前就是为了问这个”
江渔承瞪大了猫眼,有些不可置信。
顾非夜听到江渔承说了什么,顿住了动作,摇扇的手收紧了些。
小没良心的,顾非夜微微叹息。
昨夜里,派出去的探子传来了消息,说是对刺客一事有了线索,他整夜没睡,翻来覆去的看那些线索。
回看昨夜,探子传来书信。
翻看了整夜,虽然没有直接找到刺客现在在哪里,但是还是有收获的。
刺客应该是别国的,他听当时与刺客交手的暗卫说。
刺客身形高大威猛,用左手拿刀,是个左撇子,而且轻功十分好,只是暗卫与刺客交手是并没有伤到刺客。
本以为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后来才在江渔承屋里找到了从暗卫身上掉下来的刀鞘。
刀鞘做工精细,有银丝刻着花纹,整体为镂空,整体图案是一条蛇,吐着蛇信子,蛇眼睛都部位而且镶着红宝石,与江渔承拿过来的茶盏上的是同一种。
他略微一想,随即就明白了,宫里有南疆的人,有人在宫里安插密探,顾非夜猜测,应当是六皇子安插的人。
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雨,顾非夜也忙活了整宿。
有清风风微微的吹进房里,带来一丝凉意,顾非夜若有若觉。
顾非夜抬头,向窗外看去,看到窗外的天边微微亮起,清晨的朝阳透过云层,地面还有些暗沉。
顾非夜放下手中忙活的东西,揉了揉眉心。
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已经差不多明朗了,六皇子南如月在宫里安插了探子,探子打探消息给南如月,南如月派了刺客来刺杀江渔承。
可是他不明白的一点,为什么是江渔承虽然平日里江渔承性子娇纵了些,也很容易得罪人。
但是没道理专门派人刺杀江渔承啊。
揉了揉眉心,想不出其中的关键所在,顾非夜向身后一躺,逐渐放空了思绪。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了江渔承,他想去找江渔承说说话,说什么都好过他一个人在这里忙活。
不知道他昨晚睡的可还好?去问问吧。
他又有些犹豫,这么早,若是江渔承还未起,怕是会打扰到江渔承,到时候他被吵醒,肯定会炸毛,圆溜溜的猫眼会瞪的很圆,自以为很凶的看着他,江渔承不知道,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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