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什么吧。”顾非夜见此,稍稍放下心来,看来他是还没暴露。
广偏看向他,有些呆愣,知道山羊又在叫他的名字,才急忙点了点头,稳住心神从地上站起来,视线怎么也离不开顾非夜手中的东西。
他咽了下口水,说道:“我念你与我同是北疆人!你竟想杀我!这就是你的报应!”
顾非夜等他说完,道:“你去拿块大些的布,等我一会开门,你就罩住他,要留活口。”
广偏点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听顾非夜说i的话了,他从角落里找出自己夏日盖的被子,举在身前,说道:“我准备好了。”
顾非夜点头,将手搭在门上,轻声道:“三、二、一!”
阳光照进医房,广偏盯准了门外躺在地上握着自己手臂正在哀嚎的山羊,举起被子扑了上去。
山羊整个人被罩住,不断地挣扎着。广偏一时差点被甩飞,有些压制住不他。
顾非夜拿起墙上挂着的绳子,在广偏按住山羊后,便立即上前,将被子的四角系在一起,不让山羊逃出去。
随后,二人又一同将山羊拖回医房。
医房的门关上了,门外只剩下了一片血迹以及拖行的痕迹。
顾非夜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抬手将山羊打昏,对广偏说道:“他应该没看见我。”
“他没机会看见。”
广偏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此时生出无端的后怕,他狠狠踹了被子包里的山羊一脚,骂道:“我还当他是朋友!他竟然想要杀我!”
“你得罪他了?”顾非夜问道。
广偏摇头,“没有啊,我们都不常见的,我从来不去阿吉......”
他说到此,突然顿住。
“阿吉怒?”方才顾非夜听说了这个名字,此时他也很怀疑这个人有鬼。
广偏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们刚从阿吉怒那里回来,就有刺客找上门,若说这是巧合,未免也太过于巧了吧。
阿吉怒敢在这么近的时间内安排人来杀他,必然是因为觉得可以得手。
广偏想了下,若是没有顾非夜在此。仅有他一人留在医房内的情况,此时怕是已经没气了。广偏向来独行,医房位置偏僻鲜有人来,阿吉怒难不成连这点也想到了?
“你先替他止血,这血再流下去,怕是这人就要失血过多身亡了。”顾非夜将被子里那个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臂拎出来,对广偏说道。
广偏很是疑惑,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山羊,道:“这人要杀我!我为何还要替他止血?”
“因为若是能留下活口,我们便有了证据,虽然他想杀你,但此时他对我们来说还有用。”
顾非夜突然抬头,看向广偏,问道:“江渔承会不会有事?他如今昏迷留在帐篷内,我担心......”
广偏看了看外面的天,让他放心。
“现在守着江渔承的应该是多巴,你放心,他身手很好,并且他一般都是与他师弟一起,这俩人一起,南疆的那些侍卫刺客应该没有能赢他们的。”
广偏准备着止血药,不满的看着那半截手臂,将药草狠狠拍了上去,说道:“江渔承也应该快醒了,我给他配的药准备好了,一会过去看看。”
他的动作有些重了,原本被敲晕的山羊此时突然醒了过来,在被子中挣扎着。
顾非夜本想在此出手,但只见广偏拿着一碗水浇到了被子上,山羊的动作就渐渐小了,似乎又昏了过去。
广偏举起自己手中的碗,说道:“这个是麻草,泡水之后能使人昏迷,你小心点别碰到,我可是跑了好几年的。”
顾非夜看着那个绿油油的液体,点了点头。
他们将山羊放在角落之中,广偏保证道:“放心,他没有一天一夜醒不过来。”
“我担心江渔承。”
“我们现在过去。”
广偏将医房的门口打扫好,而后带着药箱与顾非夜一同朝着江渔承的住处走去。
自轰走了阿吉怒身边的侍卫之后,倒也没人来找,多巴放下心,道:“阿吉怒应该还在醉着,你放心,他暂时不会过来了,如果他下次再来,你去了之后,什么话都不要说。”
养邑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找上我了,明明最近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呢。”
多巴叹道:“或许是因为这位吧。”
他晃了晃头,示意着帐篷内的江渔承。正是江渔承从阿吉怒那里回来了之后,阿吉怒才派人来找的养邑。
不知道江渔承跟阿吉怒说了什么,竟让他如此生气。
帐篷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响动,江渔承起身捂着头,从帐篷内走出,十分虚弱的说道:“我睡了多久?”
“你昏过去了。”多巴对他说道。
江渔承花了一阵子才想起来昏迷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他点了点头,道:“阿吉怒那边怎么样了。”
多巴看了眼养邑,声音中暗含怒意:“阿吉怒似乎很生气,不知是为什么。”
江渔承扶着帐篷,坐在了一旁堆叠着的箱子上,有一侍卫给他倒水,江渔承点头接过,对多巴说道:“可能是因为看见了我这个中原人吧。”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笑道:“原来阿吉怒这么不喜欢中原人啊。”
江渔承现在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手脚无力,心脏跳的极快。比上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更要难受。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坐在箱子上休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多巴看着他,似乎是有话想说。
他在想要不要将养邑与阿吉怒的事情告诉江渔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江渔承!”
江渔承闻声回头,看见了广偏与他身后的那个侍卫。
只需要看到那个身形,江渔承便能辨认出,那是顾非夜。
别的侍卫也将目光移到了顾非夜身上,思考着这人是谁,好像没见过他。
而广偏拍了拍江渔承的肩膀,道:“我带来了一个侍卫,是看守医房的,人手多一个算一个。”
说完,又看向多巴他们,“他不会说话,你们别欺负他啊。”
“南疆的侍卫里有哑巴?”多巴问道。
“所以才让你们别欺负他呢,他守医房,医房那个地方你们也是知道的。”
多巴听着他的解释,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他从不过问身外之事,所以对于这个侍卫也没什么兴趣。
“那谢谢你了,神医。”江渔承看着多巴,眼神中带着极其诚恳的感激,他不知道顾非夜与广偏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广偏却肯如此帮忙。
他看向顾非夜,发现顾非夜也在看着他,那双眼睛一如初见般,迎着他的身影。
江渔承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的初见可不怎么愉快。
“神医,进来说吧。”
广偏点头,正要跟着江渔承进帐篷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对顾非夜说道:“你也来,帮我递递东西。”
一众侍卫都没有怀疑顾非夜,毕竟南疆士兵众多,他们也想不到真的会有外人闯入到这个地方。
顾非夜随着广偏进去,刚放下帘子,便被江渔承拉住了手臂。
“你这样出现不要紧吗?”
“没事,若是被发现了就先逃掉,我只是走在路上,不去做些引人注目的事情的话不会被发现的。”
“可是......”
“你先坐下,醒多久了?”
顾非夜扶着江渔承回到床榻上,让其先躺下,而江渔承紧张的看着顾非夜,对一旁的广偏,问道:“神医,你们怎么会遇上?”
广偏小声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顾非夜在一旁补充,等他说完,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江渔承正在用着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神医,你衣服上的那几个斑点,难道是血迹吗?”
他指了指广偏的衣襟,而上面原本是黑色的,此时则有几个干涸的暗斑,若是不仔细看,倒真发现不了。
广偏倒吸了口凉气,幸好刚刚没被那些侍卫发现,毕竟里面很有可能会有阿吉怒的内鬼。
顾非夜看着江渔承,问道:“你怎么会累到昏倒?”
江渔承见顾非夜疑惑,问广偏道:“你没说么?”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所以就没告诉他,准备等你醒来再问问,如果你想说的话,就亲自对他说吧。”
他这话弄得顾非夜有些紧张,不过顾非夜保证,不论是什么疑难杂病,他都会带他去治,就算是跑遍中原境内。
“没事,我不需要瞒着他,不说反倒徒增烦恼。”
江渔承看向顾非夜,轻声道:“我中了蛊。”
他与广偏用了很长的时间去跟顾非夜解释此蛊所代表的意义,而顾非夜点了点头,问道:“所以只要等到七日之后,阿穆萨就会把那条蛇给你们?他可信么?”
江渔承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他会不会信守承诺,不过既然有办法,那便要去尝试一下。”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多巴。
“江王爷,我有些事要与您说,不知您可否方便?”
江渔承问道:“什么事?你直言便可。”
“多谢江王爷。”
多巴说完,掀起帐篷走了进来,而养邑紧随其后,在多巴说话的时候,顾非夜便已经站到一边,佯装在帮广偏弄东西。
“广偏,搬两个凳子过来,多巴侍卫找我何事?”
广偏将刚刚配好的补药帝给江渔承,而江渔承仅是尝了一下,便皱着眉放到一边,他看向多巴,问道:“难道是为了阿吉怒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章 留下来陪你
多巴有些惊讶的看着江渔承,问道:“您怎么知道。”
“方才你与我说话的时候,我提到了阿吉怒,你似乎有些生气。”但是江渔承不知道多巴在气什么,想想,应该是跟养邑有关吧。
“正是。”多巴暗叹江渔承观察细腻,说道:“我是想跟您说,养邑与阿吉怒的事情。”
他拍了拍养邑的肩膀,说道:“养邑是......”
江渔承先说道:“是阿吉怒的私生子。”
多巴此时更加惊讶,江渔承知道这些的时候,他没在场,所以不明白江渔承是如何调查出来的。
他警惕的看了看广偏与那个不知名的侍卫,低声问道:“这二人不要紧吗?”
“广偏你还不放心。”江渔承笑道,转头看向广偏。
“我怀疑多巴对你不放心啊。”
广偏也笑了,问道:“我们都是做过同一条船的人了,你还这么警惕我。”
多巴闹了个红脸,跟着笑了两声,但还是看了眼顾非夜,没说话。
江渔承向广偏使了个眼色,广偏连忙道:“你放心,他听不懂中原话。”
既然是如此,那多巴便放开了说了,他询问江渔承知道了多少,心想着应该也不会知道很多。
而江渔承所知道的,远远超出多巴的想象,他有些气馁的低下头,对江渔承说道:“还以为我要对你说的事情会很有帮助呢,谁曾想居然来迟了。”
“但是早些时候你也没有这么信任我不是吗?”
江渔承笑道:“你放心,你肯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直说便可。”
多巴点了点头,道:“今日阿吉怒曾派人来找养邑过去。”
“哦?是为了什么事?”江渔承问道。
“毕竟是私生子,再加上养邑的母亲您也是知道的,所以阿吉怒郡王十分看不上养邑。有时候喝多了酒,常叫养邑过去,说要好好管教他一顿。”
说到此,多巴皱眉,表情沉重,道:“从来都是下死手,但是养邑不管是身为儿子还是身为侍卫,都不敢反抗,也没法反抗。”
他曾替养邑求情,却是被罚了几十军棍。南疆军纪律十分严明,但又因人而异,南如月是更为公正的那个,而阿迪力是较为宽松的那个。
阿吉怒残暴不仁,总是在耍酒疯,所以有不少南疆侍卫从他身边被调走,换了北疆人去。
“所以,你是想说,阿吉怒看不惯养邑。”
多巴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想,如此记恨北疆的一个人,在得知了阿穆萨有意与南疆交好,是不是会勃然大怒,派出人去......”
不是因为记恨,他是真心觉得阿吉怒有疑,原本只是想着看江渔承怎么查,但在得知江渔承还没见到阿吉怒的面呢,就昏倒回来了,便耐不住性子,准备都告诉他。
江渔承叹了口气,道:“唉,你说这些你要是早早告诉我,我们不就早早发现了吗,我也很怀疑他,但是如今没证据啊。”
他思索一番,道:“不如这样,你们一会去我再去一趟,记得叫上阿迪力,直接逼问他,就说刺客已经招了,诈一诈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听见江渔承又要出去,广偏不乐意了,他冲到江渔承面前,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成什么样子了!”
顾非夜站在一旁,悄悄地看着江渔承,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了,但是因为被打断,所以没能找到机会问出。
他想知道江渔承的身体究竟如何了,顾非夜瞧着像是有些不太好,如今听见广偏这么一说,面色不佳。
江渔承也注意到了顾非夜的视线,他忍住想要望过去的心情,看向广偏,道:“我身体还挺好的。”
“放屁,你今天昏过去了!如今才醒过来你就又要出去?”
“我们的时间很短。”江渔承苦笑道。
广偏态度十分强硬,他将一旁的药碗放到江渔承手中,道:“到时候就算真查出来了,我看你也没命活了,给我好好躺着喝药!不急于一时。我刚刚还有事情没告诉你呢,现在我们可以算是有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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