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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灵书(近代现代)——么或

时间:2024-03-03 09:00:57  作者:么或
  阎曈整个人都冷透了,他动了动手指,但却在下一秒怀疑,这真的是自己神经传达过去的动作,还是被操控后自欺欺人的假象。
 
 
第84章 84.诘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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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的黑湖,让漂浮在其中的阎曈恍惚中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注入了大量的空气,没有任何一个点可以依托,恐惧、胆怯像是海啸一样汹涌地冲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谨慎地环顾四周还有脚下摆弄光脉的那些巨大的缝人,如同一只蜉蝣窥视着直通天际的扶桑巨木,卑微的如同一个单细胞。
  阎曈越是这么想,他就越往下沉,脑海中沉积已久的愧疚、愤怒、悲痛……接连不断的蜂拥而至,在他沉浸其中的时间里,沁进他魂魄的青苔虫正在已一种近乎疯狂地速度从他的脚踝骨、开始向上繁衍。
  “咚!咚!咚!”
  沉闷地三声敲击,通过水的传播如同炸雷一样,将阎曈从灰暗的记忆中猛然震醒,阎曈凝神一看,他从极高处看到的光脉,实际上,是一个深深的沟壑,似曾相识的、无增无减的水源。阎曈还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原本低头的缝人一个个的、缓缓抬起了头来,“看着”阎曈,一片平滑的脸上没有眼睛,却仿佛都是眼睛……
  郑元书在一个井口,狠狠用木桶在下面的水面上狠狠砸了三下之后,再没有看到阎曈的身影,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着井沿冷静了下来,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再休整,自从进了“阳门”,他就发现了不对,光不对、环境不对,他所见、所闻、所触都不对,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天气的异常,没有日头,却亮的有些刺目的空间,只有树林当中或者水源边才稍稍好些。郑元书看向不远处的那些人,自从他被那个即墨指着说让这一群人跟着他走,他就发觉到,这是一场监视,因为那个即墨根本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这边的自己,而他带走了死人,在他们经过的那些地方,死去的人,而他们,还没有死所以……
  “水族记载中,每当家里闹鬼,只有林子是最安全的,林子,木,是以木克水。”郑元书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这自己浏览过的关于水族的一切资料,找到和当下状况符合的只言片语呢喃。“闹鬼……闹鬼?!”
  也许对于水族人来说,接连不断出现的自己,就是家里的鬼。
  郑元书慢慢将地图收好,跟着自己的这一群人,他们或坐或立,时不时看着自己在井边的动作,水应该对他们是有些威胁的,所以自己的身份在自己靠近水的瞬间就已经暴露了,但针对于他们的反应,水可能对于自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怎么了,小书,不会离开小识你就这么魂不守舍吧。”江谨笑着打趣,但眼睛却没有笑意。
  “刚手滑,东西脏了。”郑元书察觉到这是试探,也是警告。他回过头,平静如常地回答,而后重新在井里打了一桶水,开始洗自己弄脏的手帕,心里却还在想水族与林子的关系。
  水凉的像是冰一样,手一放进去就没知觉了,走神的郑元书冷不丁接触,就倒吸一口气,抽回了手,随即指甲一阵刺痛,他眯着眼睛,看见有什么微小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郑元书一怔,立刻猛地用绳子勒住自己胳膊上的近心端,而后靠近一束光想仔细看清楚,结果却发现自己被光透过去了,光照射的地方成了透明的状态,而那抹绿色正在指尖慢慢繁衍,往手腕弥漫过去。
  这时候,郑元书才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刚江谨突然和自己说笑,他们,从来没靠近过这些水源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恐惧出现另一个自己,而是水的东西,有可能吞噬掉他们自己。
  郑元书换看四周,距离不远就是一片树林,按地图上来看,穿过这片林子与山涧水交错的地域,就到了水族的栖息地,但地图并不完整,仍旧缺失了一块,那一块正是在这片林子当中,如果说进入林子之后,才是纯粹的他们自己,那么……
  郑元书用弹勾挂住一根细鱼线,朝着林子边缘的一棵树弹射过去,而后用另一端挂在自己的腰间,随即立刻用水瓶盛满了井水,他惯用一个压力瓶,这样一捏瓶身就能喝到水,他拎着那瓶水,停留在距离江谨、初青还有褚庭他们不远的地方,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郑元书就将水瓶举起来,用力压了下去,水猛冲出来,淋了他们一身。
  他们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惊恐。
  “抓住他!”初青脱口而出。
  郑元书用力一拽腰间的鱼线,弹勾猛地收缩,鱼线扯着他就往树上抡,郑元书半空中一个转身,在撞到树干前用腿勾住粗壮的树枝,站稳,俐落地解开鱼线,而后冲进林子当中,没多久,重新用鱼线在树林里勾出绊线,而后就往深处走去,没多久,他就到了那片地图空白地的边缘。
  那是很小的湖,或者称之为水泡子更合适,这泡子上面浮着白花花的一层,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小人儿正围着这个泡子来来回回滚着一个木桶。
  事出反常必有妖,郑元书没敢靠近他,就攀爬到里的最近的一棵树上,一边小心听着初青那些人可能过来的动静,一边用一个单孔望远镜朝着湖上看。
  那泡子上面的白花花的东西,巴掌大,薄薄的一片,一张一张的铺满了整个泡子,不仔细看,就像肉汤凉了后凝结出来的、白色的让人垂涎的油脂,但这些东西上面有细微的深浅颜色的分别,泡子边上那个小人推着的木桶里还时不时自己飘出来不太规则的一片,像落叶一样摞在上面,砸出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顺着涟漪,这些白花花的东西开始微微飘移、起伏,深色的潭水从它们上面的孔洞透出来,像是突然睁开了无数双眼。
  郑元书这才惊觉,那些白花花的、薄薄的物件,是一张一张在水面上铺开的人的脸皮,它们随着谁的波纹漂浮、碰撞,扭曲像在笑的表情挤皱又舒展,从那些涟漪缝隙里,能看的见里面的水仍旧清澈见底,那些人的脸皮在水下投下去长长的阴影,这些阴影随着它们的漂浮像是虫子一样来回扭曲,让郑元书止不住的恶心。
  他干呕了几下,深呼吸调整了几次,而后重新拿起望远镜,仔细辨别那下面阴影,直到他整个人被一个什么东西缠住脚腕猛地一甩,整个人摔在泡子旁边,头差点扎进泡子里时,他才发现那些扭动的不是阴影,是层层叠叠从极深的地方延伸上来的人皮脸。
  不远处,一群骑着马穿着纯黑镶银服饰的人,正在刚刚郑元书所在的树下,他们脸上都带着一块绣着蜘蛛的盖头,上面铜饰镶嵌,薄薄的,只有黄豆大小,用红线穿贴于马尾绣片里,时不时被光晃过,像是田野里星星点点的油菜花。领头是一个年迈的女人,她手上拿着一根长且细的鞭子,正是她将郑元书从树上甩了出去。
  郑元书见过她,她不仅是即墨的族长,也是他爷爷的故交……突然某些事在他脑海里串联了起来,但是却有矛盾的地方。
  “你知道吗,水族的族长,自担任后,永远不能离开水族一步。”
  即墨冷冷的表情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当时郑元书着急让他看爷爷的情况,这句即墨说的轻飘飘的,如今想起来,与爷爷见面的怕是另有其人。随着滚着木桶的小人正一步步朝他接近过来,郑元书也记起了即墨到自己家中帮家里去掉脏东西时,让他们将后院廊下的一个木桶换掉,当时,即墨的表情就很古怪,只是跟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个典故。
  《述异记》有载:石门朱石年司理平越,时戊申岁,滇黔全省延至楚勋、襄间,有妖人抹脸怪术。其人衣服言语与人无异,或数十人同入城市,或数人散行郊野,时隐时现,去来莫测,或戎服乘马,驰于颠崖绝壑之中,或变成弹丸,从屋漏而下,旋转渐大,裂出人形。人与交臂而过,忽然仆地,就视之则面目已失其半,仅存后枕颅骨而已。城野山僻,邃暗密室,多受此患,不知取为何用。作崇八九月方止,被抹者数千人。文武官弃,夜巡之,家户击鼓鸣金以备之。曾有数妖异大木桶入城,兵卒围之,忽然不见,弃其桶,开视之,则有人面目百馀,以石灰腌之。或云:取人面以为祭赛邪鬼厌胜之具,或云苗蛮瑶鬼,遇闰年辄出,亦宇宙间怪异之事。
  电光火石之间,郑元书突然明白了家里的那个一直不用却始终放在廊下的木桶的用意,里面的也许就是数不清的人面,是水族厌胜的暗棋。即墨,当初已经提示的那样明显了,当时自己身边的人有……他们当时就在监视当中了!
  看着木桶马上接近自己,郑元书回过头朝着那些人,突然笑了一下,而后想要扶眼镜,却摸了个空,他轻轻地啧了声,猛地自草地拽起一根鱼线,随即他整个人就往泡子里扎了进去。
  鱼线自草地上猛地绷紧,先前郑元书布置下的套索接二连三扯了起来,拖着好多人跟着他一起滑进了水泡深处。
 
 
第85章 85.诘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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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元书刚在水里睁开眼,就被下面的阎曈拽到了一侧,而后他便感觉到自己从身体里被剥离了出来,那具身体慢慢变薄,朝着人脸堆积的深处飘下去了,
  被郑元书用鱼线扯进来的,入了水就没了踪迹,像是化在了水里一般。郑元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了那些巨大的、围观他们的缝人,郑元书吓得愣在了原地,阎曈看着仍旧被郑元书的鱼线牵住的其他人,还昏昏沉沉的,就拽着他们往光脉处去。
  “怎么回事。”褚庭最先清醒了过来,看着身周的水,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发现没有呛水。
  郑元书回过神,去跟他解释了一下自己了解的信息。“这一点,初家人,应该最有发言权。”
  但是当他们回头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初家的人连魂魄这种意识体似乎都比他们浅薄很多,初青侧身过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舌头抵住后槽牙,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元书还有其他人。“这不是人体实验做到的,而是世家曾经试图打通的那扇门,只不过,只有初家有良心,能让所有人活着。”
  郑元书突然就明白了,那个木桶,究竟是做什么的,那即墨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跟惊慌。
  “即墨不会死,也比别人更容易死。”初青看着阎曈。
  话音刚落,他们的耳边就响起了鼓掌的声音。跟即墨一模一样的人和曘站在光脉的尽头,光脉隐没在他们身后的门中,门大开着,上面青铜纹路雕刻着国名,但其他都看不清,只能隐约见到一个“倗”字,而门内被光脉映得刺眼,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忽然,阎曈伸出手,光脉光泽下,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银色字符落在他手上,留下了一点香灰印。
  “即墨在里面。”阎曈看着门口的曘和另一个即墨,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
  初青刚想要上去拦住阎曈,让他别轻举妄动。“诶,你别……”
  突然门侧的“即墨”和曘,伸出了一只手来,不知名的鸟落在他们手上,悠长的歌声像是惊雷一样在他们耳边作响,他们都听过这首歌,与其说听过,不如说他们都因为这个声音提心吊胆过,因为,这是即墨的店中那个每逢午时,就会作响的钟声。
  青铜器清脆沉闷的声音,配上阴沉的女声,荒凉又肃穆,仿佛像是在超度些什么。
  “这是诘俄牙,水族的祭祀与超度曲。”阎曈垂下眸,他能感觉到那奇怪的绿色虫子已经顺着经脉,涌上胸腹,但是他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温暖,甚至有些灼人。“即墨就在里面,就在里面。”
  曘半阖着眼睛,径直挡在了他前面,那两只鸟慢慢落在两个人身后,凝结出了一个人型来,他背对着他人,蒙着面孔,看不清脸。随即,曘就轮着一枚石印,朝着阎曈的太阳穴砸了过来,阎曈闪过那一击,就朝着“即墨”抓过去,而后两个人跌进了门内,阎曈下意识去看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确实一张让他意想不到的脸,那是江识得脸。
  阎曈下意识做了一个抽出手术刀的动作,却没能拿出任何东西,只能快速闪避,而那个“即墨”,抽出了长长的红线,直接缠住了阎曈的手腕。初青立刻往他这边冲,郑元书也趁机朝着门内去。光脉得颜色若隐若现,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立刻围了上去。周围的水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的动作搅动,开始起伏。
  门内,他们又看到了那座骷髅的桥,巨大的缝人随着水流动,慢慢俯下了身子,什么器官都没有的面孔几乎贴近了那道门,光脉直接被缝人巨大的身躯截断,那些巨大的脸,让阎曈想起了在太阳墓下,那尊巨大的、几乎将即墨吞噬的神像,似乎有着某种相似的地方,阎曈在那一瞬间,仿佛听见了他初次进到即墨的祠堂当中的时候,那种阴险的窃笑声。
  阎曈忽然发觉了哪里不对,想回头提醒,但是来不及,曘在他分神得瞬间,钳制住他的手碗,直接将他吞噬进了身体里。
  “杀掉他们。”阎曈最后一眼,发现只有郑元书没有被影响,反而冷静警告着所有人。“我们,没法并存。”
  阎曈眼前一黑,再睁开眼,他又回到了那片黑糊当中,光脉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那扇门,在曘半阖的眼睛里视线尽头,也被缝人巨大的身躯隐没了,门内得水流开始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阎曈看着“即墨”就站在那些缝人脚下,看着他们滚进了漩涡,木然地歪了歪头,随后拉着“江识”的手,去关上了那扇门。
  阎曈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棵树下,但那颗巨大的白蛇,徒留巨大的骨架盘踞在地上,延伸到了底下这个天坑里的一处缺口,风猎猎透过这个白蛇长长的骨架,发出了如同歌谣一般的呜咽。
  “这是警告。”郑元书和初青走近。“阴阳门都消失了。”
  “这不是我们的身体,这里也不是下来的地方。”阎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往上面看去。
  山峰流金,却被雾气盖住,只透露出朦朦胧胧的一点颜色,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你们知道楚门的世界吗。”褚庭看着突然走过来说。“我们现在,就是那个被监视着的楚门。”
  “而谁也没办法保证,外面不是一个更大的‘直播间’。”阎曈摸着自己的这具身体,而后视线一侧,落到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即墨的木箱。“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起码有一个好消息,明天,是歹耿日……”
  “此日解鬼,鬼消不再翻复,宜于迁徙和出行,更利退鬼,甚至恶鬼,都能抵御。”郑元书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明天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
  午夜的时间,在等待中,来的特别焦灼。阎曈他们几个人,慢慢从白蛇的骨架中走了出来,月亮惨白,边缘却是模糊的,眯着眼睛看,像是两个月亮的重叠。原本空无一人的林子,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走过,出现了无数摇摆的人影,他们都在树上倒吊着,和他们的脸一模一样,这些他们双目留下来无数血泪,汇聚在头顶,一滴滴落进地上的竹筒里,发出温和的滴答声,竹筒里面的小木鸟,在血泪里起起伏伏,周边四溢的血迹,化成了无数萤火,绿色的,慢慢藏进了山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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