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想到修为无法寸进,郁卒之下,蛇丹内灵力急速运转,集结灵气的速度愈发快速,蛇丹内包裹不住如此庞大的灵力,开始向外逸散。
叶轻周身散发出他闻不见的雌蛇气味,在他即将走火入魔之际,被窦则琛强行打断了。
叶轻清醒时满头是汗,经脉涨痛,窦则琛握着他的脉门阻断他灵力运转,脸色却比他还难看,瞳孔中泛起红来,咬牙道:“好端端发什么骚?”
叶轻又莫名又羞愤,扯回自己的手腕,“你说什么胡话?”
窦则琛再也忍不了,眯着眼瞪他:“你离我远点。”
叶轻心里恼火,便走得远了些,直到看不见窦则琛的身影,才坐下来继续调息。
被窦则琛一打断,叶轻紊乱的灵息反而顺服了,叶轻平心静气,心里稍稍原谅了一些窦则琛的出言不逊,继续寻找突破的法子。
不想过了几天,窦则琛却主动找了过来。
叶轻神识已察觉到有人靠近,但是他不知窦则琛有什么事,便没有主动搭理他。
窦则琛在叶轻旁边站了一会,忽然抓起叶轻的右手张嘴咬住手腕。
叶轻嘶叫一声,睁开眼睛便看到窦则琛状态不对劲。
窦则琛周身气势骇然,眼神涣散,双眼泛红,浑身紧绷,口里呼吸急促,神情却显得凶狠,看着叶轻的目光似要咬断他的手腕,再将他拆吃入腹。
叶轻心里发毛,猜测是窦则琛身上的蛇毒发作了,却不想由着他胡来把手腕咬断。
叶轻在手上覆上一层灵气,伸手去掰窦则琛的头,窦则琛被激怒,忽然发难掐住叶轻的颈项按到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双眼睛仿若野兽,丝毫理智也无。
叶轻呼吸停滞,看着窦则琛湿滑冰凉的舌头划过他的手腕,舔舐猎物般舔食他的血液。
叶轻忽然闻到一股甜腻气味,和阿穆身上的很像,却多了一股微苦的草药味,窦则琛像逡巡领地猎物的蛇一样在叶轻颈边嗅来嗅去,微凉的呼吸喷到叶轻脖子上,叶轻毛骨悚然地察觉到有个硬物抵在自己双腿间,他不由叫道:“窦则琛!……”
“嗬……”窦则琛皱起眉头,瞳孔颜色几经变换,苍白手背上青筋鼓起,面上强忍难耐,他咬着牙确认道:“叶……轻?”
叶轻苦着脸,心道若是窦则琛每次犯病都这样,还不如把戒指还给他。
他道:“……你清醒了吗?快松手!”
窦则琛便松开了掐着叶轻的手,叶轻终于喘过气,脸色发红,口涎来不及咽下,舌尖在口腔里颤动……窦则琛看着呛咳不已的叶轻,他眼神幽深,暗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把手收紧,似乎真要把叶轻杀了。
叶轻这次眼疾手快,扣住窦则琛的拇指外翻,窦则琛的手掌便泄了劲,叶轻双腿绞住窦则琛的腰往右边一滚,窦则琛便反被叶轻压到了地上。
叶轻脖颈上一片红色指印,看着霎是骇人,他气自己与虎谋皮,更气窦则琛居然真想杀他,他右手双指掐诀,按到窦则琛额头上,冷道:“你把蛊解了,戒指我会放在储物袋里给你,等我走出十里地便解开储物袋禁制。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破开你的识海,一齐同归于尽。”
窦则琛喘匀气,听到这话,恢复了十足清醒一般,神色异常平静,他轻轻叹了口气,服软道:“是我的错,我刚才神志不清,做了错事,你原谅我吧。”
“师兄。”
叶轻骤然听到这两字,忽的一顿,他右手手腕还在流血,鲜血顺着牙印滴落,窦则琛忽然伸舌舔去血渍。
叶轻被这麻痒激得手一抖,便立刻被窦则琛抓住机会,将叶轻双手扣在背后,曲身按到了地上。
局势短短之间三次转换,叶轻神色愤然,又气又急,“骗子!”
窦则琛的胸膛压在叶轻背后,被笑声带得微微震颤,“我早说了,你老是轻信别人。”
第27章
窦则琛揩去脸颊的血,叶轻身上散发的气味让他有些意乱情迷,叶轻的发束偏到一边,露出消瘦修长的脖颈来,窦则琛被蛊惑般凑近轻嗅了下,手无意间触碰到叶轻肩膀。
“嗯?”
窦则琛眯眼扒下叶轻衣领,现出他肩上的金色佛印。
那佛印似乎长在皮肉里,随着叶轻的活动隐隐闪着流沙般的金光,窦则琛触碰佛印,手上输入灵气,却全被屏蔽在外。
叶轻挣扎不休:“你到底要做什么?”
窦则琛看了他一眼,手上使力想要抹去佛印,两股精纯灵力相撞,叶轻霎时哼叫一声昏迷过去。
叶轻只觉自己的神魄被撞了一下,撞入了一处玄而又玄的地方,头晕目眩之感,仿佛之前被拖入小乾坤盘幻境之中。
叶轻身上轻飘飘的,仿若没有躯体,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怎么会来到这里,他往周围一看,是迷雾般的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往下一看,自己正踩在粼粼的水面上,水面下方是芸芸众生,数以万计的人在朝着某个方向跪拜,香火聚成白烟,木鱼敲击声绵延不绝。
“噹——”
水面波纹漾开,叶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处有个坐在莲花座上的人影,他穿着白色袈裟,头发却黑而顺滑,挽成发髻,发束顺着脊背堆在莲花座上。
那人身周长满金色莲花,随着众生祈祷颤颤巍巍吐苞,却吐出了一抔黑泥似的灵气,远远看着都觉不祥。
叶轻看得呆了,不由问出口:“你是……”
那人抬脸望过来,他的面容比叶轻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华贵,五官浓墨重彩,双目光彩照人,看着竟不似和尚,而像身居高位的帝王。
他看见叶轻,丝毫不觉惊奇,已经预料到一般微微抬手,叶轻脚下便长出了莲花,将他桎梏在原地,那花苞带着细长的花茎一路顺着叶轻的腿攀延上去。
叶轻想折断花枝,却发现自己的灵体已然被莲枝缠裹,不能擅动。
叶轻不断在想:这是萧百泉的真身么?还是夺舍了别人?他收集如此多愿力想做什么?现下是打算将自己灭口?
那花苞攀到叶轻腰上,在他腹部停住,绽开一个小口吐出金色灵力,牵动丹田里的蛇丹,那蛇丹此刻已修炼得圆融完满,丹身隐隐透出白色蛇纹。
那人微微一笑,神色显得温柔缱绻:“原来如此……此世应在你身上了。”
叶轻听得迷惑不已,这分明是萧百泉的声音,神色和周身气派却和之前所见不甚相同,“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不是萧百泉?”
那人道:“他是我,我却不是他。”
他拈起一支莲花,轻轻一捻,叶轻灵体上便长出了金色莲枝,叶轻并不觉得疼痛,那些莲枝温柔地缠绕着他的神魄,激起一阵阵销魂蚀骨般的快感,叶轻猝不及防跪坐在地,颤抖不已。
“……这、这是什么!……”
那人并不回答,而是微微笑着,明隽的脸上有些歉意地道:“得罪了。”
叶轻脊背弓起,大口喘着气,艰难从缠裹的莲枝间伸出手来,指尖被却莲花缠住,他整个灵体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吸吮,灵体被丝丝缕缕侵入,仿佛全身每一寸每一分都被抚摸、进入……那样奇诡的刺激实在可怕,叶轻已经不知道自己胡言了些什么,灵体分明分泌不出汗液,他却觉得自己可悲地失禁了,浑身都被秽物浇得湿透。
那人就这样无悲无喜地看着叶轻失去理智地喊叫,求饶,痉挛,直到叶轻丹田处的蛇丹被金色澎湃灵气撑满,破开一丝裂缝,那丝裂缝渐渐吞噬掉整个蛇丹,金光包裹着丹田不断坍缩,蜕变数次,化成一个慈眉善目的小小元婴,这元婴却不似寻常,仔细一看却身上仍然有着白色蛇纹。
金色莲枝这才退开去,露出瘫软在水面上的叶轻,他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浑身细微震颤着,连呼吸也觉得过于刺激,眼角发红,显是情不自禁流过泪。
好一会儿缓过一些,叶轻便看见那人温柔说道,“实在抱歉,若非如此,蛇丹很难蜕变元婴。”
若非如此?如此是什么?叶轻脑海里还不太能理解他所言。
那人似乎能听见叶轻心里所想,回道:“自然是要经由修为精厚的人元精不停浇灌才得以突破。”
叶轻睁大眼睛,还未说什么,一声悠长钟声响起,只见底下跪拜的众人朝着一个方向诵经,那方尽头是一个身穿黑色袈裟的带发修士,那人遥遥看向叶轻两人所在高空,似乎看见了什么。
叶轻一见到那张脸便是一愣,那分明是之前在地宫中所见的萧百泉。
这边的“萧百泉”拂袖一挥,便把愣神的叶轻推离了此处空间,迷雾和水面快速后退,叶轻转过神,便惊醒了。
他发现自己依然在海岛,躺在一颗树下,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窦则琛却不见了。
叶轻翻身起来一看,自己之前求而不得的蛇丹竟然真在昏迷中突破了,莫非那真不是梦?
就在这时,窦则琛回来了,他看到叶轻已经苏醒,脚步一顿。
叶轻对他也十分防备,“你做了什么,我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窦则琛看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肩上的印记是谁留下的?”
叶轻摸了一下肩膀,他记得这是萧百泉拍了自己一掌后留下的,却不知具体有什么用,此刻听他这么一问,也是不甚明了。
窦则琛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睡了五天居然突破了,你在梦中修炼?”
叶轻十分惊讶,“我睡了五天?”
他分明只感觉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窦则琛把一道符文扔给他,“自然是真的,怎么叫也叫不醒,这几天趁你睡着我把传送阵画完了,待会我们就可以回去。”
叶轻接过符咒,谨慎地检查一下。
“放心,要害你把你扔下就行了,我还要你帮忙解毒,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窦则琛坐下来,忽然拉过叶轻的肩膀,扯下衣襟。
“你做什么!”叶轻抓住窦则琛的手,却没能阻止他拉开衣服。
窦则琛道:“变了。”
叶轻拍开窦则琛的手,“什么变了?”
“佛印变了,从‘卍’字印变成了一支莲花,你要看看吗?”窦则琛问,拔出一只匕首让叶轻就着反光看去。
叶轻顺着看去,果然已经变成了一朵金色莲花。正纳闷不已,窦则琛忽然问道:“你在梦里梦见谁了?”
“什么?”
窦则琛忽然笑了,带着若有似无的恶意:“你在梦里又哭又叫,像被人肏得快死了。”
第28章
窦则琛接过叶轻袭向他面门的手,凌厉掌风划破窦则琛的侧脸,泌出血珠。
叶轻趁着窦则琛闪避,正过了身,正要召出执卜,被窦则琛折住手压到胸前,“恼羞成怒了?”
叶轻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看起来倒没有那么生气了,他屈腿顶住窦则琛下压的身子,俊秀的双眼微微弯起,“你似乎有些阴阳怪气,年轻人火气是不是有点大了,嗯?”
窦则琛被他意有所指刺了一下,面色阴沉下来,捏住叶轻的后颈,“别招我。”
他把叶轻提起来扔到阵法中央,撒出一水灵石作为阵眼,拿出阵眼开始施法。
叶轻好不容易翻过身,才免于脸着地,身上的符咒便开始发光,阵法上紫色灵力汇聚于高空,形成一道紫色光束笼罩在两人身上。
叶轻皱眉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窦则琛回头看向他,口中说了个词,被紊乱的空间流吞噬了,叶轻没能听见。
光束轨迹收紧后消散,两人身影已消失不见。
京城。
城门守卫盘查得十分仔细,若是被搜出身上有灵石秘籍等修仙之物,则要被恭恭敬敬谢绝入内,若是再不依不饶,则要被庇护京城的禅莲宗弟子请离,因此也不会有修士自讨不快。
两个戴着斗笠的人刚刚经过盘查进入城内,其中一个人问道。
“你是说,禅莲宗?”
路边高楼林立,商贩走卒看起来热闹非凡,各个路人皆服饰华贵,闹市中赫然坐落着几座寺庙,一派熙攘兴盛之相。
另一个戴斗笠的回道:“京城有许多寺庙,皇室与佛教渊源颇深,当今皇帝更是热心弘扬佛法,常常请大禅师来释经。”
先前发问的人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与芝兰玉树的身行不很相称,他多看了两眼那些饱食终日的僧人,叹道:“外面那么多饿殍,这些和尚知道吗?”
他想起一路来时,路上竟有许多有微薄灵力的人抢劫杀人无恶不作,两个练气一层的人追杀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散修,原因仅是为了一本不入流的垃圾功法。
抓住盘问一番,才知那几人都不是被正经修仙门派收在外门的弟子,而是撞好运捡到修仙秘籍,自行修行的野修。
往常的散修无非门派中落,徒有挂名实无传承的修士;或被宗门逐出,不再收留。余下自行得了机缘而踏入仙途者少之又少。
然而这一路过来,竟是遍地秘籍。虽是些下九流功法,却能掀起滔天巨浪,凡人一旦踏入仙途,其力量便不是寻常武夫能够抗衡的,人性在“长生”的诱惑下经不起考验。
他扶着斗笠,心里隐隐叹气,这样一看,萧百泉确在京城无疑了……这样想着,手上刚起个诀,却被旁边的人挡下。
那人细长黑眸警告地看他一眼:“你要联系谁?城中有仙器探查灵力波动,劝你谨慎些为好。”
叶轻手上一顿,若无其事地收起四指道:“我知,我知,没打算联系谁,身上有你的蛊,我还能逃到哪儿去?”
窦则琛收回手,冷笑道:“小秘境还未重启,你的两个姘头就只能在里面干耗着,你想传讯也没人能收到。”
叶轻只拿眼睛瞅着他,不说话。
窦则琛压低嗓音道:“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身上的气味有多浓,那两人身上沾了你的气味到处招摇,我一照面就闻见了。”
叶轻还真不知道,此刻想起裴青玉和方辙,心里不免有些尴尬,面上却不显,故意微笑道:“你这人真怪,老说些拈酸吃醋的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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