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澄大清早的看见满身黑灰的虞柏杉坐在药铺门口,差点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讨饭来了。
听到宋湫在木屋被烧当天逃了出来,虞柏杉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全身无力地瘫坐在药铺门口,吓得李澄澄以为他是不是突发什么恶疾,还得用药治他。
虞柏杉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开始找人,但地域辽阔,又不知道宋湫往哪个方向去了,想要找人真的比登天还难。
他也想过找到传说中药谷的位置,但药谷中奇花异草众多,每一株都是药谷弟子的心血,因此他们绝不会暴露出药谷的位置,药谷始终存在于虚无缥缈的口口相传当中,虞柏杉再想找到也完全没有头绪。
虞柏杉宛如笼子里的困兽,浑身的暴戾急需一个发泄口,可怜的西南蛊主就被盯上了。
他派了一队精兵,先行前往西南探查情况,而他得先调查出到底是哪些个不要命的东西烧了他们的木屋。
查了一圈,竟是他刚抓起来的监军,监军派人跟踪副将,发现了宋湫,本是想着将宋湫活捉起来跟虞柏杉谈判的,没想到宋湫竟逃了,他们只好一把火烧了木屋泄愤。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虞柏杉恨不得将他们统统五马分尸,但人已经被押送上京了,虞柏杉只能给皇帝捎个口信,让他把人留着。
水落石出后,虞柏杉直奔西南,休整一天后,当晚就潜入了西南蛊主的府邸。
精兵都是虞柏杉一手训练出来的精英,短短半月就已经潜进一人当卧底内应了。
虞柏杉恨不得将西南蛊主啖肉喋血,但不得不防备那些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蛊虫。他早做准备,临走前找李澄澄要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便让人昏迷的迷药。
半夜,西南蛊主的府邸无声无息地冒起一股股细烟,细烟悄无声息地弥漫至府邸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巡逻的还是熟睡的,统统都陷入了昏迷。
虞柏杉带领一队精兵,穿着夜行衣袋着面罩潜进了府邸。
第21章 二十一、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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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小队从府邸的四面八方同时潜入,只要看见一个人便立即将其捆起来。
虞柏杉直闯府邸里最中心的院子,活捉西南蛊主。
他深知蛊虫无孔不入,最是可怖,于是直接让人将西南蛊主院子中的蛊池烧了,蛊池中多是母蛊,只要母蛊一死,那么其它子蛊便不足为惧。
至于西南蛊主,他最是诡计多端,虞柏杉不假思索地下令将他全身的毛发全剃了,手指脚趾也全部砍断,统统烧了。
西南蛊主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全身光秃秃的,身上连一根毛发都没有了,手脚处都传来剧痛,但他呈“大”字型被绑在架子上,完全无法动弹。
这个架子还是他在折磨别人时立的。
听着西南蛊主的厉声惨叫,虞柏杉只觉得痛快极了,宋湫的苦必须要让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西南蛊主,久仰大名。”虞柏杉冷冷一笑。
“啊——你谁啊?!”西南蛊主状若癫狂。
虞柏杉懒得回答,提高了音量提醒他道:“你看看你下面。”
西南蛊主顺着虞柏杉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下体,下一瞬,虞柏杉手中的利叶划破空气直接将他的下体割掉。
“啊啊——”西南蛊主直接昏死了过去。
“把他抓回京,其他人全部赶走,把这府邸烧了。”虞柏杉下令。
也不知道这府邸还有没有藏着什么脏东西,一把火烧了是最稳妥的。
……
“……烧了一天一夜,都检查过了,渣都不剩。”虞柏杉语气狗腿地向宋湫邀功。
宋湫不理他,喝了口茶,起身就走。
虞柏杉连忙拦住,慌忙道歉:“阿湫对不起,我找不到你……这招是皇帝教我的,没想到真的有用。”
虞柏杉企图甩锅给皇帝。
就是因为“有用”宋湫才生气,自己完全被虞柏杉拿捏的事实被点破,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气谁。
宋湫一把推开虞柏杉离开,小拾紧跟其后,还不忘冲虞柏杉鼻孔喷气。
虞柏杉不是傻子,当然要跟上继续哄人了。但他还没走出门口就被管家拦下来了。
“走开!别挡道!”虞柏杉都快急上火了。
“大少爷,您没穿衣服!”管家急急说道。
虞柏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光着膀子。
“我回去穿件衣服,你先帮我派人跟着他……”虞柏杉吩咐道,又不忘补充了一句,“不是跟踪,是保护。”
“好好。”管家立刻派人去保护宋湫,然后走进虞柏杉的院子。
“大少爷,您现在可不能大摇大摆地出去!”幸好管家将人拦住了,这“虞将军重伤”的告示还贴满了全国呢,神医还没宣布已经寻到,“重伤”的那位就满大街跑,这得招来多少口舌。
虞柏杉被管家一通劝告也冷静下来了,在荒芜的院子里来回踱步,张嘴刚想吩咐管家对外宣称已经找到了神医治病,但转念一想,宋湫可能不愿如此高调……
很快,护卫回来向虞柏杉报告了宋湫下榻的客栈。
明明知道人在哪,却又不能去见,虞柏杉这心肝脾肺肾都快急上火了。
虞柏杉又踱了两圈步,实在是忍不了了,换上普通护卫的衣服,从将军府后门溜了,管家小厮好几个人拦都拦不住。
青天白日,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悄地落在了城中客栈二楼一间上房的窗台上。
虞柏杉半跪在小巧脆弱的窗台上,运着气平息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他曲起二指,轻轻地敲了敲紧闭的窗框,还怪有礼貌的。
但等了好半晌,虞柏杉都没有等来开窗。他又敲了两下,这次声音倒是大了点。
他耳聪目明,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连忙端正了身体,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
窗户突然被打开,紧接着是一把铺头盖脸的药粉……
宋湫听到第一次敲门声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在意,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才真切听到了,窗户外又隐隐约约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还以为是什么贼人,连忙掏出能使人昏迷的药粉。
幸好宋湫眼疾手快,发现是虞柏杉后连忙将人往房里拉了一把,才保住了两人的清誉,不然一个企图用药谋杀当朝将军,一个青天白日爬人客栈……不知道这话题能养活多少说书先生。
宋湫制的药一向药劲大药效快,虞柏杉脸着地趴在地板上昏迷不醒,宋湫气不打一处来,任由他鼻青脸肿毫无形象也不管,自顾自地看起入住客栈前随手买的书。
没往他身上踹两脚都是宋湫宽宏大量。
一直到晚上虞柏杉才悠悠转醒,看到正喝着茶写药方的宋湫时下意识地卖惨:“……阿湫,我的头好疼……”
宋湫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嘶——脸也好疼……”虞柏杉呲牙咧嘴的。
当然疼了,“砰”的一声脸着地,五官还完好就不错了。
宋湫瞧了一眼他那张摔成五彩的脸,差点没笑出声,他轻咳了一声,还是没有理会虞柏杉。
虞柏杉压下心底滔天的委屈和难过,期期艾艾地凑到宋湫跟前,也没敢坐下,就半跪在宋湫面前,低声下气地开始自我检讨:“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但都是有原因的,我找不到你才出此下策……”又补充道,“但确实是皇帝出的主意,他才是主谋……”
宋湫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他垂眸睥睨着虞柏杉,冷声提示道:“还有呢?”
“还有?”虞柏杉懵了,他还犯了什么错?是不是把西南蛊主折磨得太惨了?宋湫这谪仙般的人觉得他杀生?还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木屋?还是他处理那些个老家伙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虞柏杉将这些个“错误”都说了出来,但宋湫都一一摇头否定。
他都快着急上火了:“阿湫,我这个人比较笨,你告诉我错在哪里,我一定改。”
“……你不辞而别。”宋湫将手抽了出来,端起茶杯掩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
“我……”虞柏杉不知道只留下一封信算不算不辞而别,但宋湫说是他的错那就是他错了,“对不起!阿湫,我不知道只留下一封信也是不辞而别……对不起……”
“你留了信?”宋湫诧异地看着虞柏杉,喃喃:“我没有……”又立即消了声。
他当然没看到了,那天光顾着逃命了。
“……那怎么不早一些告诉我呢,我没有看到你的信,光顾着逃跑了。”宋湫皱起眉头,努力想象虞柏杉会在信里写些什么。
“我们……完了之后,你不准我说话。”虞柏杉说的含糊,但宋湫还是瞬间明了。
他状似凶狠又语调生硬:“我都忘了!”耳廓却莫名染上了淡淡的粉。
“好好好,不说,我也忘了。”虞柏杉习惯性地帮助宋湫“掩耳盗铃”。
“你、你不许忘了!”宋湫揪住虞柏杉的衣襟,瞪着虞柏杉的眼眸绯红,粗着嗓子恶狠狠地说:“你把这封信再写一遍给我看,我才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
“哎!好!”虞柏杉正准备得寸进尺地耍赖,赖着宋湫一起住在客栈里时,不小心瞥到了镜子里的脸……
这猪头一样的人是谁啊?这么有张花花绿绿又滑稽的脸?
虞柏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难道他刚刚就顶着这张脸跟宋湫说了半天话?!
虞柏杉瞬间像是被打了毒的草,简直要把头埋进地里,他用袖子挡着脸,着急忙慌地跟宋湫道别,还没听到回应就脚步生风地从窗户跑了。
第22章 二十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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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半夜急召太医,连皇帝都连夜赶往了将军府,于是坊间连夜流传起虞将军快不行了的传言。
“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立刻把我脸上的伤治好的?”这是虞柏杉拉着太医问的第三遍了。
“将军,您这伤七天便能痊愈了。”太医第三次无奈地回答,“养伤哪里能操之过急……”
皇帝接收到太医不断抛来的求救眼神,托着下巴笑着打岔道:“戏演这么真?”
“他真的来找我了。”一提起这个,虞柏杉就忍不住想笑,但又不能笑,因为脸上敷着膏药。
皇帝看见他这幅不值钱的样子就头疼:“那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的?”
“……不小心摔了。”虞柏杉没好意思说是因为爬人窗户,还被心上人当成贼人了。
“那人家怎么说?”皇帝虽然九五至尊高高在上,但依旧难掩八卦。
“说要我把之前写的那封信再写一遍才可以原谅我。”虞柏杉如实交代。
虞柏杉小时当过一阵皇帝的伴读,只当了一阵是因为他早早的就被虞老将军抓去了军营。
打完胜仗回到京城,就被皇帝拉去了密谋,一来二去倒成了皇帝最亲近的心腹。
从西南回来后,这抓回来一群阶下囚果然震惊了朝野,虞柏杉亲自将人送进了大理寺,准备跟皇帝说一声就继续去找宋湫。
皇帝老谋深算,给一遇到宋湫,脑袋就只剩一个空壳的虞柏杉送上了一计。
于是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虞柏杉翌日就称病告假了,太医竟然也直言治不了,大臣们议论纷纷:这毒真邪门啊,毒发如此突然,连将军都防不胜防……
他也不知道这计有没有用,但总比在外像盲头苍蝇般乱找强一些,皇帝一向诡计多端,能登上皇位的都不是一般人,听他的准没错——在望眼欲穿的日子里,虞柏杉就是这样安抚自己的。
“什么信?情信吗?”皇帝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沁出笑意,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
“当、当然不是!”虞柏杉的心思被点破,当即就不好意思起来。
幸好这时管家递上了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一张药方。
虞柏杉一眼就看出是宋湫的字,他连忙递到太医跟前:“太医,这药方治的什么?”
太医凑近一看,连连称神:“……这、这药方治的是跌打修复,用这药方制成的药,您这脸指定三天就能好!”
说着,太医抬头问虞柏杉:“这药方能给老臣拿回去研究吗?”
虞柏杉一把收回:“当然不行!”这可是宋湫送给他的墨宝。
“不过可以抄一张给你。”虞柏杉宝贝地用金丝楠木的镇纸压住,仔仔细细地誊抄了一遍给太医。
太医如获至宝,立马去按着药方给虞柏杉拣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送的情信呢。”皇帝瞧不惯虞柏杉这傻样,阴阳怪气。
对此,虞柏杉毫不在意,喜滋滋地赶皇帝走:“天晚了,陛下早些回宫歇息吧,不然小王爷见不着您,该遣人来寻了。”
皇帝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起身,但出门的脚步却生了风。
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虞柏杉静坐在书案前提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宋湫亲启”
……
虞柏杉天天照镜子瞧自己的脸,还差人去买了水粉,学着往自己的脸上涂粉遮盖那淤青。
还没能等到第三天,脸还没好全,就又趁着夜色去爬宋湫的窗了。
倒也不是他爱好爬窗,只是才刚刚宣布找到了神医,虞将军就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逛了,这么想都令人起疑。
这次虞柏杉学聪明了,一边敲窗一边小声喊:“阿湫,是我——”
怎的有点像是在偷情……宋湫一边被自己的联想羞红了耳廓,一边给虞柏杉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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