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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遥，”沈云舒出声叫他，“上床去睡吧。”
顾流风动了动，抬眼看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回来了。”
“在等我？”
“嗯，”顾流风起身，“我有东西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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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发文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取标题（还有想简介
第71章 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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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心下纳闷，什么东西值得他困成这样也不睡觉，非要亲手交给他？
只是他虽然这么想，却还是乖乖把灯点上，室内顿时明亮不少。顾流风从角落箱子里取出个布包，当着沈云舒的面层层展开，露出个古朴的乌黑剑鞘。
沈云舒的心像被重重捏了一下——顾流风这时将剑抽了出来，剑身上光亮一闪，银白如月，锋利如霜，正是夜昙。
他情不自禁地伸了伸手，反应过来时却又收了回去。顾流风将剑归鞘，抬眼看向沈云舒，却不说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阿遥……”
“你先坐。”顾流风说道，“听梁溯说，你要回京城？”
“……”
沈云舒想起梁溯的话，还有走时那一脸狡黠的笑，再看看顾流风此时平静的表情，不由得怀疑起梁溯的话有几分可信。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坦诚”，尽量自然地开口：“是。”
未等他再找补，顾流风就又问道：“何时出发？”
“就……就这几日吧。”
顾流风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桌面，没什么声音，不如沈云舒的心跳响。
“哦，”他应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告诉我？”
沈云舒心里一跳，又去观察他神态，顾流风却皱眉道：“我脸上有东西？老看我做什么？”
“没有，”沈云舒立时否认，“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像他总觉得顾流风平静的表象下藏着什么东西。但会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顾流风叹了口气，低声道：“是我错了。”
这一句说得极轻，沈云舒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你去吧，”顾流风摇头道，“我知道若我说要和你一起，你定然会阻拦，所以我只说一句，注意安全。”
顾流风眼圈微红，眼睛在烛火下晶亮亮的，像有泪光。他定定地看着沈云舒：“我不想再听见那种消息了……从那以后我没睡过一个好觉，闭上眼就是你惨死的模样。如果我没在扬州遇见你，你是不是会这样丢下我一辈子？”
沈云舒无可辩驳。
其实自问，如果是顾流风执意要离开，之后又生死不明，他又能做到淡然处之吗？
顾流风不等他回答，低声说道：“……你真是好狠的心。”
“对不起……”
顾流风打断他：“你明知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沈云舒有心问问他想听什么，但顾流风似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将夜昙双手捧给他，说道：“你的剑，我还给你。”
顾流风刚才那点伤心早就收拢得毫无痕迹，此时再还剑，让沈云舒品尝到了一点“割袍断义”的感觉。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接，但顾流风已经强硬地将剑塞到了他的怀里。
微凉的触感让沈云舒回神，他抬头看着顾流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流风也没说话，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回椅子上，自己站在他身后，伸手将沈云舒的发带解了下来。
他一头墨发顿时散开，沈云舒伸手去撩，却被顾流风握住了手。
“你当时把剑留给我，是什么意思？”他低声问。
沈云舒手被握着，温度这样直接地传过来，让他一阵脸热。
顾流风继续说道：“想给我留个念想？”
“不是，”沈云舒终于开口，“我以为我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了。所以想着，起码要把剑留给你。让你……过得好一些。”
顾流风道：“难道就没想过自己此行必定困难重重？连剑都给我了，你又拿什么保命？”
沈云舒一愣，顾流风道：“所以我把剑还你，你要好好回来。”
沈云舒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顾流风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梳子，将他的头发梳顺了，又拿了根新的发带扎了起来。
那发带从他肩上垂落，沈云舒摸到上面绣着的纹饰，微微仰起脸看向顾流风，却在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又低下了头。
“早日回来。”
他发愣地点点头，却没站起来。
顾流风奇怪道：“还有什么事么？”
沈云舒如梦初醒，慌乱地站了起来，提着剑离开了。
夜昙沉甸甸地在他手中，一如过往的份量。沈英将剑留给他，他便有样学样，将剑留给顾流风。而如今兜兜转转，夜昙竟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沈英将剑交给他，已是十几年前的事。
当时两人身上都有些伤，身后还有追兵紧紧跟着，沈英将他带进一片树林里，将剑摁在他胸口，低声道：“快跑。”
沈云舒一手抱着剑，另一手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却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我去救你师兄。”沈英朝他笑笑，又推了他一把，“朝林子外跑，树木稠密，他们追不上你。”
沈云舒眼泪顿时掉下来，但情况紧急，容不得他任性。他只能回头再看一眼，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这是他和沈英见的最后一面。
回头想想，沈英临走前把剑留给他，其实比起去救人，更像是赴死。
至于其中内情，不是他靠猜就理得清楚的。沈云舒将夜昙剑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师父。前路未明，他却好像获得了一点力量和宽慰，从剑那里，从顾流风那里。
但顾流风却给他下逐客令。沈云舒有点茫然，摸不准顾流风的态度。他摸摸新的发带，不得不承认，在这场短暂的交锋里，是他溃不成军，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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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和他的剑分开26章以后终于又重聚了，不容易不容易
小顾：？这是重点吗
梁溯：哇，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圣人（拇指
小顾：兵法三十六计，欲擒故纵。
沈：（并没有感觉到被纵反而更紧绷了
第72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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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不明就里地离开了微雨山庄，回了客栈。才刚坐下，就听什么东西敲得窗子哐哐作响。他推看一看，却是单单扑着翅膀停在了窗框上，脚上绑着一张纸条。他连忙将单单迎进来，取下纸条展开，不出意外是顾流风的笔迹，又叮嘱他路上小心，到京城更要谨慎。
单单送到了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用小脑袋蹭着沈云舒的手掌。沈云舒小声说道：“阿遥让你留下的，是不是？”
单单当然不会回答他，可不知为何，沈云舒就是如此笃定，且不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他仔细将那张纸条收好，贴着胸口，自己都没意识到脸上的笑意。
可他再去找顾流风时，又屡屡吃了闭门羹。不是说忙，就是说不在。沈云舒心里泛起一阵不安，问出来回话的梁溯：“他做什么去了？”
“这个嘛……”梁溯想了想，“有的话不方便说，沈前辈莫怪。总之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也用不着担心。”
“可我……”沈云舒下意识说道，但反应过来时又硬生生忍住。可他今天就要离开云州了，他也和顾流风说过，没想到却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梁溯笑眯眯道，“若是再见，怕是要到武林大会了。”
沈云舒郁闷不已，武林大会已是秋季，现在甚至还未开春。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日子，不由得露出一丝掩不住的失落，强颜欢笑地跟梁溯告辞，独自一人出发了。
梁溯摇摇头回房，对本该出门的顾流风说道：“人走了。”
“他说什么？”
梁溯如此这般复述了一遍，顾流风听得眉头紧皱。她最后总结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我看他那么失落，还有点可怜呢。”
“当然不，”顾流风早就收拾好了包裹，“我和他一起。”
“什么一起，分明是跟踪。”梁溯咋舌，“我说你这么沉得住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也罢也罢，两人同行，总比一个人来得让人放心。那我们也就此别过，春天好行路，我也该准备出发了。”
“你也要走？”
“回扬州了，”梁溯心情很好，“武林大会不正好就在扬州办么，到时候再见。”
顾流风问道：“谢莹不和你一起？”
“她有家有亲人，和我一起做什么？”梁溯显得很不在乎，“更何况现在身体也比从前好了很多，微雨山庄的事多多少少也上手了，还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地方？”
顾流风不言语，只是看着她，直把梁溯看的炸毛：“你这瞳仁实在是黑，看得人瘆得慌。不和你闲扯了，我走了！”说罢就夺门而出。
“你不同她道别？”
“你当我是你？”梁溯头也不回地叫道，“早就说过了！”
说再见不是什么容易事。顾流风自认做不到梁溯如此洒脱，他不想和沈云舒道别，也不想真的分开。他只是在离开沈云舒的日子里学会了委婉周旋。至于阳奉阴违，倒是他早已有之的本事。
除此之外，他隐匿跟踪的本事似乎也上了几个档次，一路都没露出什么破绽。沈云舒只顾埋头赶路，说得上是风餐露宿，这样走一遭，似乎会把寿命也磨短一截。
顾流风不远不近地跟着，多数时候其实看不见他人。但每次见，沈云舒不是在喝溪边冷水，就是在树上睡觉过夜，对此顾流风却只能干看着着急，暗想还不如当初强行说要跟着他，谁能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对付。
沈云舒心神不宁，一心只想赶紧到京城去，从没意识到有个小尾巴跟了自己一路——甚至单单都注意到了顾流风，会趁着沈云舒睡觉偷偷去找双双玩，过会儿再飞回来。沈云舒只当它嫌自己太慢，又加快了脚步。
如此日夜兼程，终于到了京郊。沈云舒在山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回家，转身欲走时却被叫住了，是山下的邻居。
大娘站在他面前看了又看，半晌才惊喜道：“这不是阿沈么？好些日子没见了呀。”
沈云舒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当时走得匆忙， 根本没跟这些邻里道过别。大娘拉着他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遥呢？晚上可要来一起吃饭？”
沈云舒心结未解，此时只能强笑道：“阿遥……他没跟我一起回来。多谢大娘好意，只是今天恐怕不行了……我得先走了。”
大娘松开他，仔细端详了一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要是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可别客气。”
她显然看出了沈云舒有心事，但贴心地不提。沈云舒感激地对她笑笑，告辞进了城。他走出去很远，顾流风才赶上来，见大娘正侍弄院子里的花草。
自家的花大概早就落得差不多了，顾流风如是想到，等回去了要让沈云舒重新种一些。
他于是走上前去，对大娘说道：“大娘，你可还有多的花种？”
大娘一时以为自己幻听，抬头愣了半晌才说道：“阿遥？刚刚阿沈才说……”
沈云舒早就见不着人影。顾流风说道：“若再见到他，可别说我来了。”
大娘笑道：“你们这是闹什么别扭？若是要花种，得你们两个一起来拿。”
顾流风看向沈云舒离开的方向：“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沈云舒无知无觉地进了城，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直接进宫。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宫门即将落锁。其实若是赶一赶倒也完全赶得上，可他赶路的日子几乎没有休息过，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阴晴不定的皇帝，于是找了家客栈歇着。
他清楚傅宁必然已经知道他入城的事情，如今的拖延也算是一种试探。可没想到过了不久，还真让他等来个人。
陆遥笑道：“你似乎不是很惊讶。”
“自然，”沈云舒侧身将他让进来，“我从不觉得自己能轻易离开。”
陆遥道：“嗯……是也不是。这次不是他让我来的。”
这下沈云舒就有些惊讶了，陆遥似乎满意了，开玩笑道：“总不能事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沈云舒苦笑：“哪有什么事是我能掌控的？既然不是皇帝的意思，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
陆遥道：“我们好歹同僚一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沈云舒自认没有不近人情，可能是他满心记挂着另一个人，说话口气就生硬不少，于是当下口气软了三分，向陆遥道歉：“多谢关心。我心里乱得很，说错了话，你别见怪。”
陆遥似是满意了，真的关心起他来：“一路回来可有危险？”
沈云舒道：“风平浪静。”
“燕山可有什么动静？”
沈云舒点点头，却将具体的事情略去不提，只说道：“我回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陆遥道：“当中许多内情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相当奇怪。”
“什么？”
“皇帝对你的态度。”陆遥道，“当时大费周章保下你，他甚至许了我不少好处，似乎是相当看重你。但你未经允许去了云州，分明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却连问都没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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