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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飓风(近代现代)——苦艾

时间:2024-03-03 10:10:06  作者:苦艾
  “我们之前见过,”郑之意接着说,“还记得吗?在海城。”
  “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许白木平静道,“我和令尊共事过,郑小姐,那时候你刚毕业。”
  “许先生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嘛,怎么一副这么老成的口气?”郑之意打趣道,“不过我经常听我们家小野说起许先生,说是当年受了您不少恩惠。”
  许白木拿着电话的手顿了顿,听到郑之意说“我们家小野”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还是乱了。
  郑之意在另一头,看着电脑上各个平台铺天盖地的关于她订婚的消息,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跟小野要订婚的消息他应该告诉你了吧?”
  “他没理由要告诉我。”
  “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吧?”
  “……”许白木捏着电话沉默了良久,“我会的。”
  两人谈话结束。但许白木说谎了。
  另一边,郑之意抚弄及腰的卷曲长发,将鬓角的一些碎发撩到耳后,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秘书小赵走进来,拿文件过来让郑之意签字。她听到电脑里传来的声音,便多了句嘴,问道:“老板,这个还继续投放吗?”
  “继续吧。”
  小赵摸摸鼻子,把文件收回离开了。只是订个婚就这么大排场,果然是大手笔。
  当程风野赶到消息来源地的时候,他心里便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从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念头就一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越是靠近,这个想法和事情的脉络就越是清晰。
  刘侦探和江誊在一家咖啡厅,等程风野到了之后便说了这次的调查结果。对方的行动很隐秘,以前他们都是拿着许白木的信息和照片找人,这次换了商铎的,果然查到了些痕迹。
  如果事实真如程风野所想,那他这五年便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你要不要问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江誊指的是阿强。
  程风野微微摇了摇头:“他不会告诉我的。”
  假如阿强知道,但这五年程风野一直都在向他打听这件事,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许白木不让他对任何人说。阿强曾经说过,没有许白木就不会有他阿强的存在,就算现在去问,他也不会说的。
  程风野把视线从咖啡上转到窗外,因为天气很热所以街上人很少,他的目光一下子被一群在对面小饭馆挑衅闹事的混混吸引住了。这时候他脑子里想到一个人。
  “我记得周齐之前待的监狱,和商铎所在的是同一个,对吧?”程风野问。
  “是的。”刘侦探说。
  “能找到他在哪里吗?”
  “你是说周齐吗?”江誊插嘴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问点事情。”程风野说。
  刘侦探喝了口咖啡,接着收到一条消息,他说:“商铎好像要离开这里了,要继续跟着他吗?”
  “不用了。”
  “那是要找周齐?”刘侦探问,“他出来后一直没有固定的住所,要找的话应该不能马上找到。”
  “不找他,”程风野看着窗外站起来,眼神越发坚定,“去找谢秋。”
  一连三天,程风野都没有露面。许白木就这样一个人待在这毫无人气儿的地方。他想,对方也许在忙着陪自己的正牌女友。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快把人淹了,他烦躁地关了所有声音,可那些祝福的言论还是像一把小刀一样,割裂每一寸他好不容易才藏起来的心。他在监狱时他学会一项本领,就是忍耐。程风野可以多久不出现,他就可以多久不联系。
  没办法主动,成了年纪越大的人的特性。
  许白木知道程风野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前几天他把所有的摄像头都转了过去。
  这天晚上是个满月,许白木没开灯,月光洒了满屋子。他走到客厅把电视机上面的一个摄像头转过来,盯着这个小小的黑色圆孔看了一会,之后转身在夜里摸索,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开瓶器随手丢在一旁,没醒酒就直接到杯子里。红色的酒在夜里变成黑色。他在监狱这么多年,酒量变差了,感官也变迟钝了。瓶子里的酒下了一半,后劲上来了,许白木变得醉醺醺。他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酒杯,靠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盯着前面的摄像头。
  他费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酒柜走去,拿出一个空酒杯倒上放在地毯上。他眼睛看着前面,却用手里的酒和另一个碰了杯。对着摄像头说,祝你幸福。
  许白木把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子中,仰头喝完。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脖子上,整个人好像坐在云端上。说一醉解千愁的人都是骗子,喝醉了只会让人更难受。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是。
  他还想接着喝,可酒瓶已经空了。
  许白木在客厅的地毯上睡着了。
  门锁的声音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越来越近。
  许白木脑子晕晕的,接着突然被抱住,除了熟悉的味道以外,还有那不断在他耳边沉重的喘息声。
  “小野……”许白木双眼失神,如梦呓般喊道。
  “我在。”程风野头埋进许白木颈窝用力抱着他,声音仿佛在颤抖。
  许白木抓着对方的衣服,艰涩地开口:“你来了。”
  “对不起,”程风野微微哽咽道,“我来晚了。”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我以为我能笑着祝你幸福,可是,我好像做不到,”许白木下巴搁在程风野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还真是不公平啊,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第82章 82
  夜里有些凉,许白木喝多了酒在地毯上睡了很久,被惊醒时感到头痛欲裂。
  他的酒劲还没完全下去,脑袋晕乎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把藏在心里这么久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倒是感到一丝轻松。
  “等你结完婚,就放我走吧。”许白木对他说,“好好生活。”
  程风野听完这些话,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恐惧又不安地逃避:“你喝多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放不了!”程风野死死抱着许白木不放手,“我已经错过五年了!”
  “你……”许白木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小野,你抱的太紧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有什么错的。”许白木苦笑一声。
  程风野风尘仆仆赶来,解释了和郑之意之前亲密的举动都是演的,解释了郑之意因为从小在国外,所以习惯跟人行贴面礼。他说这五年一直没喜欢过别人,他不解释是因为生气。
  “别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跟郑之意的婚约是假的,一直都是假的,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让你吃醋,想让你表现出哪怕一点在乎我的样子。”程风野紧抱着他,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带,绝望地祈求,他害怕许白木真的对他死心了。
  许白木努力消化听到的这一切。“……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
  “是我太幼稚了,是我错了,哥,别离开我……求你了……”
  许白木看他的异常,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半天许白木才张了张嘴,声音干哑:“你都知道了。”
  程风野沉默了许久。他低着头抓着许白木的衣服,一副做错了事情生怕被赶走的模样。
  “对不起……”程风野舔了舔干涩的唇,心里忐忑不安,“我怕你真的因为不喜欢我了才丢下我走的,可我不知道你因为我坐了牢。”
  程风野跪在许白木前面抓着他的手,抿着唇,却半天都没等来许白木开口。
  “我是个混蛋,你打我吧……”
  许白木垂下眼睛:“我没怪你。”
  程风野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都憋回去了。许白木察觉出了他的异样,似乎是看透了他想问什么。
  “当时那情况,没办法告诉你。”他说,当时他是被陈老强制带走的,原本想在离开陈老家的时候折返告诉程风野一声,可惜他当时回去的时候,半路上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他被关了很久,被放出来才知道商铎已经被抓了。陈老成了策划这一切的人,用程风野的命威胁他。他当时不应该说想离开组织的话。
  “有了牵挂的人,就有了软肋,”陈老说,“你已经不是跟我一条心的人了,这样的人我不会再用。”
  替商铎蹲完这五年大牢,假释期结束,他脱离这个集团,永久保守陈老的秘密,从此恢复自由之身。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不怪任何人。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许白木淡淡地说。
  “可这代价太大了。”程风野小心翼翼地摸上许白木的右腿,心里难过极了。
  程风野找到谢秋,给周齐打了电话,果然如他所料周齐没有拒绝。
  他们两人见面的时候在警察局外面的一颗树下,江誊和刘侦探在远处的车里坐着。
  “说吧,什么事儿?”周齐穿着一件修车服,脸上和裸露出来的胳膊上沾着黑色的机油,眼睛一直往警察局的方向看。
  “你跟商铎是一起被抓的,是不是在一个监狱?”
  周齐扫了程风野一眼,摘了满是黑色机油的手套说:“叫我来就问这个?电话里不能说吗?大老远的,老子还有活儿呢。”
  “进去的人不是商铎,是吗?”程风野盯着周齐的眼睛说。
  “不是他还能是谁?”周齐有些心虚,眼睛瞥向了一边。
  “是许白木。”
  “你怎么知道的?”周齐看着程风野,他略有些吃惊。
  “真的是他!”程风野沉着脸,绷紧了下颌骨。
  看他的反应,周齐才知道自己被诈了。
  “反正他都出来了,让你知道了也没事。”
  程风野冷声道:“他的腿呢,也是在监狱里弄的?”
  “老许不让我说。”
  “好。”程风野转身准备走,“那我自己去查。”
  “你等等。”周齐叫住他,摸了摸自己的短头发。
  “那时候我们在外面树敌不少,监狱里碰见仇家了,我被打的时候老许救过我,因为这个得罪了人,不知道谁传的他被男人……”周齐顿了顿,“你不知道监狱是个什么地方,老许他一个人跟十几口子人干架,断了一条腿,谁也没让碰。”
  程风野眼眶微红,手垂在身侧攥成拳,听完这些话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肉里。
  “谢谢你告诉我。”说完,他便离开了。他想,许白木也许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这些。
  许白木看着自己的右腿,握住放在上面的程风野的手说:“都过去了,反正也不影响走路。”
  程风野抿唇不语,他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就在他沉思间,许白木动了动身子,想起来,他下意识拉住将对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你去哪儿?”程风野不安地问。
  许白木“嗯”了半天,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我脚麻了。”
  程风野有些窘迫地松开他,试着问道:“去床上吧,这里凉。”
  “嗯。”许白木尝试站起来,脚掌接触地面以后,像针扎一样。他在地上的时间太长了。
  他正一瘸一拐地走着,突然被程风野抱起来,透过月光,他看到程风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着的嘴,还有纤长浓密的睫毛。
  “不用,我能走。”许白木抓着程风野的衣襟说。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许白木没再说什么。
  到了卧室里,程风野把许白木放在床上,神情沉重地摸着许白木的右腿。
  “疼吗?”
  “不疼。”
  程风野想起自己做的混账事,更加自责,觉得愧疚,他艰难地开口:“那个时候呢?疼吗?”
  许白木与他面对面,撑起左腿:“不记得了。”
  房间里亮着黄色的灯,窗外是漆黑寂静的夜。话说了那么多,许白木酒醒了大半,他其实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的,差一分一毫,都遇不见对的那个人。他们之间的缘分,原本到他替商铎坐牢那一天起就断了,是程风野不肯放手,拼命抓着这根线。
  “你不怪我吗?”许白木说,“让你没头没脑的等了这么多年。”
  “那你呢?你怪我吗?我那样对你……”程风野满心自责,又不安地问,“你会走吗?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怪你,小野。”许白木嘴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所以谈不上原谅。”
  程风野低着头,坐在床边,手放在膝盖上,不敢去看许白木。
  “那你会离开这里吗?”
  “你现在还会拦着我吗?”
  程风野沉默了一会,没有马上作出回答。他们之间更像是试探,在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中拉扯。
  “我不再强迫你留下。”程风野给出他的回答。
  “是吗。”许白木眼睛黯淡了一瞬,竭力隐藏起语气中的落寞。
  “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走,就算留不住你,我也会跟着你,”程风野转过来看着许白木,“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许白木呆呆地看了程风野片刻,突然笑了。他借着床头散发着微弱灯光的小夜灯,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对方发红的眼眶,来不及修理的短硬胡茬,或是现在的狼狈模样,或是当初朝气磅礴的少年人,这人都是他无数次在监狱那扇铁栏杆的小窗,往外眺望且思念着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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