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傅玥到底身在何处,又是谁要杀了傅玥。
众人皆被林思若的话吓得大惊失色,急忙将目光锁定她,渴望得到更多有关傅玥的消息。
傅宴存用力地抓住林思若的手,一时间急得面容狰狞,额间青筋暴起,吓得林思若瑟缩地避开他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手忙脚乱地去扒开傅宴存的手。
程琉青担心傅宴存会再次失控冲动,连忙使眼色让聂舒将他拉远,自己走上前去,蹲在林思若身前轻声问道:“林姑娘,我是傅宴存的朋友,我叫做程琉青。”
应该是受了惊吓,林思若的反应变得迟钝不已,她的眼神缓慢地从傅宴存脸上移开,反应了几秒才看向了声音的来源,看着程琉青真挚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于是慢慢点了头。
知道林思若如今清醒着,程琉青转头让月喜倒了一杯茶过来,伸手递给她,轻声细语地说道:“天色这样晚,姑娘怎么孤身在外?”
林思若捧着茶杯一口喝完了茶水,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茶杯,眼睫飞快地颤抖,胆怯又紧张地看着程琉青,慢吞吞地说:“那群人抓了我们,半路我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他们…就一直追我…”
“什么人抓的你们?”
一旁被聂舒拦着的傅宴存再也忍不住,抢先程琉青一步问了出来。
林思若这次像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听见这个问题再没有胡乱呻吟哭泣,只是咽了咽口水,说话时声音有些发抖,“他们身形很高大,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他们也不说话我也…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那他们是怎么抓走你们的?”
这是傅宴存始终悬在心头的疑问,什么人能躲过朔卫的守卫,还在他们楼上悄无声息地抓走了傅玥等人。
听的这个问题林思若开始费力地回想昨晚的情景,“昨晚…昨晚阿玥迟迟睡不着就让我去她房里说话,我们说到了很晚,后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被那群人抓走了。”
“我们醒来时就被那些人关在马车里,阿玥和我都被绑着手脚,有两个人守我们,怀玫和纯意不知道在哪。马车开到一半时突然听了下来,我先是听见了怀玫的哭喊声,接着又听见了纯意的声音,哭得很凄惨。”
说到这里时林思若就有些无法控制情绪了,捏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
程琉青见状连忙出声安慰道:“林姑娘,如今有傅大人在这里,是没人能够再伤害你的。”说完起身向她杯中添了些许茶水。
林思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才接着往下说:“我们被那几个人拉出了马车,一出来就看见怀玫和纯意趴在地上,那伙人把她们团团围住,一看见我和阿玥出来了就提刀砍掉了怀玫的手臂。”
“然后…然后阿玥扑了上去,我跑上去拉她,那伙人见状二话没说就砍掉了怀玫的头。阿玥被吓得哭了出来,纯意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自己,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刀砍死了。”
程琉青被这么直白的描述吓得变了脸色,软了双腿止不住地往后退去,傅宴存连忙伸手扶住他,右手扶在了他的腰间。
林思若看着二人的举动神色有片刻的不解,继而转头看着傅宴存说道:“纯意死后阿玥哭得晕了过去,我们两个被分开关在了不同的马车上,后来趁着他们晚上用膳时,我便挣开绳子跑了出来。”
月喜听着林思若的描述只觉得难以置信,她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要绑了她们,又要在半路杀人。
见众人皆是费解的模样,林思若又补充说道:“我尚还记得那些人的服饰衣着,我明日可以画下来给你们看。”说完眼神落到手上的伤口,内疚地看着傅宴存。
程琉青这才缓了过来,他转头看去,傅宴存眉头紧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喜,你先去拿药来处理林姑娘的伤口,之后再服侍林姑娘去沐浴。”程琉青拉了拉月喜的手,转头又看着黎璇说,“劳烦黎大人先借一套衣裳给林姑娘。”
月喜听后连忙去拿包袱里准备的药物,黎璇也出门去拿自己的衣服。
程琉青又轻声细语地对着林思若说道:“林姑娘,今日受惊又劳累奔波,先沐浴净身好好休息一晚,至于傅玥的安危,傅宴存即刻会派人前去找寻的,余下的就别再多思了。”
林思若咬着唇点点了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傅宴存,直到傅宴存快拉着程琉青走出房门了才又说道:“傅大人,都怪我…怪我抛下了阿玥…我应该拉着她一起走的…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傅宴存只得停下了脚步,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林思若说道:“我没有怪你,阿玥…也不会怪你的。你好好休息,别再多想了。”
几人从林思若的房间离开,傅宴存拉着程琉青,聂舒和陆子禾就跟着一起进了傅宴存的房间。
“指挥,那伙人行事不简单,只凭林小姐对其只字片语的描述,我们怕是很难找到。”聂舒看着傅宴存的脸色不虞,有些小心地说。
陆子禾也跟着附和道:“聂舒说得是,即使有了画像,可对于这伙人来说改头换面绝非难事。”
傅宴存一言不发地听完,伸手捏了捏眉心,始终愁容不展。
“你也别太忧心,至少在我看来傅玥暂时还是安全的。”
此言一出,三人皆看着程琉青。
“他们杀怀玫纯意,不外乎是为了震慑傅玥二人,其实像傅玥林姑娘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想要控制住她们并不难。”程琉青犹豫地看了傅宴存一眼,接着说,“可总得杀了人才能显示出他们的穷凶极恶,也这有这样她说出来的话才会让人害怕,也会让人知道那伙人的厉害。”
聂舒听到这里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你是说…他们是故意放林小姐出来的?为的是让我们知道小姐在他们手上。”
林思若虽然是武将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会些拳脚功夫,可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贼,那些招式又怎么敌得过一刀一剑?唯有的解释就是那些人是在无意的失误下故意放走了林思若,更可能的是,他们是看着林思若跑到了这里来。
“琉青说得对,林思若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傅玥暂时会没有生命危险。”
陆子禾听到这里不由得舒一口气,可傅宴存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半分,沉声道:“也是在告诉我们,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钱财性命,或者说,他们的要求远高于这些。”
程琉青沉默地点了点头,环视了众人一周又说道:“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所以我想我们先不要大张旗鼓地搜寻,他们既然有把握你不会放弃傅玥,那就一定会提出要求来,等到他们亮出了要求,再做行动也不迟。”
见傅宴存没说话,程琉青又连忙补充说道:“我也不是不赞许你去寻找,只是总不要太过明显,只派人暗自寻找即可,规模一定要小,也不要太过招摇。”
半晌傅宴存才点了点头,他也很肯定那群人正监视着自己。如同程琉青说的一样,等那群人提出了要求,那就相当于亮出了他们最后的底牌,届时双方再也不是不平等的对局,他也不再会是为刀俎的鱼肉。
若他在遇见林思若后就派人四处去找傅玥的下落,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那伙人若看出傅宴存对傅玥如此上心,定然会贪得无厌地加码,那时若五万金能够解决的事情说不定会飙升至二十金。
如今林思若也说不出更多的细节,没到邑城也没办法通过联络点传信,再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三人只得简单商量了对策,就准备各自回房。
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林思若站在外面,还是那身血迹斑斑的衣服,手里抓着一张纸,神色焦急地看着傅宴存。
程琉青有些诧异她的出现,点了点头就准备出门,侧身经过她时程琉青看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绝对算不上善意。
或许是受了惊吓,依旧紧绷着神经,所以除了傅宴存外她无法信任任何人,程琉青这样想。
“你怎么没处理伤口?”傅宴存皱着眉看着林思若,不解地问。
林思若立刻将手里的纸递给他,“手有些疼痛,所以我只得先草草画了几笔。”
傅宴存接过来看,画得确实不算仔细,只描绘了大概的体型,服饰也看不大明白。收起纸,看着林思若催促道:“我待会再仔细看看,你先去处理伤口,别让伤口恶化了。”
林思若点了点头,看着傅宴存逐渐皱起的眉头这才离开了。
回了房间,月喜就迎了上来,小声地问道:“林小姐去哪了?我刚拿了药回来就不见人了。”
林思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有事去找傅大人了,快来上药吧。”说完伸出手放到桌上,示意月喜快行动。
月喜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擦拭周边的污渍,正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却冷不丁地听见林思若问道:“那个绿衣服的公子真是傅大人的朋友?”
月喜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呢,大人很看重公子的。”
林思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往日怎么没有看见过他来府上?”
“程公子刚来府上不久的,是小姐离府后才来府上的。”月喜见林思若似乎对程琉青很感兴趣,想了想又说,“公子同大人是同乡,这才格外亲厚的。”
“原是如此,你继续吧。”林思若对月喜笑笑,又将袖口撩得更高。
第35章
一行人没在驿站停留太久,天一亮就赶紧带着林思若出发了,思及她有伤未愈,傅宴存又让聂舒租了辆马车,程琉青月喜偷懒也躲进了马车里。
林思若对着程琉青腼腆地笑了笑,“程公子,昨晚多谢你的照料。”
程琉青笑着摇摇头,看着月喜说:“我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昨夜还是月喜的功劳,我瞧林姑娘手上的伤好了些,想来月喜应当是极认真地上药了。”
闻言林思若看了月喜一眼,若有所思点点头,又说道:“那就多谢月喜姑娘了。”
月喜被二人夸得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思若,小声地说:“林小姐言重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林思若笑笑再没说话。
今晨出门时程琉青见外头天气晴朗,坐在马车上也能感觉明媚的日光,忍不住掀开车帘瞧瞧。
一探头就看见了一汪碧绿的湖泊,金黄的树叶环绕着湖泊,倒影投在水面上留下更深的色彩,翠色的琥珀被照得愈发神秘瑰丽。
“月喜,过来看看。”
程琉青偏头拉过月喜,二人一起趴在窗边为着难得一见到美景惊叹。
林思若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忍不住也往外瞧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见原本走在最前头的傅宴存停在了马车旁,她刚想透过那缝隙看得更仔细,就见傅宴存伸手朝程琉青伸出了手。
程琉青看着傅宴存伸过来的手,眼尾上翘,抿唇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将手放了上去。
傅宴存只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了,皱起了眉头看着程琉青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别再吹风了,快进去坐着。”
程琉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月喜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偷偷地瞟了一眼程琉青透红的脸颊。
“宴存哥哥对程公子还真是上心呢。”
身后突然传来林思若的声音,程琉青愣愣地反应了片刻,随后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看她,林思若神色莫测,看向程琉青的眼神中有些玩味。
傅宴存也瞥了林思若一眼,没回话,只嘱咐程琉青说:“好生坐着,估计天黑前就快到了。”说完便驾着马跑前去了。
程琉青余光中瞧见傅宴存离开的身影,转头看见林思若有些尴尬和不安。
林思若是傅玥的闺中密友,还没先认识傅玥倒先让她看见了自己同傅宴存这副模样,不过看她的神情,应当还没往那方面去想,可让她看见,程琉青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况且傅宴存并未向众人挑明与他的关系,他也不好向林思若说什么,只好编些瞎话骗一骗了,想起昨晚月喜对自己说林思若问起的事情,于是程琉青说道:“不过是因为同乡的缘故,多照拂一些罢了。”
“程公子不必紧张,我又不是阿玥,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程琉青看着林思若讪讪地笑了笑,林思若也笑,只是看起来有些敷衍。
后半截路程二人再没搭话,月喜也安静地坐在程琉青身边,只是时不时陪程琉青说几句。
可程琉青始终心不在焉,他总想着林思若最后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她又不是傅玥,所以程琉青骗她也没什么,可若是傅玥问起要怎么回答呢?
胡思乱想了一路也没理出什么头绪,程琉青看着袖口的纹样双目失焦。
林思若看见程琉青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便知道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触动了他,出声打断了程琉青的沉思,“程公子,前面就到邑城了,听月喜说您也是邑城人士,如今走到家门口了,可得回家看看了。”
闻言程琉青从纷繁杂乱的想法中抽身,抬起头看着林思若,一时口干不知道该说什么,“此番…是…是有事在身,实在无法为其他事情分心。”
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守卫盘问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二人颇有默契地停止了交谈,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马车就进了城,和林思若待在马里程琉青总觉得不痛快,于是带着月喜下了马车。
“怎么出来了?”傅宴存看着程琉青问道,说话间已经勒停了马匹。
“里面太闷了,我出来走走,反正也快到了。”
听程琉青这么说,傅宴存见他脸色也真的不好便没多言,只是尽量放慢了步子跟在程琉青周围,好在马车进了城跑得不快,程琉青和月喜即使走路也能跟上。
一行人到了客栈后也没休息,马不停蹄地聚到屋子里商量对策。
“聂舒,赶紧去联络点探探消息,顺便问问林贡他们行事如何。”傅宴存伸手将腰牌递给聂舒,飞快地下达了命令。
聂舒也不含糊,拿了腰牌转身就出了门,在开门的瞬间傅宴存捕捉到一个行迹鬼鬼祟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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