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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监想吃回头草(近代现代)——禁庭春昼

时间:2024-03-04 09:29:31  作者:禁庭春昼
  林鹤书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抬眼望去,江屿眠靠在椅背上,明明鼻子通红,笑起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狼狈,懒懒靠在椅背上往他这儿看,光明正大地践行他说的“偷偷”。
  请假不去操场站走廊吹风,生病了也不安分。
  托感冒的福,江屿眠不上体育课不出操,多出来的时间都拿来画画了,画林鹤书,画出来的画有时候直接送出去,有时候会夹点儿东西。
  林鹤书说着不谈恋爱,送过去的画倒也都留着,江屿眠觉得他应该挺喜欢这样的“情书”,可能出于一种提前拥有的“职业使命感”,林鹤书还开始关心他的病情,一来二去就发现他基本不吃药的事了。
  “为什么不吃?”
  江屿眠倒是干脆:“太苦了。”
  不光是苦,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一想到那味道他就下意识拖延,连带着别的药也不吃了。
  林鹤书看着,江屿眠很给面子地吃了胶囊,剩下的冲剂林鹤书也不好使,除非……江屿眠看了眼林鹤书,只觉得校服穿在他身上真好看,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他抛到脑后。
  第二天林鹤书直接拿了他的水杯泡好药送过来,江屿眠嗅觉完全失灵,进厕所都比平时从容,进食堂也没什么食欲就是了,完全闻不出来杯子里的液体是什么气味。
  但他知道所有药里面就这个要泡水的最难喝,难喝到他鼻子不通气也能在喝下去的几分钟之内反复回味这直冲天灵盖的味道。
  林鹤书一拿过来,他就下意识扭头。
  林鹤书说:“喝了。”
  江屿眠不想喝,讨价还价:“喝了你就跟我谈恋爱。”
  林鹤书好笑道:“这是你的药。”
  江屿眠觉得他应该是想说“吃不吃跟我没关系”,但是在学校里,林鹤书还是个挺温和的班长,也可能那些情书的威力真的就那么大,让他没说出后半句话。
  江屿眠看着他,退了一步:“那你让我……”
  他看着林鹤书的神情,终究是没说出亲这个字,“抱一下。”
  “喝了。”
  林鹤书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挺重的,咚地一声,好在药只有小半杯,没有漾出来。
  但是江屿眠没在意,他眼里只有林鹤书,林鹤书的唇色很浅,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很想亲。
  班长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好说话,威信还是有的,头一次碰上这样油盐不进光看脸的小色鬼。
  “你……”
  江屿眠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整个大脑都被某个突如其来、难以抑制的念头占据了。
  要说江屿眠最擅长什么,那一定是得寸进尺,林鹤书退一分,他能往前走三尺。
  他给我送药=他喜欢我=可以亲
  规划好行动路线,江屿眠快速站起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初次行动经验不足,歪了。
  他胆大包天地补了一下,这次在唇角。
  林鹤书在他亲第一下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偏头避开,没想到还有第二次,躲闪不及被他得逞后猛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是没料到江屿眠大胆到这个地步,在教室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同意交往之前,就那么亲他了。
  第二个念头是,他果然不知道偷偷两个字怎么写。
  江屿眠两击得手,闭着眼,以就义般的姿态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药。
  再然后,他也愣住了,跟林鹤书大眼瞪大眼。
  他不太确定地问:“甜的?”
  林鹤书深吸口气,把一盒子药拍在他桌上,在激昂的上课铃中留下一句“剂量加倍”,转身离开。
  *
  看完下午最后一个号,唐晓悠松了口气,他们这是普通门诊,限时不限号,人多的时候就难免要加班,现在已经晚了半小时了。
  “林大夫,扈大夫他们今天吃烤鱼,您吃吗?”
  林鹤书摇头:“你们吃。”
  一般医院里中午点外卖的多,今天纯粹是因为天冷了,食堂里弄了今年第一次火锅,火锅这东西还是要人多才有意思,不少单身的医护都今天都留下来吃晚饭,人一多,花样也就多了,光吃火锅不够,还要加烤鱼。
  唐晓悠下午刚来就感觉林大夫今天心情不大好,心情不好他也不会迁怒什么,就是少笑一点,甚至她不能确定他是临时加班睡眠不足还是真的心情不好。
  这会儿听他说火锅也不去吃,就知道大概是真的不好。
  但是心情不好的林大夫在看见窗台就用了一次的花瓶时,忽然笑了一下,摇摇头,跟江屿眠生什么气,十年前不就知道了么?
  把自己气死他都不懂你在气什么,只会莫名其妙。
  家庭医生准备充分,给江屿眠把药箱里的非处方药都留下了,交代了一番目前要吃的药,还贴心地标好剂量,让他饭后吃。
  里面有一种是感冒冲剂,江屿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免疫力应该能抗住,可以不吃药,也可以自己开车出门去吃馄饨。
  林大夫家巷子口的小馄饨没有外卖,大姐说是馄饨泡久了不好吃,他给林鹤书说地址其实也没指望他真送过来,只是习惯性地留点什么——万一林大夫心血来潮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地址怎么办?
  江少爷在追人的时候,一向很会未雨绸缪。
  还没决定好今天开哪辆车,门铃就又响了,这次是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小哥。
  “您好,同城闪送。”
  小哥没上楼,东西放在电梯里送上来的,有两只袋子,一袋里面是小馄饨,馄饨和汤分开放,虾仁、紫菜、黄瓜丝、一点酱,也都是分开放的。
  另一只是药店的袋子,里面放着儿童感冒灵颗粒和退热贴。
  一起到的还有林大夫微信发过来的医嘱:「冲剂剂量加倍,退热贴放着备用。」
 
 
第10章 
  江屿眠严格遵守医嘱,给自己泡了两包儿童感冒灵,还拍照发了条动态,配文:遵医嘱。
  跟积极在朋友圈营业的林大夫不同,江屿眠微信基本是一片荒芜,他只有一个记录帕帕和它的项圈的ins账号,账号的上一条更新还是那枚沙弗莱吊坠。
  江少爷虽然总是很高调,却不爱在互联网上炫耀什么,准确来说他不在任何地方刻意炫耀——大少爷骨子里觉得没有人配他表演。
  作为荒原里唯一的一棵草,这条朋友圈十分惹眼,看着非常有那种“被人管束”的作秀感,还带着一点点“快来问”的勾人意味。
  奈何他列表里没几个人,家里人重点都在医嘱上,问他是不是病了。
  江语晴以为是家庭医生开的药,还夸他乖。
  装修公司的人点了个赞,工作室的新成员们没摸透老板的底,不敢随意发言,而作为江屿眠唯一的表演对象,林大夫在发完那一条信息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江屿眠说要去复查,问他什么时候挂号好他也不回,不知道是真有事没看见还是又已读不回了。
  林鹤书被扈康喊去吃火锅,小唐折戟,扈大夫却没那么好打发,烤鱼都送到了不见林大夫,硬是从停车场把人截回去。
  “你回去吃?你回去吃还得做饭,多麻烦,一块儿吃了得了,今天老院长也在,钱老调了锅养生汤,”他一边拽着人往食堂走,一边好奇,“我看老院长也不做饭啊,你上哪儿学的?”
  林奶奶也在,林鹤书就没刻意反抗,顺着他的力走,有点无奈:“就是因为奶奶不做饭。”
  他显然也不喜欢,扈康弄明白他这个因果关系之后笑出声,老院长行医六十余年,医术精湛,救人无数,但她不爱做饭不爱做家务也是出了名的,老人家简朴惯了也适应不来保姆伺候那一套,林鹤书能独立生活之后她就收拾收拾上养老院住去了。
  现在每天养老院和医院两头跑,还时不时出门去旅行,半退休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会做饭好找对象。”他拍拍林鹤书的肩,一副宽慰的口吻,随即想到上次见过的那个长发帅哥,想起来他的车和狗,那帅哥看起来像是家里请厨师保姆的。
  真要成了,林大夫算不算嫁入豪门?
  扈康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林鹤书撇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襟。
  今天食堂里很热闹,除了一干年轻的医护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他们不光来,还各自带了点东西,说是提前庆祝中秋的。
  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大月饼,从不同角度被切开,这月饼够大,分了四种口味,扈康拿起刀问林鹤书要什么口味。
  林鹤书不爱吃月饼,要了一小片豆沙味。
  唐老的养生酒用了不少名贵药材,炮制手法也讲究,兼顾效果和口感,除了要开车的没喝,剩下的每个人都分了一小杯,酒还剩小半瓶,他原本要带回去,被林奶奶收走。
  老太太眼明手快,把瓶盖一塞往身前搂:“归我了。”
  唐老的手伸到一半呢,对上她的视线败下阵来,先前唐晓悠的事确实是他理亏,让个年轻人给他收了摊子,现在人奶奶找上门来了,他回避似的转开头收回手,干咳两声往林鹤书那看了眼,心照不宣:“鹤书不是在编病例,我那也有不少,一起拿去看看。”
  饭后,林鹤书驱车送奶奶回养老院,林奶奶晕车,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路上手机叮叮咚咚地轻声响,红灯停下的时候,林奶奶睁开眼:“不看看?”
  “是江屿眠。”
  “眠眠啊。”林奶奶想起来那个给她把树叶和花瓣做成发卡的男孩子,笑了笑,“好久没见他了。”
  “嗯。”
  林奶奶看他一眼,她收|养|孩子当然不看脸,但林鹤书生得确实好看,眠眠也好看。红灯转绿,汽车缓缓流动起来,林鹤书换挡起步,目视前方。
  林奶奶叹了口气:“眠眠说要带我去看演唱会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驾驶座的青年那里瞄,林鹤书没什么反应,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什么演唱会?”
  这下轮到她卖关子:“你把眠眠带过来我告诉你。”
  养老院离医院很近,林奶奶平时都是步行的,开了这么一会儿也就到了,林鹤书把车停在养老院门口:“到了。”
  林奶奶手脚利落地自己下车往里走,胳膊往后伸,跟他挥了挥。
  时隔几个小时,江屿眠终于收到回复,林大夫说:「医院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随时可以复查」
  这点小感冒根本没有复查的必要,江屿眠从林鹤书这公事公办的回答里看出来一点纵容意味,于是他也得寸进尺,发了一句语音:“我要你查,林大夫,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问得很有意思,不是什么时候值班,而是什么时候有空。
  林鹤书不知道听没听出他的意思,发了张一看就是医院官网截的值班表,清晰明了。
  江屿眠看了,也算是做五休二,就是不太规整,五天里面一个夜班算了两天,休的二也不是周末,只有周日下午,外加工作日零碎的一天半。
  周末林鹤书要值班,江屿眠也去了工作室,下个月有个全国珠宝展。
  这个珠宝展是几家大公司跟地方上联合举办的,金满楼也是主办方之一,今年展会就开在西府,江屿眠不太费力地给星斐拿了入场券,但是参展的珠宝暂时还没着落,需要他在一个月之内定下。
  这种珠宝展跟画展艺术展都差不多,展览就是为了交易,不光有大公司参展,也有不少独立设计师参加。
  展览的珠宝一方面是看设计,另一方面,珠宝本身也很重要,别的不说,放那儿展览,十克拉的宝石一定比一克拉的显眼。
  江屿眠从小就爱各色宝石,色彩越浓丽的越得他青睐,因而星斐虽然刚成立,但工作室保险柜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四五位数的宝石甚至不配拥有单独的收纳盒。
  除了各种精切的璀璨宝石,还有未经雕琢的原石。
  保险柜一打开,四个从金满楼招聘现场被截过来的工作室新成员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应该不用担心工资问题。
  江总监拿出几份设计稿,于是新成员们入职被交代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想办法把设计图变成实实在在可以用来参展的珠宝。
  这几分设计稿都带有海洋元素,浪花、珊瑚礁、以及各种海洋生物。
  江屿眠的设计个人风格很重,色彩明艳,喜欢用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宝石,线条上曲线居多,十分灵动,起版难度也高。
  几个人里面唯一的起版师常询被几位同事看着头都大了,他是有几年工作经验,但是之前没见过那么不走寻常路的设计师呀!
  常询从前就在一家小作坊工作,主要制作戒指吊坠耳饰等,哪里会用这么豪横地镶嵌,版型也大多偏向日常。
  他学的又是传统的蜡版,也就是通过蜡雕将平面的设计立体化呈现,然后铸模,不会通过电脑建模直接3d打印那一套,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一个人可能来不及。”
  江屿眠诧异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你一个人了?”
  “你们可以把稿子分一分,也可以四个人合作,不管是自己动手还是花钱请人,我要在一个月内见到成品。”
  他看了一眼手表:“好了,还有什么问题,现在说。”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是戴着黑框镜的女孩先提问:“预算呢?”
  江屿眠赞赏地看她一眼:“账面上的流动资金都可以用。”
  作为财务,路薇薇已经看过账上的资金了,她吸了口气,颤巍巍地说:“全找外包也可以吗?”
  江屿眠微笑:“那就告诉我找的是哪一家外包,然后你们收拾包袱给人腾位置。”
  常询艰难发问:“材料都用保险柜里的吗?”
  江屿眠自己都弄不清保险柜里有多少东西:“我又不是根据材料设计的。”
  言下之意缺的当然是花钱买。
  其实缺的还不少,保险柜里大多是一克拉以上的彩宝,但镶嵌的时候除了主石还需要很多碎钻,这就是跟金满楼合作的意义了。
  江屿眠在四个人中转了一圈,最后点了路薇薇:“你带上章,周一去金满楼把合同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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