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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卿却笑了笑，说道，“周行长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死板、胆子小。你别再白费口舌了。”
“你！”
周行长顺手抓起办公桌上的资料，猛地摔在地上。他恼羞成怒，指着萧卿破口大骂，说她不过是靠男人上位的贱货，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谁都可以上。
萧卿就这样坐着任他骂，等周行长骂累了，还替他倒了杯茶。
最后周郑肖指着她的鼻子说，“萧卿，你等着！”
“好，我等着。”萧卿回答。
萧卿有自己的底线，是她努力想坚守的。
这个圈子整天与钱打交道，到处充斥着贪念欲望与权力斗争，也面临着各种诱惑，稍一不慎就会步入歧途。她总记得上学时老师说，“做金融最重要的就是四个字，实事求是。”
萧卿想自己已经为了适应这个社会改变了很多，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应该被改变的。那天她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久，直到夜幕下喧嚣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
路灯一盏盏亮着，萧卿打开微信，置顶的是跟玲珑的聊天记录，小姑娘没再回复她。
萧卿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给玲珑发了一条微信：会开完了吗？还在单位的话，可以搭车吗？”
大概只间隔了几秒钟，玲珑很快回复道：在，我还没走。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只有零星几个路人在走动。萧卿站在窗边看着玲珑的那辆车特意掉头回来接自己，也不知她都开出多远了，还胡说自己在单位。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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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卿在楼上等了一会儿才下去，她看着叶玲珑小心翼翼地把汽车倒好停稳，很贴心地就停在单位门口。玲珑还从车上跑下来，丢了一小袋垃圾，又俯身拍了拍副驾驶座位。
紧接着在黑暗中亮起一点微弱的光，是叶玲珑站着在发微信。萧卿锁好办公室的门，果然微信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小玲珑：萧行长，我在单位楼下了。
萧卿笑了笑，拎着包下楼。她打开车门，叶玲珑已经一本正经地坐在驾驶座上。
“不好意思，麻烦玲珑了。”
“不麻烦不麻烦。”玲珑转过头说道，“我们开会刚结束，我加了一小会儿班，正好没走。”
萧卿看着叶玲珑微微发红的耳垂，没拆穿她。
只是在车顶小灯的照耀下，玲珑却发现萧卿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她脸色不太好，嘴唇也没血色，看起来很累。
“萧行长？”叶玲珑叫了她一声，没发动汽车。
萧卿看着玲珑担忧的眼神，笑了下说道，“只是没吃晚饭，有点饿。”
叶玲珑“啊”了一声，懊悔地说，“早知道刚才给你带一份，我路上买了个葱油饼。”她已经把撒谎说是刚从单位出来这事忘了，后悔没在车里备一包饼干。
原来刚才小姑娘整理是怕座位脏了，萧卿想着又开口问道，“怎么才吃晚饭？开会没统一订吗？”
“叫了盒饭，少订了一份。”
“那也不能饿着肚子。”萧卿看着她说。
玲珑被看得不好意思，边发动汽车边回道，“那你也不能饿着肚子。”
“好，听玲珑的。”萧卿说。
汽车内空间狭小，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似乎都会无限放大。此刻，叶玲珑被萧卿认真地看着，红晕从耳朵蔓延到了脖子，她不好意思得起步时连转向灯都忘记打了。
直到开过了两个路口，叶玲珑才缓过来，她边开车边问，“萧行长，需要去买点东西吃吗？”
“没事，我回家吃。”
叶玲珑刚想叮嘱她一定要吃，搁在支架上的手机却不停有微信新消息进来，叮叮叮接连好几声，都是陈立阳发的。
之前陈立阳问玲珑在干嘛，玲珑说刚开完会下班，于是他又开始给她洗脑。叶玲珑都不用打开微信，就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萧卿看着手机屏幕上一长串推送消息，问道，“相亲对象很黏人？”
玲珑无奈地说，“有点烦。”
“烦就别理他。”萧卿笑笑说。
“嗯。”
汽车行驶在宽敞的桥面上，两侧拱形的桥体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映衬得这个城市寂静而绚丽。萧卿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又看向身边的人问道，“玲珑谈过恋爱吗？”
叶玲珑正专心致志地开车，突然被点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萧卿笑着说，“哦。”
玲珑不知道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反问了句，“没谈过不可以吗？”
萧卿又笑了，说，“可以。”
其实叶玲珑说的是实话，上学的时候她是乖乖女，没机会也不敢谈恋爱。等到毕业工作了，全世界又仿佛恨不得她马上恋爱。
只是，玲珑余光里瞥了萧卿一眼，想到萧行长谈过恋爱还结过婚，心里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她又想起照片上那个男人，成熟稳重，跟萧卿确实挺般配的。
他们还一起出国玩过，玲珑想到自己工作到现在也没机会好好玩过，心里更加失落了。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萧卿看着玲珑无奈地笑着。
叶玲珑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她努力调节了下，说，“可能晚饭没吃饱…”
萧卿真是忍不住想揉揉小玲珑的脑袋。
谁知道汽车没有直接开进萧卿家的小区，而是停在了叶玲珑家单元楼下。玲珑熄火拉手刹，然后说道，“萧行长你等我下，很快的。我上去拿点饭菜。”
平时妈妈担心玲珑在单位吃外卖，总会留点饭菜等她回来吃。这会儿，叶玲珑飞奔上楼梯，利落地打开房门。
“妈，饭菜还有吗？”玲珑问道。
“我去盛出来。”
“不，帮忙打包一下。”叶玲珑拖鞋也没穿就奔了进去，“我们领导在下面等。”
听到“领导”两个字，妈妈也重视起来。她把饭菜热了下，拿出几个打包盒来。
玲珑看着一次性打包盒，动着小脑筋说，“妈，不要用一次性的，不好。拿我们家里的保温盒好了。”
“哦哦。”
叶玲珑拎着保温饭盒跑下楼梯时，在心里琢磨着这样又多一个借口可以见面了。她气喘吁吁地跑进车里，把饭盒递给萧卿说，“我妈今天做了狮子头，很好吃的。”
保温盒抱在手上热热的，萧卿看了玲珑一眼说，“谢谢。”
她确实很久没吃过像样的家常菜了。谭麟跟她都忙，平时不是应酬就是随便对付点，现在离了婚便更加无所谓了。
“我送你回家。”叶玲珑发动汽车，她似乎因为做了一件热心事，心情又好了起来。
不过五分钟的车程，玲珑停稳后试探地问着，“萧行长，你的车保养好了吗？”
萧卿看着她，笑笑说，“还没，明天可以继续麻烦玲珑吗？”
“一点都不麻烦。”叶玲珑笑了。
萧卿心想，那就让自己的车在车库里再停几天吧。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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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卿一个人住，这房子是她离婚后自己买的，精装修拎包入住，装修风格简洁明亮。婚房她跟谭麟一起处理了，财产分割得一清二楚，没有拖泥带水也不再有牵连。
其实，萧卿很享受单身，一个人吃饭逛街看电影也并不觉得孤单。反倒是婚姻一定程度上对她而言是一种束缚，虽然谈不上坟墓，但诸如婆媳关系之类都是萧卿不擅长处理的。
她跟谭麟都不愿意为彼此退步，因此离婚是最好的结局，就这样吧。
保温盒里饭菜都还热着，萧卿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细细品味。这种家的味道，她已经久违了。
米饭很香、青菜很嫩、狮子头也很好吃。
萧卿把这些都告诉了叶玲珑，她还叮嘱小丫头记得帮自己感谢阿姨。玲珑听着夸奖由衷高兴，仿佛这些菜肴都是自己做的。
她这样子就像额头被老师贴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萧卿洗净饭盒装进袋中，又去洗了个澡，回来时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是李斌斌。她回拨了过去，李斌斌说道，“这周末有空吗？我做东请吃饭，晓婷来。”
停顿了几秒，李斌斌又说，“谭麟也来。”
“目的？”萧卿问道。
“践行。”李斌斌坦诚地说，“谭麟有个机会借调到上海总部，他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去了。”
“好，周末我来。”萧卿听得出李斌斌的言外之意，谭麟是因为复合无果才决定去的。
但萧卿想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只是谭麟的选择。
“对了，晓婷最近可能要找你。”李斌斌犹豫了下说道。
萧卿“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措施没做好，晓婷有了。她应该是想要问问你的意见。”李斌斌说道。
“所以你想我怎么说？”
“随你。”
“我尊重晓婷。”萧卿说着，“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她好好聊聊的。”
晓婷毕业后又去美国留学了几年，现在跟谭麟一样在做券商，她跟李斌斌恋爱长跑却一直不愿上岸。
只是萧卿也不知她这次会作何选择，成人世界有时果然无趣无聊又矛盾。这时，玲珑又发了一条微信来，是语音。
她说，“萧行长晚安，明天见。”
玲珑的声音干干净净的，还有点甜，像是一颗糖果。
萧卿打了两个字，但想了想又删除了，用语音回复道，“晚安玲珑，祝好梦。”说完之后，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拿到那盆说好的小多肉。
第二天叶玲珑准时出现在了萧卿小区门口，她面带微笑，穿戴得整整齐齐，还特别留意过头花。萧卿一打开门，玲珑就递给她一个保鲜袋。
里面有热气腾腾的玉米和红薯，叶玲珑说道，“萧行长给你，妈妈让我带的。”
萧卿“哦”了一声，把保温盒还给叶玲珑，也递给她一盒牛奶。然后她看着玲珑问，“今天换口红颜色了？”
叶玲珑有点惊喜，她想果然萧卿又能注意到。今天她拆了一支新口红，换了个色号，是之前跟孙莉一起买的。但她嫌颜色偏深偏红太成熟，一直没有用过。
观察了几天萧卿的口红色号，玲珑决定试试看。但此刻被萧行长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害羞地问，“不合适吗？”
“不是。”
叶玲珑刚想凑近后视镜看看，却听到萧卿说，“边上有点，帮你擦了？”
“哦。”
玲珑想起刚才等萧卿时照了下镜子，看了半天还是觉得颜色太正，于是她抿了几下嘴想匀开点。
萧卿得到她的同意，俯身用食指尖碰了下玲珑的嘴角，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却痒痒的。
“就一点。”萧卿说，还给玲珑看了下指尖。
“哦，谢谢。”
叶玲珑下意识地抿着嘴唇，然后发动了汽车。
萧卿后来又搭了几天车。而玲珑觉得自己跟萧行长相处起来没那么紧张了，放松了不少，她甚至主动请教起问题。
叶玲珑刚做信贷，还处在一知半解的状态，平时其他同事都忙，孙莉做起事来又毛毛糙糙胡来得很，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请教萧卿。萧行长很耐心又懂得多，她有问必答，还主动从贷前贷中贷后三个环节教玲珑怎么去做，说得很全面。
某天下车，萧卿还说，“教了你这么多，不叫一声萧老师？”
玲珑看着萧卿犹豫了下，乖乖地叫了声。
那段时间单位里还有个传闻，说萧卿真的是女强人，每天比其他领导都早到，甚至足足早了一个多钟头。
叶玲珑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抢了萧卿睡觉时间似的。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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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玲珑没想到萧老师不仅教自己信贷知识，还教喝酒。
说酒桌文化是陋习也好、糟粕也罢，都是年轻人初入职场不可避免的。尤其在银行，客户营销和维护哪件事离得开喝酒。俗话说“酒场即战场，酒品即人品”，有时业务做得好不如白酒一斤。
只是，玲珑实在是很厌恶应酬和饭局。
字面上讲，应酬的“应”带着强迫性，饭局的“局”带着目的性，这注定了觥筹交错间充满了虚与委蛇与利益互换。
尤其是碰上劝酒灌酒、动手动脚的，这酒喝得反胃难受，叶玲珑还得硬逼着自己陪笑，听那些连篇的诨话。
因此孙莉对叶玲珑说过，索性也把自己喝醉好了，反正稀里糊涂也不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可玲珑还是有心理阴影。
上一次老秃头带着她去喝酒，请的是几个乡镇老板。油腻的男人逮着叶玲珑使劲地欺负，他们叫嚣着“一杯酒五百万”，灌了玲珑很多酒。而杨毅也不帮她，甚至还调侃说“交杯酒加价得一千万”。
这些都让叶玲珑觉得很恶心，尤其是还有人借机吃豆腐。玲珑到家后跪在卫生间狂吐不止，头晕目眩，难受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上班都没缓过来。
因此当杨毅通知叶玲珑今晚跟房产公司吃饭，她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找借口推了？”孙莉问她。
玲珑摇了摇头，她已经推脱过好几次，再这样下去真的不用混了。
孙莉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那你少喝点，酒量又不好。”
“嗯。”
杨毅发微信告诉叶玲珑地址和包厢号，还特意叮嘱她把工作服换了再来，这让玲珑愈发觉得自己是去陪酒的。
只是叶玲珑开到半路时，杨毅又打电话让她把萧行长也接上。房产公司的老总之前跟萧卿打过交道，印象很好，特意问她今晚来不来。老秃头立马会意，邀请了萧行长作陪。这个新楼盘量很大，他们想把按揭和车位贷都营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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