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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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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叶玲珑照例加了一天班，她们的工作时间都超越了“996”，每天在单位时间几乎是十二个钟头，周末还只能单休。但不知为什么，玲珑最近想辞职的念头越来越淡，工作起来也干劲十足。
她跟陈立阳约在了一家养生小火锅店，新开业，生意也很火爆。
为了避免迟到，叶玲珑早早地收拾好，还计算上了堵车的时间。最近焦头烂额的孙莉挥挥手跟她告别，嘴上还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玲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是祝我好运吧。”
“好运好运！”孙莉敷衍地说，“不过你都母胎单身这么久，真不知谁能收了你。”
“要你管。”叶玲珑推开门走了。
其实玲珑定在火锅店是有一丝暗搓搓的想法，她有点期待可以跟萧卿偶遇，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更巧合的是陈立阳挑的座位就在萧卿他们旁边。
叶玲珑今天穿了件黑白细条纹的半身裙，而萧卿的上衣也是一样的条纹，两个人看到彼此时都愣了一下。
还是萧卿先笑着打了个招呼，“玲珑好。”
“萧行长好。”叶玲珑在座位上坐下。
萧卿那桌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玲珑之前见过的李斌斌，看样子谭麟还没到。李斌斌的视线在萧卿和叶玲珑之间打了个转，问道，“是你下属？”
“同事。”萧卿说。
叶玲珑礼节性地对着李斌斌笑了下，就听到陈立阳说，“我点好了。你看看要吃什么，自己点。”说完，陈立阳把点菜的PAD推给玲珑。
桌上是一人一份的小火锅，叶玲珑随手滑动着页面，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此刻有些心猿意马，也有点后悔。
叶玲珑没想到真能碰到萧卿，可是她今天是来跟陈立阳谈正事的，玲珑怕自己在萧卿面前表现不好。她翻了好几页都没点上一个菜，萧卿却给她发了个微信。
她说：遇到玲珑好巧，衣服也巧。
玲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回了个“嗯”字。
现在是男朋友，还是相亲对象？萧卿又问道。
叶玲珑抬头看着斜对角上的萧行长，小火锅的热气冒上来，朦朦胧胧的，遮得她的脸和表情更加看不清。萧卿在休息时间穿得很休闲，整个人看起来也更放松，玲珑愣愣地看着她夹起一片藕放进锅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斌斌却凑近萧卿八卦，“跟谁发微信呢？
萧卿锁上屏幕，岔开话题说道，“托人给晓婷买了叶酸和维生素，等下记得带回去。”
“哟，贿赂监管部门领导。”李斌斌欠欠地说。
“是，还请领导手下留情。”
李斌斌递了串活虾给萧卿，“萧行长风控做得这么好，我还怕查不出问题交不了差。”
萧卿笑了下，慢条斯理地剥起虾来，余光里看到玲珑正在偷看自己。
可玲珑那桌，她跟陈立阳却有些不开心。玲珑心不在焉地点了道鱼片，价格挺贵，陈立阳不乐意说她不懂勤俭持家。
玲珑听着这话心里不太舒服，却还是忍住了，“今天我请你，是我定的地方。”
“你是该请我，前两次都是我买单的。”陈立阳回道。
“…”
叶玲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地看向萧卿，却见她只是低头在涮肉。玲珑想了下，打开微信回复刚才的问句：马上就都不是了。
萧卿瞥了眼手机屏幕，抬头看着对面的叶玲珑，两个人的视线隔着升腾的热气交汇在一起。只是下一秒，谭麟来了。
谭麟西装革履穿得一本正经，他看了一眼座位，还是坐在了李斌斌这边。火锅店里有点热，谭麟脱下西装又扯开领带，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
他一看就是成熟稳重的人，跟李斌斌的气质不一样，晓婷还说过谭麟哥才更适合去银监做领导。
“不好意思，刚去见了个客户。”谭麟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沉。
“没事，我和萧卿也刚开始。”李斌斌伸手招呼来服务员，问谭麟，“要什么锅底？麻辣的？”
“菌菇吧，跟卿卿一样。”
叶玲珑发现自己完全没法静下心来。隔壁桌的一举一动，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她都在看都在听，以至于自己面前小火锅里的菜都煮烂了。特别是那声“卿卿”，玲珑听得格外清楚。
还好陈立阳也只是自顾自地在玩手机，不然又要批评玲珑不专心。
李斌斌点好锅底，随口说道，“谭麟，我还记得你俩以前会点一个麻辣的、一个清汤的，萧卿爱到你那儿要东西吃。”
萧卿瞥了李斌斌一眼，夹了只鲍鱼丢他锅里。
谭麟也没理会他，看着萧卿说道，“我借调到上海了。”
“我听李斌斌说了。”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就在那边发展了。”谭麟给自己倒了杯饮料，也给萧卿满上了。
“那祝顺利。”两人碰了下杯。
叶玲珑恨不得自己再长出一对耳朵来，她专心致志地偷听着，小火锅里的丸子都膨胀起来拼命在面上翻腾。这时微信响了下，是萧卿问她：怎么不吃？
原来萧卿也在关注自己，玲珑突然意识到。她低头打字：没，我想煮久点。
这时，叶玲珑看到萧卿低头笑了下，然后下一秒又有新消息来了：看中桌上哪道菜？我夹给你。
玲珑尴尬地红了下脸，她确实一直在看萧卿那桌，以至于隔壁桌上有哪几道菜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面前摆了什么却不知道。
我吃自己的。
玲珑回复萧卿，只是她刚咬了口丸子就被烫到了嘴唇，疼得皱了下眉。
当心点，萧卿提醒她。
两个人此时这种感觉很微妙，明明坐得这样近，却偷偷在用微信聊天，仿佛这两张桌子五个人里，她们才是最亲密最熟悉的。
叶玲珑咬着嘴唇看向对面的萧卿，又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我不喜欢他，想跟他说清楚。
说完玲珑下意识地看着萧卿，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见萧卿抿了一小口饮料，回复道：支持玲珑的决定，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还是萧卿最懂自己。旁人眼中的条件再好有什么用，总要彼此相互喜欢才行。而且说到条件，陈立阳也比不上萧卿，萧行长也有车有房，收入还比他高。
她想着，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到了，自己居然在拿萧卿跟其他男人做比较。
李斌斌看着萧卿，忍不住说，“你以前可不这样，吃个饭手机没停过。”
“公事而已。”萧卿说道。
谭麟却沉默地看了萧卿一眼，一声不吭地吃着海鲜，过了会儿他才问道，“晓婷怎么没来？”
李斌斌咳嗽了几声，犹豫了下说道，“晓婷有了，今天不舒服。我们准备办婚礼了，到时你来。”
“嗯。”
对于这个劲爆的消息，谭麟似乎并不惊讶，却只是一直盯着萧卿看，直到萧卿也抬起头来。两个人对视着，谭麟的眼神萧卿看得懂，他是在怪她，怪别人都愿意的事情她却不愿意。
如果之前的别人指的确实是别人，那这次是晓婷，是跟萧卿一样的女强人。
谭麟这样的眼神，萧卿很不喜欢。只是没想到，隔壁桌的陈立阳和叶玲珑突然吵了起来。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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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是吵架，更准确地是陈立阳在单方面指责叶玲珑。玲珑来之前考虑过是冷处理好呢，还是当面说清楚好。她可以选择不理不睬让陈立阳慢慢死心，但叶玲珑觉得这样不厚道。
只是，叶玲珑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陈立阳却突然非常生气。也许像他这样一直顺风顺水还有点妈宝的男孩子，根本接受不了被别人拒绝。
陈立阳猛地拍着桌子，很大声地说，“哪里不合适？你说清楚！”
他这一声问得很响亮，立刻引来了全场人的注目。叶玲珑一下子慌了神，因为她知道萧卿一定也在看着他们。
“你别激动，我们慢慢说。”叶玲珑试图安抚他，但是无果。
玲珑不懂陈立阳看起来对自己明明没兴趣，却为何这样暴跳如雷？他这样子就是银行大厅里那些无理取闹的客户，叶玲珑见过很多，也经历过很多。
只是陈立阳完全不听劝，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妈妈说得没错，像你这种单亲家庭的女生性格都有问题。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漂亮学历也可以的份上，我根本不会答应相亲。你整天加班以后完全顾不了家，还大手大脚、爱慕虚荣，我们确实不合适。”
叶玲珑不知道这些罪名都是从何而来。只是陈立阳说得这样不留情面，甚至当众对她评头论足，这些带刺的言语让玲珑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下了衣服。
特别是“单亲家庭”四个字彻底戳到了叶玲珑的痛处，像一把刀让她很难受。是的，玲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从小跟着妈妈没有感受过父爱，只是这与她是怎样的女孩又有什么关系？
陈立阳的嘴巴还在动，但他具体在说些什么，叶玲珑却听不清，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痛得很。
叶玲珑低下头，再一次感觉到委屈、想哭，自尊心仿佛又被人踩得粉碎。她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真糟糕，自己又在萧卿面前这样狼狈不堪。
小火锅里的汤都快烧干了，叶玲珑这人脾气一直很好，好到她都不会还嘴。
周围有人在指指点点、小声非议，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再拍。叶玲珑感觉到自己眼眶里逐渐积起了泪水，她的头越来越低。
李斌斌忍不住对萧卿说，“你不去帮帮她？”
萧卿却摇摇头。
“我可听不下去了。”李斌斌说道，只见他拍了下陈立阳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上，“兄弟，对女孩子说话客气点。”
“多管闲事。”陈立阳反驳道。
叶玲珑突然就想起了和萧卿初见的那天，自己还后悔当时没有抬头。于是玲珑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萧卿又看向陈立阳说，“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清楚。介绍人那边我会解释是我的原因，这顿饭我也会买单的，请你不要再这样大声说话。”
玲珑说得这样冷静，倒反衬出陈立阳的无理取闹。于是他终于闭嘴了，在狠狠地瞪了玲珑一眼之后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尼玛神经病啊。”李斌斌觉得陈立阳的行为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终于结束了，叶玲珑整个人松了下来。只是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多呆一秒，特别是萧卿也目睹了这场闹剧，太尴尬了。
玲珑经过萧卿身边，轻声说着，“萧行长，我先走了。”只是她刚要走，却被萧卿拉住了手。
萧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随口说道，“玲珑别走，坐过来吧？再吃点东西。”
“吃个虾？”她又问道。
于是，叶玲珑眼睁睁地看着萧卿帮自己剥虾，她剥得很细致很干净，连虾线都挑走了。最后只留了个虾尾巴，萧卿就这样捏着红尾巴把虾递给了玲珑。
见小丫头愣愣地，既不坐下也不接，萧卿笑了下说，“还要我喂玲珑吗？”说完，她真的把手举到了叶玲珑嘴边。
“快坐下吃吧，别理刚才那个傻逼。”李斌斌也开口说话，邀请叶玲珑坐下，“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人大把大把的，下次哥哥给你介绍。”
于是玲珑在萧卿身边坐下，吃掉了那只送到嘴边的虾。虾的味道很好吃，而那一刻叶玲珑像是明白了，她能感觉到虽然萧卿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就像那天萧行长帮自己整理领花和头花，她似乎在暗示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该做什么就接着做。”没上完的班就继续上，没吃完的饭就继续吃，即使哭过也可以重新笑着整装待发。
玲珑像是豁然开朗，她嚼完一整只虾，笑着对萧卿说，“谢谢萧行长。”
“还想吃什么？”萧卿问她，“刚才都没见你。”
“是啊，不够我们再加。”李斌斌也说道，只有谭麟全程沉默无言，只是注视着萧卿和叶玲珑。
玲珑指了指萧卿面前的小火锅说，“想吃里面的蟹仔包。”
“好。”萧卿用筷子夹起来。
而叶玲珑想也没想就用萧卿的碗筷吃了起来，直到感觉到谭麟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用萧卿的筷子，在吃萧卿面前的食物，而刚才萧卿还帮她剥虾。
这个认识让玲珑脸红了下。
萧卿又加了些菜进小火锅里，然后向玲珑介绍道，“左边的是李斌斌，右边是谭麟，都是我大学同学。”
“你们好，我叫叶玲珑。”玲珑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萧卿介绍谭麟时说的是大学同学，心里竟有些高兴。
“玲珑好，很高兴认识你。”李斌斌说道，谭麟却只是礼节性地点了下头。
李斌斌很健谈又见多识广。萧卿介绍他是银监检查科的副科长，经验丰富、罚过银行不少钱，让玲珑有问题可以向他请教。
“不敢当，要说经验还是你们萧行长丰富。”李斌斌谦虚着说。
叶玲珑转头看了眼萧卿，想到她给自己当萧老师，觉得经验确实是丰富的，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此刻两人坐在一排，距离近得很，手臂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
陈立阳带来的阴霾最终一扫而空，李斌斌很会说笑话，逗得叶玲珑很开心。只有谭麟一言不发，直到这顿饭结束，他才看着萧卿开口说道，“今天没开车吧？等下我送你回去？”
李斌斌识相地闭嘴。而玲珑却有点急了，她拉着萧卿的衣角，很轻地说，“萧行长，我也开车来了。”
于是萧卿说道，“我坐玲珑的车吧，顺路。”
“好。”谭麟也不再多说。
叶玲珑的车停得有些远，于是她体贴地让萧卿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开车。而李斌斌也被晓婷的电话催走了，只剩下谭麟和萧卿站在火锅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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