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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令(GL百合)——吕不伪

时间:2024-03-04 09:38:10  作者:吕不伪
  清芦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然……还是回来了。”
  听见这话,苏商商本该如释重负,可她知道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见清芦如此,她心里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听清芦接着道:“可等我再见到她,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这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二十年,对于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一个寻常的雨夜,清芦正在闭关修炼,忽然心中一痛,浑身泛起寒气。她被迫停了运功,坐在青石之上急喘不止。
  过了好一阵,清芦才完全缓过来,可她心里的不安却完全没有消失。她终于忍不住,破关而出,直向水面游去……她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样或许会好受些。
  可是,还没到水面,她便愣住了。
  眼前漂过了一具尸体,一具女尸,一具面容酷似自己、但刻满了沧桑的女尸。
  清芦呼吸一滞,随即心中一阵钝痛。
  “姐姐!”清芦忙唤了一声,上前拥住了姐姐的尸身,拼了命地想给姐姐输送灵力,救她回来。
  “姐姐?”她轻声唤着,期盼着姐姐可以回应她……可姐姐终究还是没有。
  姐姐已经没了呼吸了。她面容憔悴,从前乌黑的长发里如今掺杂了不少银丝,她的身体也十分瘦弱,根本不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夫人该有的模样。
  清芦以为,姐姐在人间会过上很好的日子……她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她紧紧地拥着姐姐,拼命地试着各种办法想挽救姐姐的性命,可却回天乏术。姐姐已经断了气,任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清芦听着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又看着姐姐惨白的面容,终于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却又卷入了水波。
  “姐姐――”她撕心裂肺地喊着。洞庭湖刹那间翻起万丈高的巨浪,直冲天际,又狠狠落下。
  “你知道在这二十年里,我姐姐都经历了什么吗。”清芦看向苏商商,红着眼睛,问。
  苏商商没敢回答。只听清芦忍着恨意咬牙道:“那个凡人,负了她!”
  清蔚虽死,但清芦发现她尸身的时间比较早,魂魄并未完全离去,因此清芦还能感知到姐姐的部分记忆。于是清芦连忙封住了姐姐的魂魄,窥视了姐姐的记忆,她想知道姐姐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落魄至此?
  可这一看,她的恨意便再也压不住了。
  在离开洞庭湖后,清蔚用珍珠换来了一副凡人的躯体。清芦没有从姐姐的记忆里看到帮她做这些事的人是谁,只体会到了姐姐脱离鱼身时的剥皮刺骨、魂魄抽离之痛。
  或许是因为太痛了,清蔚关于这部分的记忆里只有疼痛,再无其他。那颗珍珠自那以后也彻底消失在了清蔚的记忆里,不知流向何处了。
  而吕镜则在一个良辰吉日,把清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进了门。如今的吕镜不再是一个穷酸书生,而是一个颇有几分美名的风雅才子,有许多达官贵人争抢着与他结交。
  他们过上了世人艳羡的生活,他们的伉俪情深,一时间传为美谈。当时的清蔚也以为,他们可以如诺言里的那般,一生一世,同生共死,同甘苦,共患难。
  可尘世之事,总是事与愿违。
  原来,清蔚在嫁给了吕镜之后,是曾有过几年神仙眷侣的生活。他们还有了一个儿子,名叫吕封。吕封虽不算聪明,但相貌俊俏,又忠厚老实,十三四岁时便已是当地有名的俊秀公子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一切就变了。吕镜开始学着别的大户人家,纳了妾,府里的年轻姑娘也就越来越多了。自然而然地,清蔚在吕府也成了个摆设。
  吕府早已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吕镜也早成了名扬天下的名士,因此,吕镜纳妾在旁人眼里不过只是又一桩风流韵事罢了,可于清蔚来说,却是第一把刺破她美好幻想的刀。
  吕镜不自觉地开始冷落清蔚,整日和小妾们厮混。他的小妾可真是多啊,多到清蔚都记不清名字了。小妾们也有了孩子,有男孩,有女孩,其中不乏聪慧的,因此,看起来不那么聪慧的吕封也被冷落了。
  清蔚做了几百年的鱼,做人的时间少之又少,哪里懂得许多人心上的弯弯绕绕,更别提与那些小妾们争斗了。
  渐渐地,清蔚母子的住处,成了吕府里无人问津的地方。不仅如此,母子二人还经常遭受小妾们的白眼。
  “娘,父亲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年幼的吕封问。
  清蔚强挤出一个笑容:“父亲很忙,没时间来。”
  “那父亲为什么回去看姨娘和弟弟们?上次三弟见了我,可是炫耀了好一通……”吕封说着,却自己先想了个借口出来,拍手道,“是了,我是长子,父亲想磨炼我。弟弟们年纪尚幼,还需要父亲关怀。等到弟弟们到了我的年纪,父亲也会磨炼他们的。”
  清蔚苦涩一笑,点了点头,抱住了吕封,道:“我的好孩子。”
  有时,她也会想起洞庭湖的日子,想起自己的妹妹。可她一看到儿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她却又觉得自己不该想洞庭湖。
  毕竟妹妹说的不错,人妖殊途。如今,她是凡人,她也有自己的家庭了。
  只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不知何时染了一身的病,整个人很快地瘦弱下来……可能是被每日上门来羞辱她的小妾气坏了身子,也可能是早年间多次小产种下的病根。总之,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人也越来越憔悴。她的凡人躯壳不过四十岁,发间便已生了缕缕银丝。
  说来可笑,自她病后,吕镜便再也没去看过她一眼。多半是嫌弃她人老珠黄了吧……清蔚心里有数。
  但清蔚还坚持着,她想,最起码她还有儿子。她的封儿很忠厚,虽然吕镜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她喜欢就够了。她的封儿,是如今这世上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人。
  看到她的封儿,她就会想起在洞庭湖的妹妹。很久以前,妹妹才是她唯一的血亲。
  “不知清芦如何?”有时,清蔚会这样想,“她那样聪明刻苦,应当已经登仙了吧?”
  可她也仅仅是猜测,至于答案,她无从知晓。她依旧做着自己的凡人,尝着人世间的辛酸。
  直到那一天,清蔚幻化成人的第二十个年头。
  “不好了!大公子溺水了!”彼时清蔚正躺在病榻上发愣,屋外忽然传出叫喊。清蔚一怔,听见屋外又喊了几声,她这才忙发了疯似的拖着病体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她头发凌乱,脚步不稳,直追着人群到了湖边,只见一堆人围在那里。她闯进人群,只见她唯一的孩子吕封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一边,吕镜的另一个七八岁的儿子也是湿漉漉地坐在一边哭。
  “你们愣着做什么?叫郎中!叫郎中啊!”清蔚冲过去,抱住吕封,焦急地冲围观的众人哭喊着。
  众人神情复杂地看着清蔚,道了一句:“夫人,大公子……没了。”
  “你骗人!”清蔚近乎发狂地哭喊着,“你们全都是骗子!”
  原来,是吕镜的小儿子落水,吕封听见呼喊便赶来救。最后,小儿子被吕封救了上来,可吕封却不行了。而吕府的郎中恰到好处地被一个妾室叫去看病了,没能及时赶来。
  吕封就这样没了。
  清蔚伸手,探了探吕封的鼻息,心猛然一沉,脑子里一片空白。
  紧接着,她反应过来,忙扑过去紧紧地抱着自己孩子的尸身,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她本是湖中一条鱼,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会死于湖水。
  她如今多希望自己是条鱼,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条鱼,一条在湖底无忧无虑的鱼。
  多讽刺啊。
  这一天,一直支撑着清蔚让她坚持下来的信念,彻底崩塌了。
  她哭晕在了吕封的尸身上。
 
 
第48章 报复
  清蔚再睁眼时,已是三日后。
  吕封已经被急匆匆地下葬了。她连自己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房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屋外下着雨。她强撑着站起来,穿着单衣,光着脚,红着眼走出了房门――她要去找吕镜。
  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至吕镜房外,却听见房里传来男女欢笑。先是吕镜的声音:“如今封儿没了,可如你所愿了?”
  女子道:“瞧官人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官人所愿?官人不是一直嫌弃大公子愚钝吗?”
  吕镜却道:“不说这个了。”
  清蔚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女子笑道:“官人,这幅美人图真好看。”
  吕镜一边喝着酒,道:“你若喜欢,送你了。”
  清蔚从窗缝里看到,那是吕镜当年为她画了几个月的美人图。当年吕镜就是在献上这一幅图后,对她许下“一生一世、同生共死”的诺言的。
  女子娇滴滴地一笑,把画随意地放在桌上,倚到吕镜怀里,问:“这画里美人是谁?也是官人的旧情人吗?”
  却听吕镜微笑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哪里比得上你呢?”
  清蔚只感觉似乎有一把尖刀正插在自己胸口。她多年的梦,破碎了。
  吕镜正说着,门忽然被打开,他抬头看去,只见清蔚一袭白衣站在门口,形似鬼魅。吕镜一惊,松开了本来抱着小妾的手。
  他知道她应当是听去了所有的谈话。
  “吕镜,”清蔚通红着眼看向吕镜,“你骗我,你骗我!”说罢,她冲上前去,把那幅美人图撕了个粉碎。她当日就不该信吕镜的话,不该要求画这幅美人图!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清蔚被吕镜打翻在地,嘴角渗血。漫天的碎片从空飘落,落在二人眼前。
  “吕镜,”清蔚一字一顿地道,“你不配。”
  “吕镜!我咒你不得好死!”清蔚通红着眼,满眼怨愤地看着吕镜。吕镜怵了。
  说罢,清蔚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天夜里,清蔚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自己。她回想起了初入凡间时的繁华,再看看如今眼前的寂寥,心中凄然。
  “岸上的世界里,有春日里绽放的百花,有冬日里漫天的白雪,有昼时熙攘的人群,也有夜里明灭的灯火,更有那痴心的才子和那明媚的姑娘。”她苦笑出声。
  才子不痴心,姑娘也不再明媚……都消失了。
  不知走了几天,她来到了洞庭湖畔。看着湖中的倒影,忽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仍只是一条鱼,这人世的二十年只是一场大梦。
  她看见了曾经的吕镜,那个风雅孤傲的吕镜,那个许诺她要一生一世陪伴她的吕镜。
  她看见了那幅画,看见了热闹的酒楼,也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若再有一次机会,我宁愿做一尾无忧无虑的鲤鱼,没有遇见任何人。”
  她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些记忆都甩掉。
  “姐姐,姐姐――” 她似乎听见清芦在呼唤她。
  她已然神志不清了。过去和现在交织在眼前,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了一尾鲤鱼。
  “别急,别急,”清蔚忙对着水中喊,“清芦,姐姐回家了!”说着,她不顾一切地迎着雨水向湖中跑去。
  水花溅起,和雨水融为一体。
  她也终于消失在了湖水之中,就好似一尾鲤鱼,刹那间便不见了。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洞庭湖。
  清芦说到此处,已哽咽难言。
  苏商商见状,连忙拿出帕子,送到了清芦面前。她无法想象,清芦要下怎样的决心才能说出这样的痛苦之事?将这些记忆说出来,无异于再体会一次姐姐的伤痛。
  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何清芦对凡人有这样大的警惕,这样的厌恶凡人。若不是凡人的花言巧语,姐姐不会离开她;若不是凡人的负心薄幸,她不会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姐姐。
  “与她同生的明明是我,她却对我说她要同一个凡人同生共死,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那凡人却活得好好的,家财万贯、美人在怀、儿女绕膝……呵,若没有我姐姐当年的帮扶,若没有我姐姐的痴心一片,他怎么可能这般逍遥自在!”
  清芦没能救活清蔚,但她感受到了清蔚临死前的记忆。
  “姐姐,你真傻。”清芦看着清蔚的尸身,落下一滴泪。
  清蔚看起来是那样的憔悴,可睡在那里,却又无比安详。清蔚解脱了,从那一场虚幻又痛苦的梦里解脱出来。可同时,她的离去也把清芦拉向深不可测的噩梦之中。
  清芦跪了下来,轻轻抱住清蔚的尸体,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放过。”说罢,她将姐姐送进了石门。这石门后的洞穴是她花了半数灵力建造的,坚固无比,布满寒冰,可以暂时保存姐姐的尸身。
  她虽然只修炼了五百年,可因为那珍珠的缘故,却像别人修行了五千年一般。因此,散去半数灵力,倒也不会太影响她。
  只是当日的清芦并没有想到,她日后还会遇到梁蕖,被废了更多的灵力,以至无法维持保存姐姐尸身的需要。
  但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说好了同生共死,怎么能只有姐姐一个人殒命呢?
  于是,没过多久,吕府中人很惊讶地发现,失踪多日的夫人又回来了。不仅如此,夫人面色、精神看起来都好了许多。
  可府里的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过了几日,几个姨太忽然接二连三莫名其妙地暴毙在了屋里。又过了几日,好几个姨太突然开始发高烧、满口胡话,形同疯妇。
  府里下人吓坏了,都说吕家不祥,忙逃走了。
  吕镜察觉到了不对。那一夜,吕镜把清芦唤来,怒气冲冲地质问她:“府中之乱象可是你所为?”很显然,他还以为面前这人是他那软弱可欺的结发妻子。
  清芦看着吕镜,笑了,狂笑不止。
  吕镜听了登时汗毛竖起,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他指着清芦,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你究竟是谁!”他终于问了出来。
  “我是谁?”清芦止了笑,红着眼,一步一步逼近吕镜,“你问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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