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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巧。”黎樾不太适应社交场合，刚刚被采的时候，说话声音都有些不稳，哪怕是换了个人少的角落，都肉眼可见的紧张，坐的笔直，脸上也没有平时的笑意。
柯向哲逗他：“这也是第一次吗？这么紧张？”
黎樾笑了笑：“还真是第一次。”
黎樾刚毕业，之前参加过的最大的秀，大概是毕业展。
“挺好，第一次就整个大的。”柯向哲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多来几次就适应了。”
身边有了认识的人，黎樾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我一个人多来几次也不行，得有个人跟我一起。”
胡说八道这件事，柯向哲驾轻就熟：“怎么？需要陪同啊？那咱这边啥要求啊，我找找有没有符合条件的。”
“不用找，近在眼前。”黎樾说。
“近……啊？”柯向哲噎了一下，眼看着刚放松了一点儿的黎樾又坐直了，还有点慌，准备开口解释，但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柯向哲刚想接话，背后却猛地被拍了一下，差点脏话都爆出来：“我！我去……颜姐？”
颜听把几万的相机往柯向哲怀里一丢，怒到：“相机都不带，想累死我还是累死小叶？”
这是公司给的顶配，摔了得赔，柯向哲手忙脚乱的把相机接住：“诶诶！姐姐！这东西能这么扔吗！”
俩顶梁柱全跑了，柯向哲带的怨种新人摄影，这会还一个人扛着稳定器跟着采编部到处拍。
“颜听姐。”黎樾礼貌地跟颜听打招呼。
颜听变脸比翻书都快，对上黎樾就是一副温柔姐姐的样子：“小樾啊，公司忙，人我就先借走了哈。”
黎樾微微点了点头。
柯向哲来不及反驳，被颜听硬生生薅走了。
奔着黎樾的身份，柯向哲跟颜听打商量：“我带后辈在后台，拍拍vlog花絮什么的，你带人在主场，占着c位拍，怎么样？”
“别想了，你跟我在主场呆着，早早给我去占位置，听到没？”颜听一眼看穿柯向哲的心思，直接给人萌芽的小苗掐了。
整个时装周柯向哲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拍摄后期专访，忙得昏天黑地，每天扛着长枪短炮整个场地跑。黎樾在后台居多，不太出现在主场，哪怕在主场，柯向哲也没空分个眼神给他。
最后庆功宴都是让后辈去的，柯向哲跟颜听往酒店一闷，一口气忙到凌晨。跟颜听一起住的摄影估计早睡了，跟柯向哲一起住的让颜听赶去别的房间了，这会儿，颜听也没地儿去，只能在柯向哲这儿呆着。
颜听将最后一组图打包发送，长舒一口，然后转头问柯向哲：“吃夜宵吗？”
柯向哲不能理解颜听怎么还有精力，语气无奈：“姐姐，你不累吗？”
“你不吃我就只点我的咯。”颜听眨眨眼，“我能喊别人来一起吃吗？”
“你随意……”
熬到这个点，困倒是不困了，就是很累。
但柯向哲万万没想到颜听喊的人是黎桐。
黎桐没化妆，眼睛圆圆的，很像天真的小鹿：“打扰了。”
天杀的颜听点的烧烤，香味溢满房间，柯向哲大半夜不敢吃东西，饱受精神折磨。
“你们吃完再喊我回来。”
最后柯向哲撂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凌晨四点，酒店大厅冷冷清清，只有值班的前台。
柯向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柯向哲？”
柯向哲抬眼，黎樾的身影不打招呼，直直地撞进视线。
“怎么在这？”
黎樾走到柯向哲身前，背着光，柯向哲整个人笼在黎樾的阴影下。
“颜听喊你姐一起吃烧烤，我出来躲一下。”柯向哲仰头，睡意散了不少，“我晚上不吃东西。”
“去看日出吗？”
“嗯？”
柯向哲懵懵地看着黎樾，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起看日出吗？”
黎樾又问了一遍。
“看。”
好像没什么不看的理由。
“去哪看？”
“跟我来。”
夜晚的街道上除了躺倒的流浪汉和星星再无其他。黎樾放慢了脚步跟柯向哲并行：“忙到现在吗？”
“嗯。”柯向哲应了一声。
“好辛苦。”黎樾淡淡地笑，“感觉你总是在熬夜。”
“还好，不是工作需要，是个人习惯。”柯向哲说到。
黎樾带路，甚至不需要看地图，柯向哲问：“你对这里很熟啊。”
“之前在这里上学。”
两个人慢慢走着，埃菲尔铁塔悠然出现，柯向哲讶然，他跑时装周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来去匆匆，丝毫不知道自己离世界著名景点这么近。
“好适合拍照，早知道就把相机带出来了。”柯向哲惋惜到。
黎樾走到草坪上坐下，示意柯向哲也坐：“没带也好，手机也别拿出来，这个点容易被抢。”
“被抢过？”柯向哲觉得好笑，挨着黎樾坐了下来。
黎樾移开视线，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嗯，两次。”
柯向哲笑了两声，云雾模糊了天空，星星忽明忽暗。
肩膀似乎被人轻轻拍了拍，柯向哲睁开眼睛。红色的光像升腾的的火，天边的云被燃成橙红色，连草坪都被渡上一层金芒。
是黎明，柯向哲看着初生的太阳，阳光太刺眼，他用力眨了眨眼，转头望向黎樾。视线有点模糊，黎樾似乎也回头了，带着笑，带着光。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日出。”
橙红色从四面八方涌来，柯向哲觉得自己要被点燃了。黎樾将他从太阳火里捞了出来，以防他被燃尽。
“我们回去。”
柯向哲起身，晃了一下，黎樾伸手抓住了柯向哲的手臂。
“小心一点。”
手臂上沾染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柯向哲和天边的云一起烧成红色。
通宵过后一旦有了困的念头，便再也刹不住车 。
柯向哲困得意识迷离，甚至有些胡言乱语。
“回去再睡。”
“好。”
困得迷迷糊糊地柯向哲格外乖巧，黎樾说什么都应。黎樾顺着柯向哲的手臂向下，虚虚地握住柯向哲的手，柯向哲的手很软，轻轻地顺着黎樾的动作回握。
后来困断片了，柯向哲只知道睡醒的时候电话快被摄影部那帮打爆了。
第11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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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向哲迷茫地坐起来，睡得昏沉，整个人闷得要命。
“醒了？”
一杯温水递到手里，柯向哲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感觉好了不少。
黎樾站在床边：“你电话一直在响，我就告诉颜听姐你在我这儿了。”
“哦……”柯向哲抓了抓睡得上蹿下跳的头发，还不太清醒。
“现在中午十二点多，颜听姐让你醒了回个电话。”
手机上全是摄影部的狂轰滥炸，总结下来无非是柯向哲无故失踪，摄影部还在忙收尾，颜听联系不到又忙又担心。
“好。”柯向哲应了一声，站起来，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神发觉自己是在黎樾的房间，“抱歉，打扰你一早上。”
“没关系。”黎樾摇摇头，又问，“我送你回房间？”
“谢谢，不用了。”柯向哲摆了摆手，独自离开了黎樾的房间，跟逃跑似的。
意识消失之前的画面有些朦胧的暧昧。
柯向哲记不清，甚至怀疑自己不是自己走回来的，也没想到自己能困到直接睡过去。
同住的人跟柯向哲说一会颜听肯定要过来骂人，柯向哲回了一句兵来将挡，然后闪进了浴室，企图靠淋浴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惜没什么用，睡过去之前的画面依旧不甚清晰。
换了身衣服，身上也没任何异常，但柯向哲心里仍然有点发慌，他总觉得应该发生了些什么，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记得。
犹豫再三，柯向哲觉得这事还是问清楚的好，索性直接给黎樾发了条消息：我们昨天…没什么吧？
消息刚发出去，柯向哲就后悔了，但还没来得及撤回，颜听就杀了过来，气势汹汹地质问柯向哲：“你跟小樾什么时候好上的！”
“没有。”柯向哲躲开颜听的锁喉，将没来得及熄屏的手机扣在了桌面上。
“都睡一起了还没有？”
“别瞎说，我昨天熬通宵，他又没有，我困他又不困。再说，我遇到他还不是因为你要吃宵夜。”
颜听哼了一声表示最好没有。
柯向哲同性恋的身份不是秘密，毕竟放眼时尚圈大家都不太直。
“你跟黎樾不是不熟吗？怎么这么关心我俩？”柯向哲问。
“跟你熟啊，关心你不行吗？”颜听皱了皱眉，“你到底怎么认识小樾的？”
“少来，我们真就偶然认识。”
颜听见柯向哲不说也没有追问，小声嘟囔着改天去问黎樾。柯向哲对颜听的态度表示不解，怎么他跟黎樾只是见个面，颜听就仿佛如临大敌。
颜听拍着柯向哲的肩膀，意味深长：“姐是为了你好。”
柯向哲被勾起了好奇心，问到：“他怎么了？”
“唔。”颜听犹豫了一下，复杂地看了柯向哲一眼，“你真跟小樾好上了啊？”
柯向哲愣了愣：“啊？没有啊。”
颜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严肃：“黎桐跟我说，她弟暗恋一人暗恋很久了，回国好像也跟这有关系。别跟人乱说啊，我把你当弟弟才跟你说，怕你到时候跟小樾那儿碰壁。”
“哪跟哪啊，碰什么壁啊。”柯向哲摸了摸鼻子，他是颜控，黎樾是好看，甚至是那种放到一堆模特里都能挑出来的好看，但他俩都不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连画一撇的想法都还没有。
最多是能复约一次的地步，柯向哲想。
颜听主要是来叮嘱柯向哲他们要提前一天回国的事项的，没有久留。
柯向哲翻开手机，消息栏空空荡荡，黎樾没回。
倒是喻知远发了一条，问他什么时候回国。说是俱乐部新品，想让柯向哲去拍个宣发。时装周告一段落，柯向哲倒是有不少空闲，就跟喻知远定了个两人都有空的周末。
黎樾还是没回。
柯向哲想补救一下，刚点开对话框，就看见黎樾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输入了很久很久，久到柯向哲以为微信出bug了。
消息特别简单，只有三个字：没什么。
以及一句：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约你吗？
没什么吗？柯向哲想了一下，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先把消息回了：实践吗？回国吧。
看着又一张聊天截图发过来，程安崩溃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不是，黎樾你有病吧！你跟他聊还是我跟他聊啊！你说那么模糊干什么？就不能直接问能不能约出来喝个咖啡吃个饭什么的吗？”
黎樾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程安跟着叹了口气：“你这样，咱日后要不要整个说话的艺术练练。”
“现在怎么回？那我先答应吗？”黎樾问。
程安头疼：“随你。”
黎樾真就一句都没解释，回了个好。
程安觉得，就黎樾这样的，活该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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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黎樾的介绍人。开头出现过。
第12章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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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向哲背着摄影包到俱乐部的时候江若在跟别人聊天，是江若的前主，看起来相谈甚欢。
喻知远说这样看来江若今天可能不能当模特了，问柯向哲要不要顶上。
柯向哲警惕地问喻知远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搁这埋伏呢？
喻知远说：“不能，开玩笑的，去楼上，今天我做模特。”
看着喻知远云淡风轻的模样，柯向哲总觉得喻知远没安好心，之前拍宣发喻知远连衣角都没出镜过。
“来，柯大摄影师，指导一下怎么拍？”
“放着吧，我先拍产品，拍完再说。”
一根黑色的棍子。
柯向哲边拍边吐槽了一句这东西看上去普普通通的。
喻知远说：“待会就知道普不普通了。”
柯向哲好奇，伸手，让喻知远来一下试试。
“那你答应试试，然后写个检测报告。”
“哪有这么交易的，除非你给我加钱。”柯向哲漫不经心地说到。
“行啊，加多少。”
喻知远带着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可惜柯向哲忙着摆弄那根棍子，没看到。
“呃，一千？”
“行。”
柯向哲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不对，我今天就是来拍照的！”
趁柯向哲注意力分散，一个骗小孩的讨论就哄到了柯向哲。喻知远不让柯向哲耍赖，柯向哲说喻知远就是预谋好的。
“那不管，你答应了。拍好了吗？拍好了来趴着。”
柯向哲后退：“不。”
“我轻一点？”
“你就是想揍我！”
柯向哲看了一眼刚拍完的图，又看了看那根棍子，如果只是写报告，应该不会挨很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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