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那些讲古代后宫嫔妃的小说电视,光是一群女人都能折腾成那个样,况且看谢储那意思,我估计我是要从后宫斗到前朝solo全场的节奏,这后半辈子不都没好日子过了?
不行,装傻得装下去,我还得想办法让所有人都对我没兴趣,外放外放,到时候顶着个王爷头衔逍遥不好吗,去他的忠君,关我屁事。
我正盯着墙边的枯枝心潮滂湃,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二弟好兴致,在这儿赏梅。可惜花期还久,不若过些日子与我登高?”
我先是又仔细地看了两眼那枯枝,什么东西这枯树枝是梅花?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回头看见一个穿暗黄长袍的金冠少年正缓缓朝我走来。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十三
他娘的,是不是进皇宫有颜值要求啊?
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十四
就算是我后来天天花样骂他的倒霉哥哥,我也得承认,他长得是真好看,比我小舅还好看。
所以可想而知他娘有多好看。
嘿呀,要不然他怎么比我先蹦出来呢是吧。
我陷在倒霉哥哥的美貌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回过神看他微微皱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福灵心至,此时不装傻又待何时?我当机立断,裂开嘴冲他一通傻笑。
“小哥哥,你真好看。”
倒霉哥哥果然半退了一步,皱着眉看我,跟着他的小太监很伶俐地凑到他身边,我听见倒霉哥哥小声问他:“不是说不傻了吗?”
小太监睁着一双大眼睛也上下打量我:“小的听过一句话,叫本性难移……小的亲耳听说二殿下背出了《三字经》……”
……什么意思?敢情我这还不是头一回这么骚扰倒霉哥哥了吗?
我不由得沉思起来:之前那个齐文裕是真傻还是假傻?
倒霉哥哥恢复倒是快,很快又面带微笑扶上了我的肩膀:“二弟莫要与为兄开玩笑了。我听说你因祸得福神智清明了,早想来恭喜你,可惜太傅留的功课太多,少师又看为兄看得紧,这才有机会来看你。二弟可不要见怪啊。”
我:……
太傅少师……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不是没立太子吗,怎么我们这还大锅饭你就吃小灶了?跟我说这……又要干啥?
想归想,我还是装着兴奋一把拉住倒霉哥哥的手:“不见怪,不见怪。小哥哥你真好看,可不可以多陪我玩?”
倒霉哥哥这次仪态守得好,还是微笑:“我是你大哥,不是什么小哥哥,二弟不要再调侃为兄了。”
“嘿嘿,好,小哥哥。”
膈应人嘛,谁还没几招了。
倒霉哥哥最后是被我气走的。小哥哥多好的词啊,我上辈子就爱听人叫小哥哥,这都生气,真是不识货的老古董,哼。
等我一派无聊地走回房间,自给自足地准备倒点茶水润润嘴,却被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小太监殷勤地接过:“殿下刚才真厉害,就这么一个词就让大殿下折了回去,小公子果然没看错您。”
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我:“您喝茶。”
十五
我嘬着茶沫坐在那有点懵逼。
啥?这就开始了?
宫斗也从娃娃抓起吗?
第5章 5
十六
子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曰: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尤其难养。
不是我搞性别歧视不平权,实在是倒霉哥哥和他那个贵妃娘太爱也太会给我添麻烦了,我怨念,怨念你懂吗?
我还住在宫里的时候,但凡我那个院儿出点什么热闹,或者皇帝老爹无缘无故又叫人让我过去听训,我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是倒霉哥哥告我黑状就是皇贵妃没事找事。皇贵妃手段高级一点,她的目的是让皇帝老爹对我有戒心,确保太子之位不会落到我头上。倒霉哥哥就比较浅薄,他的目的是让我出丑,让我老老实实拜在他裤脚下面,不要起心思和他争什么。
我对着这俩人,就有种还珠格格里乾隆看小燕子和紫薇的感觉。
这俩漂亮蠢货咋就不能消停会儿呢?
那时我接连遭受打击(球的生理打击、小舅舅的精神打击),就在人还迷迷瞪瞪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炸得我更迷糊了。
皇帝老爹大驾光临。
我:……
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干啥?
等皇帝老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我眼前一站,我当时就明白了。
我用余光的余光瞥见了皇贵妃的裙角。
行吧,枕边风。
但是等我转悠眼睛缓解过度用眼的抽筋感的时候,我在另一半用余光看见了黑靴和朱红的衣角。
我:???
正在我思考得脑袋发懵的时候,皇帝老爹用略带愉悦的声音唤我:“皇儿平身吧。”
我应声站起身,这才看见立在皇帝老爹身边,站得离皇帝老爹比皇贵妃还近的朱衣人是何方神圣。
额……三品以上是红衣……这人这么年轻就三品了啊……
皇帝老爹笑呵呵地看我一脸茫然:“皇儿怎么这般见外,还不快叫外公?”转头又和朱衣人笑道:“爱卿久不入宫,皇儿都不认得你啦。”
我:……
卧槽?
我懵逼地看着那看起来不过三十,白面无须的朱衣人,我“外公”恭敬地向皇帝老爹躬身拱手:“是臣之过。”
敢信他最小的儿子都十七了?
十七
我认真的,姓谢的不会都是妖怪吧?
十八
后来我花样挣扎都毫无作用,百般不情愿地被推上那个万众瞩目又血迹斑斑的宝座时,我才想明白,姓谢的不是妖怪胜似妖怪,我这种普通人和他们作对,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我也更不明白,这么厉害一群人,怎么不自己当皇帝?
我问了谢储,他当时正往一本奏折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似笑非笑地问我:“那个位子,你坐得舒服吗?”
是不怎么舒服,硬,还不平整,握手都搭不上,人坐上去没半小时就浑身发硬……
不对,没说这个。
我还想再问,谢储却直接打断我:“陛下,天色已晚,你该休息了。”
我:……我的活都给你干了,我一睡一整天,休息个鬼啊!
但我说话在谢储耳朵里向来不如放屁,他理都没理我,我也只能任一群小太监围着洗漱宽衣上床吹灯睡觉。
确实不怎么舒服。
但当时我还没那么毫无存在感,姓谢的一门子劲儿都得往我身上使。我后来想明白了,就算当时皇帝老爹没被皇贵妃吹耳边风来看我,我外公早晚也会想辙让皇帝老爹和我见个面。
毕竟是亲生父子,我再认祖归宗也认不到姓谢的那里去,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我不傻了,那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我外公的确老谋深算,皇帝老爹看我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父爱拳拳,皇贵妃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父慈子孝的模样脸都快绿了。想来我外公的出现是在她计划之外了,嗯,看皇帝老爹这笑得合不拢嘴我干啥都说好的模样,我外公肯定许他什么好处了。
我越想越牙碜:这贼船是下不去了啊。
闲话半天,终于转到正事上:给我选伴读。
也是,十来岁不就是被家长逼着读书的时候嘛,虽然我这辈子是没啥奋斗的意义,但为人父母样子肯定得做到位。
不过这选伴读……敢情这就要往我身边放人了啊。
如果一开始我还没法确定,到这时我就能确定这事是皇贵妃被我外公算计到了。要不说这母子俩是漂亮蠢货呢,算计得过谁啊,少折腾点事我这儿也消停点。
皇帝老爹说了一堆,无非是我因为病耽误了许多时间,身为大齐家男儿,文韬武略不说全能也得拿得出手,需要抓紧赶上云云。皇贵妃这时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陛下,妾有个人选。”
有点出乎我意料,她给我推荐了一个武伴读。
“妾推荐的这位英才从小便被送到武当学艺,天赋异禀,还学了少林、天山诸多门派功夫,和过些日子即将奔赴西北的陆将军还是本家呢。”皇贵妃说着笑盈盈地望了望我外公,又看向皇帝老爹,“若裕儿不愿习武,让他做个贴身侍卫也是好的。”
我:贴身侍卫……我谢谢你哦。
皇帝老爹自然连声应好,我转头看向我外公,他竟然也点头称道:“臣为殿下推荐的这位确实不擅武艺,两人各有优势,臣以为确实不错,劳皇贵妃娘娘费心了。”
我:???
搞什么飞机?
皇帝老爹在我这儿玩端水制衡,这两位又什么意思?
我站在一边想得满头问号,皇贵妃忽然掩唇一笑:“裕儿好福气,这便‘齐人之福’了。”
皇帝老爹闻言哈哈大笑,我听得嘴角抽搐,再一看我外公,虽然他长得好看笑得文雅,但我也能看出幸灾乐祸来。
十九
谢邀,不断袖。
以上。
第6章 6
二十
虽然但是,我估摸着不少人都挺希望我真是个断袖。
希望我断袖的人各有各的原因各有各的理由,有些那老先生煞费苦心苍生为重的道理一套一套地说得我还挺动心,还想要不真断袖算了,当然后来我得了皇位之后他们又拿着同一套话反过来劝我不要断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我还是个十岁小孩的时候谁敢说道我这个啊,虽然那时候我到处追着漂亮哥哥姐姐屁股后头的流氓名声早就在宫里传开了,可谁跟傻子一般见识,就算我不傻了还有一群人觉得我是回光返照智商早晚会反弹回去,没啥人拿我说话做事当回事的。
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陆云暮,正很是欣赏这位少侠与皇宫截然不同的利落气质暗自夸他的时候,便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我朝他微笑示好,他也爽利回我一笑,我还想陆云暮这人看着不错啊,应该挺好相处的,但等引他来和我见面的少师转过身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步迈到我身边,贴着我的耳朵小声问我:
“殿下,初精可曾来过?”
二十一
陆少侠,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有两幅面孔?
二十二
倒不是说我这假流氓遇上真流氓就慌了,耍流氓这事向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是很有自知之明。只是我就知道皇贵妃出手那就必然不会走空,再一想想那个“齐人之福”,这招真是又蠢又毒。
好个“当个贴身侍卫也行”,这是打算直接贴身到床上了是不?我是听说过有那坏老头通过心理诱导把人家啥都不懂的小男孩给引导成同性倾向,要不是齐文裕换成了我,这没妈孩子就这么让他们给随便折腾了?
也不对,要是还是齐文裕那个不知道真傻子还是假傻子的傻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找到他头上。
嘿,行吧,闹了半天全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于是我当机立断,假装纯洁地看了看他,转头冲着少师大声问道:“少师少师,初精是什么?”
二十三
少师你们知道吧,就教我们习武的,一般是皇帝老爹的御前侍卫总领兼任,不仅是皇帝老爹的心腹武艺也十分精湛,而这位冯少师,身高将近一丈,外形极似李逵,抓着陆云暮这顿打啊……
不作不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总有人不知道呢?
当时我本以为“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这之后估计能清净点儿。事实也真是如此,特别是我外公给我从谢氏选的伴读,我一位远方表弟还是堂弟也从会稽来了,这位谢氏本家的子弟又安静又漂亮,和陆云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陆云暮形成了实质性的打击,他老老实实给我当了好一段时间的武伴读。但没过多久他就又给我搞事,把我一本崭新的《论语》换成了一本崭新的《春宫图》。
嗯,还是男男的。
那时我好不容易从最后一本启蒙读物毕业,终于要开始读正经四书了,老师让我起立读书,我一打开书,哗啦啦一片男男小黄图。
你能想象那个场景吗?
麻了,我都麻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听训,不远处的右前排,我听见齐文初压低了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哦,齐文初就是倒霉哥哥。非常不幸,他母妃和我外公斗法失败,把他的小灶给赔了出去,说了句什么“太子未立,便不应僭越”就把皇帝老爹给说服了。太傅更不幸,他现在教我们大锅饭了,天天气得胡子都立起来。
所以我猜陆云暮搞这些事未必没有替齐文初打击报复的意思,但他最后搞这么大也是很离奇。
陆云暮是不是断袖我也不甚了解,他没比我大几岁,就算识了人事也稚嫩得很,再加上他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练武,天天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地上床,我也不信他还有精力想那个。但是这件事吧,我要想搞大,分分钟查到他头上,到时候少不了打一顿然后逐出宫去。
这么一捋思路就清晰了:我烦陆云暮,陆云暮未必不烦我,他兴许是借着我的手让他丢了这伴读的名头,好让他家人放他回武当做回他潇洒自在的陆少侠,而不是现在处处制肘的陆少爷陆公子。
嘿,想得美,我还偏就不让他走了。
二十四
事后证明,我当时就该放他离开。
二十五
我一直自诩比旁人多活了二三十年,早看透世事人心,又比别人多了好几千年的历史经验,便比别人能少有差池,即便不能事事顺心,也可以尽量如意。
可我一是轻视了权力之争到底有多无所顾忌,处于其中的人又有多身不由己;二是轻视了人心。
人心不可算。
那时我才发现,我不仅算错了陆云暮的心,连我自己的心都算错了。
二十六
徂岁聿云暮,揽衣慨以慷。
陆云暮。
什么破名字,一家子武夫,真是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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