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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我(近代现代)——weian

时间:2024-03-04 09:47:43  作者:weian
  “‘历代总统思想集萃’。好无聊啊,那个老师特别烦,明明就是一门很没有意义的课,节节课都点名,还不让我们开小差,看书也不行,就只能坐在那听他讲三个小时。上星期还布置了一个小组作业,要做演示文稿,还要写报告,三千字的报告,,这个的分数加上考勤就是平时分,占四成呢,期末就是一篇论文。我们现在连小组作业的题目都还没想好。”
  “不着急,慢慢想,想不出来最后随便写点什么上去就好了。你自己都说了,一门毫无意义的课罢了,不挂科就行,不要再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你才大二,应该用这些时间去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时静深想了想,又问:“你后面三天是不是课很多?”
  “你怎么知道,基本都排满了,唉。”江新阳拿手搓了把脸,反应过来,“深哥,你不一样。
  时静深不说话。
  ”我之前和我妈说,她觉得我辛苦,但是还是让我好好上课,好好做这个作业,我和别人说,他们都这么说,你不这么说,你为什么不这么说啊?”
  “因为我不想。”时静深低声呢喃了一句,江新阳并没与听清楚,正想再问,就听到时静深用正常音量说道:“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等你毕业了,走出学校,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会充满你生活的每一个地方,有些时候还会有难以置信的痛苦,你要学会在这些东西的包围甚至压迫中生活。大学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地方,我应该说‘大学是一个美好的地方’,不那样说显得有些不识好歹——”江新阳听得不太明白,但时静深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着:“但是毕竟你们还保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在这基础上触摸到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实际上大学已经名存实亡,现在的高等教育只是在教人们技术,以及顺从。无论如何,你表面上都要接受它,就像你现在有牢骚,最后也是会乖乖交作业,对吗?”时静深转头看他,江新阳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时静深转回去,看着前面的小篮球场,说“这就是原因,每个人都走过了这么一遭,可能他们是希望你早点学会,而且应该要越早学会越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不那么痛苦地学会,或者装作学会就好了。”
  江新阳还是不太懂,他看着时静深的侧脸,问:“深哥,你大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时静深低下头,安静了一会儿,江新阳没得到回答,有点不安,正要再说话,时静深才说:“我大学的时候没有这门课,不过有一门差不多的。可惜的是我没能学会。”他稍微笑了笑,很快有抬起头来,手插在裤兜里,一派放松地靠在有点脏的外墙上。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随着王室正统血脉的断绝,N国通过革命建立起来的实行近百年的君主立宪制政体被革命打破,转变成了共和制政体。总统由选举决定,担任政府首脑、军事及外交首领,以总统为中心建立一个最高决策组,负责处理国家事务,每两年向民众述职下设各级国民大会,各议员由直接与间接选举产生,其中部分人员担任政府公职。
  这套国家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了半个多世纪,知道十年前新一任总统上任。共和国宪法规定每任总统任期为四年,可连任两届。这位总统在第一届任期时很是做出了一番成绩,理所当然地连任,政绩依旧瞩目。在第二届任期,N国一跃赶超世界经济总量排名第二的R国,几乎要与排名第一的C国并肩。于是几年来两国你追我赶,经济摩擦持续升级。仍然在这位总统的第二届任期发生了一件更为引人关注的事件——最高国民大会提请修改宪法,将总统最多连任两届的法条改为可无限连任。
  N国立法权与司法权分离,司法由各级法院掌管,立法则由各级国民大会决定。此提案一出全国哗然,甚至在网络上掀起了一波集权制政体的讨论。最终此项提案以七分之一弃权票,五分之一反对票,剩下赞成票的结果通过了。于是在前年现任总统延续了第三届任期。
  网络上关于集权制政体的热议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归于平息。原因有很多,不过时静深偏向是因为虽然总统可连任的届数被调到了无上限,但是国家的政体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改变,表面上依旧是带有部分代议制色彩的共和制政体;其次,现任总统在其在位的十年中的确对N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初初上任时就着手经济改革,更是在第二任上的二年频繁地全国走访,指导各地民生工作,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招确有奇效,经济增速已经相对减缓的N国再次坐上了高速发展的列车;不仅如此,他大刀阔斧地推进对于吏治的大力整顿,许多罔顾律法的高官被稽查出来,相继身陷囹圄,营造了一种清明吏治的氛围,在民众心中树立了一个非常正面的形象,据国际联盟近几年发布的数据,N国民众对政府的满意度达到了惊人的88.9%。
  “没能学会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江新阳最终也没问出口。他比时静深小了快十岁,但时静深不能算他的长辈,也不完全是朋友,他妈妈看着时静深长大,听他妈妈说他还很小的时候时静深还抱过他。后来时静深上了大学,离开了这里,他们就再也没有交集,直到他离开的几年过后,算算大概是他大学毕业之后一两年,基本上每半年就要回来一次,一次在六月,一次在十二月,偶尔有一年也会来三四次,每次来会待大概一个星期。所以这几年来他们也见过几面,江新阳觉得他对这里的孩子都很有耐心,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看起来蛮好亲近,于是不由自主地就和他说了自己的烦恼。
  只是他不懂时静深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什么学不学会的,听得他一头雾水,不过倒是比他之前得到的类似“熬一熬就过去了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答案要好接受一点。
  至于最后的“没能学会”,江新阳直觉最好不要再问下去。
 
 
第26章 26
  ==
  早餐之后,各个年龄段的小孩都各自走进教室,时静深站在站在楼门前,看着一张张他还算熟悉的面孔,和穿插其中的几张陌生脸庞。
  康乐园的孩子们在上初中之前都是在这里接受教育,教学事务基本都是康乐园内部自己负责,没有专门在外面请老师。是再大一点的小孩都只能统一到外面的学校去上学,这其中手续繁杂,但是也没办法,初中之后科目和内容都有不小的提升,康乐园人员无法负担那么多层级的教学任务。加上两任时院长都认为到初中年龄的孩子应该更多地和外面的世界接触,所以从时静深之后那一批开始,康乐园就只负责小学阶段的教育了。
  方亭跟在最小的一队小孩后面,看着他们进了楼之后站到了时静深旁边。
  “我看他们看到你来,都挺高兴呢。次次都是这样。”方亭说。
  时静深不接话,反而问道:“怎么还来了几个小孩?”
  康乐园现在大概有五十个孩子,其中半数以上都已经出去读书了,剩下差不多二十个小孩,十岁上下的就占了五分之三,还有就是六七岁的,最晚入园的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因此除了出去读书住宿不怎么回来的时静深见不着面,园里的每个小孩他都最少能名字对上脸。
  “唉,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大晚上的裹得严实,再远一点也拍不到了,总之给放在我们门口,只能收进来了。”方亭无奈地说。
  “来多久了?”
  “快五个月,三个都是差不多时候来的,也是奇怪了。”方亭皱了皱眉,“你看到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十岁多了。那个男孩刚入园的时候我们给体检,一背上都是淤伤,看着可吓人。那女孩儿没什么问题,估计又是家里新添了男孩吧。”方亭无奈中有些愤怒,接着说,“最小的那个男孩儿,我们都猜他比园里最小的孩子都要小上小半年,病恹恹的样子。结果一检查,都要七岁了,还长得和五岁一样,心脏还有点问题。”
  “能治吗?”
  方亭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说是要慢慢观察。可能能好,也可能要动手术。”
  时静深皱眉。
  这时,方亭的手机响了,从她和对方对话的只言片语时静深听出来是修空调的师傅到了,方亭挂电话要走的时候时静深出声:“是修空调的对吧?我去吧,刚好我要去找院长。”
  方亭点点头,她平时要负责的事不很多,但是很杂,有人帮忙再好不过了。
  时静深把人领着,先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才拉开门把手。一位中年妇女端坐在书桌前,架着眼镜在看电脑,书桌收拾得整洁,一台电脑,一个相框,几本书和几个文件夹放在一起,旁边的风扇摇着头吹。
  “雨姨,修空调的师傅来了。”
  书房和卧室之间只隔着一道墙,中间一扇门半掩着。时暖雨推开门,让师傅进去。刚巧江新阳在门口探头进来,看到两个人之后跟着师傅进了卧室,时静深索性就和时暖雨留在外面。
  “空调漏水了怎么不早点说,您本来就怕热,这种天气光靠风扇肯定睡不好。”
  “哎呀,深深,你和新新一个样子,我就是忘了,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也很正常。”时暖雨笑了一笑,看着面前挺拔的年轻人说。
  “我听亭姐说,新来了三个小孩,那个七岁的有心脏病?”
  “是啊,后来我们带他去上市里的医院检查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等再过三个月去复查一回。可怜的孩子,瘦得很,小半年了也才胖了一点。”时暖雨微微叹了口气。
  “我刚才怎么没在思笃楼看到他,就看到了另外两个,他不上课?”
  “那个孩子前天感冒了,先让他休息一个星期吧。他这个情况,最忌讳疲劳了。”
  “我前段时间,见到窈窈和小熹了。”时静深默了默,说。
  “是吗!那可太好了,你们三个从小就关系好,可惜上大学之后,窈窈和小熹出去读书了,你们一年也没多少时间能见到面。毕业之后就更少咯,你手机被人偷了,还两三年都不回来,他们俩问我你去哪里了,我都回答不了。要不是你寄了封信回说,我们都要担心你好久哩。”时暖雨眼中欣慰,慈爱地注视着他。
  “是啊,好像是注定好的事。窈窈和她丈夫搬到我那个城市了,我们刚巧在街上碰到,才知道住的也不远。小熹现在在S市工作,很得老板赏识呢。”时静深带了几句,时暖雨听着不住微笑。
  “小熹也是,头几年还回来几回,后来就没回来了。不过也是,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很累的,老板看中她,她压力也大。对了,窈窈结婚的时候和我说了,去年还生了个男孩儿,你和小熹呢?都不小啦,找个人陪陪,自己也会开心一点。不会还和小时候那样不爱说话吧,我看你和孩子们都挺聊得来。”她“哈哈”地笑出来,眼角有几条细纹,拿手拍拍时静深的手臂。
  “没找到呢。小熹也是。”时静深笑了笑。
  “这次回来还待一个星期吗,住在哪里啊?让小方叫人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吧,来回打车可贵,也累。”
  “算了,没多远。”时暖雨每回都问,每回都得到同样的回答。
  时静深并没有在时暖雨的办公室待很久,等空调修好之后,他和江新阳一起把师傅送出门,独自在康乐园四处闲逛。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逛的,他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即使在将近十年前换了个地方,新的康乐园也是最大程度上照着被推倒的前的康乐园重建的。他从五岁开始就在康乐园生活,十八岁上大学之后离开,再次踏进康乐园时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了,虽然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来这里工作的女性占多,年纪也相对年轻。时静深幼时园里工作人员大多都年过三十或者年近不惑,年轻人当然也有,只不过没有现在占比那么多,其中最年轻的是时暖雨,他进园时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园里最受欢迎的姐姐,温柔而亲切。
  时静深进园是在二月的尾巴。当时的康乐园在C市的一个镇上,毗邻D市,纬度靠近北回归线,在二月的尾巴,冬日的寒冷散得七七八八,但气温颇有些反复无常,一夜之间升高到二十来度或者降回到十度左右都是有的。那天晚上刚好降温,五岁的时静深被裹得严实,那时他还不叫时静深,羽绒服和棉裤棉鞋齐齐上身,孤身一人,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站在康乐园的大门前好几个小时。那时的康乐园还没有保安亭,大门就是大门,连着一道两人高的围墙。他不知道这是他将要度过剩下的童年和全部的少年时期的地方,因为有个人叫他在这里等她,他捂着手,跺着脚,伸长了脖子朝巷口张望说好了很快就回来的人。
  然而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靠在门上昏昏欲睡,依旧努力地想撑开眼睛。忽然巷口传来“啪”的一声,他急忙睁眼,饱含着最后的希望朝巷口看去——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从那里走过来,砖石地上只有几片碎瓦,路灯的光照里飘满了连片雪一样的细雨。
  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雨丝粘连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退回到身后大门的屋檐下,那屋檐实在是不宽,毛毛雨漫天飞舞,密密地敷在他脸上,手脚都已经站得冰凉,湿冷的空气直往衣服的缝隙里钻。他很困,但是不能直接睡在街上——那样会生病。他想起有人不久前还告诉过他如果觉得冷,可以敲身后的门,她在这里找不到他的话,就知道他在里面。
  于是他敲开了门。
  进园之后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有空就会坐在门口旁边的石凳上。如果时暖雨不那么忙碌的话——这样的时候不多,会和他一起坐着,单方面和他讲话,直到盛夏的一场夜雨。
  晚上八点多,天空低而黑沉,地面上刮起风,难得带了一丝凉意。
  “马上要下雨了,回去吧。”时暖雨说。
  时静深,他那时候依旧不叫时静深,处于一个没有名字的状态,别人要叫他,都是叫“那个小孩儿”,站起来,跟着时暖雨回去。
  雨来得突然,不过几步路就砸下来,几分钟内就变成滂沱大雨。时暖雨把事先拿的伞撑起来,一手虚揽着他的肩膀朝寝室走。
  风刮着雨,再大的伞都没用,雨水浇湿了他的小腿,带着温热,把拖鞋变得滑滑的。康乐园的地面并不那么平整,雨水已经在各个凹陷的地方聚起一滩水,小水塘不断往外冒泡泡,就像一个个极迷你的温泉。他腿不够长,只能一脚迈进去,温热的水漫上他的脚背。
  嘈杂而喧闹的雨声里,他低着头走路,终于说:“你叫时暖雨,是因为你出生在这样下雨的晚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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