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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是追寻你。”
“……现在是放下你。”
我说完，轻轻地呼出了口气。那股气仿佛沉积在身体里多年，我现在竟觉得浑身轻松，好像重获新生。
我发现顾敛川的眼眶居然红了，是因为我吗？我想，起码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地位，这几年的付出不算白费。
“霜霜，我不想……”他沙哑地开口，伸出手似乎想拉我。我赶紧后退一步，于是他的手尴尬地僵持在空中，然后落寞地收了回去。
“那我先走了。”我说，回眸的瞬间看到卫凛站在不远处等我，他似是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形，一见我转头，立刻举手示意了一下。
我心一动，露出了笑容。
“霜霜，你和他在一起了吗？”顾敛川一直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回过神。
“没有，但是，可能吧。”我已经想离开了，感觉卫凛在那也挺无聊的，我诚实地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但有个人一直陪着我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顾敛川定定地看着我，良久后，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霜霜，对不起。”
我无意继续和他对话，听到这句态度诚恳的道歉，也没太大感觉：“那我先走了。”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后退离开了，余光扫到他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还是有些难过。
不过，他很快就会想通的吧，他可是天之骄子顾敛川。
关于我苦涩的追寻与明恋顾敛川的故事，终于就此落幕了。幸好结局还不算太难看。
第36章
36
“控方证人吗？我看过。”
我和卫凛坐在餐厅里，吃饭间隙我和他简单提了一下文学课上的事情，他托着下巴很认真地听完，说：“如果是这部的话……”
“怎么了？”我问道。
“我只是在想非你不可的角色会是哪一个。”卫凛笑了一下。
我想了想，说：“一会回寝室看吧。你什么时候看的这本电影？等下要一起重温吗？”
卫凛眼睛一亮：“好啊，很久之前看的了。况且阿加莎的话，看多少遍都值得……我也想和你一起看。”
我自动忽视了他最后一句，有点好奇地问他：“你是她的书迷？”
我突然发现我对卫凛其实并不了解，他喜欢的电影、食物、音乐……我一无所知，在我看来，他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某本作品产生浓厚的兴趣。
“对，我很喜欢看侦探悬疑类的作品。”谈起他喜欢的东西，卫凛竟然有些腼腆，“阿加莎的作品，波洛侦探，福尔摩斯，金田一，柯南……我基本都看过。”
我微微一怔，总觉得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但细想又觉得没有。
“那很好啊，有推荐的可以分享给我。”我说。
他淡淡一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错未错地凝视着我，仿佛他的眼里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逐渐败下阵来，首先移开了视线，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刚刚顾敛川找我……”
“嗯。”
我停顿了一下：“他说他后悔了，还挺意外的，我觉得他喜欢的依然是贺，可能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
卫凛沉默着凝视我，餐厅周围环境嘈杂，反倒显得我们这边愈发安静。
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
“霜霜，你要自信一点。”他说，“你这样，他后悔是很正常的，只是没必要再为了他而难过。”
“你是最好的。”
我心跳莫名加快，就连血液好像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不真实。卫凛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仿佛都会让我悸动，但正是因为这样，我开始怀疑他的存在是否别有用心，真的会有人一出现就这么在意我吗？我们都是Alpha，他喜欢的真的是我吗？还是只是他想象中的我。
我踌躇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万一答案不是我想要的呢。
*
一起回到寝室以后，我率先打开了电脑找来了影片资源。
自从卸任之后无事一身轻，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学习、健身、娱乐，我逐渐习惯并且喜欢这样的改变。
卫凛泡了两杯咖啡，一杯递到了我手里。我道了声谢，问他：“什么咖啡？”
可能我喝咖啡比较挑剔，即使对方是好意，仍然忍不住要问一嘴。
卫凛说：“美式啊，是之前看你经常喝的牌子，我特意买来想给你泡的。”
……啊。
我一愣，心又漏跳了一拍。我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反应，忙说：“那你自己也喜欢喝？”
“不喜欢，太苦了。”卫凛一边很干脆地回答，一边从自己抽屉里翻出了糖包和牛奶伴侣，“我还是喜欢甜甜的味道。”
我轻轻哦了一声，露出了一点笑容。
喜欢甜咖啡的卫凛，居然还挺可爱。
“快点吧，一起看电影了。”我收起多余的情绪，开始催他。
别想太多，林霜。先做好自己吧。
第37章
37
电影不长不短，但真正看完以后寝室里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没开灯，我沉浸在方才的剧情里，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真是好看。”
“嗯。”卫凛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宽松卫衣上拉露出一小截薄薄的腹肌：“……所以，你决定参加了是吗？”
“对，我差不多已经答应文学课老师了。”我把视线从他的身体上移开，说，“只是我在想，她说的哪个角色非我不可啊？那个小白脸男主吗？还是大侦探？”
卫凛转头看我，笑而不语。
“大侦探的描写和我不太相符，我估计男主的可能性更大些。”回想到刚刚的剧情，我还是有些唏嘘，“其实，相比较推理而言，这仍然是个比较伤感爱而不得的故事……”
电影最后给了女主艳丽却绝望的面容很长的镜头，我开始想爱情到底是什么呢，让痴情的人奋不顾身，又让薄情的人弃之敝履，那么多人所想要的双向奔赴，真的太难了。
我不想太多回想自己的感情经历，于是强行想从刚才的剧情里抽离出来，一转头，发现卫凛正在看我。
他其实经常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等我下课的时候，陪我学习的时候，和我吃饭的时候——但很少像现在这样，可能是因为光线暗淡，他的眼瞳漆黑晦暗，藏在慵懒深处的来自高等Alpha的侵略性如昼伏夜出的野兽，慢慢地锁住我。
我莫名紧张，这让我想到了几个月前颠鸾倒凤的那一晚。然而那次我始终可以劝说自己是醉了，酒后乱性，但现在我刚喝完一杯美式，可以说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卫凛这几个月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一只听话忠实的小狗，以至于我都忘了他的力气有多大，他发起疯来的时候有多危险。
我试图打破此时暧昧的氛围：“你……”
他静静地看着我，声音很哑又很轻：“怎么了？”
来自Alpha情动的雪松味信息素逐渐蔓延开来，让同为Alpha的我仿佛被人按住了脊梁骨，只想后退与臣服，虽然生理上并不难受，但心理上的压迫感依然不容小觑。
我说不出话，额角慢慢渗出了汗珠，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卫凛眼神一暗，下一秒，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擒住了我的下巴。
“霜霜，我想亲你。”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克制，但扣着我下巴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正按捺着已经沸腾的情感。
我还没说话，他便低下头堵住了我的嘴唇，炙热的气息伴随着雪松味的信息素席卷了我的整个口腔。我下意识地想推拒，然而他仿佛提前预判了我的动作，伸出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后脑勺，几乎将我扣在了他的身前。
好热。
雪松味仿佛更浓郁了，唇齿交缠间，我仿佛听到了灵魂相融的声音。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这样是真实的吗？
*
那个冗长缠绵的亲吻结束后，我红着脸坐在原地发呆，只觉得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了。
卫凛见我如此呆样，很高兴地又想俯下身亲我，刚碰了一下，就被我极快地推开了。
“哈哈。”
他也不气，勾着嘴唇拿了两只喝干净的咖啡杯去洗，我盯着他修长的背影，有很多想说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等他把杯子洗好，哼着小曲儿心情极好地走回来时，我才终于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卫凛，你为什么……”
“嗯？”
“……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也并不能完全信任你。”
我停顿了一下。
我恨自己收不住此时忙着表态的心情，和倾泻奔涌的沸腾情感，一心只想让他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倾诉欲占据上风，主导了我的身体。既希望他早点退出，但又……暗中希望他能坚持下去，能伸出手把我拉出所有负面的情绪。
“其实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喜欢我，和我做朋友……和我在一起。”
我不想说太多自己的弱点的，那样别人就会知道我的软肋，但为什么我竟脱口而出了呢。
快停下。林霜。
“我……”我终于收住了自己的声音，没再让下一句话跑出来。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希望你不要骗我。
第38章 番外 卫凛的回忆
*
他又看到他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他早早就和好友约好了午休时间打球，结果刚开场没多久，他就瞥见了那个人正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那个人身姿挺拔修长，皮肤在阳光下仿佛牛奶般洁白光亮，被女娲精心捏造的五官如一幅最上等的工笔画，点睛之笔便是那双最为摄人心魄的凤眼，如皎月如冰川高高在上。
“哎，小卫，看什么呢？”
好友本想把球传给他，见他突然站在原地发呆，便只好小跑过去拍他肩膀，目光顺着也看了过去。
“哦，你在看林霜啊。”好友发出揶揄的笑声，低声说，“哎，他确实好看，但你别忘了，他可是个Alpha，而且基本从来不和别人讲话……他每次看人都高高在上的，很看不起别人似的。”
卫凛啊了一声，被好友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脸顿时涨红：“没，我就看看……”
那个人仿佛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冷漠淡然地扫过，周围万马齐喑，卫凛在那一瞬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擂鼓般叫嚣着。
好友也噤声，见那人很快收回目光离开，才幽幽叹了口气，主动转移了话题：“不管了，我们继续啊，小卫。”
卫凛回过神，冲好友抱歉一笑：“呃，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抱歉啊，我晚点再来约你打球！”
“哎？啥事啊……”
他顾不得好友在背后的追问，赶紧追上了那个在拐角处即将消失的身影。
今天，要向他做自我介绍。
希望那个人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就算记不住，只要那个人能对自己有点印象，他就满足了。
*
那个人走得很快，这条走廊又没人，卫凛也不想直接冒失地冲上去，显得很没礼貌——便小心地跟在那个人身后，试图寻找一个最佳时机。
而就在这时，那个人在一间自习室门口停了下来。
他要去自习？这实在是个大好机会。
卫凛露出笑容，整理了一下刚刚打球弄皱的衣角，他台词都想好了：“咦，我过来自习，好巧啊你也在要不要一起？顺便认识一下我叫卫凛……”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自习。”
啊？谁抢了他的台词？
卫凛偷偷探头，发觉那个讲话的居然是据说目中无人的林霜。
林霜此时的语气神态和之前他见过的完全不一样，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融化的冬雪，盛开的昙花。
卫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被他问的少年背对着自习室的门，卫凛并看不到对方的脸。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也是来这里自习的吗？怎么都没带书。”
林霜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呆了一会才说：“我不需要书，都在我脑子里了……”
少年敷衍般嗯了一声，不知是信没信。
林霜的脸悄悄地红了，在少年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卫凛见他一连串动作，觉得心微微下沉。
林霜显然并不是来自习的，在卫凛的视角里，他的目光一直悄悄追随着少年，直到那个少年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转过头，林霜才掩饰般地迅速垂下了眼睛。
而卫凛也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脸。
哦，原来是顾敛川，那个学校的风云人物，老师嘴里的优等生，学校目前最高等级的Alpha。
卫凛自己还未分化，他本身无所谓性别，即使早早耳闻这位顾敛川的大名，他也从未对对方产生过任何兴趣。
而今天，当他看到林霜注视顾敛川的目光时，他突然有了一种类似羡慕嫉妒的心情。
希望能超越他，代替他——
在林霜眼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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