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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上将的金丝雀(近代现代)——良北桑

时间:2024-03-07 09:30:06  作者:良北桑
  临祁单手抱起穆久,将打火机扔到了后面,他咬着的烟早已燃烬。身后炸起一片火树银花,轰的一声。是热烈的,惨无人道的火光,迅速的燃烧着。
  包围在外边的人,纷纷随着散去的火光离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临祁火急火燎的抱着他冲进急诊室,托着跟医生要好的关系,还是让他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睛,叹了口气,对临祁说道:“再来的晚点,这双手就要截肢了,要不得了。”
  “钉子全拔了,那个钉子上面,还有毒啊。”
  临祁的心咯噔一下,但他依旧很冷漠的旁观着。
  他快要疯了,他以为穆久又逃跑了。他发疯似的寻找着对方的足迹,想要是找到了,一定要好好将对方折辱一番,但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穆久躺在血泊里,一片狼藉,垂临濒死的残破模样。
  他以一种看淡生死的语气道:“看到我要被折磨死了,你不应该开心嘛?”
  开心?对啊,他应该开心啊……
  临祁此刻却有点绝望的蹙着眉,死死捏着烟盒,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抽到整个胸腔都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抽到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灼烧了。地上全是烟头,被他一脚一脚的踩灭。他眼眶血红,早已无法冷静下来,发了狂似的用拳头砸着墙,直到墙壁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管家见状,拉住他的胳膊,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做什么?”
  “你要是真的狠不下心,你就别折磨他了,也放过你自己!”
  “不,我无法饶恕关于临冯风的一切。”
  临祁背脊弯了下来,身体竟有点微微颤抖。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心口有把钝了的刀子,在来来回回的切割着,在搅拌,在流血。
  他对自己都恨到极致,还能原谅的了别人?
 
 
第33章 我哪次真要你去死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临祁喉结滚动,很勉强的从喉腔发出嘶哑的气音。
  他直起身板,手指上的烟头早已燃了大半,扑哧扑哧的掉到他的鞋子上,灼了个洞。
  管家蹲下身子,用手将地上的烟头,一个个的捡了起来,然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心有旁骛的盯了眼临祁失魂落魄,宛若债台高筑的模样。他很少见到临祁这种状态,就算之前被人打断脊梁,抽掉筋骨,也没这般失去了精神气。
  临祁深深地吸了口气,若有所思,他对管家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管家也没再多管闲事,一个人略显寂寥落寞的离开了医院。走之前只见他瞧见了临祁,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望着病房里面。
  这么多年的风霜雨打,都没将这个看起来谨慎薄情的男人摧残地如此死气沉沉,怎么一遇到这个瘦弱倔强的穆久,就突然把他一夜之间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世界都毁灭的轰然倒塌,淹没是非。
  穆久终于还是醒了,他眼眶干涸的厉害,像是泪腺崩溃了,早就挤不出眼泪来了。更别说那喉腔撕裂的愈发疼痛,稍微轻轻呼口气都有浓郁的血腥味在蔓延着。
  临祁像棵站在大漠荒野的白杨树,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直到穆久察觉到他的存在,视线往这里移了下。
  倏忽间,穆久瞳孔骤缩,眨巴了下眼睫。
  临祁见他看到了自己,有些做贼似的,没有意识的躲避了开。
  他转身对护士吩咐道:“好好照顾那个病房里的人。”
  说完,临祁毫不吝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护士的手里。
  还没等护士想将这不义之财退回去,临祁早已大步流星,远离这是非之地。
  穆久躺在病床上,双目空洞,死尸似的瘫在那,直到护士为他擦拭身体,才有了点动静。
  他慌张,习惯性的躲着那轻柔的动作,声音粗噶沙哑的不成样子,“不用擦,脏。”
  原本他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沾着泥泞尘土,还有干涸腐臭的血迹,如今低头一看,却不知早就换上了崭新的病服。
  所以他的伤痕累累,百孔千疮,已经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了吗?包括那带着屈辱性,象征着奴役的烙印。
  他微微张着嘴巴,有根针刺在那似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又怎么样?他应该是不在乎的,还惦记着不值钱的脸面,自尊,傲骨干嘛?
  他爹早已尸骨无存,却还有人惦记着他生前遗留下来的宝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他们家的财产还是被人走漏风声,知道了去向。
  那临祁呢,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
  不然为什么,他要剁了他哥的手指。
  他以为,对方是真的只想刺激,报复,伤害他的,现在看来,结果远远不止自己想的那样。
  这些问题是迷雾,需要真相才能慢慢散去。
  三天后。
  穆久的伤好了点,医生来给他换药。只见医生用碘伏,酒精擦拭着他的手指,穆久习惯性的咬紧牙关,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一声不吭。
  医生很温柔的说了句:“疼就叫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就算是常年上战场的战士,也忍不住这指尖穿钉般的疼痛,毕竟十指连心。”
  穆久笑笑,脸色依旧惨白的厉害。
  疼到一定程度的麻木,即使再疼,它也仅仅是只有疼了。
  “没事的,用力点擦拭吧,不要怕弄疼我。”
  他现在可太怕对自己温柔的人了,总觉得欠那个人的。
  经受了无尽暴力,虐待的人,怎么还会奢求别人能对自己有一点点好?
  即使这样,医生依旧很是小心地为他上药包扎着,一丝不苟的缠绕着绷带。
  夜色已浓,百合窗被划拉下关上,利落而又干净。清冷月光穿过那狭小的缝隙,在地上印下斑驳而又细长的光影,整个病房陷入无尽的寂静与灰暗之中。
  穆久睡眠浅,虽是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睡去。
  门外咯吱一声,很轻,是有人踏进来了。
  他有感觉,在这深浓的夜色中,有双眼睛正在冷冽的盯着自己,似乎在打量着,索取着。
  穆久止不住的睫毛颤抖,从嘴里吐出无比冰冷死绝的话语,“看到我没死,有点难过吧。”
  “怎么还会有人,怎么折磨都折磨不死呢。”他自言自语着。
  “凭什么我要为你难过?穆久,你还真是自以为是。”
  还是那个见不着他好的临祁啊。
  一点也没变。
  穆久自我嘲弄着。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为自己难过?
  把他摁进冰冷刺骨的海水,想让他活活淹死。他爹濒临死亡,骨肉未寒,把他狠心锁在临府,阴阳两隔时连骨灰盒都见不到。是一百九十九鞭,抽到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是用锋利的刀尖,在他的胸口刻字,只因为他偷偷给临渊送了个手链。
  还有好多好多呢。
  历历在目,刻骨铭心,他不是太记仇了,他只是太记临祁的仇了。
  “也对,最想让我死的人,是你啊,临祁。不是别人....”
  “我真的哪一次让你去死了吗?”临祁的语气让人百感交加,摸不透,也猜不透。
  穆久翻了个身,对他四目相对,那幽黑的眸子,带着无尽的悲伤,绝望,“当然,你想让我生不如死。”
  “世界上没有比你对我更狠的人了。”
  “那些人想要我的命,不是因为恨我,他们只贪图穆家的财产。而你,是真的想折磨死我。”
  “为什么你要剁了我哥的手指,也是因为想要我爹留下的宝藏吗?那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稀罕你穆家那点钱!?”
  临祁吼道,他双目猩红,那比夜还黑的瞳孔像是燃起了荆棘丛,翻涌着怒火,愤恨,还有点无奈。
  无人知那宝藏的署名,是何来头。
  只有临祁知道,是穆正远用他娘夏芝的名字取得。
  名为“念芝”。
  他又何必见不得人的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子们的推荐票
  烤火烤的眼睛有点疼了哎
 
 
第34章 活该,都是你自找的
  临冯风就是个天生的变态,他以折辱人为乐,才十几岁的年纪就没少逛过窑子。一开始他是爱玩女人的,到后面便觉得没了什么趣味。直到他十八岁那年,遇上了个粉面小生,是名唱戏的。
  戏子多无情,比临冯风年长了几岁,骗走了他的钱财,后面还想跟自己的老婆远走高飞。临冯风便将这戏子抓了回来,日日鞭刑伺候,甚至还打断了他的手脚,割了舌头。
  戏子最后自杀死了,因为临冯风当着他的面,把他的老婆亲手杀死了。是用刀,一刀刀把她的身体捅烂,直到血流干死的。戏子眼睁睁的看着临冯风把她的肚皮剥开,里面还有个五个月大的孩子。
  恶魔不会动情,但也会陷入低谷,坠入深渊,无法自拔。自戏子死后,他一心将精力放在打战上,获取下不少的军功。毕竟对于一个冷若冰霜,嗜血成性的猎杀者来说,虐杀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穆正远,一个长相秀丽白嫩,瘦削清隽的男人,在这时闯入了临冯风的生活。
  长得有几分像那个被他折磨死的戏子。
  他开始不断地调戏,勾引穆正远,但对方似乎很厌恶他,恨不得避而三舍。但临冯风终究不是吃素的,没三两下功夫,对穆正远下/药,直接强了他。
  因为知道了穆正远身体的秘密,临冯风以此为把柄胁迫他。
  之后穆正远弃军从商,打算以这样的方式逃离对方,但临冯风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甚至还强迫穆正远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穆久。
  穆正远知道自己没有让女人生育的功能,便先收养了两个孩子。
  原本那个孩子,他在怀着的时候就想活活杀死算了。但无奈他心太软,觉得也是个活生生的命,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穆正远与临冯风的孽缘并没有到此为止,在此之间还牵扯,害死了太多人。
  包括夏芝。
  他觉得对夏芝甚是愧疚懊悔,便以她为名建立了一个宝藏。
  临祁自他生来,就是为复仇而活着的。似乎是早就规划好的,他不能放过所有人,而那蓄谋已久的复仇计划里,罗列了数不清的人。
  当然也包括穆久。
  他当然不能手软,倘若一时败下阵来,那他这战战兢兢,尸衣缠身的二十几年,又有谁替他罪过?
  一个,也别想逃。
  临祁微微抬起下巴,原本情绪还有点波动的双眸,此刻变得异常的冰冷。只是转瞬之间,泛着凌厉,阴鸷的光。
  他字字珠玑,从喉腔发出没有任何温度,感情的呵斥:“那都是你自找的,穆久,你就是活该,别妄想让我可怜你。”
  “你再怎么惨,我都不会有所动容,我只会觉得爽快。”
  “你根本不配!”
  穆久听到这些话后,并没有觉得有多刺耳,反而觉得习以为常,习惯了。
  习惯到早已麻木。
  “临祁,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便你。”穆久很淡定的回应道。
  他不是日日夜夜,在自己耳边经常说这些侮辱人的话语吗?
  比这难听的话,更数不胜数了。
  一开始他是如此骄纵软弱但又嚣张跋扈的人,自然还是端着大少爷的架子。他不服气,不服输,鼓着一股劲恨死临祁,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最好咬的只剩下个尸骨。
  但是,后来。
  穆久还是不够狠心,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他连杀动物都手抖,一看到血就犯浑晕倒。怎么可能还会真的能手刃像临祁这样不可一世,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他就是一个如此弱小,毫无力量的懦夫,离开了有钱有势的家庭,抛弃于被庇佑的温室,变得啥也不是。
  被践踏,被羞辱,被虐待,也是应该的。
  弱者,注定要成为强者的垫脚石。
  不知为何,他开始轻笑了起来,然后是愈发张狂,肆意的笑,恨不得将那胸膛笑的要震碎似的。
  原来,悲伤到极致,是会用笑来掩盖着的。
  临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是真的被折磨疯了吗?
  但他依旧冷眼相对。
  他在年少时,挑衅似的,故意与临祁发生争端。以儿童般不知恶善的手段,往他的身上丢石头,扔垃圾。
  就算是留疤了,比起他身上那些枪弹炮眼的伤痕也要浅的多。
  而他所做的这些,自己认为孰轻孰重的事情,都变成临祁觉得极其有羞辱性的阴影,定要龇牙必报。
  穆久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他其实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临祁。
  他从小就生活中水深火热的地狱里,更别说亲爹娘早死了,甚至还认贼做父多年。被打被骂,三天饿两顿,吃的还没那看门狗饱。
  他怎么敢抱怨?怎么敢直起腰板做人。
  如果不是因为仇恨滋了芽,他根本不想反抗,宁愿永永远远做个苟且偷生的蝼蚁。
  倘若他跟穆久没有这一层血海深仇,他也当那时的不愉快是玩笑,就糊弄糊弄过去了,根本不会怪罪穆久。
  如果每个霸凌者的账都算过去,那一脚一拳,无论多么轻,都算是霸凌……
  何况,又不止穆久一个人瞧不起,欺负过他?
  但现实,并没有放过他们。
  临祁走了过去,试图用小小的矛盾去掩盖这惨无人道的真相,“你还记得之前在学堂,你怎么整我的?”
  “从很早之前我就记恨你了。”
  穆久用裹得肿胀的手,很缓慢地撞向旁边桌子的玻璃瓶,啪的下,玻璃片四溅。
  他颤着声音说道:“你不是那么痛恨我吗?现在我心甘情愿被你伤害,你用这个玻璃片,在我的身上,或者脸上划几刀。”
  “就算是我还给你的。”
  “你要是觉得还不痛快,你也可以想着其他的法子,再来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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