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祁恼怒,不争气的吼道:“你是狗吗?你吃饭用手抓?”
为什么宁愿用手抓,都不愿意用他吃过的筷子?
嫌脏?
临祁越想越气,将那双自己用过的碗筷塞到他面前,呵斥道:“快吃吧。”
“可是,这双筷子你吃过了?会不会不太好?”
“啰嗦什么?你再啰嗦,你就爬地上把饭菜给我舔干净。”
穆久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点熟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被吓得一激灵,看来大户人家的主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太暴躁也太霸道了。
穆久用筷子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菜,虽然有些冰凉了,但是胜在味道还不错。
穆久吃的肚子太撑了,实在吃不下去,有点憋屈的看着饭桌上剩余的佳肴,“我能把这些剩菜,给狗吃吗?”
临祁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袖子上的袖口,毫不在意的说着,“狗已经被我丢了。”
穆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脸憋出窒息的红。当临祁再次抬头时,穆久背对着自己的身子看起来有点颤抖。
临祁有点惊愕,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背脊,“你在干嘛?你不会又在哭吧。”
穆久摇摇头,却没有回答他。
“不就是条狗,至于吗?”临祁冷眼旁观,走出了饭厅,临走前吩咐着,“把桌子给我收拾干净。”
穆久勤快的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好了,将桌面擦的干干净净。然后他蹲在水盆前洗碗,水有点冰冷,手指都冻僵了,白皙的皮肤变得有点紫红。
等穆久洗完后,他起身,旁边管事的人跟他说,还有一堆活,等着自己。
只见几个下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上全是衣服,床铺被单,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临少叫你把这些东西,全洗了,洗完才能去休息。”
“不准偷懒哦。”
穆久点点头,任劳任怨,“好。”
洗的东西看起来多,做起来也累,他弯着的腰身早已直不起来,但还是觉得有点乐此不疲,很充实踏实。
至少还有点东西做。
就是他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很寂寞孤独,那遗失的记忆碎片,宛若在心口划下的一块肉,怎么填补,都补不上。
但他安慰自己,或许忘记不一定是个坏事。
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他竟然洗出一身的冷汗来,风一吹,更加刺骨了。
他将最后的床单挂在架子上,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呼呼地吹了几口热气,手早已冻的没有知觉,都麻痹了。
穆久也不知道自己住哪里,打算找个能挡风的地方席地而坐,就这么凑合一晚行了,反正马上凌晨一过就又是早上了。
正当他阖着眼,想将头缩进自己的膝盖里时,一道清脆的狗叫声,让他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
他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条很干净,很雪白的小狗,那全身的毛发依旧很稀疏,但好像也是被修剪过的,变得整齐有精神气多了。
狗狗朝他飞奔而来,穆久将它拥入怀中,喃喃细语道:“真好,你还在。”
“我以后,可以养你了吧。”
小狗往他怀里蹭蹭,像撒娇似的,在那无比萧条寂寥的角落,一狗一人,竟显得那么亲昵。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穆久眼珠滴溜转,“就叫你小七吧。”
狗狗不约而同,心有灵犀的点点头。
穆久开心坏了,抱着狗狗撒泼。
不远处,临祁拿着酒壶,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穆久,笑的像个孩子。
临祁的神情在这夜色深处里,显得是那样的意味不明,好像见不得那人开心,又想要那人开心似的。
烈酒入喉,倒也有了些滋味,甘之如饴。
穆久转头,瞧见站在走廊边的临祁,像棵伫立在雪里,屹立不倒的白杨树,很笔直很高大但也略显孤寂。
他抱着小狗,走到了临祁的面前,不自觉的拱了拱小巧的鼻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临祁身上的烟酒味弥漫于周边的空气,有点浓重,他那双宛若野兽般闪着侵略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穆久。
不放开,不转移。
“还不是被你吵的。”
穆久有点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我只是有点欣喜过头了。”
“不就是条没人要的小狗,至于开心成这样?”
临祁不理解。
“谢谢你。”穆久很礼貌,满怀感激的回应。
临祁瞳孔骤缩,那眼中刹那间闪过意味深长的光,不知不觉中燃了起来,“只有小孩才爱说口头上的谢谢。”
“你还是孩子吗?”
“那我该怎么报答你让我留下这条狗呢?我以后为你做牛做马?”
听着这话,临祁有点憋不住笑似的,怪异的敛着忍俊不禁的神情。
他伸出手指,撩拨着穆久额前留长的碎发,都要遮盖住眼睛般。
“怎么个做牛做马法?”
临祁有点好奇。
“为你洗衣做饭,随叫随到?”穆久不太了解。
“还有吗?”看似这些,都不太符合临祁的心意,也不是他太想要得到的答案。
“我太笨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比较好……”穆久有点自怨自艾。
“床太冷了,你以后记得给我暖暖。”
听完这句话后,穆久眼中闪着亮晶晶,清澈的光,然后他若有所思的问了句,“那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我干吗?”
“干?你说干什么?比较好呢?”
作者有话说:
发了个新粉包。
第42章 一头撞死,头破血流
还没等穆久反应过来,临祁便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将对方扯进了黑漆漆的屋子里。
而那只原本被穆久抱着的小狗,被啪嗒一下,落在门外。
穆久眨巴着饱含恐惧的眼眸,不经意间观望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个偌大的屋子,借着深浓的夜色,只能捕捉到房梁,墙壁,还有地板都是被烈火烧焦过的痕迹。
残破不堪,满是灰烬,尘土,看起来一片狼藉。
“这里好黑。”过了良久,穆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真想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临祁用那双富有侵略性的眸子扫视着,冰冷目光止于他的表情,那眼神像是要打探出什么东西来,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只见空气中响起“咚”的响声,异常的清脆猛烈。穆久被他大力摁倒在被烧毁的柱子上,背脊那块不轻不重地撞到凸起的石头上,疼的他闷哼。
穆久抬头,那张脸因疼痛难忍而皱成一团,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临祁兴许是喝了酒,那微醺的醉意在看到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时,欲望一泻而出止不住的想兽/性大发。
他低下头,想将冰凉的嘴唇贴上穆久的嘴唇时,耳边却猛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巴掌。
是穆久,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扇了临祁一巴掌。
“临少,你喝醉了,你看清楚我是谁?”穆久整个身子往黑暗处缩了点,想将这团阴影化为自己的保护色,可此时他只能用胆战心惊的眼神,细细描绘着眼前的男人。
临祁的脸往左边微微侧着,以穆久这个视角看,对方粗劲的脖颈上面若隐若现出爆起的青筋,蜿蜒的像是肆意的小蛇,似乎在薄发他不满的情绪。
他将头转了回来,似乎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点。
临祁狠狠地攥着穆久纤细的手腕,他咬着尾音,一字一句的琢磨着字眼,“我又不是瞎了。”
穆久这才恍过神来,眉梢微垂,有点害怕的回应道,“你不是小尧的姐夫吗?”
“为什么明知故问?”临祁懒得跟他绕圈子。
“而且,我是个男人。”
穆久惶恐的望着他,为什么会想吻一个男人难道喝醉酒的人,连别人的性别都分不清了?
“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还要你讲?”
“那你...”穆久带着这些杂乱无章的疑惑,脑子乱的一团糟,早已神志不清。
临祁使出一只无比宽大的手掌,紧紧地圈禁住穆久的两只手腕,然后往他的头顶上死死的摁着。
感受到对方无法势均力敌的力量,穆久试图挣扎了下,但事实证明根本无济于事,他无法动弹。
“在这个地方?更有意思吧。”
临祁嘴角终于咧开一抹嚣张得逞的笑,那粗大的喉结随着低沉的嗓音,上下滚动着,有些许的蛊惑人心。
他喉腔止不住的,发出嘶哑却又邪恶的轻笑声,笑的穆久直发颤。
接着,临祁用另一只空余的手,轻轻的用指腹磨砺着对方的皮肤,接着顺着那细腻白皙的脖颈,抚摸了下去。
“别这样,临少.....求求你了。”
按照往常,应该是对方越叫越兴奋来着。
可当临祁那粗粝的指腹感知到对方颤栗的肌肤时,他的眼神却突然黯淡了下来,迸发出几分嫌弃的神色。
没了兴致,彻底熄火。
也对,穆久何曾会愿意主动,哪次不是他这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强迫他的?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强/暴。
强/暴又怎么了?
心不甘情不愿又怎么了?
他倒是乐意就行了。
临祁松开自己的手臂,摆着架子,他微微颔首,挑起下巴,对着穆久吩咐道:“去我的房间把床暖好了,我再睡觉。”
“要是暖不好,你到时候就等着瞧。”
穆久还来不及盯着他凶巴巴的表情看,就立马溜出了门口。临祁就在后面看着他溜之大吉的身影,如同小鹿四处乱撞,不知所措。
穆久躺上那床软乎乎的被褥,将自己裹紧了。但兴许是今天干活干的太累了,他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却趴在临祁的怀抱里。
他转过头,用迷糊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脸,五官立体而又深邃,睫毛也是那样的浓密。只是那额头,此刻却浅显出一抹疤痕,它原本是被掩藏在乌黑的碎发下的。
穆久像是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刚刚才想抚摸上那道疤痕,临祁的眼眸突然猛地睁开。
吓他一跳。
临祁用手掐住穆久仅值一握的手臂,然后跨坐于他的身上,用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眼神盯着他。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穆久有点懊恼的自责道。
“你怎么这么多借口,什么时候你不能睡,非要在那时候睡着?”临祁不屑一顾,看起来很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接着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我不是故意的。”
穆久道歉,然后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踉踉跄跄的。
有点狼狈。
他怎么能这么丢人?
今天他的任务依旧很繁重,早上囫囵吞枣的吃了个馒头,中午就剩饭夹了点青菜。
他还将自己的饭菜喂了一半给狗吃。
自己就吃了两三口左右。
似乎整个临府要换洗的衣物,还有要打扫的活,全都他一人包揽着。他还来不及歇息会儿,就又有新的事情干了。
穆久觉得累是累,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是他依旧不觉得辛苦。
等到晚上,他才看到自己的双手被泡的发白,手掌也满是被磨砺出的水泡。
他用针扎着那个水泡,终于才把脓水给挤出来了。
正当他痴痴望着那个伤口时,门口来了个下人,喊道:“临少叫你去吃饭。”
穆久不想耽误时间,他将流出的血,胡乱抹在自己的衣服上,急急忙忙的赶了上去。
他今天依旧是给他挑菜,临祁嘴刁,不喜欢吃大蒜,芹菜,香菜,黄豆,还有好多好多。
但是临祁不喜欢吃,大可让厨师不要煮这些菜。但他一定要加进去,非要让穆久给自己挑光为止,才心猿意马的继续吃饭。
他最爱喝排骨玉米汤,那个装满了玉米和排骨的碗,每次都要叫穆久盛好几碗,但是他只喝汤,不吃肉和玉米。
然后他再以尖酸刻薄的嘴脸,呵斥穆久把这些肉和玉米吃光。
但其实肉和玉米真的很配啊,特别香。
穆久觉得临祁,比那三岁的孩子,还要难伺候。
他手上满是伤,在端着那碗热腾腾的汤时,正想递到临祁的面前,但还是些许的有点没忍住疼痛,碗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穆久觉得自己像个废物,怎么连碗都端不好了,他露出很是责怪自己的表情。
临祁蹙眉,冷声道:“烫着了?”
穆久没听清楚,以为是自己刚刚洒出的汤,烫着临祁了,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烫着你了?”
临祁更加恼怒,直接粗鲁地掰过穆久的手,吼道:“我他妈当然是问你有没有烫着?”
“你蠢到那天上去了,简直蠢飞了。”临祁边呵斥,边低头往下看。只瞧见那原本柔嫩的手掌心满是伤口,还有血痕,还有被汤烫伤的痕迹。
“你这伤口哪里来的,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去工地搬砖了?”临祁的语气是层层递进过后的不满,恼怒。
“干了点活。”
“什么活?我让你干了?你还真是闲的没事干。”
听到临祁这句话后,穆久愣了下,“这两天,你不是叫我把临府所有的活都全包了。”
看着对方如此真挚,傻里傻气的神情,临祁知道他肯定不是在说谎,但是自己何曾何时让穆久去干活了。
临祁起身,将院里的仆人都赶了出来,把穆久拎到那些人的面前,“谁让你干活了?指出来。”
穆久瞧见不远处的女人,有点忧心忡忡的低着头,他沉默不语,选择装哑巴。
“你装什么好人?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些下人全都杖罚五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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