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自己会记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见柳子叶，这个念头很强烈，强烈到他立即拨通了钟北的电话。
“我想见柳子叶。”
“你找关系吧。”通过声音，凌巳都能想象到钟北的表情是多么不以为然。
“我可能知道凶手在哪里。”
钟北顿了顿，“你最好没有说谎。”
和上一次一样，凌巳在十三区交界处上了钟北的车。
钟北不急于问凌巳关于凶手的事，凌巳也就乐得没有提。
两人默默无言地到了治安局。
依旧是那间会议室，钟北只是注视着凌巳，像是在等待他自己开口。
凌巳的双手紧握着，“我...我怀疑真正的凶手跟柳子叶认识。”
钟北闻言只是轻轻回了句，“哦？”
凌巳看了眼钟北的眼眸，只觉得那双眸子里有特别的东西，但他立马错开了眼神，“我想见柳子叶，向他确认一些事。”
钟北竟然没有向上一次那样果断回绝凌巳，而是答应了。
钟北将柳子叶安排在了审讯室里，他让凌巳一个人进去见他。
凌巳站在审讯室门外，失神地站了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柳子叶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听到开门声，他也未抬起头。
他的头发长长的，挡住了那双异瞳。
凌巳坐在了柳子叶的对面，他扫了眼柳子叶的双手，那双手被手铐拷在了椅子上，而他刚刚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柳子叶的双脚也戴着镣铐。
凌巳转头看向一旁墙壁上的玻璃，钟北大概在那后面观察着审讯室里的一切。
凌巳转回了头，轻声问柳子叶，“可以告诉我是谁杀的吗？”
柳子叶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凌巳的声音。
“李元刚的事你知道吗？”
凌巳敏锐地察觉到柳子叶的手指动了动。
柳子叶听过这个名字。
凌巳便继续问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杀的吗？”
柳子叶没有什么反应。
凌巳鬼使神差地说道：“那画是谁画的？我觉得后面的那些画...不好。”
柳子叶终于抬起了头，他的那只红色异瞳，竟然是那样清澈。
凌巳的神魂像是陷入了那只异瞳之中。
整个空间如同变得与世隔绝。
凌巳的身上冒出了缕缕黑色雾气，那些雾气被柳子叶所吸引，像是一只只触手，张牙舞爪地卷向了柳子叶！
柳子叶见此，却没有任何抗拒，他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微笑。
凌巳看到柳子叶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的身体上长出了一个人。
是的，他的头旁又长出了一个头！
那个头颅的面貌看起来是个男人，他和柳子叶有着相同的异瞳，长相也和柳子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柳子叶的躯体上多了两只手、两条腿，那两只手上满是血迹，那两只赤着的脚上也沾染了血腥。
这个男人，说话了。
不，那不是从嘴中说出的话，而是像某种特殊的信号，直接导入了凌巳的脑子。
凌巳知道，这个男人叫柳泉，他在感谢凌巳。
凌巳腼腆地笑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谢自己，但他感到了助人的喜悦。
下一秒，炙热的血液飞溅到了凌巳的头上、脸上、身上。
凌巳被那液体糊住了眼，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后，他的感应能力似乎变得更加敏锐。
他听到了骨肉分离的声音，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割兹喀拉的声响有些刺耳，气味也很冲，血液的触感令他感到黏腻不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急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凌巳！凌巳！你醒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凌巳想要安抚他，别着急，却无法张开嘴发出声音，他只想睡一觉。
凌巳醒来一睁眼，涌入鼻腔的消毒水味让他皱了皱眉。
“你醒了！”
一张脸映入了凌巳的眼中，是钟北。
凌巳眨了眨眼，迷茫地问道：“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钟北欲言又止，医生告诉他，凌巳是冲击太大，惊吓过度才昏了过去。
钟北不确定，现在将事情告诉凌巳会不会再次让他触发自我保护机制。
凌巳伸手摸了摸脸，随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钟北看着凌巳的动作，更不敢这时候刺激凌巳，便没有将实情告诉他。
“你可以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来医院照顾你。”
凌巳将双手放回了胸前，“没关系，我没什么事，应该很快就可以走了。”
钟北迟疑了片刻，他还有其他事要去处理，凌巳既然已经醒了，他也该走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你打我电话。”
凌巳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到钟北离开后，凌巳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柳子叶身上长出了另一个人。
“柳泉。”他对着房间的角落叫道。
柳泉现在的模样跟之前不太一样，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身上穿着西装，脚上穿着皮鞋，全身上下干干净净。
柳泉见凌巳在打量他的衣服，有些羞赧地微微笑了笑，“便宜西装就是上不得台面。”他扯了扯衣服下摆，将西装撑平了些。
凌巳撑起了身体，倚靠在枕头上，“柳子叶呢？”
“我在。”
凌巳转过头看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柳子叶正站在那里。
他的头发捋到了脑后，露出了整张脸。
凌巳开心地笑了，“你们都没事就好，我之前做梦了，梦里你们好像出事了。”
柳子叶的眼眸很亮，“没有，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很好。”
“叩叩叩。”敲门声过后，护士走了进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问凌巳。
凌巳立即问道：“我感觉很好，请问我可以出院了吗？”
“我让医生来看看。”
医生很快就来了，他问了凌巳几个问题，见他精神不错，便同意了他出院的请求。
凌巳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陈姨，让她明天不用来家里了。
他按下了陈姨的电话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按掉了电话，算了，陈姨也不会答应的。
他回到家后，突然想起，他还没问柳子叶，人到底是谁杀的。
“人是我杀的。”忽然，一个声音出现了。
凌巳闻声望去，是柳子叶。
柳子叶见凌巳面露惊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对不起，你没关门，我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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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传闻
是吗？他忘记关门了？
凌巳没有多想为什么柳子叶会知道他住在哪里，而是急忙问道：“你说是你杀的？为什么？”
柳子叶局促地站在那里，凌巳眼帘一垂，他之前那样相信柳子叶不是凶手，结果，柳子叶他就是凶手！
“对不起。”柳子叶小心翼翼地走向凌巳，凌巳只是低着头，柳子叶一步步地靠近着，最后跪坐在了凌巳脚边。
“我也不想的，那天你离开之后，我也想离开，但是被那个人撞上了，他不依不饶想要敲诈我，我那时候...有急事，我不能被他耽误时间。”
凌巳依旧没有给与回应。
柳子叶恳求地仰望着凌巳，“那个人是坏人，但我当时只是想要离开，真的只是一时失手，我根本没想杀了他！”
凌巳终于回视柳子叶，那双眸子里满是诚恳，让凌巳相信了他的话。
“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别再做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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