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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酌处处紧逼,冬歉情绪紧绷,连呼吸都格外压抑。
可是眼前的人却好像没了耐心一般,语气带了一股森然的寒意:“解释一下?”
冬歉没有办法解释。
总不能说,嗯,对,我就是背着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就是瞒着你当他的情人了,怎么样?
说出来多少是会死亡的程度。
冬歉干脆抿紧了唇,准备抵死顽抗到最后。
谢酌猩红着双目看他,唇角带着诡艳的笑意,但冬歉知道,现在的谢酌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
稍有不慎,自己恐怕就会身首异处了。
萧何在一阵失神中缓缓苏醒过来,他看着满手是血的谢酌将冬歉按在墙上,愠怒道:“你在做什么?”
谢酌回过眼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森然的寒意。
萧何被他恶鬼般嗜血的眼眸威慑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两个人就从他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
冬歉被谢酌丢在了床上。
并没有很痛,但是心理上的恐惧要更胜一筹。
这就是他为什么明明知道结局一定是会被他发现,但还是想瞒他更久一点的原因。
原来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等他回去的时候,估计还是要多上几节心理素质课。
谢酌双目赤红的看向他,手指发抖,指尖上的血迹滴在地板上,看起来就是在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可笑,真可笑。
可笑我那么喜欢你,可笑我一只人人畏惧的恶鬼居然妄想得到你的喜欢。
他寒声道:“你那天跟我说从萧何公司里辞职,就是为了今天?”
冬歉无声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谢酌又靠近了一步,满眼厉色地看着他:“所以你不是愿意从他的身边离开,你只是不想再当他的助理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当他的枕边人。”
“这些天,你日日出去,其实都是为了陪他吧。”
更多的事情,谢酌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都过了多久了。
两个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萧何会不会已经得到了冬歉的身体?
冬歉是不是已经躺上了萧何的床,任由他采撷了?
倘若自己今天晚去一会,冬歉又会怎么样?
他当然知道萧何今天会这样失控有一部分是受艳鬼影响的关系。
但是艳鬼之所以会对人产生影响,完全是因为萧何这个人本身就对冬歉抱有不可告人的欲望!
更可怕的是,冬歉还喜欢他。
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两团火靠在一起,只会越烧越旺。
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喜欢,就这么被萧何轻轻松松夺了去。
谢酌简直恨得咬牙。
是啊,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呢?
谢酌面露痛苦,他看到冬歉脖子上的血迹,恍惚间还以为他受伤了,伸手想去碰碰他,冬歉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一脸戒备,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谢酌的手就悬在了半空。
他差点忘了,冬歉身上的是别人的血。
还是他给弄上去的。
少年瓷白的皮肤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在冷风中颤抖,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看起来支离破碎。
谢酌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问:“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冬歉恐惧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酌感觉自己的心脏痉挛着的疼,好奇怪,明明成为鬼之后,他的心脏就不会跳,也不会痛了。
“好...也罢。”
谢酌伸手捏住了冬歉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我不管从前的时候你有多么喜欢他,现在,把你对他的心思收回来,能做到吗?”
冬歉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索命的鬼,谢酌从他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爱慕,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谢酌听见少年近乎颤抖着在说:“....不。”
他怔然一瞬,手背绷出一条条青筋:“你就这么固执?
“冬歉,你别逼我....”
谢酌寒声道:“假如我说,你再去见他的话,我会杀了你呢?”
冬歉心脏颤抖,却只能按照剧本说出了那句或许会致命的话:“他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不可能不去见他。”
谢酌瞳孔紧缩,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填满他的心脏。
“好....很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他凉飕飕道:“我有一万种可以让你痛苦至极的死法,你想听听吗?”
“我可以弄断你的腿,从此以后,你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等待我的垂怜。”
“我还可以将你豢养在花瓶里,从此以后,你动弹不得,我是你日日夜夜唯一可以看见的人。”
“我的银丝不光可以绑住你的手脚,只要我稍微用力一点,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我的面前碎掉。”
谢酌双目见见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怎么样,你想试试哪一个?”
冬歉没有说话,好看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忧伤。
盛怒之下的谢酌确实极为恐怖,跟他相处太久了,有时候真的会忘记,他就是那个在书中会活生生杀掉自己的人。
只是他刚刚给出的选项实在是惨无人道,冬歉不敢选也不能选,只能紧闭双眼,等待惩罚的降临。
这种无视对谢酌来说,确实更加强烈的刺激。
“你不选,是让我来帮你选?”,谢酌的神情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带着一股近乎病态的疯狂,冰冷的指骨捏着冬歉的脖子,缓缓收紧。
一种窒息感传来,冬歉揪紧床单,眼角湿润。
下一秒,谢酌冰凉的唇贴了过来,不容拒绝地吻住了他,冬歉无力反抗,唇舌被谢酌吻得好疼好疼。
谢酌近乎自暴自弃的想着,既然横竖都是痛苦,既然冬歉永远不可能喜欢他,那不如就两个人互相折磨。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一道很久远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
一个笑容干净的少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充满敬仰,好像在看他的光:“我真开心,我的医生是你。”
“我不害怕白化病,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谢酌像是惊醒了一般,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
冬歉的眼泪滴落在了他的掌心。
谢酌瞬间就慌了,不知所措地帮他抹眼泪。
他做了多么荒唐的事啊。
冬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他那么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会保护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能解决,他曾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全世界。
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伤害他,他正在成为一个令他恐惧的恶鬼。
谢酌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冬歉,笨拙的像个孩子一样:“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
“别怕我....”
“我只是,太生气了...”
冬歉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谢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本相。
那是谢医生的脸。
他缓缓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尾迅速红了。
就在谢酌颤抖着双手安抚他,以为冬歉从今往后都会恐惧自己的存在,再也不敢靠近他的时候,那个刚刚还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却哭着抱紧了他。
“谢医生....”
“你怎么才回来.....”
少年抱着他的手轻轻发抖,喉咙里溢出小兽一样的呜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啊。”
第39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画家
冬歉对他...说什么?
谢酌闻言顿住了,他近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尾泛红,抚摸着冬歉的指尖忍不住轻轻颤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分明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常听冬歉的父母说,冬歉在某些方面就像是孩子一般,太久不见到的人,就会慢慢忘记,所以如果想让他一直记住你,一定要定期在他的面前刷存在感才行。
谢酌潜意识里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哪怕是变成鬼之后,也本能地赶到冬歉身边,好像生怕慢一步,他把自己给忘了一般。
只是在看到冬歉后,他却又不敢以自己的本来面目示人,只能用另一种身份和形态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原本以为冬歉可能已经快要忘记他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竟像久旱逢甘霖一般,紧紧抱住了自己。
哪怕上一秒,这只恶鬼还掐着他的脖子,用最冰冷的语气对他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话。
冬歉还在乎着他,还想念着他。
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人在等他回来的。
谢酌就这么被他抱着,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冬歉对着他喋喋不休的讲了很多,他含着泪,哽咽到话都快说不出,却还是要固执地说这许多,好像要将一辈子没有来得及说的话全部说完。
谢酌认真听着,就像以前,他耐心地坐在冬歉的病床旁边听他说话那样。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谢酌不知道,他只知道少年抱着自己的手臂温暖,眼泪沾湿了自己的领口。
他尽可能地安抚着少年,冬歉好像生怕他再次离开一样,明明自己就在他的面前,他的神色仍旧那样不安,像是雨中的小小浮萍,风一吹就翻了。
刚刚还觉得会恨自己一辈子的人,此刻却抱着自己撒手,仿佛抱着的是他的命根子。
原来被珍惜被在乎是这种感觉。
谢酌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这不会是他做的梦吧。
因为他对少年爱而不得,所以上帝奖励了他一个梦,一个他正被少年全身心地爱着的梦。
可是梦终究是会醒的。
一个美好的梦,不知道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但他甘之如饴。
谢酌不敢动弹,生怕哪一个姿势不对,上帝就收回了这个梦,让他重新跌回冰冷的现实。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当灭顶的幸福来临之前,自己先感受到的不是惊喜,而是陷入这种幸福会不会随时被剥夺的惶恐不安。
直到,冬歉对他说:
“谢医生,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抬起被泪水沾湿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对你...是喜欢的。”
那一瞬间,谢酌像触电一般,猛得睁大眼睛。
难以置信的喜悦冲击着谢酌的每一根神经。
他眸光颤动,想紧紧抓住冬歉的手,又怕自己太莽撞,搞砸了这一切。
万一这真的是一个一触就碎的梦呢?
可是刚才...冬歉对他说喜欢。
谢酌浑身紧绷,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近乎颤抖着问冬歉:“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冬歉眨了眨眼,像一个谨遵医嘱的患者,乖巧地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谢医生,我喜欢你。”
他垂下眼帘。
“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自从你离开之后,我才从一次次崩溃绝望慢慢中理解这种情绪,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而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被身边所有人告知,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冬歉吸了吸鼻子:“你离开后,医院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医生,他很凶,还总爱对病人动手动脚,我不喜欢他,就再不想去了。”
“可是母亲不让,非让我去。”
冬歉按照剧本,一个字一个字地跟他陈述。
他的眼睛上沾着晶莹的泪水,谢酌看着心疼。
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冬歉的视角上听他讲述他离开后的故事。
谢酌没想到在自己走后,取代他位置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他寒声一笑,眼眸中已经渐渐浮现了一抹杀意。
可是怀里冬歉又将他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来。
谢酌看着冬歉脖口的血迹,面露自责,他轻轻地触碰了上去,又缩回了手,像是怕伤到他一般,后悔道:“疼吗?”
冬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谢酌见状便愈发自责,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将冬歉吓得够呛,懊悔无比。
冬歉却似乎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他赖在他的身边,藏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跟他说。
后来,冬歉说累了,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却又迟迟不敢睡,好像生怕再次醒来之后,谢医生就不见了。
谢酌抚摸着冬歉的头发,用令人安心的口吻道:“你睡吧,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他话音刚落,冬歉的头果然就垂了下来,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谢酌看着他的目光是化不开的温柔。
原本以为冬歉看见自己的本相会失落会失望,会难受,会想着曾经对自己那么温柔的谢医生,为何现在竟成了想要残害他的恶鬼
但是在他看到自己面目的那一刻,眼中只有欣喜,只有难以言喻的快乐,再无别的,就好像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一切全部都无所谓了。
怎么会这样,一点也不记仇。
真是...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谢酌爱抚地摸了摸冬天的后背,像是在安抚过去他们彼此错过的时光。
将冬歉放好在床上,谢酌就躺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模样。
冬歉的脸上还沾着湿润的泪痕。
谢酌看在眼里,一时之间无比懊悔。
今天晚上,他居然掐了冬歉的脖子,对他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来
他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他抬起手来,轻抚着少年脖子上的红痕,眸光心疼地颤动起来。
“对不起,我把你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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