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叶抒不向他求饶,他也不能真的将他掐死了。
心中的怒火虽然依旧没有消散,可他知道,他再不松手的话,叶抒真的会被他掐出个好歹来。
最终,心软还是占据了上风。
赵缚松开他后,见他失力地跌坐在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将他扶起,可他手都已经伸在半空中了,叶抒也视若无睹。
他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一番,等到脸上的红晕缓缓消散,呼吸也逐渐地缓和了些后,这才自己费力地用手撑着地面,准备爬起来。
可赵缚哪能受这种被忽视的气。
他一把攥住了叶抒的衣领,将他揪到自己面前,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他呼吸沉得厉害,吮着他唇瓣的力道又重又野,叶抒还在方才被掐着脖子的痛苦之中,有些缓不过神来,此刻他更是无力招架,浑身都因缺氧而绵软无力。
可如今他已不愿在和赵缚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尤其还是……这么亲密的举动。
他挣扎着,想要将赵缚从自己身上推开,但手还未接触到他的胸口,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扼住了,并毫不费力地桎梏在了他的头顶。
他只能被迫地昂起头,承受他蛮横,极具占有欲的吻。
第283章 你大可以试试
被赵缚强制索吻,叶抒下意识地想要逃开。
可他却发现,方才还虚弱得连两步路都走不动的赵缚,现在按住他的手劲大到,能空手打死一头牛。
他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欺骗他!
叶抒反抗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于是他又动了下半身的主意,开始用腿胡乱地踢他。
只要能让他吃痛松开自己就行。
但赵缚似乎早就已经预判到了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他才刚抬腿,他就已经,用膝盖抵住了他的右腿。
叶抒:“……”
但一次不成功,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就不相信,难道赵缚后脑勺还长眼睛了不成。
可当他再次抬起左腿想要踢他时,又被赵缚提前洞悉了。
不是?说他不会武功,这不会也是撒谎骗他的吧?
一个几个时辰前,还给了自己一刀的男人,又被蛊虫折磨了一整夜,痛得死去活来的,这么快就恢复好了。
赵缚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叶抒挣扎了许久,也没能从他的禁锢之中逃脱,反而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他索性也不再反抗了。
反正也没什么作用。
赵缚这人,劲大得跟牛似的,分明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偏偏之前还要装作文弱书生的模样来骗他。
当真是恶心极了!
……
“阿抒,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一定要这样折磨我?”赵缚的视线,落在叶抒被亲得红肿的唇瓣上。
叶抒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折磨?”
他说他被折磨?
赵缚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给踢了,还被门狠狠夹了。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吧!”叶抒无语地反驳道。
他有什么可被折磨的?
既然觉得这样的日子难熬,那就爽快一点,放他离开啊!这样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哪还用得上,在这里惺惺作态?
赵缚也是才发现,叶抒耍嘴皮子也这么厉害。
难怪岑溪那张嘴,说话一套一套的。
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果然性格也这么相似。
脑海中浮现出岑溪这个名字时,赵缚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有的是法子,将叶抒留在身边。
“方才陈则将你师弟带出去了。”赵缚语气淡淡的,但却不难听出一股胜券在握的意味。
他赌叶抒不敢拿岑溪的安危来和他赌气。
只是他又觉得这样真的很可笑。
没想到他们走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他需要用叶抒在乎的人,来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叶抒死咬着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因为失控而向他动手。
“你无耻!”他骂道,“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岑溪是他在这世间仅有的亲人了。
可赵缚却将岑溪当作拿捏他的软肋,胁迫他留在他身边,继续过那样生不如死,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日子。
“你大可以试试!”赵缚也不再好言好语地哄着他了。
一旦最后这层遮羞布也被撕下后,便连演的必要也没有了。
叶抒闭眼,感受着自己体内逐渐恢复的内力,他不着痕迹地运了一下功。
如果真的要和赵缚撕破脸的话,以他现在的状态,应该能把岑溪救出来。
但他心中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倘若赵缚真的存了不放过他心思,无论他逃去哪里,都摆脱不了他。
甚至还会连累到岑溪,也跟着他倒霉。
岑溪现在的日子,安逸得闲,他不想因为他招惹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害得他也要跟着自己一起颠沛流离。
他可以四处逃窜,可是岑溪真的愿意吗?
“你爱我吗?”叶抒无力地垂下了手,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早已枯死的水,没有一丝波澜。
赵缚想也没想就回答道:“爱。”
闻言,叶抒笑着低头,眼泪蓄满了眼眶。
真讽刺。
他口口声声说爱他。
可却用着最卑劣的手段,将他囚禁起来。
如果这就是赵缚所谓的爱……
他想,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从小没能得到良好的教育,造成了心理上的偏差,而是他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他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可他却口口声声说着爱。
人果然是这样的,越是没有什么,便越要强调什么。
见叶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赵缚的好脾气也彻底收敛起来了。
“你在笑什么?”他掐着叶抒的下颌,语气沉得厉害。
难道他觉得,他连爱都是假的吗?
叶抒并不理会他,依旧笑得猖狂。
赵缚有些怒,他命令道:“不准笑了!”
“叶抒!我命令你不准再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他说爱他,就这么可笑吗?
赵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他的脸掰向自己,说话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你再笑,等会走出这张门,有的你哭的。”
叶抒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清楚赵缚话里的意思,可随着笑声停下的瞬间,他眼角的泪珠也随之滚落,滴在赵缚的虎口处,烫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阿抒,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你师弟也不会有事。”赵缚见他哭得像一个快要碎掉的瓷娃娃,心中的怒气也在渐渐消散,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要柔和了几分。
但叶抒已经见过了他原本令人憎恶的面貌,已不再愿意和他虚与委蛇,粉饰太平了。
……
最终为了不让岑溪受到伤害,叶抒还是选择了跟着赵缚离开。
岑溪见他要上马车,急得连周围行人的眼光都不顾了,一脚踢向陈则,趁着他吃痛的这几秒,径直冲过去拉住了叶抒。
“师兄,你疯了吗!”岑溪死死攥住叶抒的胳膊,“他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你还要重蹈覆辙?”
叶抒保持着上车的姿势没有动,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岑溪的手背,“阿岑,有些事情,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他虽然知晓赵缚的真面目,可他却不愿意让岑溪也知道,他想要让赵缚在岑溪心中的形象稍微好一点,起码岑溪就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岑溪哪里会不知道赵缚什么为人。
在岑溪看来,他却以为叶抒这是对赵缚仍旧情根深重,甚至还为他找好了伤害自己的借口。
“他都已经敢对你下毒了,指不定哪天就敢杀了你!”
“岑溪!”叶抒生怕他再多说些什么,会被赵缚给记恨上,连忙打断了他这送死的发言,“这是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第284章 相看的公子里,他事最多
岑溪简直要被他这番话给整得脑袋都懵了,他连命都差点没了,还愿意相信赵缚?
他拿什么相信赵缚啊?拿他这条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命吗?
真是疯了!
可他又似乎瞧见了叶抒红肿像个核桃的眼睛。
难道……
岑溪依旧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放,“是不是他逼你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好似只要叶抒点一下头,他就会立刻为了他把赵缚给毒死。
叶抒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立即撇清关系,“我这辈子哪里受过谁威胁?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阿岑,等你以后也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师兄现在的感受了。”
岑溪:“……”
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要变得这么不辨是非,那他一点也不想要。
叶抒心意已决,岑溪哪怕再担心他,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挽留了。
只是看着他上了马车,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这种感觉,让岑溪心中空落落的。
他没想到,曾经那个最有主见的师兄,现在也开始变得方寸大乱了。
-
宿妙有小水的帮助,又有从申屠加辽那偷来的手牌,并没有耗费多少心力,便成功地从宁国王庭逃了出来。
她隐约记得,陈明月向她提起过,她是大雍剑南道节度使的女儿。
只是想要从宁国出发前往剑南道的话,两地之间的距离,她目前身上这些盘缠,是完全不够用的。
而且前段时间两国才起了战事,大雍的百姓们又极为重气节,他们根本就不接受宁国的货币。
宿妙想,她得趁早,在还未出宁国地界之前,买一匹马。
否则就靠她这双腿,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好在小水和普通的奴隶们穿的并不一样,哪怕她与小水换了衣裳,在宁国百姓们眼中,她看起来也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儿,没有人会将她往奴隶的身份去想。
……
宿妙这些年虽然一直都顶替着戎衡的身份活着,被宗政那兴以身体病弱为由,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并未有过独自出远门的经历,但事到如今,她心中却颇有几分跃跃欲试。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做主。
她可以摆脱戎衡的身份,等她走出宁国的边界后,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宿妙了。
她自由到可以漫无目的地,随着吹过她的风前行。
只是在此之前,她想要和陈明月再见一面。
-
时序九月,金秋送爽。
宿妙一路跋涉,总算抵达了剑南道。
她这一路上,因为没有通关的路引,被迫走了许多弯路,原本半个月的路程,她硬生生走了将近快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她日日风餐露宿,和衣而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与宁国一望无际的草原,截然不同的景象,大雍山高水阔,一州一景。
她身上没什么盘缠,但路过一些村子时,也有一些好心的大娘,会看她可怜,给她一些吃的。
她吃过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也吃过大娘亲手包的饺子,还吃过现打的卤面……
因为她不太会说中原话,又害怕因为口音问题,暴露自己是宁国人,这一路上,她都没敢开口说过什么话,也正因如此,许多人都误以为她是个哑巴,对她的怜悯也更甚了。
在她离开时,还会特意往她的包袱里,塞一些她们亲手做的饼子。
大雍的百姓们,都很和善热情。
宿妙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陈明月当初同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喜欢大雍的君主,但大雍并非皇帝一人的。
大雍的百姓们,才是值得所有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拼尽全力也要去守护的。
……
宿妙抵达益州,并向当地的百姓们打探了一路,这才站到了节度使府门前。
宅子很气派。
和宁国的营帐不同。
大雍的人,喜欢用一砖一瓦,来堆砌他们的小家。
宿妙站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原来陈明月……是这么尊贵的大小姐。
也难怪她不会愿意留在宁国。
换做是她,她也会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的。
她走神的这一会,府里便走出来一位身着一袭似火红衣,手中还攥着一根皮鞭的女子。
傲似冬寒的独梅。
眉眼间透露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
“陈明月。”宿妙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
这一路上走来,陈明月便是她最大的支撑。
如今终于见到了,可她却不敢与她相认。
她这一路风尘仆仆,又是敌国之人,陈明月与她的立场不同。
她不愿意让她为难。
如今见也见过了。
知道她过得很好,宿妙心中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去时,身后却猛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宿妙!”陈明月语气里满含激动,她一路小跑着过来,“宿妙是你吗!”
宿妙低着头,也并未转过身去,她不愿与她相认。
但陈明月是个急性子,见宿妙并不理会她,她就自己去看她。
在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后,陈明月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方才看错了!”陈明月丝毫不嫌弃她这一身的脏污,而是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你怎么来大雍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宿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陈明月连着问了一长串,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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