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难堪的,只会是她,以及她的母族。
她绝不能做出这样羞辱家门的事情来。
所以当赵缚走向她,并朝着她伸出手时,林幼南没有丝毫地犹豫,便握住了他的手,“殿下。”
“好了吗?我们该走了。”赵缚也尽量地掩饰着他心底的复杂情绪。
他这一步棋,也算是毁了林幼南这一生。
对她好些,给她应有的体面和尊重,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二人牵着手,一起走出寝殿,光是这么一个举动,便能很大程度上的制止流言。
哪怕赵缚真的不爱她,她也依旧能获得赵缚的尊重,她也依旧是五皇妃,是这景和宫的女主人。
赵缚搀扶着林幼南走下台阶,巧心便跟在她身后,赵缚睨了她一眼,心中总是刺挠得厉害。
但她是太后的人,他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对她如何。
于是赵缚在路过身旁的侍卫时,对着他使了一个眼神。
只一瞬,对方便很快地接收到了信号。
……
二人先是去了太后宫里请安奉茶,太后又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天。
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看起来亲昵得就好似亲母女一般。
赵缚插不上什么话,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喝着茶。
估摸着赵旭也快要下早朝了,太后才肯放林幼南离开。
-
成婚后的皇子,是可以搬出宫外,择一处府邸的,自然也可以凭着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学识,通过考核,便可有一块封地,封个闲散的王爷,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但赵缚自然是不愿意选择后者的。
赵旭作为父亲,虽然对他疏于管教,但哪里会不知道他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他越是抗拒,他就越要为赵玄扫清道路。
赵缚和林幼南前脚刚回了景和宫,还未来得及歇口气,王忠全后脚就带着授封的圣旨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赵缚,丕昭淑惠,珩璜有则,为礼璇宫,度贤礼法,持躬端肃,贞静柔和,今册封为礼王,赐居景州,望其秉承圣训,笃孝思进。钦此。”
王忠全宣读完圣旨后,便笑眯眯地向赵缚传达赵旭的意思,“礼王殿下,圣上还是疼您的,景州是块富饶之地,气候也适宜,您……”
他话还未说完,就瞧见握着圣旨的赵缚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但王忠全也算是看着赵缚长大的,他从前过得太辛苦了,如今能得到这么一个好结局,也的确是有福气,不然手足之间,为了皇位斗来斗去,落得像二皇子一样的下场,又何必如此呢?
更何况,赵旭竟然将最为富饶的景州指给了赵缚。以王忠全对赵旭的了解,他甚至都想过,景州将来会成为赵玄的封地。
只是如今这个局面,想来也的确明晰了。
赵旭这是想要扶持三皇子赵玄登基,这是在为他扫清障碍。
“殿下,有时候也得把握当下的机会。”王忠全靠近了赵缚,小声地劝解道。
皇位只有一个,可赵旭的儿子众多。
以赵缚如今的势力,一旦参与夺嫡,必然是争个头破血流,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的。
可他却不知道赵缚早就已经入了棋局,如今是进退两难。
但圣旨已经下来了,这旨他就算再不想接,当着这么多双眼睛,也只能接了。
否则治他一个抗旨不尊,藐视皇权的罪名。
就连一旁的林幼南,也看出来了赵缚的不情愿。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殿下……”
再不接旨,众口铄金的,他到时候又得因此被人参上一本。
是王爷又如何?
只要赵缚想要这个皇位,她相信父亲一定会鼎力支持的。
赵缚眼眶红了一圈,连情绪都藏不住。
但他还是咬牙强撑着接了旨意。
“儿臣多谢父皇”
从此,他便成了无召不得入京的礼王殿下。
将王忠全送走后,赵缚便沉着脸去了书房。
林幼南知晓他心中的苦闷,但她却还是芥蒂赵缚昨夜的行踪。
“娘娘,殿下还未用膳……”巧心适时地提醒她。
既嫁为人妇,自要对自己的夫君上心的,更何况她还并不受宠。
为了笼络夫君的心,就更应该做些什么了。
林幼南思虑片刻后,最终还是听从了巧心的建议。
但今早她擅长书房后,就已经引起了赵缚的警惕,对侍卫下了死令,无论是谁,都不能靠近书房半步。
林幼南拎着食盒和他们好言好语地商量着,“快午时了,殿下今日还未用过膳,本宫实在是担心殿下的身子,送完本宫就出来。”
侍卫们也都知晓赵缚的脾气,哪敢将林幼南给放进去?
“王妃,不然您将食盒给属下吧,属下……”
侍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幼南厉声呵责道:“狗奴才!你也敢拦本宫!”
越是对她百般阻挠,林幼南就越发觉得,这书房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缚连自己的野心都能向她袒露。
那还有什么,是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隐瞒的呢?
不知为何,林幼南的直觉异常强烈。
她眸光紧紧盯着那扇半掩的木门上。
侍卫们见她发怒了,当即便跪了下来,但却还是不能违背原则,将林幼南给放进去。
林幼南也有些泄气了。
她刚想转身,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哐当”一声,砚台砸到了门上,将原本虚掩着的房门,砸得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争执声却从书房内传了出来。
“你这个疯子!”叶抒的声音里满是绝望,透过房门传了出来。
就像是泣血的凤凰,在发出惨痛的鸣叫。
紧接着赵缚暴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是疯了!否则我怎么会容忍你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
林幼南站在台阶下,顿时只觉得心乱如麻。
里面和赵缚争吵的人,声音很耳熟。
好像是……
林幼南很快就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给掐断了。
她安慰自己,绝不可能。
他们一定是在里面就圣旨一事而起的争执。
她不相信赵缚会是那样的人……
不是不信,而是他不能!
他是皇子,是天家子嗣,血脉尊贵,怎么能有那样令人恶心的污点?
他若当真是那样的人,那么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利用。
林幼南不愿承认这一点。
第298章 羞辱
“赵缚!你会遭报应的!”叶抒屈辱又愤恨。
他被赵缚强行按在了书案上,身上的青衫被剥落了大半,露出白皙精瘦的后背,而赵缚则拿起了笔架上的毛笔,沾着砚台里浓醇漆黑的墨汁,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提笔写下“赵缚之妻”四个字。
他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杰作,一抬眸,又看到叶抒那双因受辱而红了一圈的眼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阿抒,你还是三岁孩童吗?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他笑着,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他只相信,这世间的法则,都是由掌权者所创造。
至于什么天道报应,倘若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赵旭和刘淑荣,才是最应该要遭到惩罚的!
听着赵缚那丧心病狂的笑声,叶抒将堪堪挂在手腕处的薄衫挽了起来,“你说的,我都已经照做了,别动岑溪!”
末了,他又补充道:“我求你。”
他尾音带着轻颤,眼眶也红极了。
被羞辱过后,叶抒悲愤求死,可又怕惹恼了他,以他的性子,必然会拿岑溪泄愤。
赵缚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种诘问的语气问道:“求人,是这样的态度吗?”
那眼神里的轻蔑和狠戾,让叶抒下意识地抖了抖。
叶抒如今仅有的尊严和傲骨,也都被赵缚一寸一寸地碾碎了。
他早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倘若再因此而害得岑溪也余生艰难,等到了地下,他也无颜面见师父师娘。
叶抒对上他的视线,面色惨白,唯独唇瓣被赵缚问得红肿充血,这么瞧着,娇媚中又透着几分妖冶。
倏地,他当着赵缚的面,跪了下来。
膝盖与光滑的大理石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赵缚先是愣了一瞬,可眼底的心疼,很快就被理智取代。
他就离开这么一两个时辰,叶抒就迫不及待地打破茶盏,想要割破绳子逃走。
他再不给他一点惩罚,让他长教训,他下一次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赵缚咬牙,忍住了想要伸手去搀扶他的冲动。
“这样行了吗?”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赵缚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坐在了书案前的软榻上,玄色长袍半敞着,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两抹茱萸随着他呼吸的动作若隐若现。
叶抒呼吸一沉。
他知道自己今日逃不过了。
他现在当真愿意一死了之,到了地下,再去向师妹赔罪。
可他唯独怕赵缚会对岑溪下手。
对上赵缚那道像是在打量的猎物的冷锐目光,叶抒缓缓将自己身上的薄衫脱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搭在了腰间。
……
赵缚被他这识时务的态度,极大的取悦了。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落在叶抒身上的视线,越发地充满了侵占的意味。
“真是难为阿抒了。”他笑着,抬手勾着他的下颌,恶劣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叶抒强忍着恶心,却又不敢避开他的碰触。
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当真是难受极了。
-
回到寝殿后的林幼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恨自己的犹豫和逃避,错失了看清真相的机会。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倘若这事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那么赵缚必然不止今日这一次。
日久天长,他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娘娘。”巧心拿着一盒精美的首饰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还未来得及向林幼南说,这是四公主送来的贺礼,就见林幼南坐在桌前,抬手半倚着桌沿,手指正在胡乱地搅着帕子。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巧心问道。
林幼南虽然对赵缚如今的行事作风颇有怨言,可她自然也是知晓,有些事,有些话,一辈子都只能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宣扬出去。
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她摇了摇头,“没事。”
她心中藏着烦心事,视线也很自然地略过了巧心放在桌上的首饰盒。
思虑良久后,她还是同巧心说道:“你去请一位叫陈则的侍卫过来。”
巧心虽然不知道林幼南嫁过来第一日,为何就指名道姓地要见一位侍卫,但她还是立即应声:“是!”
陈则不用在无舍守着叶抒后,赵缚便将他调回了宫中当差。
如今没有了叶抒的保护,他身边也还是需要一个头脑清醒,又忠贞不二的人。
很快巧心便领着陈则过来了。
林幼南起身走了出去,看着站在面前,朝着她鞠躬行礼的陈则,林幼南屏退了左右的宫人,与他走到了院内的梅花树下坐着。
“陈大哥,不用拘着。”林幼南见陈则站得毕恭毕敬的,她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娘娘贵为礼王妃,属下不敢僭越。”陈则连忙和她撇清关系。
他本就和林幼南没有什么交集,哪怕在北境时,也只是匆匆几面之缘,连话都不曾说上几句,唯一说上话的时候,还是她询问自己,赵缚的喜好。
如今她一见面,就唤自己陈大哥,这可让陈则都有些心慌。
“王妃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去做?”见林幼南半晌不说明来意,陈则忍不住地主动询问道。
陈则都这么问了,林幼南自然也是不客气了。
她清了清嗓子,微微昂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则,“既如此,本宫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这是自然。”陈则点了点头。
他心想,也不过是向他打探一些赵缚的喜好,想要重新投其所好罢了,自然而然地也就放松了警惕。
可谁知下一秒,林幼南薄唇微张:“许久未曾见过叶抒叶公子了,先前在北境时,他便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时常与殿下同进同出,怎么如今这偌大的景和宫里却不见叶公子的身影了?”
闻言,陈则先是愣了几秒。
竟然这种问题,他也不知道林幼南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他就算是知晓内情,也必然不能告诉她啊!
更该死的是,他真的知道……
他努力地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想要将此事蒙混过去。
但他被家里的妻子管得严,自打成婚后,就没怎么撒过谎了……
“那个……”陈则轻咳了一声,又咽了咽口水,避开林幼南明晃晃的视线,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叶抒他,深得殿下信任,殿下派他去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了。”
“是吗?”林幼南掀起眼皮,看了看面前的陈则。
她显然是不相信这套说辞的。
而且就冲着陈则这个神情,他必然是知晓些什么内情的。
只是他们都瞒着自己。
这更加让林幼安怀疑了。
所以她今日在书房里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不是赵缚和叶抒在争执?
可扪心自问,那真的是起了争执吗?
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涌上了林幼南心头。
第299章 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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