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总觉得,赵缚应该不至于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在他面前卖惨,博取他这一丁半点,没有任何作用的同情。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赵缚。
“那殿下您如今的毒素可解了?”林幼南担忧地问道。
赵缚轻轻点了点头,“目前还在调理,不过王妃不用担心,等孤伤势彻底好了,一定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哪怕明知在做不到的情况下,也要熟练地向对方画大饼,这就是赵缚的御妻之术。
林幼南闻言,脸倏地一下就红了。
她嗔怪地推了他一下,“殿下胡说些什么!”
倘若站在他面前的是叶抒,赵缚哪怕明知下一秒会死,他也会将叶抒狠狠怜惜一番。
但他面前站着的是林幼南。
他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说的这些豪言壮语,也无非是想要为自己拖延时间罢了。
“孤这几日不敢与你同房,一来是,最近的确是多事之秋,孤没有时间,二来则是,害怕你发现孤受了伤,为孤担忧。”赵缚强压下心中对林幼南的排斥,握住她纤细羸弱的纤纤玉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一番,“都是孤的错,这些天让王妃受委屈了。”
林幼南摇了摇头,十分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妾不委屈,是妾误会殿下了。”
她话音刚落,书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听着这两长一短,规律的拍门声,赵缚心头瞬间“咯噔”一声,这是赵缚与陈则定下的暗语,旁的人都不知晓这一点。
他明明派他去宿舍看护叶抒了,他怎么会突然回宫?难道是叶抒出了什么意外?
第301章 折辱
赵缚没有丝毫犹豫地,便将靠在自己身旁的林幼南推开了。
“孤还有要事处理,王妃先回去吧。”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火急火燎地出了密室。
林幼南跟在他身后出来,不知他与方才那个拿剑指着他的男人正在聊些什么。
但总归如今赵缚已经将一切都跟她解释清楚了,她也该打消对他的猜疑了。
毕竟是还要相守共度一生的夫君,她也不能将他逼得太紧。
她离开没多久,赵缚便带着那人一起离开了景和宫。
如她所料想的那般,赵缚嘴上答应了她,会陪她一同用膳,可却一夜未归。
接下来好几日,他也都是忙得分身乏术,脚不沾地,林幼南见他愁眉不展,也就收起了打搅他的心思。
毕竟她坚信,来日方长,哪怕赵缚是块坚硬的寒冰,她也总会有融化他的那一天。
-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晃便过去了半旬,很快便到了启程前往岷州的日子。
林幼南在巧心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等了许久,却不见赵缚的身影。
“巧心,你去……”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马车便开始轻轻摇晃了。
“启程了?殿下人呢?”林幼南不解地掀开了帘子,探出半个头看向外面。
只见她这辆马车前面,不知何时,多出来一辆马车。
难不成,赵缚在那辆马车上吗?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哪有新婚夫妻归宁时,却不同行的?
林幼南心中有些气结,她在北境长大,向来无拘无束惯了,哪怕在这上京待了数月,骨子里的傲气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她掀开帘子,叫停了马车,整个队伍也因为她这一举动而停了下来,就连赵缚的马车,也不例外。
林幼南在巧心的搀扶下,气冲冲地走到了前面那辆马车前,她缓了缓,这才忍住了心中的火气,“殿下。”
赵缚挑起车窗的帘子,好整以暇地盯着强压着怒气的林幼南,“怎么了?”
林幼南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赵缚发难,她只好眼神示意巧心,搀扶着她上了赵缚的这辆马车。
但她刚一上去,就愣住了。
与赵缚同乘一辆马车的竟是叶抒!
陈则不是说他被赵缚派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感受到林幼南炙热的视线,叶抒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他眼神中,有羞愧,有隐忍,也有压不住的恨意。
他如今就是横亘在他们感情之间的一把刀。
他厌恶现在这样的自己。
可岑溪的命,还在他的手中,他不得不乖乖听从赵缚的指令。
他很想向林幼南说声抱歉……
赵缚瞥见林幼南正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叶抒,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目光似乎正好落在了他脖颈上,欢好过留下的暧昧红痕上。
他能感受到林幼南眼神里的不解和怀疑,也能感受到叶抒的不自然。
可他却好似对这此十分满意,他抬眸,朝着林幼南勾起唇角,语气淡然地解释道:“叶抒,孤的贴身侍卫。”
他并没有向林幼南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而是要和一个侍卫一起。
但赵缚在“贴身”二字上,格外咬重了音量,林幼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但她又不愿意将自己对赵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亲手击溃。
这辆马车并不大,虽说可以容纳三个人,但赵缚一人便占了一半的空间,而且林幼南上来后,他也丝毫没有要为她腾出空间的意思。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叶抒,主动地起身想要让林幼南坐过去。
但他刚起身,准备唤她,他的肩膀上便突然多出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将他死死钳住,让他无法动弹。
赵缚并未说话,但他投向叶抒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叶抒的动作顿了顿。
冗长的沉默过后,他还是重新坐回了赵缚的身边。
他的眼神落在了林幼南脸上,无声地朝她道歉。
他是个胆小鬼。
他不敢忤逆赵缚的决定。
他手中握着的是他最大的把柄。
林幼南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
她不明白赵缚这是什么意思。
他宁愿和一个侍卫,一个奴才乘坐同一辆马车,也不愿意和她这个新婚妻子独处吗?
林幼南看向赵缚的眼神愤怒又悲伤,眼底也是一片刺骨的冰寒。
她只觉得内心深处,一阵尖锐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这种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了一下。
这种自讨苦吃的行为,让她再一次地认清了现实。
赵缚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他也不愿意去做。
他甚至,将对自己的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
林幼南深受打击,握着帕子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又看了一眼坐着没动的赵缚,眼角流下一滴清泪,随后便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等林幼南离开后,赵缚便恶狠狠地掰过叶抒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怎么?你还想把我推给她?”
叶抒眼底是一片死寂,他连挣扎也放弃了。
赵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越是反抗,他就越享受这种恐惧,愤恨带给他的快感。
“叶抒,你最好认清你什么身份!”赵缚贴近他的唇瓣,浅尝辄止地轻吻了一下,“再做这些让我不高兴的举动,我不介意当着她的面,用实际的行动来向她证明你我的关系。”
“你真无耻!”叶抒用着最为平静的语气骂道。
感受到叶抒的颤栗,赵缚满意地松开了钳住他后颈的大手。
“阿抒,别再做这些惹怒我的举动了。”
赵缚的话音落下后,便闭上了眸子。
只剩叶抒一人无声地流着眼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此番去岷州赵缚要带上他。
分明这是他们夫妻二人归宁省亲。
带上他的意义,就是折辱他,恶心他吗?
偏偏他命人将岑溪给抓了起来,一旦他轻举妄动,岑溪的性命便会因为他的选择,而走向不同的两种结局。
叶抒靠在了马车上,侧过头看向了车外不断倒退的景致。
他这辈子,还有机会从赵缚身边逃离吗?
第302章 令人恶心的断袖
前往岷州的路上,赵缚一直都与叶抒同乘一辆马车,就连到了驿站,他也并不和林幼南同住,反而是指名道姓地将叶抒喊进房里,美其名曰:“贴身侍卫自当时时跟在他身旁,不得稍离。
叶抒每日都要忍受着身心煎熬,尤其是在面对林幼南那破碎的眼神时,他愈发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如果没有他的话,赵缚应该也会被林幼南打动吧……
或许她也能从这段感情里,得到她想要的,来自赵缚的肯定和喜欢。
“在想什么?”赵缚看着坐在自己身上,还不专心的叶抒,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并恶劣地将原本扶在他腰间的双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上。
叶抒难受得想要挣开,却被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想别人?”赵缚逼问。
叶抒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可赵缚偏偏不愿放过他,越发地费劲心思折腾他。
细碎的呜咽声混杂着赵缚的低笑,一同传到了房门口,前来为赵缚送宵夜的林幼南耳朵里。
门外并无侍卫,林幼南光是听着声音,便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了里头淫/靡不堪的景象,她撞着胆子,蹑手蹑脚地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如今她也丝毫顾不上什么修养了,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视线往里探去。
……
她手中的碗碟因受到过度的惊吓,应声掉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汤,将她的裙摆溅湿了一片。
这是她此生见过的,最令人恶心的画面。
赵缚将头埋在叶抒的颈窝,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烙印下一个又一个动情的吻痕。
她站在门外,呆愣地望着里面的景象,赵缚此刻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的夫君,与她成亲不过半月,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诿,不愿与她同房,她甚至都已经为赵缚找好了他自小独自长在深宫之中,定然遭人迫害,导致身子不行的借口,可他竟然和他的贴身侍卫搞在了一起……
难怪她总是发现,叶抒脖子上的吻痕,从出发至今,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发地多了,颜色也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为艳丽。他分明羸弱瘦削到,一阵风都能吹跑,脸色也苍白憔悴,可他的唇瓣,却一直都是红肿的,甚至还有被咬破的伤痕。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她所有的猜测全都是对的,赵缚就是个令人恶心的断.袖!
房内的二人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叶抒像是受到了惊吓,他慌乱地推搡着赵缚,想要结束这场闹剧。
赵缚也大抵猜出了,外面站着的人是谁。
因着这一突发状况,赵缚只得草草结束。
他收拾了一下,便前往了林幼南房里。连敲门都没有,他是径直推门而入的。
林幼南见到来人是赵缚,她心中的满腔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她冲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手给了赵缚一巴掌。
这一巴掌积蓄了她所有的憎恨,下手极重。
赵缚被打得头都偏了过去。
“为什么?”林幼南质问。
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赵缚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被甩了一耳光的脸颊,痛意使得他整个右脸都开始发麻发烫。
原本他对林幼南还有愧,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后,他突然就觉得,好像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孤的确是为了利用你们林氏才求娶你,难道你就敢说,你父亲用军功向圣上请旨赐婚,没有丝毫的私心吗?”赵缚不闪不避,对上林幼南那憎恶厌毒的目光。
既然她都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那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把话都已经挑开说明白,对谁都好。
林幼南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赵缚!我父亲求圣上赐婚,只是想要成全我,他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碍于当今的局势,这才耽搁了婚事,你若是想要夺嫡,他也愿意倾囊相助,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父亲乃是镇北将军,用得着来与你这么一个不受宠爱的废物皇子交换利益吗?”
赵缚蹙眉。
她还真是很懂怎么撕人伤口啊!
这事实摆的,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那又如何?孤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天家血脉,而你,不过一介武将之女,仗着自己父亲那点功绩,就敢在孤面前撒野,”赵缚顿了顿,上前一步,抬手死死捏住了她的下颚,“孤的确没有把林将军拖下水的本事,但你和你那卧病在床的母亲,孤可不敢保证,孤会不会做出点什么,有损岳母大人的事来。”
“你敢!”林幼南浑身颤抖得厉害。
可在听到赵缚拿母亲威胁自己时,她又突然生出了勇气,“你敢动我母亲,我便杀了你!”
这些威胁的话,赵缚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可没有一个人成功取走了他的性命。
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王妃就瞧着吧,你就好好看看,孤到底敢不敢。”赵缚收回了手,并嫌恶的掏出帕子来,将方才触碰过林幼南的手指,都擦拭了个干净。
这样也好。
与其日日与她逢场作戏,假意恩爱,倒不如把一切真相都摆在她面前,也好省了他继续忍着恶心面对她那些讨好了。
他根本就不怕林幼南敢把此事给捅出去。
他早有打算。
等到了岷州境内,她便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赵缚离开后,林幼南跌坐在地,她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难受又刺痛,连大哭一场的权利都被彻底地剥夺了去。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敞开的房门,良久后,才挤出一丝轻微的颤音。
那双眸子略微泛红,像是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她在心中恨自己,为什么识人不清,要喜欢上赵缚这样恶心下作之人。
178/182 首页 上一页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