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好友发来一条消息,附赠一张高清侧写照。
好友感叹:诶,世风日下啊,这孩子才十几岁就这样……
好友:要是……
松田按动键盘秒回。
松田阵平:你的孩子不才一岁吗!不要想这么多,绝对不可能的!
他往下稍稍滑滑,见到照片那一瞬间愣住了。
这不是……
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迅速往回跑。
然而清之介早已溜之大吉。
站在街角,清之介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很好,警报解除!
今天拿到了工资,当然要吃得好一点。清之介对上次蹭到的三明治念念不忘,毫不顾忌正对他火冒三丈的毛利和柯南,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波洛咖啡厅。
他是张生面孔,见他在位置上坐下,侍应生小姐当然要热情推荐菜单上的热评餐点。
清之介扫视一圈,隐忍地碰了碰兜里的钞票,露出了礼貌的微笑:“给我一个三明治就好。”
梓利落勾画:“稍等哦!”
她快步走到安室透身边,帮助他卸掉装餐品的箱子,“安室先生辛苦了!我来收拾剩下的吧,请你把三明治送到13号桌可以吗?”
安室透无奈:“我也没有那么累。”
梓清点完下一趟要外送的东西,扣上了头盔,笑着说:“快去吧,客人该等急了。”
安室透无奈,只得迅速系上围裙,将三明治装盘后端上,放在清之介面前。
跟上次的三明治一样。
清之介的声音上扬了几分,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你了。”
然而面前的服务生没有识趣走开,甚至还没抽掉按在盘子上的大拇指。
清之介又重复了一边,重重地说:“多谢你了。”
他捏住盘子的另一边,手指用力,想要将三明治从这个奇怪的服务生手里抢过来。
清之介的力气算是同年人手里比较大的,尽管他并没有很多肌肉,身材因为经常挨饿瘦得可怕,但起码也能不借助任何外力轻松晃上房梁,甚至还能像刺客一样悄无声息攀上屋顶,如漆黑夜里漫游的蝙蝠,如此敏捷灵巧,甚至清之介本人也在怀疑自己失忆前玩过偷鸡摸狗的勾当。
但盘子纹丝不动。
金发服务生的手劲大得可怕。
清之介仿佛听到了瓷盘嘎啦嘎啦的碎裂声。
他深呼吸,带着不耐烦的微笑:“可以松手了吗?”
他对上了服务生居高临下望来的眼神,灰紫色的眼中仿佛皴裂的冰层之中突起一根根如寒针般闪光的冰棱,清之介甚至觉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一定会被这个男人杀死在这里。
清之介从未见过那样如此冷酷的眼神。
他陷入了短暂的迷茫,然后绽开捉摸不透的笑。
“我们认识吗?”
安室透没有开口,这算是默认。
代号为“清酒”的成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最后一次联络是在他来日本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掉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相遇。
他看起来已经不记得组织的事情了,但谁知道这是否是高超的演技。
安室透模棱两可地说:“下次再说。”
“好吧。”清之介关切地盯着他的手,诚恳地问:“能松手了吗?再不松手我就要揍你了。”
安室透退让。
清之介的所有注意力都给了三明治。一口咬下去,他几乎感动到流泪。
天啊,真好吃!
他虔诚地捧着三明治,像是在捧一团会化掉的雪。
祝他以后天天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肚子填满,他对安室透多了几分耐心。
“你认识我吗?”清之介好奇地问。
安室透:“你觉得呢?”
他把话题抛给了清之介,附赠一个微妙的表情。
清之介:“……我觉得我们不认识。”
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人他都能往最糟糕的地方想。不管安室透认不认识他,这个路他跑定了!
他火速擦了一把嘴,飞速往外冲。
妈妈,他又遇到条子了!
米花好可怕!
第17章
被铺天盖地的警察吓坏,清之介连着好几天都没出门,烂在家里当蘑菇。
也不是真的怕警察啦。
清之介阴郁地嚼干面包片。
只是被抓起来就不能写稿了耶,逃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哟西,接下来就在这一带地区活动吧。
桌子被刀戳得坑坑洼洼,他的视线从凹陷的小孔到对面墙壁上钉住的报纸,终于露出这几天唯一一个满意的笑。
#爆!沉睡的名侦探屡次巧遇命案,真相并不简单!#
这篇他换了个角度进行描写。不光给出了案件的推理,还将自己完全神隐,用“自称为毛利先生弟子的少年”一笔带过。
然而这篇的主题并非案件,而是以此为引,论述警察给予侦探的权力是否超出安全范围。
以毛利小五郎为例。作为名侦探他时常会收到警察的委托,帮忙侦破疑难案件。但同样的,警方对于侦探的依赖也可能会成为阻碍警察提升自我素养的绊脚石。
若是什么案件都能由侦探来解决,要警察来有什么用呢?
没想到这一言论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现在社会上舆论纷纷扬扬,压力全给到了警视厅身上,哪怕第一时间召开了记者会,也没能造成即时的舆论反转。
清之介咬着有些发皱了的苹果,露出反派般的笑容:“哼,警视厅,要完蛋咯。”
哪怕只是短暂的舆论压力也足以扰乱视线。警察现在也没把挑衅这件事暴露出来,这不就说明了他们还是很在乎所谓的“民心”吗?
清之介摸着下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反派角色。
但下一次的报道可不能这么写了。
要是经常发表危险言论,就算他不是“清之介”也会被盯上。
天才反派本人仅仅得到了最底阶段的保底稿费,晚饭还是寒酸的苹果和面包片。
这些物资都是出门那天一起购买的。苹果失水而干瘪,又小又酸。面包片硬邦邦的,吃一口要喝好多水才能咽下去。
这些根本吃不饱。最后填饱肚子还得靠喝水。
清之介的生活随意得过了头。
他的目光停在报道人旁的匿名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一直用匿名来投稿不是他的风格,只不过一直想不出好听的笔名也很头疼。
像是“电费好贵啊”、“三明治赛高”诸如此类的笔名只会在脑经急转弯大全上出现,听上去好听的名字写出来不好看,用英文写出来更不顺手。
“清……”
清什么呢?
总不能直白地把名字暴露出来吧?
明明“清之介”也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究竟是谁呢?
神经突突直跳,脑袋里面好像有长针在缓缓转动。他不适地揉着额头,发出痛苦地□□声。
靠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剧痛中恢复过来。
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覆上了一层薄汗。
好像有纷乱的回忆闪过,可当他用尽全力去回想,它们如蝴蝶一般从脑海中飞走了。
清之介抓住卡在桌子上的刀,支撑起身体。
“清……酒。”
青蓝色的眼眸中浮现几分稀奇。
这是他从失忆到现在唯一想的起来的东西了。
决定了!就用这个名字当笔名!
“等着名作家清酒横空出道吧!”清之介不由得比出周六黄金档播出的动画里反派的标志性手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在文坛里活下来的……只能是我。”
说得好像日本文坛是什么大逃杀节目一样。
清之介咔擦两声把苹果吃掉,冲了把脸迅速出门。
他的心情出奇轻松,充满着用新笔名让人大吃一惊的跃跃欲试。要不是人在外面不能发病,他没准都要大叫起来:“噢噢噢这下来劲了!”
被困在出租屋的颓废一扫而空,清之介干劲满满,琢磨着今天之内搜集完素材,然后速速交给编辑。
“清酒”将会被整个米花关注,作为他征服世界的第一步。
清之介的唇角不明显地抬起,又迅速放平。他冷淡地向面前的收银员要了发票。
克制一点,不能冲上去问人家是不是要他的签名。他还没成为清酒呢
他发誓,迟早有一天会发生整条街都向他涌来索要签名的盛况。
但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只有当红爱豆才有这种待遇。随随便便走着就能撞见粉丝,还以为每天24小时都是签售会呢。
清之介对上次的“条子”二连击还心有余悸,将活动范围又缩小了一点,带着压缩饼干在出租屋附近瞎溜达。
主编说报道要更加关注人。
可这破地方实在太偏僻了,一过八点,街上活着的生物就只有蛾子。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在一片漆黑的橱窗中顽强坚守着。
他夹着笔记本站在路灯下,突然蹦出了奇妙的想法:要是把路灯拗断,冲出来打骂他的人会不会带给他新的灵感和素材呢?
这种不道德的念头最终被内心唯一残留的一点良知阻止了。
雨开始飘下来。
清之介闪到屋檐下,盯着往下飘的雨丝,脸都皱起来了:“好倒霉啊。”
难得出门居然还下雨了。
他手里拎着重重的压缩饼干袋子——剩余稿费吃不起苹果了。清之介并不着急,干脆蹲在角落里,拆开了一包饼干。
一、点、也、不、好、吃。
他艰难吞下融化在口腔中的粉末状固体,咳嗽了好几声。
断断续续的咳嗽惊扰了同样在屋檐下休息的人,惊慌失措的喘息越来越粗重,脚步声也毫不掩饰,男人手持刀具,眼里布满红色血丝,哆嗦着面对清之介:“你!”
清之介茫然地看着他:“我?”
他举着饼干,“你是来打劫的吗?”
男人愣了一下,继续凑近他,目露凶光:“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清之介无奈:“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洗得发白的外套,快要开胶的球鞋,整个人也就一张脸看起来很贵。
男人是某个凶杀案的嫌犯,他没有杀人,但给真凶递了不少刀子,还贩卖了违法药品,目前正在逃亡中。听到动静,他还以为是被发现了。没想到来人是这样一个没有威胁力的小鬼。
引擎嗡鸣,轮胎抓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男人啧了一声,明白追兵即将抵达,他捏着刀:“你,跟我走!”
清之介再度茫然地指着自己:“我?”
“废什么话!”男人暴怒。
他快来了,凭借他的眼力,自己肯定跑不掉了。但要是有人质在手,再怎么说也能多挣扎一段时间。
刀尖闪着凛凛的寒光,上面不知是锈了还是沾了血,红色的污斑凶恶无比。
清之介慢慢放下饼干袋子,顺从向他靠近:“我过来,你不要乱动。”
在男人的目光中,清之介举起双手走到了男人跟前。
他的脸在夜里白得发光,唇色苍白无比,看起来可怜至极。
然后他笑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不反抗吗?”
嫌犯正要将刀子比在他的喉间。
引擎声更近了。
清之介举起了拳头,狠狠砸上他的脸。
“因为对付你这种垃圾根本就用不到武器啊!”
他吹了下拳头,微笑着注视被一拳砸懵的嫌犯,“诶,生命力挺顽强的嘛。”
开了胶的球鞋向前迈进,他活动了下关节。
“就当做是饭后的消食活动吧~”
-
安室透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要抓捕的对象。
男人倒栽葱一样笔直地竖在了垃圾桶里。
垃圾桶的盖子上摆着一张撕下的草稿页,端正地写着几个他看不懂的日文字。
拿出纸页,往后翻。
背面宛如诅咒似的写满了乱七八糟的笔画。
安室透:……
什么鬼!新型诅咒吗!
第18章
安室透提着男人的脚,把他拔了起来。
嫌犯杂乱的头发上挂着零零碎碎的饼干渣子,脸肿成脸猪头,浑身散发出一股馊味,死鱼一样被拎到了地上。
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虽然向询问清楚打昏他的到底是谁,但今天恐怕无法进行了。
安室透给风间拨了电话。十分钟内,训练有素的警员将周围收拾干净,夜幕再度恢复寂静。
雨依旧在下,甚至有下大的趋势。
清之介不高兴地坐在屋檐上。他支着腿,手腕上垂下装满压缩饼干的袋子,头发全部淋湿了,紫色的鬓角分成一缕一缕黏在脸颊上。
被解决的男人在下面躺了多久,他就在上面待了多久。
没办法,谁让他刚刚把人塞进垃圾桶,来追杀的人就来了呢。情急之下,清之介只好翻上二楼的平台,缩在招牌之后,勉强将自己隐藏起来。
淋了快半个小时的雨,清之介心情不愉,但手指触到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钞票,他露出了爽朗的笑脸。
“还挺有钱的嘛。”
这些钱够他活过下个月了。
他呼出一口气,将湿掉的头发往后捋,露出一张英挺的少年人脸庞,眼眸含着淡淡的水汽,嘴角的弧度坏到有点邪恶。
“下次要不要打劫有钱的家伙试试看呢?”
光是抢劫容易被抓住呢,那要是──
眼睫上的水滴随着轻眨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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