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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报纸
听他报出受害人名字，和法医部门的人一起捞尸的关腾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刚好赶到现场的梁池大步进来，走到他身边拿过身份证。他看清身份证上熟悉的头像和名字，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继而，他拿过王冷手中的证物袋把衣服取出来翻看，随后走至菜坛池往里看。只见半捞起的男尸，双手反绑状态，面容溶毁，难以辨认相貌，但其体型和记忆中的表弟一模一样。
他嘴唇抖动，双手握成拳头，凸起青筋。
“是十年前连续杀人溶尸案的凶手！”外面人群里，侯雪慧语气激动大吼，她想要冲进现场，但被派出所的民警拦住。“关警官，真凶是十年前的凶手！”她嘶声大吼，没有梳的头发微乱，加上一夜未睡使脸色憔悴，整个人如同疯子一样。“你要相信我，凶手真的回来了！”
随着她的叫喊，围观群众开始涌动不安的情绪。
“十年前凶手半年内连杀五人溶尸，5·11溶尸案与今日的死者被害间隔时间，与十年前的非常相似……”
“两起溶尸案真的是十年前的凶手作案？”
“除了此人，谁还会使用这么恐怖的杀人方式作案！”
“当年凶手随机挑选受害人，这次会不会又混在我们之间……”
“一定是，一定是十年前的凶手又回来了……”
围观人群越来越恐慌，生怕下一名受害者是自己。
“大家都散了，别影响警方办案！”屠致安大声赶人。
“公安局到底什么时候抓住凶手？公检机关联合的专案组，到底查出了什么？”一男子大声质问。
“对啊，你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第三起溶尸案出现？”另外一人附和。
“第二起了！你们警察到底在干什么！”一妇人愤怒大吼。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有人激动大骂。
十年前凶手制造出来的恐慌再现，如同病毒感染般，传染到每一个人身上。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蓉城时报韩记者，相机拍下了惊恐、害怕、怀疑的脸庞。
屠致安要强行驱散众人时，钱律从里面走出来。
韩记者的镜头对准他。
目光扫视现场所有人，钱律大声说道：“我是负责5·11溶尸案的检察官钱律，在此我向各位承诺，不会再发生溶尸案，尽快侦破案子逮捕凶手。”
“请问钱检察官，尽快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也有检察官提前介入案子调查，可真凶仍逍遥法外！”
“由于你们的无能，才导致了十年后的案子再次发生！”
……
他的话语，未能安抚不安的人群，反倒让他们算旧账似的发出严厉的质疑声。
这时，公安局的车子响起喇叭声。屠致安趁机让大家散开，好把尸体运回去。
关腾和法医几人，把裹了好几层尸袋的尸体送上车子。随后专案组人员乘上警车离开。想要对他们采访的韩记者，见采访不成，转头向案发现场里走。屠致安拦住，说里面化学危险品需要处理，无关人等不要靠近。
本想进去的侯雪慧，也被挡在了外面。
不出一个小时，凶手再次犯案的消息燃爆舆论，钱律承诺的新闻影像成为了新闻头条。人们分析质疑，想知道专案组到底查到了什么？如果什么也没查到，不如解散算了。
没有受网上舆论影响，专案组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这次受害人和上一起案子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硫酸池、四十鞋码劳保鞋、死者衣物随意丢弃周边、反绑双手沉尸。
这次死者身上随身携带着钱包，里面有个人证件。
对此，谢响疑问，凶手会不会又取别人衣物混淆警方调查。
钱律否定，说不太可能。其混淆的手段使用一次，再使用第二次，对警察来说已是无效的。所以，受害者可能真的就是刘京。
尸检报告需要几个小时以后拿到，关腾让齐遇继续带人追查使用高博名下车辆的人。他则另外带人去查第二名受害人。
双方行动。关腾和钱律走到大厅时，碰到过来了解案子的梁池。
脸色苍白的梁池问了一句“真的是他吗”。关腾回道，“是他”。即使尸检结果未出，死者的身形和短发与刘京完全相符。
梁池眨了几下眼睛，缓解双眼酸涩，他双手揣进兜里，表情难以接受事实。
“前两天见他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卷入这起案子呢。”表弟性子他了解，其只敢小偷小摸，根本不敢卷入重大刑案，他若感到危险，应该会避开才对。
“节哀。”关腾说道，“浓硫酸溶尸，只溶毁掉尸表，我推断他是昨天晚上遇害的。现在我们需要调查他出事前的情况和案发周边目击证人。”
“刘京曾和我说过在给‘贵人’办事。”梁池回忆起道。
“哪个贵人？”
“他没说。”
“还有更具体的信息吗？”
“他近段时间总往各区跑。”
关于此事，认为是给“贵人”跑腿办事，故没有询问。
了解到信息，关腾带上他一起前往下城区死者住处调查。
刘京在下城区一处居民楼租住带卫生间的单间，这二十平左右的房间，一眼能看到头。梁池有这屋子钥匙，开门带他们进去。
他们四人屋内搜查。
刘京为人不咋样，屋子倒是收拾得挺干净，不是想象中的垃圾乱扔，邋邋遢遢的。
他们掀开床单，倒出行李箱，检查桌子上物品。
钱律拿起桌上一张纸，上面记录有七所幼儿园名字。刘京未结婚无儿无女突然记录这么多所幼儿园，总不是要自己入学。
纸张装进证物袋，他见桌上有折起来的报纸，于是拿起打开。当看清是5·11案件发生后的次日版面新闻，抬头对关腾说道：“关腾，看这。”
关腾走过来拿过他手中报纸查看。报纸是5月12日关于溶尸案和十年前的案子报道。这看着没什么奇特的，但是刘京屋内仅此一张报纸，显然不是个会买报纸看的人。
第38章 动摇
报纸装进证物袋，他们继续搜查。梁池掏着表弟常穿衣服的口袋，问道：“你们在他衣服里有看到手机吗？”
“没有。”王冷回道。
梁池使用自己手机拨打刘京号码，里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的机械女声。“他手机被凶手拿走了。”
屋内再查不出什么线索，他们关上门下楼找房东。
楼下屋内，王姓房东见警察上门问刘京的事，以为他又犯事了，说道：“他又被抓进派出所了？不应该啊，我都给他介绍了活儿。”
“什么活儿？”钱律追问。
“雪慧需要找人帮忙干点事，我就把他介绍了过去。”房东说道。
“雪慧……侯雪慧？”关腾想起案发现场，侯雪慧的嘶吼声。
“是的。”房东点头。
迅即，四人前往侯雪慧家中。
来到侯雪慧所住楼里，他们上到二楼敲门。
“侯女士在吗？我是关腾。”
连续敲了好几下，不见有人开门，他抓住门把手拧了拧，“咔嚓”一声居然拧开了。
“侯雪慧？”往里喊了一声，他踏进玄关，向客厅里走进去。跟随他身后的钱律进来，看到墙壁窗户满屋子贴满十年前溶尸案的调查信息资料，整个人震住。王冷也忍不住道了句“她在干什么”。
他们看着张贴开来的资料，除了警方未曾公开的，她独自一人所搜集到的案子信息，非常的详细。
受害人、受害人家属，专案的刑侦警察和检察官，接受过调查口供的居民，还有当年报道的记者等，比警察整理得还详细。
站在一张钉在墙上的地图前，看着侯雪慧圈出五处案发地点，和一张贴在地图旁的纸，纸上写着文字“凶手藏在下城区，未曾离开”。
这行文字，让人震惊。
对十年前的案子，她到底查到了什么程度？又为何判断凶手隐匿下城区，停止作案后没有逃离？
墙上张贴的几十张照片里，钱律看到郑检察长的照片。而十年前的现场照，不得进入案发现场，外围拍照的记者，外面维护秩序的警察也被她张贴上面。
“我记得她在寻找母亲对吗？”墙上庞大的信息量，让他仿佛置身于当年的案发现场。
“是的。”关腾站到他身边，电话侯雪慧回来。
“她是个令人敬佩的人。”钱律为这个普通的女人所做出的行为而内心震撼。
外面小作坊，等待警察离开进入调查的侯雪慧接到关腾电话，急忙忙地赶回来。她踏进家门，就见检察官和三名警察。
“关警官，是十年前的凶手在作案！”她激动说道。
“侯女士，我们也是为了今天早上的溶尸案而来。关于死者身份，你知道是谁吗？”关腾问道。
“我不知道。”侯雪慧摇头，她慢了梁池一步，没听到钱律说出刘京的名字。
“是刘京。我们了解到你雇佣他办事。”关腾说道。
“刘京？死者是刘京？你等等——”侯雪慧先是一愣，脑子随即陷入混乱，嘴巴开始胡言乱语。“是刘京，为什么是刘京？凶手为什么要杀他……我知道了。”她嘴角一笑，“他看见了凶手，所以要把他杀掉。我的调查果然没有错，真凶被我逼出来了。”她脸色又转而苍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份道歉，是对刘京说的。
“侯女士，刘京在为你办什么事？”钱律打断她混乱的思绪。
“找人。”侯雪慧下意识回答。
“找什么人？”
“找、我让他帮忙一起调查十年前的案子寻找凶手。”
“他查到了什么？”
“……我们分开行动，他出事前，并没有告诉我调查到了什么线索。”
“这张纸，你有印象吗？”
钱律递过证物袋，侯雪慧接过，看到里面记录的幼儿园名字。
“没有。”她交还证物袋。
“你调查过程中，发现哪些可疑人物？”关腾问道。
“目前没有……但你要相信我！”侯雪慧突然激动抓住他的手，“刘京一定是被十年前的凶手杀害，下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我！”说完，她又停下来，冷笑道，“真凶知道我在调查，其背后盯着我，说明我已靠近真相。这样，我就能很快见到妈妈了。”
王冷看她表情状态，总感觉不太正常。
问完话，临走前，关腾嘱咐，如果有什么线索，一定及时联系他。
说完，四人离开侯雪慧家。
他们走后，侯雪慧从口袋取出打印下来的照片贴在墙上。照片里，是被拦在案发现场的人群，拉起警戒线拦着群众维护秩序的派出所民警，还有钱律、运尸出来的关腾等人。
贴完照片，看着十年前后新旧照片对比，她痛苦流泪：“对不起。”如果没有替她找人，就不会被杀溶尸。
对不起……
侯雪慧家里出来，他们返回案发现场。那里，屠致安正带人处理危险化学品，以免哪个傻愣子进来弄伤自己。
梁池回归派出所工作，屠所长关心问道“没事吧”，他回了句“没事”，投入浓硫酸的处理工作中。
关腾三人在周边走访调查。
小作坊位置远离热闹的街区，属于废弃区域，附近的人们并未察觉昨晚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知道，凶手又提前踩点。被盯上的刘京，和受害人高博无任何社会关系。这两起案子场景，如果不是两名受害人背着手捆绑，几乎和十年前的案子一模一样。
钱律从高博被杀一案中读出真凶潜藏的仇恨心理，那刘京被杀一事呢？他干了什么事，需要被人以如此方式残忍杀害？凶手总不会是突然想要铲除社会渣渣吧。要知道下城区，刘京的小偷小摸不算什么，还有着更深罪恶的人存在。
这次，他眼前笼罩着迷雾，使他难以触摸到凶手的犯罪心理。
高博之死，受害方式与十年前存在差别，为此断定与十年前的案子无关，且从其身上深入调查。可眼下刘京受害，使他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会不会一开始就判断错误了？
第39章 压力
没有目击证人，刘京遇害前行踪轨迹查找不到，凶手杀人动机不明。面对第二起杀人溶尸案，他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眼下，案子陷入扑朔迷离的境地。
在关腾研究地下室和小作坊的劳保鞋足印时，郑检察长来电话，让他回去一趟。
返回检察院大楼，进入检察长办公室与郑元洲面对面。郑检察长询问案子情况，他道出调查进度，和第二起案子情况。
郑检察长说，两起案子有预谋杀人，凶手存在杀人动机。第二名死者，接受雇佣调查十年前的案子，说明其触到隐秘的事情。为封口，真凶杀人灭口。
气误肆罢酒是气罢罢
钱律困惑，如果第二名死者因十年前的案子而死，那与第一起案子存在矛盾啊。就目前看，他根本没法把第一名死者，与十年前的案子，和第二名死者联系一起。
郑检察长说他阅卷无数刑案卷宗，这次的溶尸案，他应该以自己的方式去看，才能看得更清楚。
双方谈话半个小时，钱律离开检察院大楼回公安局专案组办公室。
他回办公室里，关队长还在看着那些照片。他欲与之谈案子，好寻找突破口，手机却响铃来电。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他接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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