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他两个蠢蛋!现在不说回去有的是办法逼问出来,带走。”
这不行啊。
蒋小白心里着急,回去指不定还要受什么酷刑,老赵刚还就那么死在了他眼前,不能就这么算了。
蒋小白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弱小过,竟是一个人就单手把他完全拿捏了,无任何还手之力。
“救命——!”
“他娘的!老子给你脸了!再叫!”
蒋小白只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昏天暗地,眼睛里装有许多迷糊看不清的星星。
……好像又被人扇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
“别打死了!回去怎么交差。”
“呵,给他长点记性。”
他又被人拖着往前带。
眼里那团篝火的射影越来越小,蒋小白不知觉的伸出胳膊想去抓住什么东西,被后面的人一掌狠狠劈下去。
“别给老子找事!”
要死了。
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突然执拗在自己脖子上的力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熟悉的怀抱。
伍炙因动作很快也很轻,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这三个人干倒在地上。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查沙里德,正在揪住地上人的衣领问:“你们后面到底还有多少人!?”
那人轻笑一声,雯时从嘴里流出鲜血。
查沙里德:“大意了,咬舌自尽了。”
伍炙因收回目光,转眼看着怀里的人,右脸高高肿起,几日来的连环奔波让蒋小白看起来又脏又臭。
查沙里德走上前,也有些欲言又止:“…我们刚才听到了你的求救,老赵他已经没气了。”
蒋小白想哭,但是死咬着牙关,也不敢开口讲话,就是怕控制不住。
伍炙因道:“先回去吧。”
回到营地,伍炙因就把命人烧了几盆热水进来,“把药箱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是。”
帷幄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蒋小白心虚的厉害,根本不想说话,当然也有刚才小命差点就丢了的胆战心惊。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
伍炙因熟稔的把冰凉的药膏轻擦在蒋小白肿起的一边皮肤上,指尖触及的那刻,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蒋小白心里恶念:手劲真大,脑瓜子都是痛的。
伍炙因不提,他也不想说。
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都是宁静的。
终于,面前人忍不住了:“这衣服是查沙里德给你的?”
“……我求他搞来的,跟他没关系,是我跟皇后央求跑出来的。”
撒起谎来,蒋小白现在是一套一套的了。
“我不是说,不准你来吗?皇后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就是她想,朝中那些大臣会同意吗?我早已经知会国公府大人,只要他一直坚持太子无法上沙场,皇后就不可能会同意。”
伍炙因淡淡道:“你撒谎。”
“我…我就是担心,身为太子,也不能做一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是不是,我迟早要面对这些。”
伍炙因:“谁说的?”
蒋小白道:“我自己。”
伍炙因:“我不允许。”
又是寂静,简直比晚风还要寒凉刺骨。
伍炙因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这里离京城也有上百里路了,他们已经快到了曲伧乡,别人护送蒋小白他也不放心,而自己也实在抽不出身。
“你明天跟在我后面,千万别了眼跑,一步也不许离开。听到没有?”
眼前的人一旦牵扯到某些事情就会格外认真严肃起来,对着蒋小白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我知道了……”
蒋小白还是心虚,毕竟这样看来却是是自己不懂事,讨好般的拉住伍炙因的臂膀,如果有尾巴的话可能已高高翘上天了。
“我这今日给你做的蘑菇汤还有鱼汤好喝吗?味都是我调的。”
面前人看了他一眼:“你?”
“是啊,怎么,你不喜欢?”
伍炙因简直拿他没办法,“谁让你去做饭了?你没有把锅炸了吗。”
“也太瞧不起我了。”蒋小白换了个话题:“把你手给我看看,上次不是受伤了吗,为了不让你发现,我可是硬生生忍住了不上去找你。”
“知道我藏的有多辛苦吗。”
他拉着伍炙因的手掌,摊开五指,里面那道疤痕哪里你愈合的这么快,还是留有硬硬的结痂。
“我习惯了。”
蒋小白回他道:“我不习惯。”
伍炙因叹了口气,昏黄的火光在二人头上晕开,“上午要被石头砸的人也是你?”
“……是我,别提了,真的太丢人。我不是躲不开,那一刻只是在想事情,恰好又被吓到了。”
面前人突然笑了一声:“最大的‘麻烦精’。”
第九十九章 曲伧乡
既然此地已经有第一个人来,那么被其他人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伍炙因下令第二天一早便要离开,将小白半夜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早已不知去向,出去后,他正在临时搭建成的瞭望台上观望。
行兵作战考验的不仅只是双方实力的雄厚,更是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东旭未亮,蒋小白就已经穿戴好软甲准备出发。
他有些难为情:“这不是还没开始打仗吗,大家都没有特殊例外,我这样会被别人怀疑的。”
“危险可能就藏在前面的小树林里,水坑下,但是你能看见吗。不会有人说多余的废话,你只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好了。”
蒋小白也没敢回头去看那些曾经一同煮饭的兄弟们看他的眼神。
“哥们,抱歉了。”
查沙里德收好了用来标记地点的小旗帜,“只要殿下安全就好。”
蒋小白此时内心只有两个字:丢人。
还有一个念头:千万别拖大家后退,他只是不善于作战而已,但是一些简单的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终于行至到曲伧乡,这里的百姓一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避与求饶,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个小村子门口的茅草房已经被欺创的盖不避茅。
有一老头直接跪地求饶:“你们行行好,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了,求你放我们一命。”
后面有人拉扯:“村长…!大不了我们就跟他们鱼死网破!”
“是啊是啊…!欺人太甚!”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肩上扛着钉耙等东西一个箭步要冲上来,半点解释的时间都不给对面的人。
查沙里德上前挡了一下,把要挥上来的耙子打掉,旋即笑了一下:“我们没有恶意,是来帮你们的。”
村民:“骗人……!你们善于伪装!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儿子…就是这么死在你们手上、沦为玩物的…!”
伍炙因上前走了一步,探手佛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袖,此下村庄人显然戒备心森严,他们要小心行事。
而后从软甲囊里解出天子行军令牌:“我们是皇后派来消匪的,如你们不信,我们可以暂将武器交由你们保管。”
其他人没眼力见,而不代表那跪在地上的村长没有,他见了那掌在面前气质轩昂人手里的令牌,号召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东西。
其实本就是一堆木竹、木棍劈开来制的东西,根本毫无攻击性可言。
伍炙因扶他起来,轻声道:“我们没来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们所言语的伪装是何意思?”
眼前人眼角透露出岁月的木纹,牙齿上下颤动:“大人…”
夜幕落下,三星两点。
蒋小白还是舍不得“厨子兵”的身份,又好说歹说劝赢伍炙因自己只是去做个饭而已。
因为曲伧乡的村民好不容易对他们放下戒心,剩余人都不多不少的获得了一些苞米面食物,单薄的菜汤里新多了些浓厚的口感。
村长后来跟他们说:“这里原本隔绝大京城,村民们时常会和蒙族的人做一些珠宝生意交易,两地人喜好不同,大家各取所需,有钱一起赚。”
“然后那些匪贼就盯上了这里,因为我们这只有一个土乡官,他们便钻了空子,杀死了袁官,又抢夺我们乡里的金银珠宝铺子,不过两天时间,整个曲伧乡就犹如贫民窟一般破旧,烧的烧,破的破,好看的姑娘也更是被糟蹋了……”
“一开始大家以为可以拿钱换命,哪承想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离开后,不过三日又回来,彼时我们已经找乡里手脚最快的年轻人出去通风报信了,可他们居然假装成皇宫里派出来的人,村里还留有的身强体壮小伙子被当做练箭的活靶子,妇孺沦为破鞋,孩童的嫩皮最是软弹,活生生的被扒下来做垫子玩乐……如若你们真的有本事,请一定要帮帮我们。”
蒋小白打断伍炙因的发愣,过来偎在火堆旁:“曲伧乡已经没有什么好利用的了,我想那些匪贼短时间之内不会回头再来一次。”
旁边的人回答:“他们如此胆大包天,眼中毫无律法,已经牵扯到了两地共同的利益,这后面的势力一定盘根错节,难以铲除。”
蒋小白道:“也许是吧。”
然后又疑问道:“伪装成我们的样子?那他们难道也是大朝的人?蒙族人鼻梁深邃,脸型多为方长,卷发居多,与我们面上有着明显的差别,如若不是,那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伍炙因:“我晚上的时候去整个乡里走访了一圈,把他们的所见全部记了下来。高颧骨,长发秀丽,老村长说,他们是与我们面相上没什么区别的,应属大朝子民。”
蒋小白:“那简直更不应该了……老乡见老乡,怎会下得去这种狠手?”
伍炙因:“殿下你还是涉世未深。”
蒋小白发现了,自从他们出来后,伍炙因就跟宫中对他的感觉更不一样了。
就像是那个人身上要有千斤重,自己只是窥见,而从未感觉过一样,现在终于踏入他生活里的一角,他还是这种想法与思考方式,而伍炙因已经灵活的换上另一副面孔了。
这是蒋小白不曾熟悉的,但可能是他早已习以为常的。
伍炙因从少年时期就已经熟稔地戴上这幅面具。
“对外还是对内呢……哪个是真的?”
伍炙因看了他一眼,明眸里盛满了荣光:“什么?”
蒋小白:“没事。”把心声说出来了。
这是什么多余的担心。
反正哪一面都是他,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些,他也想涉足伍炙因从来没有完全向自己敞开过的领域。
关上的帷幄突然被掀开,猛然一阵急促的声音,“伍炙因你跟我出来。”
老村长死了。
鼻孔、耳眼里皆有鲜血流出,横躺在地上,显得格外悲戚。
查沙里德手掐在腰间:“饭菜里下了毒,从食入到发作不过半刻钟。”
第一百章 诱敌计划
“而且只有他的那份里有毒,其他人碗里的食物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流出来的血还是温热的,就在他们交谈的那么一点时间,这个温润的老人家就已经驾鹤西去。
伍炙因:“周围可有什么可疑的人踪迹?”
查沙里德:“没有。谁再笨也不可能只身闯入大本营,所以说要么这个人就在我们内部,要么就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天才对手。”
其他村子里的人纷纷围上来,面露难色:“村长…!到底是谁!晚上的饭是你们的人煮的!你们到底是不是坏人!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有一个人站出来打头阵,就会有第二个人,紧接着,场面逐渐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蒋小白把吃完的铁碗甩到他们面前:“说话是要讲证据的!饭是我和其他人一起煮的!都是大锅饭!我们都吃了!你们也都吃了,一起盛出来的!怎么有机会单给一个人投毒?如果我们自乱阵脚,内斗,岂不是给了外人有机可乘的机会?这样不就正着了他们的道吗!”
他这一番话着实点醒了众人,大家面面相觑,唯恐下一个死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
伍炙因上去站在蒋小白的面前:“各位父老乡亲不要慌张,你们都先各自回去休息,事况突然,如果夜里有任何风吹草动请及时出来告知我们。”
“凶手一定能够查的出来。”
一群人顾不上多余的伤心,谁都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头上,还是赶紧回去锁好门窗要紧。
人一全部离开,伍炙因就眯起了眼睛,音色淡漠:“我们人里有内奸。”
蒋小白蹲地上拾起刚才用来压场子的铁碗,幸好摔不烂。
查沙里德拇指摩挲着下巴,微微起疑:“会是谁?我们的人里还未与他们正面交锋过。”
“说不准,也许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又或许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早已经偷偷勾结上了。”
伍炙因回头叫来负责行军伙食的大头侍卫兵:“以后煮饭的时候要寸步不离,寻来的食物也小心着些,有些东西会相克,产生毒素。”
可那村长七窍流血的样子,显然并不是食物中毒。
“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蒋小白没有懈怠,跟着厨长守在大铁锅面前,多余一个人也不让靠近。
要煮这么多人的饭,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工程量。
用早膳时间,他挠着头深思,看向旁边的伍炙因:“我留意了一早上,压根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会不会是皇后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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