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皇上,智商还没三岁的小屁孩,就是那个皇后棘手了些,但也无用,咱们就等着打进皇城,也好好感受一下坐龙椅是什么感觉哈哈哈哈…”
蒋小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人发现。
直到上面很久后才归于静谧,他才试探性的动了两下早已麻木的双腿。
不知是不是这几天疲劳压的他忘记了疼痛,以至于到了半夜也一直保持着高紧张的精神,根本睡不着。
而远处……
他没看岔,那里有人烟……
是人烟!
还好天边现在还挂着些诡谲的颜色,不然这黑烟也不会升起的那么显眼。
有人就证明着有希望。
有人就证明他们可以活下去。
怀里的人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蒋小白迈着沉重的步伐肩抗伍炙因,每走一步,脚心就往上冒着钻心的疼痛。
看着近,实则远。
他一个趔趄,猛然摔了一跤,还好伍炙因压在了他身上。
汗已经浸透了无数次里衣,坚持下去的只有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的念头。
随后就没有什么意识了,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已经是一个铺了软草的土榻,而他蒋小白是惊醒的,他嘴里大声喊叫,像是遗失了至宝。
“伍炙因!?”
“你醒了?”一姑娘走来,头上还裹着一个红色的头巾,手里端着木盆,许是热水,腾腾朝上冒着热气。
蒋小白提起警惕心,身子往后蜗了两下:“你是谁?”
“小公子,你们晕倒在路上,我跟爹爹就将你们捡了回来。那位公子正在外面劈柴呢。”
“他醒了!?”蒋小白慌忙翻下榻,也顾不上脚上还缠着的纱布。
果然,外面的人正在气定神闲的和一位老人家讲话,手里握持着一柄铁斧,脚尖踩在木桩上,看来是刚劳作完。
那姑娘出来:“他醒的比你早多了,你可是足足睡了有一天。”
蒋小白回头看她,满脸不可置信:“我居然睡了有一天?”
他这时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痛疼,刺的他挤眉弄眼的。
“伍炙因,你怎么样?怎么不跟我说话。”
“你是?”
此言一出,蒋小白突然脑子顿了一下。
半摇着他肩膀:“你什么意思啊。”
那姑娘从他身后走过来:“小公子,你们当真不认识?这位伍公子醒来的时候就说从来没见过你。”
“你该不会是……匪贼吧?”
蒋小白立刻扭头看着她,气赌到嗓子眼:“怎么会!我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就是他们害的!”
“哦…那就好。”
姑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蒋小白:“伍炙因你看着我,你居然说不认识我?我知道自己是有点莽撞,不听你的话,但你也不能这么耍我,你再看着我,到底认不认识我?”
他心里泛苦水,酸溜溜的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弃了。
这么多天咬着牙,狠着劲的吊着一口气活下去就是为了伍炙因,想看他睁眼,想听他跟自己说话。
可面前的人终于醒来,第一句不是基于对方之间牵肠挂肚的问候而是:你是谁?
就跟在他心上打了一拳似的,震的他半天都缓不过来劲。
蒋小白认命一般:“我以后绝对不会擅自行动了,咱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你别跟我闹,我心里难受。”
伍炙因看着他,完全不理解:“我没闹的意思。请问你是哪位?看样子应该是你帮助了我,我怎么称呼?”
蒋小白眼泪水都要挤巴下来。
努力蹩起眉头:“你真我不认识我?我是蒋小白,是谁?你说能是谁?那你是谁?你是谁?你别跟我扯你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太过分了。
他好像个无助的小孩,就是不能哭闹,因为眼前人的眼神确实让他陌生的害怕。
“我吗?”伍炙因指了指自己,“方才我听到你称呼我的姓为伍,所以……”
蒋小白:“够了!”
他受够了!
眼泪水还真控制不住窜下来,蒋小白心想太丢人了,自己的心都绞着痛,胃里空的痉挛。
那姑娘实在看不下去,上来安慰蒋小白:“他额头受伤,或许是因为这原因呢?你不要难过,我能看出来你们是认识的。”
蒋小白挥挥手,完全丧失了理智。
后又突然反应过来。
是啊!
虽然伤心,虽然崩溃,但伍炙因应该也很无助吧。
记忆一片空白。
就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
他回过头,好整以暇的撸了撸鼻涕,喊:“伍炙因。”
第一百零六章 哥哥给你心尖宠
对面人看着他,呆头呆脑的应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是个老爷子,不急不慢的理了理胡髭,望着蒋小白:“你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还没谢过你们二位,若不是帮我们带回来,我们现在处境几何还不可知。”
他朝着老人家还有自己身后的姑娘郑重的鞠了一躬。
姑娘开口:“家父姓桑,你称我桑姑娘即可。”
蒋小白:“你们家住在这里可能有些危险,匪贼近来多搅扰,我们也是害了他们的计……”
“那倒不怕,我们这里最值钱的应该就是养的些鸡鸭鹅,全让他们拿去好了。”
“你就是最值钱的。”蒋小白想起来那些被欺凌的姑娘们,心中是化不开的凄凉与悲怆。
伍炙因翩翩走了过来,仔细凝着眸子看着蒋小白,言语道断:“那些人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要做什么?你为什么陪着我?”
蒋小白嘴皮一动,快速答出:“你是伍炙因,来自京城我家,是我府中侍郎,平常喊我哥哥。”
伍炙因:“真的?”
蒋小白:“真的。”
“比黄金还真。”
他心里还憋着一口烂气,忽然也就觉得失忆了的人看起来挺好玩的,索性直接遂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你以前天天跟在我后面叫哥哥,刚才又说不认识我,真真让我难过至极,现在知道了吧,以后别再同我说这种话了。”
“好的哥哥。”
伍炙因迅速上道。
桑姑娘捂着嘴角偷笑:“你这哥哥看起来比弟弟还小。”
蒋小白道:“我显小。”
入了夜的星空瞬时好看许多,再也不是冷的直漏风的石洞了,他吃完粥饭,独自一人坐在外面的木墩上看月亮。
忽然,轻风佛过,身边蓦然多出来一人。
蒋小白望着他,脸上细微的小伤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就是那些大伤疤还留着,他怕之前处理不妥当,会染上些什么别的痨病,现在看来还是恢复的不错。
多要谢谢这户人家。
伍炙因开口:“哥哥,你白日还未与我说,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蒋小白楞了一下,“你傻不愣登。我们有钱,当然惹人眼红,还有,当一个人想作恶的时候,那需要理由吗?”
“想杀便杀就是咯。”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蒋小白无趣地踢开一粒石子,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就看查沙里德什么时候来找我们了,现在外面还很危险,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他扭了一下头,看着屋内的人:“不能连累他们。”
伍炙因道:“那就走吧。”
“去哪?”
“不知道,是你说不能连累他们。”
伍炙因看着他:“我觉得你不像我哥哥,但是我感觉你不会骗我,好像对我而言……你很重要。”
“你真的不会骗我?”
蒋小白抬手抹开他的脸,心里慌的厉害。
失忆了后的伍炙因,眼神愈发清明的澈人,看着你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水。
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灼人。
第一百零七章 伍炙因的过去
蒋小白:“骗你是小狗。”
“你以后就跟着哥哥吃穿不愁等你身体完全康复好了,咱们就尽早离开。”
伍炙因忽然打断他:“我没什么问题。桑姑娘说你的脚全部磨烂了,还有膝骨。”
确实,蒋小白这几天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那个姓桑的老人家给他上药的时候说是从高处坠下来伤到骨头,没有及时复位的缘故。脚底磨烂是因为摔下来的时候早不知道鞋子飞哪里去了,只好白脚磨在石头上,强行忍着血肉在上面摇晃。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先做好计划再离开。”
蒋小白忽然站起来,看似再正常不过:“小伤,我们明日就启程。虽然还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是继续待下去我总觉得会出事。”
“查沙里德想来也在寻我们。”
伍炙因问他:“那是谁?”
“我们的一个朋友。”
他忽然转过身,有些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走吧,回屋睡觉。”
要走的时候桑姑娘给他们镌了好些行李垦在身上,一些土豆、馒头还有调配好的药。
道完别,两人按着桑老人家指的正北方向继续前进。
“那里啊,曾经是蒙族人的地界,后来他们归顺皇上,就把那块天然的水草风地献给了咱们,皇后为表友好,就让蒙族人继续管辖那。”
“你们一直往正北的方向走,说不定就能遇到蒙族人,他们时常去皇城换货,兴许还能捎你们回去。”
伍炙因突然发问:“匪贼祸人,为何你们不去那里寻求帮助?”
“皇后已经派兵前来铲除,我年岁已高,小女又孤身一人不肯前往,更何况蒙族派去那里的人也多为势力官,怎么会官平民小百姓的死活?当年他们依顺归朝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持反对态度的,但是首领查沙肃很有手段,亲手处置了几个头目后,这声音也就淡下去许多。”
“你们去往那里也算是赌一赌,只可惜我们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帮助你们。”
“你能收留我们已经是无以回报的恩惠了。”伍炙因往上提了提包袱。
“查沙肃?”
蒋小白忽然若有所思,想必应是那查沙里德的爹。
一程山路,一程水路,直到太阳落下去,他们才歇脚。
这一路上什么人都没遇到,倒是遇见了几只转瞬即逝的野儿兔。
蒋小白从口袋里掏出来土豆,准备升起火随便考考应付着吃,回头叫人给自己找两个树杈子来的时候,伍炙因从茂密的树林里窜出来,大腿轻而易举迈过水坑,手里还攥着一灰一白兔子的长耳朵。
“我来准备吃食,你去后面休息一会,今天很赶,你的脚还没完全恢复好。”
他从腰间取下来短刀,背对着蒋小白给手里的东西处理干净,不叫他瞧见血。
不过一会,他又去河边洗干弄了净兔子,架烤在支起来的木棍上。
香味阵阵传来,虽然没有咸味差点意思,但在野外还能吃到肉食已经是天大的美味了。
伍炙因坐下来,把几个圆滚滚的小土豆放在手中扒皮,然后递给蒋小白。
“我想多了解些我以前的事情。”
那些小土豆埋在柴火灰里已经很是软糯了,一抿满口喷香。
蒋小白扭头看着他。
伍炙因:“你认识我父亲吗?”
“我父亲好像在朝廷任官,他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见到我也都非常欣喜。”
“他说他要出去打仗,要去做一件大事,让我照顾好母亲,但自那以后,他很久都没有回来。”
“父亲好像领回来过一个小男孩。”伍炙因顿了一下,侧着眼眸盯着蒋小白的鼻子看,他道:“你好像和他很像,但我不确定,因为我连父亲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蒋小白咽下去喉咙里的土豆泥,忽然听见风声呼呼。
草木皆动之间,扯出笑音:“你父亲我见过呢。不过……”
不过死了。
蒋小白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忽然把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
“以前的事情我会带你慢慢找回来记忆,一时半会怎么说的完?我好乏,想休息。”
并不是蒋小白不想跟他说,只是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伍炙因以为自己的父亲没死?
那他能说除了你,伍府上下都已经满门抄斩了吗?那简直太伤人了,他做不到。与其让伍炙因再想起那些残酷的记忆,还不如像现在如张白纸一般,让他重新描绘上色。
他现在想起来伍炙因的小时候,心里就发酸的肿胀。
伍家满门抄斩按理说都是为了皇室,偏他就是皇室中人。蒋小白不想管什么“你天生就是该给我效劳”的这种思想,这也是他没觉得在皇宫里过了多少苦日子的原因,大家进宫做奴才的,都是想求个好前程,说起来他也倒是真不好,还差点害阿吖和小喜子死了。
他把胳膊压在脑袋下面叹了口气,若是伍炙因像这样也挺好,忘记以前的事情,从此以后,自己要替他完成没有做完的事情。
生死也好,他就想把这人好好看着,像他待自己那样好,待他同等。
风窸窸窣窣的,系统重新出现。
它没有说话,引领自己去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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