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腾一声倒地,蒋小白也没有多加思考,立刻绕开男人朝伍炙因那边的方向跑过去。
“你不是……”
伍炙因:“我不是什么?”
查沙里德紧随其后,嘴角向下一撇:“他装的。”
“装的这么像。”蒋小白在心里腹诽,他现在可不敢说,因为面前人脸色一点都不比倒下的人好到哪里去。
伍炙因身体一侧就下了马,目光短暂的在蒋小白脸上巡视一番后就向前走去。
查沙里德跟在他后面,也是一脸无辜,“以为的天衣无缝计划,果然还是瞒不住伍兄。你没事就行,不然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蒋小白叹了一口气,跟着二人后面。
倒地上的人翻身平躺,脸上表情扭曲,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大腿根,这个位置虽不致死,但致残。
他怒张开的嘴巴里被伍炙因拿刀鞘戳进去一个纸团,以防他咬舌自尽。
查沙里德:“伍兄,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异的味道?”
“是那个茅草屋里的……那里面全部都是死人……”
蒋小白现在想起来那副场景就头皮发麻,地上的人真的是人吗?比起人,他觉得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人更像是一头失了智的野兽。
“你没事吧?”
伍炙因突然回过头看问蒋小白。
“我?我没什么事,幸好你们及时赶到。”
伍炙因:“那要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来,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他的问题堵在蒋小白的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查沙里德挥挥手,软甲在银刃的擦碰之下发出叮当声响:“怨我怨我,是我思量不周全。”
伍炙因顿道:“你知道就好。”
重新掀开那道破旧布帘,里面的“死人味”直冲天灵盖,熏得人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两人只看了一眼便迅速退出来。
蒋小白则是站在门外没进去,他怕自己真的会立刻吐出来。
伍炙因:“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先回去,等明日天亮的时候再过来。”
第一百零三章 别废话
话音刚落,忽的一声尖叫,蒋小白在外面被人生拉硬拽到悬崖边上。
两人赶紧从茅草屋里出来,地上的人还在,并没有起身,而掐住蒋小白脖子的人长相与他们是明显不同的。
所以地上的人在这周围有同伙。
伍炙因瞧着半边身子已经探出去的蒋小白,语气着急,瞬时失了方寸:“把他放了!”
是他大意,大意到居然放蒋小白一个人在外面,大意到忘记匪贼人虽然喜欢单独出击,但在通力合作这方面是具有极大迷惑性的。
他们擅长伪装,擅长一切阴暗的捕捉。
擅长像现在这样,乐此不疲地把一个人的生死当做阿猫阿狗一样对待。
“原来皇城里派来的人就是你们?真是可惜,居然射伤了我们一个兄弟,我们也玩玩你兄弟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啊。”
他们边笑边扬武扬威般炫耀,蒋小白半眯开眼,悬崖下边黑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自己太蠢,明明听到了草丛里好像有什么声响,不提起警惕心,还偏要上去亲眼查看一下。
这幅模样,他又拖累了后边的人。
查沙里德扶住身边人的肩膀,“你先别激动,这样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小公子,你看你们将军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你呢,要不然你就去下面玩玩吧,不过这好像有点高?不知道人会不会摔死啊……哈哈哈。”
蒋小白用脚想要用力把自己往回扒,可这都是无用功。
他头猛然一下颤动,整个人被晃的立即失去了重心,刺耳的笑声不停从背后传来耳朵,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迅速涨满而又回流。
“呦呦,被吓成这样啊?该不会要失禁了吧?”
蒋小白只觉得脑瓜子晕乎乎的,刚才那种灵魂出窍恐慌感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所以要不然就直接摔死吧!
他死之前也得把身后的这两个二货给拖拽下去,死也要拿两个垫背的。
“换我来,换我来。你们放了他,我是将军,换我来有用,冲着我来就行。”
查沙里德突然看向身旁人,一脸不可置信,可这偏偏又好像又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疯了?!”
伍炙因没有搭理他,径直向蒋小白那边走去,“你换我来,我觉绝对不会刷滑头,武器我已经全部扔掉了,你放了他,让我来。”
“伍炙因你冷静点!”查沙里德想上去拦住他,可却被眼前人一巴掌推过去。
是了,在赶来的路上时候他身边的气压就不对劲。
因为他着急。
他担忧面前这个叫蒋小白的人安全。
他肯定也想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去找出“内奸。”
查沙里德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他想,可能是自己也有一点想让面前的这个蒋小白去死吧。
忽然之间被拆穿到体无完肤的恶念让查沙里德无处遁形。
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人也跟着上去以身犯险。
“换我来。”
伍炙因的肩膀突然被人卡住。
悬崖那边的人乏闷的无聊,扣出一粒鼻屎朝他们这边弹过来:
“你们演话本呢。”
第一百零四章 掉下悬崖
“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闹。”那人突然低下头,俯在蒋小白耳边,轻笑一声:“看来你真的很重要啊,这么多人来上赶着给你送命。”
蒋小白:“你要么就直接给我扔下去!要么!就别这么多废话!吵死人了!”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他突然把另一只手抬起来,狠劲的抓住蒋小白雪白的后脖颈,用力往下一推。
然后脸重新转向伍炙因他们这边,高喊:
“要我放了他也行,你们的命我也不稀罕。只要把召军令牌给我…”
他终于忍不住得意大笑:“我就绕你们三个几条狗命。”
月色下的两人狼狈为奸的放声大笑,蒋小白使出全身的力气蛄蛹:“我要死就死了!你们快回去找人给他们一网打尽!”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他脸上兀地挨上重重一巴掌,热辣的让打他的匪贼在半空中乱挥手掌。
“他娘的,真疼。”
查沙里德用胳膊堵住身边人要立刻冲上去的念头:“这是陷阱!”
伍炙因咬牙切齿:“那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他朝前面人道:“令牌给你。”
然后怀里解下一个扣着的双龙盘绕铜黄色玉牌,“你放了他。”
黑暗中明亮的黄色也并不显眼,伍炙因夹在指尖慢慢挥动,旋即丢在地上“哐当”一声。
“自己来拿。”
“你当我们傻啊,用脚踢过来!”
查沙里德终于忍不住弯腰迅速将令牌捏在手心里,从牙缝里往外蹦字:“这可是召军令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想被皇后治一个反派之罪吗!?”
伍炙因抬起微垂下去的眼睫,与他对视:“我不在乎。”
他迅速的把眼前人手里的东西抢过来,放在地上,一脚踢飞过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那两个匪贼脚边。
“呵,早听话就好了。”
蒋小白想用下半身的力量来抵抗,脚跟还没动一下,上半身本来靠别人维持重心的状态突然失衡。
身后传来一阵极强的风声,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头晕目眩。
查沙里德拔起剑来,“中计了!”
是啊!这本来就是一个再简单的不过的计谋!可是伍炙因偏偏就按着他们的计划走进去了——!
想象中的身体并没有自由飞翔,蒋小白的脚腕被悬崖边上的人拉住,他整个人都呈全倒模样,血液顺着脚底板突突地往太阳穴而流。
“殿下,清醒一点!顺着我的力气!你手边有根藤蔓,攥住他!”
下面要被黑暗吞噬的巨大恐惧感全部钻入蒋小白浑身的每个细胞和感官。
但现在的情况着实足够令人头皮发麻。
他再瘦弱也是一个男人,且这样悬挂下来,上面的人脸色已经憋的通红。
伍炙因奋道:“殿下!”
蒋小白终于缓过来劲——!
藤蔓藤蔓藤蔓……岩石上有不少青苔,露珠惹上,滑腻不堪。
而匪贼人武功极强,且善于观察,查沙里德的武功已算不错,但还是被两人胡乱一通,不知所处的术法击的毫无还手的功夫。
他们已经发现后面的伍炙因半个身子探出去的拉着蒋小白,嘿嘿一笑,腾过来一个人:
“下去吧你!”
查沙里德:“不行!”
可是为时已晚,悬崖边上他连半个残影都没攥住。
伴随着夜风习习的是查沙里德带着无限愤怒与悲哀的歉意,他像发了疯似的狂踢猛踹,两人突然之间招架不住。
一时间想骂娘,被查沙里德长剑直捣喉咙,见血封喉。
挥洒在沉寂的夜幕里是裹挟着血气与恨意的无声嘶吼。
悬崖下什么也看不见。
查沙里德立刻回身去把所有人都叫出来,手持着火把往下寻找。
“查将军,你说是伍将军掉下去了…”
没有人踏足过的山脚下,溪水潺潺流过,静谧的导向另一条幽深的小道。
查沙里德:“…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山脚下。
蒋小白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才重新恢复意识,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上还压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伍炙因。
当时,一直拽着自己脚腕不松的人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的胸膛上,动也不动。
他们侥幸躲过一劫,后面垫背的是大捆稻草,这附近应该住着有人家。
只不过伍炙因的额角上,往外冒出的鲜血已经凝固起来。
蒋小白手腕撑着软草费力坐起来,推搡身上的人,心里很是害怕。
他抖着两根食指探在他的鼻尖处,还好、还有气。
“伍炙因,你醒醒。”
见他怎么样都不醒,蒋小白又尝试着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脚腕,幸运的是并没有扭伤。
他抬头一看,这里确实很高,但他们足够幸运,居然还能大难不死。
一定会必有后福的。
蒋小白摇摆着身体站起来,查沙里德一定会派人来寻他们,但他现在也不能静静等待,谁知会不会再有匪贼人下来寻他们,现在需要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先要将伍炙因安顿好。
自己千想万念的不能拖后腿,最后还是连累了眼前的人。
蒋小白心里一万个悔恨,情况再是糟糕,他现在也不能气馁。
茫茫暮色,只有他现在能够帮助伍炙因。
离他们不远处正好有一个石洞,他两只手卡在伍炙因的咯吱窝下面,虽然不想他疼,可是没办法,实在抱不起来,手上多少还是受了伤,只能半拖半拽过去。
两人都进去后,蒋小白头上的汗珠已经大大的落下来,滴在伍炙因身上、脸上。
“你千万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他在心里默念。
本想后半夜支撑着自己的神经不睡过去,可一微阖上眼,自己便就昏沉沉睡去。
他的体力也耗尽了。
接后来几天都是狂风夹杂的暴雨的萧索,蒋小白没办法带伍炙因出去。
洞内连根草都没有。
他趁着雨小一点的时候在外面石头缝里看到一种可以用来活淤化血的药草。
可是连水都没有。
无法,蒋小白只好放在自己嘴里嚼碎了,混合着自己的口水,亲自喂给还在昏迷中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失忆
这暴雨居然接连下了两天,人可以七日不食,但不能三日无水。
蒋小白半个身子倚靠着石面,伸出胳膊手掌合起来去接雨水,虽肚子饥饿难耐,但好歹不用出洞就有水来滋润心脾。
足足又等了两天后,总计四日,两人分米未进。终于在第五天,老天爷放他们一条生路,蒋小白既没有看到匪贼追击上来,这雨也终于歇下。
洞里的野草都让他薅秃了,伍炙因还是没有醒来,蒋小白确定他唯一活着的方式就是手腕处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不过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定离死不远了。
天上放了晴,蒋小白在不远处采了些没有毒的蘑菇回来,走之前,看着洞内瘫倒的人他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一块又一块大石头堆积在洞门口,这样围了一圈,只留下半个进身的地方,他才安然放心离开。
就是一只蚊子进去他都不乐意。
其实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劲,回来挤着那小洞口勉强钻进去。
没有火,蒋小白就拿石头磕,生起的小火用来煮蘑菇,但是什么味道也没有。
面前人不醒,饮水吃食都是蒋小白亲自用嘴渡过去。
“你不能死啊,听到没。”
他这几天说了无数次这样的话,可惜也只有自己知道。
伍炙因额头上的那块大伤口上面已经结了些薄薄的茧子。
不巧的是,查沙里德派来寻找二人的侍卫还没找到这个破洞口,那群匪贼人倒是先寻来了。
破洞口上面的是草坪,上面还盘踞着一颗千年老树,那些人就站在上面,蒋小白不知大概有多少人,但从粗粝狂言的交谈声中,也能得知大概是不少的,且里面一定有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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