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里逼格高的就那么几个,月主渊主都出了,再想找更吸引人的,可不太容易。
白泽喝茶:“听说王老板升级了服务器,更新了数据库,还买了gg宣传大屏。”
他从平板上调出视频,递给嵇灵:“喏,你和渊主的gg大屏,还上了区域热门。”
嵇灵接过平板,按下播放,然后一秒暂停,按住了额角。
虽然游戏延续了他们真实的人设,但二次元角色动作台词总是要浮夸一些,尤其是渊主的大屏上打出终结技,邪神居高临下地看下来,瞳孔中寒芒浮现,而大屏右下角打出终结技名字和伤害数值的时候,渊主也忍不住按住了额头。
“九渊.赎命……”
这名字嵇灵看一次笑一次,他扣上平板:“真的好中二啊。”
视频下方是五花八门的评论和安利,以及个别惋惜的评价:“神灵降世的美术和建模都不错,就是PV水平时高时低,除了最开始开服的水墨PV,好就没看见让人惊艳的了,这回大屏的视觉效果也一般般。”
他所说的水墨PV是白泽黄帝长江泛舟的《楫舟观世》。
作为开服PV,《楫舟观世》耗费了打量资金,其中的每一幅水墨都由画圣姚孟贞亲自挥毫,画面广阔苍凉配乐上,白泽本人吹奏起了千年前的骨笛,音调悠远沉郁,该PV效果毋庸置疑,几乎一上线,就刷爆了全平台的视频区。
但是这种效果,确实很难复制。
其一,水墨本来就是姚孟贞的舒适区,他在国风山水上几乎占据着统治地位,但是这种水墨国风pv用一两次很惊艳,却不能次次用,否则会审美疲劳,可是在其他方面,姚孟贞又没那么强了。
配乐也是同样的道理,白泽能在《楫舟观世》里吹骨笛,但那是有故事剧情的加成其他PV却没法学他,这么一来一往,效果便损失了大半。
白泽道:“听说王老板头发掉了一把,也没整出第二个爆款PV。”
虽然是二次元游戏,但PV的音乐美术也是艺术创作的一种,创作又极其依赖灵感,不是砸钱就有用的。
他们感概了一下王老板掉的头发,各自散去,嵇灵用完晚饭,从桌上抄起一本故事书,挨着望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该到哄孩子的时间了。
望舒抱住他一条胳膊,亲昵地依偎了过来。
嵇灵低头翻页:“今天我们讲坚定的锡兵。”
望舒虽然神志不清,但性格很乖,听故事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渊主白泽也不是多话的性格,此时客厅没看电视,整个空间里就只有嵇灵平和的声音。
“锡兵被制作出来的时候……”
望舒靠着他:“嗯嗯。”
他一段一段的念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柔,白泽听了一页,啧啧称奇:“谁能想到扶桑君还有这样的一面,嵇灵,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嵇灵恰好念完一个段落,闻言抬头看他,微微挑眉,以示不满。
他翻过一页,正要接着往下念,茶几上的茶壶忽然动了动,水液自行升空,悬浮在嵇灵面前,勾勒平整的圆形。
嵇灵失笑,环顾一周:“闲得慌吗?你们谁在客厅用水镜?”
大家就在别墅之中,要联系嵇灵,就算是在三楼的姚孟贞,也就是向下喊一声的事情,谁闲着没事在家里用水镜?
白泽停住喝茶的手,皱眉摇头,渊主也摇头,姚孟贞调颜料的画笔微顿,疑惑道:“啊?”
嵇灵皱起了眉头。
望舒就在他身边,一脸期待地等着后续的故事,不可能使用水镜。
而水镜虽然效果简单,难度却不小,是正儿八经的神仙手段,像谢雍辞那种水平,也是完全没办法运用的。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会用水镜联系嵇灵?
这时,水液流速放缓,两股从上而下的水流即将汇聚,最后一点涟漪消散,露出平滑的镜面。
嵇灵陡然升起不妙的预感,微微侧偏,让望舒从镜子的视野里闪了出去。
水镜中出现了一张沉稳的面孔,十二道冕旒自他的额前垂下,赤金衮服富贵雍容,缨络宝石在云肩上层层堆叠,他嘴角噙着微笑,对着嵇灵微微颔首,笑道:“许久不见了,嵇灵。”
嵇灵彻底顿住了。
片刻后,他无声从望舒手中抽出了胳膊,调整姿势站起来,让水镜的角度离望舒更远,正对着阳台,而后才欠身行礼,恭顺道:“君上。”
水镜中的人,赫然是云宫那位扶桑君。
白泽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看向和嵇灵仅有一臂之遥,神色懵懂的望舒,死死按住的茶壶,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瓷器活活捏碎。
嵇灵手心冷汗涔涔。
他不知道面前的扶桑君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对方既然能封印渊主,囚困北斗,还在扶桑君的位置上一坐千年无人质疑,实力不容小觑,手中或许有不少底牌,绝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嵇灵如今知晓身份,算是占得先机,然而他和“扶桑君”差距巨大,此时正面对上必输无疑,还是需要多拖延时间,先炼化道场,再从长计议。
然而上次在云宫中,嵇灵隐瞒了望舒的事情,一旦望舒出现在水镜中,“扶桑君”定然有所察觉,后续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嵇灵想看见的了。
如果是其他人,那么嵇灵走开就好,但偏偏望舒懵懂无知,心态如同幼儿,他根本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只知道心爱的哥哥故事读到一半,忽然站了起来,将手抽了出去,于是他茫然地坐在原地,瘪瘪嘴,像是要哭了。
可嵇灵没法给任何安抚,他甚至不能看一眼望舒,用眼神示意他安静,因为一旦转头,“扶桑君”就会察觉他身边有人。
渊主倚靠在沙发旁,表情不变,手上摇茶盏的动作却停了,他平静注视着水镜的背面,指尖悄然抬起一缕黑气。
倘若望舒要出声,他会将人直接封上口舌拉过来。
然而这并非万全之策,望舒就算傻了,也是三尊之一,渊主要控制他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万一此时望舒挣扎,很容易被水镜看见。
白泽出了一头冷汗,他缓缓移道望舒正前方,将手指压在唇上,比了个禁声的姿势,再三示意:“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他对望舒会不会听他的毫无信心。
从封石村回来开始,望舒就只听嵇灵一个人的,其余谁说话都没用。
嵇灵的手指点在望舒肩上,轻轻按了两下,无声地安抚。
望舒似懂非懂,看了眼面前面容严肃的哥哥,乖乖坐在原地,不吭声了。
嵇灵悄悄揉了揉他的发顶。
他一面安抚着望舒,一面看向水镜,笑着奉承:“是许久不见了,君上的威仪倒是一如往常。”
水镜中人含笑点头:“你倒是乖觉。”
“扶桑君”长得并不多好看,但胜在中正平和,他此时地注视着嵇灵,表情慈爱,像是哥哥照看弟弟,叔叔问候子侄。
嵇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面上不显,他抬眼看向水镜,脸上带了点恰到好处的疑惑,迷茫道:“君上怎么忽然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扶桑点头:“确有要事。”
他道:“嵇灵,你应该还记得上次宴会,你和我说的渊主封印松动一事?”
嵇灵指尖一顿,旋即点头:“记得。”
他第一次在神女峰下见到渊主,就察觉到了封印有变,出来后没思考那么多,直接上书扶桑君,是抵赖不得的。
“好。”扶桑再次点头,“是这样的,嵇灵,兹事体大,如今我已经出关,你这两天得空来云宫一趟,和我商议加固封印的事宜吧。”
说这话时,他目光一直落在嵇灵脸上,似乎要透过水镜,将他的反应看个分明。
“好。”嵇灵同样平静地注视着他,“我这就来。”
第72章 标记
嵇灵冷静道:“我这就来。”
他平视着水镜,姿态放松自然。
扶桑君含笑看了他半响,而后微微颔首,道:“明日我得空,就在云宫等你。”
说罢,他一拂衣袖,水镜凭空散去,落回茶盏中。
在水镜消散的霎那,嵇灵收敛了笑容,他按住额角,坐回了沙发。
望舒一直乖乖的坐着,他东看看西看看,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嵇灵,见嵇灵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抱住他的胳膊,蹭过来:“哥哥,我讨厌。”
他只会简单的词汇,说话不免颠三倒四,有时缺省主语,有时语句颠倒。
嵇灵问:“讨厌什么?”
望舒皱着鼻子:“讨厌刚才那个声音,好讨厌。”
嵇灵:“你认得那个声音?”
“不认识。”望舒略微思索,而后摇头,“但是好讨厌!听到就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嵇灵失笑。
他揉了揉望舒的脑袋让他安静下来,而后抬眼,看向白泽和渊主。
渊主的视线还落在水镜消失的地方,目光沉沉,看不真切。
白泽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眉头紧皱,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嵇灵,真要去啊。”
“得去。”嵇灵叹气,“只是从他的口气来看,他还不知道渊主和望舒的事情,只是想召见我商议,我若不去,他瞬间就明白了真相。”
白泽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关窍,只是这一程,未免有些凶险。
望舒似懂非懂地看过来,问:“哥哥要去找刚刚那个人吗?”
嵇灵点头,望舒张张嘴,闷闷地不说话了。
白泽脸上愁云惨淡,望舒也恹恹打不起精神,客厅中一片死气沉沉,嵇灵失笑:“我只是要去一趟云宫而已啊,你们这样,好像我命不久矣了。”
说着,从桌上从新抄起那本故事书,拍了拍望舒的肩膀,道:“别不高兴了,来,给你把故事读完。”
他才鸽了望舒一个月,这次回云宫觐见,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回来。
作为心智不全的小孩子,望舒睡得很早,七八点钟他就要睡觉了,嵇灵干脆到了他房间,在床头坐了下来。
望舒爬进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嵇灵翻开故事书。
他嗓音温和,一页一页地念过去,望舒靠着他,不一会儿便困了,呢喃了一句“哥哥晚安”,拢住被子,睡着了。
一直到他呼吸渐渐平稳,拉着嵇灵衣角的手松开,嵇灵才放下书本,轻轻走出了卧室。
刚出卧室,他便看见渊主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他没有开灯,此时斜靠在墙壁上,似乎没入了黑暗中。
嵇灵拢了拢衣摆,问:“尊上在等我吗?”
渊主平平道:“嗯。”
嵇灵又问:“尊上等了很久吗?”
他没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渊主分明是一直站在这里,等他从望舒房间出来。
渊主生硬:“还好。”
嵇灵略略失笑,他在望舒房间里待了快两个小时,期间没听见走廊有一点响动,渊主分明是一直在等他。
他上前一步,在渊主面前站定,微微抬眼看他,笑道:“您想见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在这里一直等?”
话音未落,渊主忽然伸手,制住了嵇灵腕子。
“嵇灵。”他的面孔藏在阴影里,表情晦暗难明,语调生涩:“这回我没法陪你一起去。”
嵇灵一顿,旋即笑道:“当然。”
他当然知道渊主没法和他一起去,渊主是日主的死敌,嵇灵觐见扶桑君,他本就没法同行,更何况这回嵇灵要去的是云宫,在云宫那象征太阳的扶桑树下,渊主的实力会被无限削弱。
然而他虽然知道,被渊主点破,还是有些怅然。
原来不知不觉中,嵇灵已经习惯和渊主同行了。
从最开始的封石村召唤渊主,到后来的姚家坟地铁站,再到娑婆秘境,渊主始终和他同行,有他在身边,就像被套上了一层保护壳,而嵇灵站在壳里,从始至终姿态从容,无论是地下墓穴的天眼僵尸,仓库里的无名鬼物,还是秘境之中的百万阴兵,他都不曾担心过,因为这些都不是渊主的对手。
因为渊主在这里,他无需担心任何事。
可是这一次,渊主没法和他同行了。
嵇灵压下心中的那点不自在,笑道:“我知道,尊上,您不在的那么些年,我也这么过来了,去一趟云宫而已,我不需要人陪。”
“这里。”渊主并不理会他,只在嵇灵的手腕上点了点,问,“再种一个印,可以吗?”
嵇灵一愣:“什么?”
渊主道:“虞渊印,可以让我我看到你。”
嵇灵怔住:“啊?”
虞渊印还有这个功效?
“嗯。”渊主解释,“虞渊印是监视追踪的刻印,将他印在身上,我可以感知到你的位置,你是否有危险,必要的时候,我还能看见你在干什么。”
嵇灵愣愣看着手腕,那处的皮肤清透干净,但嵇灵记得,这地方曾经有一枚印记,后来被渊主抹掉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后退了一步,语调古怪道:“可以看见?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见吗?”
渊主的手顿在半空,微微疑惑,片刻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嵇灵,耳朵骤然红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渊主恼怒,“我没有用这个在不合适的时间监视过你。”
嵇灵咳嗽一声,不自然道:“我也知道,就是问一句。”
说罢,他在床边的沙发坐了下来,伸出手臂,在腕子摊在了渊主面前,而后道:“您请吧。”
渊主也在沙发另一侧坐下,他的手指点在嵇灵的皮肤上,墨色从他的指尖溢出,没入皮肉之中。
嵇灵不自在地动动手腕,道:“你上次给我标记,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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