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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娇妻来自1937(穿越重生)——你的荣光

时间:2024-03-13 08:04:08  作者:你的荣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这些都不是他的错,小孩死了,是柳若蝶的错,父亲死了,是那些闹事走狗的错,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知道。”
  王大夫愣了一下。
  “我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我清楚的很,只是人就是这样,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就总会一遍一遍的去回想,假如我没有如何如何,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只有人拥有现在、未来、和过去的概念,而这也是套在人脖子上的、绝对去不掉的枷锁。”
  王大夫:“……”
  坏事了,病人怎么突然充满智慧了。
  陆斐的语速加快:“我知道小孩不是我害死的,但我希望是,我也知道我爹不是被我气死的,但如果真是被我气死的,我会觉得更轻松。那样的话,至少我能找到发泄的对象,我能毫无压力的憎恨我自己,而不是憎恨那个时代,痛恨那些看得见、却永远都摸不着的时代大山。”
  王大夫注意到,他不再用第三人称的代指了。
  “他们不是那个时代的个例,在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不幸的,柳若蝶不幸,那些走狗也不幸,恨一个人,总比恨一个时代要好吧,恨时代就是恨天,恨自己生不逢时,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恨了,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最后感慨一声,太倒霉了。”
  王大夫十分沉默,这是他最怕的情况,因为病人很清醒,可生病的时候还能这么清醒,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能知道这些不是你的错,那你所说的,抛弃了一个人,这个跟时代无关,只跟你有关,是吗?”
  陆斐垂眸,嗯了一声。
  “能具体讲讲吗?”
 
 
第42章 是它们告诉我的
  1937年4月16日,陆斐埋葬了陆老爷。
  4月19日,他卖掉了陆家开了几十年的面粉厂,得到的钱,继续投在抗日事业上。
  他给陆安一笔钱,让他想办法离开这里,如果不想出国,就往山里走,总之,不要留在他身边了。陆安却不愿意,执拗的坐在陆宅门口,红着眼,也不求他。
  现在的陆斐就是用一口气撑着,根本没精力跟陆安争执,于是,陆安留了下来,同样留下来的,还有阿锦。
  面粉厂卖了,钱都留着买物资,日常生活,陆斐根本帮不上忙,一直都是阿锦在照顾他。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沉默寡言,他会帮陆斐的忙,替他奔波,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是很多人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陆斐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他很焦躁,不仅在于日本人越来越嚣张,也在于阿锦。
  有一天,他忍不住对他发了脾气,摔东西让他走,阿锦捡起摔碎了一个角的台灯,问他:“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
  陆斐:“天大地大,你去哪不可以!”
  阿锦:“再大的天地,也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陆斐愣了很久。
  阿锦啊,他是那种,要是放在现代,特别被人鄙视的性格。老土,守旧,不知变通,还很保守,尤其是最后一点,相信有点脾气的现代人,都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可就是保守,让他在乱糟糟的戏园子里养了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女孩,也让他在身为孤儿的情况下,磕磕绊绊、却又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他从来都不需要陆斐的帮助,就算陆斐不出现,他也能继续生活下去,在这乱世里,找到自己的一个角落。
  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离开了生活了一辈子的戏园子,冒着他以前绝对不会承担的风险,找到了他的半个仇人,想尽办法,救出了被关起来的陆斐,陆斐从没帮过阿锦,可阿锦,一直在帮陆斐。
  每人有每人的活法,小人物的智慧也不可小觑,走大道和走小路,终究都是殊途同归的,陆斐已经明白了这些,他不再强求了,他希望阿锦可以离开,再去找个戏园子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总之,不要留在他身边。
  不要跟他一起了。
  可是,阿锦是不知变通的,他从没听过陆斐的话,而陆斐连个陆安都管不住,更何况他呢。
  接下来,他们的交流就更少了,明明是相依为命的关系,明明危险就迫在眉睫了,他们却活得像是陌生人。
  1937年10月28日,陆斐花光了所有的钱,采购了充足的物资,把它们交给了军队。
  1937年11月1日,日军对上海发起进攻。
  1937年11月4日,日军暂时撤退,城里的人们仓皇而逃,无数的人来到码头,哭喊着想要登船,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上去。
  1937年11月6日,陆斐从一个逃走的杂货铺老板手里,买了一瓶酒回来,陆安看着他把酒放进柜子里,欲言又止。
  1937年11月7日,陆斐不再去指挥部了,他不是军人,打枪都不会,去了也没用,他只是一个后勤人员,现在,只能靠别人了。
  1937年11月8日,立冬,陆斐说自己想吃饺子,没有肉,但家里还有一袋面粉,于是,阿锦想办法,煮了一锅面馅儿的饺子。
  陆斐吃着吃着,忍不住笑了出来,阿锦看着他,也浅浅的勾唇。
  8日和9日的交界,陆斐跟陆安一起,把已经昏睡过去的阿锦送到了码头,夜间这里有一条船,是最后的船了,陆斐连这船会开去哪都不知道,船主也不知道,能到哪就到哪吧,总之,能逃走就可以了。
  把人运到船舱的时候,阿锦突然醒了,他睁开了眼,用力攥住陆斐的胳膊,可药效还在,陆斐轻轻一掰,就把他的手掰开了。
  阿锦的手脱力的滑下去,他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想要保持清醒,可眼皮就像千斤重,在深渊般的绝望中,又一次夺走了他的意识。
  1937年11月9日,陆斐和陆安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去前线,看看能不能帮忙,最后那点压箱底的钱也给阿锦当船费了,他们不去的话,今天就还是只能吃面馅儿的饺子。
  9日晚,在船开到了公海上,可以看见远处晚霞的时候,阿锦睁开了眼,而陆地上,一颗子弹正中陆斐的眉心,他仰面倒下去,在他身边,是还温热的陆安的尸体。
  历史上记载的,1937年11月12日,国军撤离,上海彻底沦陷,所以人们只记得11月12日这一天。
  可没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在12日来到之前,上海的血,就已经流干了。
  王大夫手里依然拿着笔,可那笔,已经很久很久没动过了。
  他突然有种冷汗都要流下来的感觉。
  既害怕,又紧张,还激动。
  隔了十来秒的时间,他才用依然平静的声音问:“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演的这个角色,叫什么名字。”
  陆成章。
  这三个字在心里一闪而过,然而开口之后,说出来的却是:“陆斐,和我同名同姓。”
  王大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非常缓慢的放下笔。
  他一点声音都不想发出来,像是怕惊动到这里的谁。
  “温桃死了。”
  “陆老爷死了。”
  “陆安死了。”
  “陈锦死了。”
  “陆斐,也死了。”
  陆斐抬头看他。
  王大夫也看着他,眼神非常的诚恳:“不管是对是错,有没有留下遗憾,他都已经死了,那是他的故事,所有的篇章已经落幕,没有人能再续写出哪怕一个字。你的想法,你的愧疚,都是你的,跟那个陆斐,还有那个陆斐认识的人,都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时代,现在,此刻,才是属于你的东西。”
  陆斐看了他好久,才开口:“你觉得,这样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能让我接受你的说法吗?”
  “你会接受的。”
  王大夫笑了一下,“因为你没有生病,你只是还处在正常的哀悼时间中,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我说的是对的,而当你能分清你们两个区别的时候,你的哀悼时间就结束了。”
  出来以后,照例,周季锦迎上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这回陆斐倒是没有流露出特别明显的抑郁情绪来,周季锦先松了口气,然后听到陆斐回答他:“以后不用来了。”
  周季锦惊愕:“为什么?”
  陆斐:“他说我好着呢,没病。”
  周季锦:“…………”
  上了车,周季锦决定,彻底拉黑王大夫,不仅他自己拉黑,他还要放出话去,让周围的人全都拉黑他。
  什么庸医,赶紧改行算了!
  这时,周季锦听到旁边的陆斐说:“我答应了。”
  周季锦一愣:“什么?”
  “那个电影,你说剧本特别好的电影,我答应你,去演一个角色。”
  周季锦有些受宠若惊,“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陆斐:“翻拍一下,或许也不错。”
  周季锦沉默,他发现自己听不懂陆斐在说什么。
  而陆斐转过头,又说道:“但我不要演那个富家公子,我想演陈锦。”
  反应一下,周季锦皱眉:“可他是男二,我投资的电影,你还演男二?”
  陆斐笑了:“有什么不好的,也许以后我还是个金牌男二专业户呢。”
  管他男一还是男二,陆斐可是笑了啊!他就是想演路人甲,周季锦都不可能再拦着了。
  他一口答应下来,陆斐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我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个纪念馆。”
  纪念馆在上海宝山,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这纪念馆一开始只是个陈列室,是后来才改建的纪念馆,依然不大,而且免费,谁都能进去看一看。
  陆斐走进来,看着满室旧物,终于有了割裂感。
  他的四个月,世界的八十年。
  他走不出来的困境,已经被无情的光阴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陆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没有注意到,周季锦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这里,他就感觉很难受。
  好像被关在了逼仄的小房间里,一日复一日、一日复一日,都没有变化的那种难受。
  他不喜欢这里。
  为了让自己喘口气,他走到陆斐身边,“听说陈锦回国以后,就一直在整理这些东西,一直整理到死,可惜他没有陆成章的照片,我还真想看看,被他记挂了一辈子的人长什么样子。”
  说到这,周季锦突然八卦起来,他逗趣的问:“你说,陈锦一生未婚,回国以后还就只整理资料,太清心寡欲了吧,他是不是喜欢陆成章啊?”
  陆斐:“不知道。”
  然后,他又说:“但陆成章是喜欢陈锦的。”
  周季锦心悸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你怎么知道,你都不认识他们。”
  陆斐低头,“我就是知道。”
  心悸的感觉过去了,周季锦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点不自在,他看向另一个展柜,嘴里嘟囔着:“那我说,陈锦也是喜欢陆成章的。”
  陆斐看他:“是你的直觉告诉你的吗?”
  周季锦指指这满室的手写资料:“是它们告诉我的。”
  如果不是喜欢,谁能把人生的整整三年用在这最枯燥的工作上,甚至,连病了都不放弃,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天,都依然要整理这些资料,让一个早就死在尸堆中的人,再多留一点曾经的痕迹。
  陆斐又在这里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纪念馆都要闭馆了,他才跟周季锦一起出来,一路无话的回到酒店,陆斐跟周季锦道了别,关上酒店的房门,一瞬间,就已经是泪如雨下。
  好吧还是再更一章,马上就完结啦,还有一章或者两章的样子,取决于我修完以后还剩多少字
  所以现在你们知道周季锦为什么失眠了吧,因为他曾经睡过一次,就再也找不到他爱的人了……
  另外,码这篇文的时候我听的是《la pasión》,歌词我觉得特别符合陆斐的经历,尤其是这句:“Y Volar a dónde anida la pasión.”
  意译一下:飞往我爱所在的地方(不要直译,直译容易想歪,咳咳)
 
 
第43章 好天气
  陆斐没有试图带走纪念馆的东西,不是不想,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权利,这儿的所有资料,都属于已经过世的人,而他还活着。
  看完纪念馆,又在上海待了一天,他们就回去了。
  而陆斐的状态,也渐渐恢复到了拍《雪山》之前。
  他确实是从王大夫那出来以后,慢慢就好了,周季锦观察了他很久,最终还是仁慈的决定,这回就放王大夫一马了。
  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
  《雪山》成片已经剪好,开始正式的宣发路程,周氏集团突然翻脸,不再跟陆家有经济上的关系,搞得大家纷纷疑惑,是不是陆家干了什么缺德事,被上边发现,马上就要杀鸡儆猴了。
  陆家公司市值大幅缩水,陆中道这回是真的气到中风了,他揪着二儿子的领子,要他一定去找周季锦,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再拖,陆承璋只好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周氏集团大厦。
  周季锦没见他,是郑助理笑眯眯的走出来,然后请他坐进贵宾室,打开影音屏幕,用遥控给他挨个的播放录像。
  第一个是他跟一群富二代坐一起,别人说他和周季锦关系不一般,他谦虚的笑了笑。
  第二个是他工作的画廊,顾客问他真的是周季锦初恋吗,他叹了口气,说他不想提这些,顾客当场就把画买下来了。
  然后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陆承璋吓得两股战战,跟个弹簧一样蹦起来,连说自己不敢了,郑助理欣赏了一会儿他求饶的模样,然后对他提出要求,一,以后哪凉快哪待着,如果有一个陆家人胆敢出现在周季锦或者陆斐的身边,周氏就会发起经济制裁;二,赶紧改名,再叫这个名字,就削你。
  陆承璋:“……”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怎么惹到周季锦了,还是说这是陆斐的授意?但他不得不改,两天后,郑助理把新鲜出炉的改名申请复印件交给了周季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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