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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之徒(穿越重生)——明月南楼

时间:2024-03-14 09:12:01  作者:明月南楼
  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脑海中,魑魅魍魉的笑声盖过所有的声音,宛如滔天巨浪袭来,可在那巨浪之后,他又听到了极清明的声音。
  那一声声唤着他,像在无尽黑夜中,亮起了一盏小明灯。
  明灯之后,道人抱剑踏月而来,斩尽魍魉。
  他朝他走来,光亮凝聚在眉眼上,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温悠长遥远,像是来找寻无处可归的迷途人。
  是谁?
  沈怀霜。他先生……来找他了。
  在反反复复的吸气声中,钟煜松开了掐住沈怀霜的脖子,那双眼睛红极了,睁开后,眼底满是朱红,像清水池里化开的丹青。
  “先生……”
  钟煜反扣住沈怀霜的手,穿过指节,紧紧扣在一起:“我听见你了。”
  眼前昏黑之际,他捧住了沈怀霜的手,又以沙哑的声音说完那一声,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像是找到了容他栖息的地方,慢慢伏在了沈怀霜的身上。黑衣叠在天青色衣袍上,盖住了他弄出来的所有不堪。
  “没入魔,我醒了。”
  钟煜阖上眼,在沈怀霜身边放缓了呼吸,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他犹如经历了一场大火,浑身上下湿透,灰扑扑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可对不起……”
  “对不起。”
  咚。咚。咚。
  他听到了钟煜胸膛的心跳。
  那句对不起落下,沈怀霜觉得心口骤然一沉,头一回心酸得厉害。
  鼻头闷闷的,像饮下一口烈酒,呛得他眼泪也想出来。
  心口冷热交替时,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是那么希望,原来那个会抢他栗子、对他说喜欢、告诉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人能够回来。
  钟煜对不起谁?那不是钟煜的错。
  想到这里,破碎的灵核像被弄得更碎了。
  疼得很。
  沈怀霜抱着身上人,失了力气般仰躺在地上。
  衣服被他扯下来了,风过时很冷,湿衣还贴在身上,何况身上还压了这么沉的一个人。
  覆压之处,体温传来,沈怀霜转了转眸子,听到了水底有声音传来。
  水岸上,崐仑弟子像鲛人上岸,万分焦灼地扑了过来。
  “师叔!师弟!”
  “你和师弟还好么?”
  群星璀璨,闪烁着点染墨空。
  沈怀霜整了整衣带,从地上起身。
  他扶着钟煜,把他放在了旁边,慢条斯理地把衣衫整好,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乱七八糟的模样。
  沈怀霜喘了两口气,像用一个烘干的咒语,指尖勾了勾,灵力却如梗塞住了。
  真的用不了了?
  张永望看完一切,眼底也红了,嘴巴抖抖索索,不知说什么出来。
  如果说登顶巅峰之后风光无限,可是,能人是否注定站在所有人身前。所有人都默认他一定会站在最前面。
  可他也是人,在危险面前也会害怕,也会身陨。
  又有谁来护住他呢?
  张永望看见沈怀霜背起了钟煜,踏上岸上的一处小道。
  他跑上去,道:“师叔,你怎么样?”
  窄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约有两人宽,前方微微漏着光。
  沈怀霜:“虚虚实实的阵破了,我不知前路通往何处,但它却可以放心一走。”
  他开口时,有一种人令人绝对信服的笃定。
  众人长舒一口气,甚至不需要原因,跟在沈怀霜身后,窄道狭长却并让他们不觉得恐慌,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泪,脚步跑得飞快。
  那一条路不短,约莫走了半炷香茶的功夫,沈怀霜踏上了一片大道。
  入目,天将明未明。遥遥听见犬吠声,他看到了五百步外,有一处小小的庙宇。
  少年脸上留着泪痕,一点晨光落到他们眼中,纵然他们形容狼狈,却忍不住擦去泪痕。
  崐仑弟子衣服都脏了,混泥带土,像刚从土里刨出来。
  这时,这群少年才想起来,他们已近两日没有进食过了。
  沈怀霜指着庙宇的方向,道:“先去寺内避风尘。”
  他踏着硬土而去,稳稳背着背上的钟煜。
  张永望走在沈怀霜身侧,频频看向他背在身上的钟煜,道:“师叔,我来替你背。”
  沈怀霜手上的伤口还未包扎,露着那块深得没发结疤的肉。
  他却摇头道:“走火入魔不是小事,还是我来。”
 
 
第49章 你能别再强撑了么
  月明星稀,旷野中,一点豆大般的微光在地上隐隐约约,沈怀霜带着一队人站定在小庙前,叩响了木门。
  叩叩。
  余音悠长。
  沈怀霜:“我乃崐仑人,途经永绥,不知可否在此落脚片刻?”
  门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木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沙弥推开门,合手,对着沈怀霜作了一揖,清朗道:“快请进来,我师父正请你们进去。”
  崐仑人前前后后挤入了半大点的小庙。
  青石板路上,人群如长龙,一入殿,众人把小庙挤得满满当当,围着肃穆的佛像站了一圈,在神像的凝视下,几乎无处落脚。
  佛像低眉,黑铜塑身,眼见慈悲,身上不见一丝尘埃。
  小庙失修,瓦片漏雨,成一串串长线地落下。
  滴答,张永望额头上落了一滴水。他扯袖子擦了擦额头,凝神之余,才看到了跪在佛像前的老住持。
  沈怀霜颔首开口:“叨扰师父,我辈乃崐仑人,途径此地,多有麻烦。”
  老住持闭眸敲着木鱼,他眉宇花白,额上皱纹遍布,如道道沟壑。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他收起了手上的木鱼棒槌,回首望去,面容宽厚。
  他这是才念完了一段经,回头先是望见了沈怀霜胸前黒褐色的血迹,又瞟到背上的钟煜。
  老住持:“你们这是从永绥出来?”
  沈怀霜:“我这弟子才脱险,身上有几处骨碎,我想给他接骨。”
  老住持叹了口气,握着棒槌,道:“你们随我过来。”
  沈怀霜背着钟煜去了庭院,眼下没有躺椅,他在一块搓衣的石板上,放下了钟煜。
  小沙弥慧心提着热水过来,利落地帮沈怀霜除了钟煜外衣。
  沈怀霜扯开钟煜腰带,用温水化开钟煜身前粘着血迹的创口,小心拨了里衣下来,问道:“有纱布么,干净些的布料都行。”
  “有。”慧心细细展开布料,偏头正好看到钟煜的臂膀。他本娴熟地帮衬着沈怀霜,看清伤势的刹那,纱布停滞在半空。
  那副躯体练得极好,肌理清晰流畅,劲瘦勃发,只是他身上,血迹混着黑土,一臂长的新伤赫然爬在狰狞的旧疤上,伤口结了痂,红黑混杂。
  背部成片的擦伤,已是最轻微的伤,肋下青紫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慧心吓了一跳。
  沈怀霜皱紧了眉,凝神看了会儿。
  清水里,浸了片祛垢的符箓,他又拿木瓢往钟煜身上浇去。
  早前探灵脉时所用的一缕灵气,一缕青烟似的飘远了,消逝于天地。
  所幸灵脉护体,挡了一灾。
  也所幸,钟煜肋骨没断。
  沈怀霜低眉,撕了钟煜的旧衣,在清水里涤荡了下,沉着做着清着伤。
  他形容狼狈,不比躺在石桌上的人好多少,揉皱的衣带在泥水里滚过,底部沾染了泥水斑点。
  庭院寂静,可他整个人就像雪光,冷而无声,照亮了一片黑。
  只是这个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笃定。
  沈怀霜眼底有几分阻塞,如强弩之末。垂在一侧的手,隐在袖下,正微微发抖。
  这抖动的频率不似人惶恐时的战栗,正是整个人精神和体力绷紧至极点时的疲态。
  慧心好心道:“施主,我来吧。”
  沈怀霜谢过他:“小施主,你若方便,可否帮我寻两块木板?”
  固定钟煜伤处的间隙,弟子都从大殿跑到了庭院里,狗崽垂尾一样,哀求道:“小师父,我们才从灰里出来,可否给我们处空地,让我们洗洗。”
  沈怀霜修为受损,不便再用,他看了少年一会儿,从乾坤袖中一个驱水的符箓,交给了张永望:“永望,请你驱使了。”
  在场的几个都是少年,一看到驱水符箓眼睛都直了,登时掀了衣服,毫不避讳地脱光,像一只只打了赤膊的小鸡。
  清凉的水柱当头浇下,龙形一般,呲得他们偏头避开。
  少年不过适应片刻,就搓起了脸庞和背。幕天席地,水花渐到了他们的面庞上,终于洗去了一身沉闷。
  沈怀霜抬头望着。
  他感觉到腿也疼了,酸乏,几乎快站不住。
  大赵虽有灵力压制,有灵力作为屏障护体,却不易使人感到疲惫。
  这状态是灵力阻塞的征兆。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沈怀霜挣着庭院里的石板,缓缓屈膝。
  衣带触及时,疲态像附着在石板上,粘着他,那一瞬间,他竟无法挪动身体。
  沈怀霜启口,又吸一口气,偏过头。
  小沙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套干净衣裳,搜罗了整个寺庙只找出这一套多余的。
  他见沈怀霜面色如常,他不说话时,眸色沉静,才让人瞧上去有几分距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慧心:“施主,这是换洗衣服,你也换下吧。”
  沈怀霜望过去,又取木板再固定了钟煜的臂膀,取过衣衫,谢过:“有劳。”
  原来那身旧衣已经脏得不能再穿了。
  衣襟前都是黑红的血渍,泥渍、水渍,红黄黑三色混在青衣上,遥遥望过去,堪比融在一起的颜料。
  沈怀霜推门,走入偏厅。
  入门的刹那,日光、木板,像浮在水上的舟,一切都摇晃起来。
  他稳住脚步,反撑住门板,又从灵脉中汲取了些灵力。
  待那阵目眩感稳定些了,他重新整素仪容,再从庭院出来,住持已在正殿支起一口锅。
  锅内滚滚煮着米粥,姜末,葱末撒在粥上,一时米香肆意。
  老住持分了粥,和众人一同抱着滚烫的粥碗坐下,他舀了一勺,却并不吃,看向沈怀霜,问道:“你们中,是谁偷了什么东西,害他成这样。”
  众人捧着碗,却是噎了一下。
  沈怀霜答:“住持可是永绥的知情人?”
  老住持叹了口气。
  他望着庭院内的菩提树,眼神流转,说道:“你们出来的那座神庙是我建的。”
  “永绥神庙内,法器华美,即使蒙尘多年,光彩却如当年。难保有人好奇心动。”
  “偷法器的,极易易遭本尊现形追杀。”
  张永望:“老师父,神殿里的‘守护神’神不像神,妖不像妖,到底究竟算什么东西。”
  老住持不急着答话,抿了下唇:“永绥的神,原是一名女子。”
  “据说,这女子在西域受酷刑后活埋而死。一个过路人见她曝尸荒野,实在不忍,便用自己的外衣罩住了她。”
  “后来,那埋骨之处生出了绿洲,女子借白骨上的红花而转生,记得当年过路人的恩情,便找到了永绥,守护那过路人一地。”
  “她是受人间香火供奉出的神明。”
  “神女守护永绥多年,因此尊称一声守护神。她常年隐于沙漠中的绿洲,模样如寻常女子。一日,她在山泉边,遇到了青年的国王,两人以曲通心。”
  “再后来,国王娶了永绥的神明回宫,受神明恩泽而长生。”
  “只是没几年,中原灵气渐渐复数,灵气爆发那几年,风沙肆虐,妖物频频作祟。神女耗尽气力,始终难以应付。于是,永绥的民众开始怨责。”
  张永望愣住了:“什么?”
  老住持垂眼:“妖物修行,修为也并非取之不竭。信仰崩塌,神格不够,她平日还要护着一国之人,自然心力交瘁。”
  “你说,那国主是她夫君,从头到尾,哪见他开口?”
  “事情出事在神女力竭。”
  “风沙占了永绥的地,永绥这地方再不是当年的永绥,于是永绥人只想再立新神。”
  “神女堪堪气竭,永绥人求国王把神女的灵封在项链中,又大肆扩建庙宇。”
  “当时,神殿倾塌,灵器毁坏,所有铸造成的银铃由多少马车拉来,便由多少马车拉回去。”
  “熔融银器,神像被千万人拖拽,只等立新神。”
  “请神当日,举国同庆,兴建新庙,塑新神像,国君面上带喜,只求再得长生。神女于当夜大崩,折神性而堕魔。以一人之力灭城。”
  老住持说到这里,面上平静,语调平和:“妖物修习着一行,自然是杀戮道进益最大。神女百年所修却是正道。神女倾覆永绥一国,行杀戮道,修为暴涨,却遭到天谴。”
  老住持长叹一声:“我本是永绥人……永绥与小庙仅一线之隔,我在永绥给她修了陵寝,当地要兴新教,便逃了出来。旧神覆灭后,我陆续知道了你们的事。等我再想踏足永绥的时候,那地界已下了禁令。”
  话音落,小小佛寺内,仅余众人呼吸声。
  天光照入殿内,佛像慈悲,面容温和,低眉看着众人。
  老主持怅然一笑道:“此后,这旧神再无一人信仰。”
  “说起这件往事,说她咎由自取也好,说她因果业报也好。”
  “可善恶是非,哪里能是只言片语,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张永望听得如吞下了苍蝇,面色变化,道:“可我不管那么多。”
  他开了口,语气不避不退:“我只知道她的的确确祸害到了师弟、师叔、那么多崐仑人身上。”
  邹然听毕,竟走神了会儿,望着仰躺在草垛上的钟煜,皱了下单边眼,道:“……还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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