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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之徒(穿越重生)——明月南楼

时间:2024-03-14 09:12:01  作者:明月南楼
  “我已经错过一回了。我不能……”钟煜扶了扶额角,道,“那事不提也罢,你让我下车。”
  沈怀霜看了钟煜片刻,扶着车厢内,朝车门走去,干脆撩开帘子。
  马蹄“嘚嘚”几声,马车渐渐停下。
  帘外光华刺目,翠林葱葱,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气味。
  山风吹过,沈怀霜站在马车门口,目光一半映着绿林,一半映着昏暗的车厢。
  帘子撩开,车夫揣着袖子,握着旱烟袋,悠悠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钟煜望着他,眼神漆黑。
  沈怀霜看过去,又道:“你若愿意做莽夫,大可今日就从这地方下去,我绝不拦你。”
  “但今日之后,便无往日。”
  “可如果你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可以教你。”
  “你好好和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8章 耳光
  开辟大赵化虚境的主人似乎颇为偏爱夜色,沈怀霜从崐仑山脚下进入,抬头又见浓郁的墨空。
  望月楼前,红灯笼高挂,楼前一处江水流淌,倒影着高楼。
  伙计认得沈怀霜,迎上前,脸上笑意愈浓:“客官大驾光临,快请、快请。”
  沈怀霜打过照面,朝二楼包间走去。
  席上,钟煜双手交叠,置在桌上,抬头看着沈怀霜。
  他脱了外衣,内里穿着一件黑纹对襟长衫,身形愈发显得修长精瘦。一双黑靴踏着地,一动不动。
  钟煜从来不在父母身侧亲密长大。
  皇宫内的关系,下对上,尊对卑。少年秉性不坏,却像一个久病了的人,伤及根骨,痊愈不易。
  钟煜许久未开口,他盯着沈怀霜,就这样看着。
  伙计捧着菜单,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自觉钟煜那侧气场低压,不敢去招惹,可瞧向另一面,那青衣道人气定神闲,好相处是好相处,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次该是那位年轻郎君做东买单。
  钟煜开口直言:“茶。”
  他真就对着伙计要了壶茶,还要了些就茶吃的果点。
  飘着茶香味的茶点很快上齐。
  沸水在旁滚着,浇了热石。
  出乎钟煜意料,沈怀霜真就点了茶水,没怎么向他发问。
  他伸手拿了块望月楼最新出的点心。
  那块点心也不知道是什么馅料。
  沈怀霜指尖捏着它,往嘴里送了一口,细细咀嚼。
  点心上半点凹痕也无,也不落碎屑。
  这人吃东西很细致,慢条斯理,一点碎屑也不落。
  钟煜:“你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喝茶?”
  沈怀霜:“你不说,我也没什么好问的。”
  钟煜将目光投向栏杆外,道:“求道一事,我想得明白,皇城诸多约束,登临大宝又如何?大赵灵气不足,却终有一日会充盈,江湖既无规矩,我如何肯甘于人后。我少时已经错过了一回,不想再错过三年。”
  沈怀霜擦去指节上的碎屑:“你既想得明白,不如想办法,去说服皇后。”
  中原这地方,天下三分。
  大赵地域最为广阔,大陈,西羌各占半壁江山。
  凉风习习,楼阁四角金铃作响,如清泉撞石。
  两人身处阁楼之中,伴随夜风,楼铃阵阵,身后是如大赵皇城般的七十二坊,气势恢宏。
  钟煜:“你怎么断定我听得进你所说的话,能说服她。”
  沈怀霜:“有些事,你要自己去争。不如就去告诉皇后,如今天下局势大分,再不前去门派修习,落后旁人,届时是看西羌脚步快,还是大赵脚步快?”
  风起,发带随风飞扬。
  沈怀霜没有看他,看向栏杆外。
  钟煜目光沉沉:“你我之间尚且不至于如此。”
  沈怀霜:“我是你先生,既担得起一声先生,不应该只教你课业。”
  楼铃叮叮两声。
  钟煜望着楼外,静默了许久。
  风声忽然大了。
  热石上的滚水沸了又沸,浇在热石上,呲的一声,冒出白烟。
  钟煜沉默了。
  钟煜忽然问道:“我想问,先生,你既知晓这天下,我想问你如何看它?”
  沈怀霜:“天下如草木,任它枯荣。你在意这天下做什么呢?不如多在意自己。”
  凉风阵阵,卷起衣边,从袖底透上来,激起一阵冷意。钟煜确实看不明白沈怀霜为什么要来大赵。可沈怀霜这句话,却让他体味到什么一丝旁的联系。
  中原大赵、西羌、大陈三足鼎立一说也卡在他喉头。
  钟煜摸索着手里的茶盏,和沈怀霜分道扬镳,再返皇城的时候,还是下午。
  天边隐见乌云,狂风骤刮,只片刻,天色已漆黑一片。
  清宁殿内,烛火被吹动得灭了两根,其余的在灯罩内翕动,金碧辉煌的大厅望起来深邃至极。
  钟煜朝周皇后一拜,起身又道:“儿臣有一事欲与母后商议。”
  周皇后坐在上首,不知是不是钟煜看错,她低头正抚着一把剑。
  那把剑已有了些年岁,却被主人保护得极好,剑鞘上浮雕不见落尘,剑穗缀着一个手打的红色丝绵盘扣结。
  她没有抬头,低头也看不清眉眼:“你昭成皇姐来信,这两日也要从莱阳回来了。”
  天边雷声滚动,轰然一声乍响,雨水倾盆而下,屋檐下一角地面骤然被打湿。
  殿内潮了起来,空气里满是雨水的味道。
  周皇后撑着凤座,抬眼望去,眼神里满是复杂情绪:“这次祭祖一事,父皇说你做得很好。可事情一结束,你便身子不适。我和你父皇都急得很,朝野上下那么多眼睛都盯着。”
  “母后——”
  周皇后从凤座上起身,长裙曳地,拖拽至钟煜面前。
  周皇后的身量在常人中也属高挑,如今抬头看向钟煜,却需微微昂首。
  她稳了稳身形,喝道:“跪下!”
  周皇后一声厉下,殿内仅余呼吸声一片。
  钟煜掀了袍子,柱子落地似的,落了下去,抬头目光变得漠然。身板直挺,如不倒的青松。
  周皇后目光冷冷,摁过少年右肩,尖酸讽刺道:“你本事挺大,竟敢跑到宫外,接榜,画符。若不是有人拦着,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做你的春秋大梦,羽化登仙,渺然世外?”
  钟煜他本不欲与皇后唇枪舌剑。
  肩上那一抓,疼痛入骨。
  那一点痛感被无限放大,激起了他心底更深的一层的渴望,他觉得恨,不甘,所有的情感却又被他压了下去,化作了一层异乎寻常的冷静。
  他漠然看着,压低声音道:“若是儿臣执意要走,何至于出现在此?”
  周皇后冷笑一声:“枉本宫费尽心力请太傅、先生栽培你,眼下还能放你出去撒野不成?”
  钟煜迎上周皇后视线,只反问:“大赵有如今,自是依傍江湖。可若有朝一日,江湖若是易主,母后你又如何能袖手去看旁人崛起。母后,你苦心经营多年,父皇却不以为意,真的以为儿臣将来定能如母后所愿,平步青云?”
  周皇后掌心发红,涂着蔻丹的手指忽而握紧。
  她平复了许久的情绪,退开一步,却握了拳,只余食指指着钟煜:“照你这个道理,本宫是不是也该去怪莱阳山庄为什么要我做这皇后!”
  钟煜足足喘息了几个来回,抬头道:“母后当年之困,为何也要儿臣同样去面临?”
  “啪”的一声。
  这一掌打得钟煜耳边发嗡,声音经久不散,疼痛伴着耻感迟缓而来。可他却只觉得烫。于是耻感退却了,他的内心滚过一层层热浪,让他觉得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周皇后攥紧手指:“本宫怎么就生养出了你这样的人。”
  “果真多余!”
  “倘若你兄长在,本宫何苦忧愁至此。”
  钟煜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倘若兄长未亡,母亲想促成周家血脉登临大宝,凭一己之力,也不能成。儿臣今日来此。不是求母后放儿臣走,而是儿臣自己要走。”
  音落,周皇后深吸一口气,沉默了。
  呼吸间,她倏忽抽出侍从怀中的剑。
  剑光忽闪,富海原地惊跳,刚展臂,剑尖已正对钟煜的眉心。
  钟煜抬眼,向上看去,咬牙拧了眉头。
  周皇后发丝微乱,自上而下地看着钟煜:“那好,本宫今日便来问你。你若真想走,就给本宫留下你的血肉。你自己来破莱阳山庄的禁制。”
  殿门外,张德林等得心急如焚,只能在殿外默然看着,恨不得冲进去一看。
  “张、德林!”这厢,张德林在殿外本就焦灼,眼前忽然一暗,陷入一片漆黑。
  一股极清甜的香粉味从背后传来,张德林心中一惊,也不顾自己能不能将身后人的手拿下,袖子裹着手,松下了覆在自己眼上的手,转过身,拍了拍衣袖,跪下行礼道:“奴才给兰陵公主请安。”
  宫门外,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姑娘弯眼笑着,臂上戴着金钏,将原本捂住张德林眼睛的手背到身后,依旧道:“快来猜猜看,我是谁?”
  她眨了眨眼,伸手要扶张德林,却落了个空,见张德林自己起来,只得一笑:“怎么就这么生分了。”
  张德林苦笑。
  兰陵公主渐渐隐了笑,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俯身上前,带起一阵香风,在张德林跟前说道:“皇后娘娘不痛快么?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了好大的动静,是不是我要晚些来请安啦?”
  兰陵公主往后退去,双目很明亮,如雨后的天光,偏生这又是一个爱热闹的姑娘,双目弯起。
  有一瞬张德林仿佛怔住了。
  兰陵公主巧笑,双目盈盈望着他,似乎耐着性子等对面回复。
  有女子如此,一眼便知父母极是宠爱,是为掌上明珠。
  张德林脸上的笑却慢慢淡去,低头回道:“殿下,三殿下在里头。还是稍候些吧。”
  兰陵公主停下动作,她止住了笑,往殿门内探去:“三哥在里头?”
  大殿高深,殿门口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些许细微的动静。
  而殿内,登时响起吸气和惊呼的声音,奔跑声,言语声,间杂在脚步声里面。
  ……
  清宁殿,凤座前泼了一地鲜血。
  钟煜半跪在地上,攥着右手腕,直视周皇后,宫人在旁跪地,低着眉,战战兢兢给他往手上裹着纱布。
  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周皇后脚边,血迹如泼墨般展开,形状如枝桠,血迹顺着地势,徐徐蔓延着。
  她看着脚边那摊暗红色的血,“咣当”,扬了手中的剑,从衣襟间取了帕,擦了擦溅上少许鲜血的脸。
  那道血迹在她脸上抹开,周皇后眼底沉静:“你既莱阳山庄禁忌,禁制破后这几年里,你的死活,本宫不管。”
  说罢,她拂袖,转身往殿内走去。
  宫人低头,抬手搭着钟煜,欲扶起身。
  “这事不许声张,以后谁都不许碰他,让他自己起来。”周皇后话语掷地有声,身影往屏风后而去。
  “届时看他几时滚回来!”
  钟瑶在门口等了许久。
  殿门后,她看到一个影子渐渐朝门口移来。
  这影子移动得不快,从半人高的模样越移越长。
  那道斜斜的阴影隔在大殿前,一双黑靴踏了出去,光落在那人的眉眼上,侧脸如剪影,嘴唇微白,双目似被阳光刺到,睁眼时微微吃力,眼下的小痣随之一动。
  钟瑶朝宫外走来的身影招了招手:“三哥!”
  钟煜绕着掌心上的纱布,眉心并不舒展。
  他双手都包着这白布,包扎却简陋,布上还沾了些血色,掌心尖锐地疼,先前那一刀,仿佛在手上来来回回地划,如火灼,又似针密密地刺。
  听到这一唤声,他往宫门外的方向看去,
  钟瑶踮起脚,朝他招了招手。
  钟煜随即拢下衣袖,勉强弯了唇角,低声安慰:“三哥还有事,不能陪瑶儿说话。”
  钟瑶目光停留在他的面上,面露忧色:“三哥?”
  钟煜影子拖了一地,他越走越远,偌大宫宇前,仿佛大厦倾倒,压在他身上。
  钟瑶后退了一步,小心喊了一声:“三哥。”
  她忧愁看去,道:“三哥,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钟煜心中一涩。
  他想抬手摸摸钟瑶的脸颊,怕手掌露出会吓到她,一扯嘴角,只道:“三哥都好。”
  钟煜耳边嗡嗡,越发觉得雨后的晴天刺眼。即使方才钟瑶一事如插曲,纵使令他轻松些,可他心中依旧烦乱,如一脚踏进无处使力的深潭。
  从清宁殿离开后,张德林随行在他身后,忧虑问:“殿下可是在殿内和娘娘说了些什么?怎会闹得如此地步?”
  钟煜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眉头锁起:“乱得很。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
  凹凸不平的宫砖上积着雨水,水光倒影他走过的身影,形单影只,显得落寞。
  他回自己宫殿收拾完细软,不过才踏出门外,屋外脚步声匆匆,隐有数十人之多。
  钟煜跃上墙头,向下望去。
  墙脚下,宫人连同侍卫形色匆忙,步履声齐齐如行军。
  天渐渐又阴沉了下来,才过的晴天此时又被乌云覆盖。
  暴雨淅淅沥沥地下,如豆一般从天际打了下来。
  沈怀霜即使穿着外衣,里头依旧穿着单衣,站在府邸门前,少了灵气护体,微觉一股寒意。
  他在府内等皇城的消息,隐有不妥之感。
  好像就是为了回应他的感觉。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砰”三声。
  寻常人叩门一般都轻且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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