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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之徒(穿越重生)——明月南楼

时间:2024-03-14 09:12:01  作者:明月南楼
  “你别碰我。”沈怀霜开口时,声音依旧沙哑地厉害,面颊苍白又带着不自觉的绯红。
  昨晚的记忆疯了一样地涌进来,那姿势叫沈怀霜觉得不适,他不喜欢钟煜这样对待自己,更不喜欢自己的身体会对他对待做出反应。
  温凉的膏体擦了上去,沈怀霜眉心一颦,吞着声音,忍了下来。
  药上完之后,他便再没什么不适感,可他们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暧昧到不发生什么好像才奇怪。
  果然,药擦着擦着,又擦到了别的地方。
  沈怀霜几乎全部被钟煜揽在怀里,腰也扣着,几乎就要被推在榻上。
  温凉的膏体融化。
  沈怀霜断断续续道:“……出去。”
  这句话不说倒好,他一说,他脊背骤然紧绷又颤抖,音节几乎破碎,本来不想做什么的钟煜真就揽紧了他,在他的后脖上落了个吻。
  膏体又被修长的手指搅了搅,全然不像是在上药。
  沈怀霜崩得更紧了,他伸出手,精准地触到了钟煜的手背,腕上用力让他离开自己。
  身后的镜子里,那具如白玉般的身体在起伏,干净得没有任何一点瑕疵。
  沈怀霜不握住钟煜的手就算了,他一握住就就听到耳边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钟煜了,好像他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惹着他。
  “你脖子后面有一颗痣,你知道么。”
  “动情起来,特别好看。”
  沈怀霜拼命摒弃自己听到了什么,在一切发生前,他又道:“放开。”
  回应他的只有落衣声。
  他背面对着镜子,再抬头,却在这面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你自己瞧瞧。”
  这面镜子隔了七步的距离与他相对而照。
  镜子大而宽阔,黄梨花木的镜座,雕刻花鸟虫鱼,镜子是用了许多年的老摆件,镜中人交叠在一起,他如同失了力气,只能依靠在眼前人身上。
  在镜子里,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让他觉得陌生。
  沈怀霜下巴上落了只手,窸窸窣窣的宽衣声响起。他眸子顿了一下,骤然别开目光,接着,他被钟煜挂在他身上,悬空起来。
  背上慢慢贴向了身后的那面镜子。
  背后是凉的,身前是热的。
  什么都被镜子照见了,又什么都落在了镜子里。
 
 
第111章 醉生梦死
  后背的镜子被他贴热了,泛上潮意,像是多雨的春夜。
  镜面变得模糊,水汽盖住了层叠的人影。
  一切还未发生,钟煜低头,故意在沈怀霜耳边道:“你睁开眼看一看,都说你在情事上不通人情,矜持如此,却能哭成昨晚那样。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还说自己不喜欢。”
  指尖捻过沈怀霜的两鬓,沾着汗水。
  沈怀霜被转向了镜子前,他无法别开目光,只能闭上眼。额头抵在镜面上,传来凉意,可凉意没法降下额上的热意。他弓着腰,撑着镜子的两端。
  他被抱着,贴上了冰冷的镜子。
  身后人的胸膛是热的,身前的镜子如薄冰。
  钟煜摸挲过他的唇,探进来指节。
  唇畔上压着轻微的力道,指节入口,沈怀霜函着不太舒服,颦了颦眉,那双眸子含着别的情绪,有了爱恨就会生动,一生动又会让钟煜喜欢得不行。
  钟煜在这件事上,有着超乎沈怀霜想象的掌控欲。
  好像只把他折腾得够了,他才会有些许安全感。
  镜子照出了他们的身影,还有不同神态的眼睛。
  “我好喜欢你这个样子,沈怀霜。”
  “你喜欢么?”
  钟煜要沈怀霜抱他,沈怀霜不肯。
  钟煜又想他发出些许声音,沈怀霜又咬死牙关。
  沈怀霜被高高地抛在云端上,又骤然坠落下来,如此反复。
  事态越发走向失控,有时候他快忍不住声音,沈怀霜也会像泄愤一样在钟煜手上咬下。血味涌上舌尖,沈怀霜前半生用剑,常常会有血迹溅上来,却没有哪一种教他尝出这样的味道。
  血与洪流奔腾,爆发再止息。
  “你满意了?”沈怀霜在镜子前,他自己气息也不稳,说两声,又忍住了颤抖。
  钟煜用力地抽了口气,好像就是任着沈怀霜恼他。
  “怎么能叫满意了呢?”
  “我永远要不够。”
  帘纱晃动,他们又倒向了帷帐之后。
  接吻就像在撕咬,他们在咬破对方时,才偶尔换得一夕的喘息,又像要把对方弄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日夜循环,如此往复。
  ……
  自沈怀霜被留在文华殿以后,他每天照常醒过来。
  文华殿的饮食起居都很好,可沈怀霜已经好几天没动过筷。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在窗边枯坐一个下午,只是抬头看着庭院里那棵栽种了数十年的槐树。
  有时候,他会从袖子里掏出给过钟煜的那块勾玉,好几次,都生出了想要把它敲碎的念头。
  沈怀霜内心很少再产生波动的情绪。
  唯独撞见了要陪他的钟煜,他心绪就像泛起浪涛的波澜,无从止息。
  他发现钟煜他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很反复,钟煜在缠他的时候,他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他遂了他的意,平时两个人不做什么的时候,钟煜偏偏会想尽办法地哄他开心,就像所有的变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哪怕沈怀霜不回答他,钟煜也能一个劲地说很多话。
  沈怀霜从来不觉得钟煜健谈,但在这个时候,钟煜偏偏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好像话题永远也找不完,天南海北,无所不聊。
  闲暇的时候,钟煜会支起腿,凑在沈怀霜身前,不管沈怀霜对他有什么反应,他都会对他淡淡地笑一下。他也一直不舍得拿金铃锁扣着他。
  这金锁锁在灵气聚集的地方最有用,只要锁过一次修为就行。
  平日里,钟煜用它的时候更多读的是一种别致的意趣。而他找沈怀霜,也不只是为了某件事。
  大赵冬季到了春初,雨雪下过之后,天还会飘小雪。
  这天虽然不能再堆雪人了,长廊上放个铜盆,再抱个暖炉,看雪的时候喝点热茶,还是会很舒服。
  长廊下,铜盆里燃烧上好的瑞炭,焚烧不起烟雾也没有味道。
  钟煜会从后面抱着沈怀霜,一起在廊下赏雪。风雪过来的时候,凉风刮过脊背,他会裹紧两人身上的披风,再用下巴蹭着沈怀霜的肩膀,问道:“你冷不冷。”
  沈怀霜不会回答钟煜。
  钟煜也不恼他,他还是会给他递热茶,说冬日里的趣事。只是偶尔他也会在一个人的独白中陷入怅然中。
  怀里人如旧,身上味道也如他记忆中清淡,可过去那个靠在石桌上和他额头相抵,轻笑着握住他的手里的人好像早已经在飞升那日远去。
  在沉默间,铜盆里的炭火焚烧殆尽,如同谁的爱意,余留满盆灰烬。
  沈怀霜从最初的崩溃和震荡之后,开始变得平静。
  但没法在某件事上松口。
  没有别人在的时候,钟煜和沈怀霜抱着抱着就会去做别的事。
  于是情况周而复始,争吵、情缠,情缠、争吵。
  沈怀霜全然无法想象对面怎么能在两个人都疲累时,钟煜怎么还能和他继续耗。
  笼中鸟被关久了,就会依赖于人。
  可沈怀霜和钟煜互相磨着,就是熬鹰。两个人互相一鞭子一颗糖地磨着,不是那只鹰被熬死,就是猎人再也耗不住地放了它。
  沈怀霜也开始麻木地应对任何一种情况。
  直到钟煜开始不满意他的反应。
  钟煜寻来了药酒,渡了那口药酒,着嘴直接喂沈怀霜喝下。
  酒一口口渡着,药味冲得要死,像把骨子里的冷都驱赶出来。沈怀霜的头昏昏沉沉的,他捧着钟煜的脸,在醉生梦死间,他也会失声笑出来。
  酒是暖情的酒,可他的半边身子是凉的。
  眼前所见光怪陆离,就只剩下了本能。
  那个时候,沈怀霜就会想,如果他曾经也算喜欢过钟煜,那以后,他便再也不要喜欢他。
  对这个人,从此以后,只有旧事,没有旧情。
  沈怀霜在文华殿关了七日有余。
  他自从进来以后除了每天要上几碗水,什么都不会碰。
  宫人求了又求,他也置若罔闻。
  “还是不肯吃?”
  这天晚上,沈怀霜寻声望向门口,目光却像被青年撞了一下,钟煜扶着他起来,又看了一会儿,他怕沈怀霜不舒服,从床上抽了两个软垫,靠在沈怀霜身后。
  钟煜低头,动了动手里的勺子:“没力气,你吃点东西。”
  滚烫的粥在他手里上下翻滚。
  沈怀霜偏着头,没有张口。
  勺子落回了碗里,钟煜又搅了几回,近乎把那一碗粥搅得半凉,道:“不烫了,我就这样喂你吃。”
  沈怀霜转到哪里,那个勺子就追到哪里。
  他脾气再好,头皮一麻,终是忍无可忍地道:“你走开。”可一开口,肺腑接触到空气就开始拼命咳嗽,浑身像是冷到了。
  钟煜支起身,撑在榻上,他放低呼吸,掰扯过沈怀霜的手腕。
  沈怀霜呼吸急促,又被钟煜扯来扯去,神魂都像要被扯掉半条,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开了钟煜的手。
  滚烫的粥水飞溅在钟煜腕上,钟煜却不生气,从怀里取出巾帕,耐着性子,擦去腕上红痕。
  冷风倒灌入喉头,沈怀霜背后一僵,衣带却从钟煜指缝漏过。
  他和钟煜没日没夜地关在这地方,什么地方都尝试过,什么时间都尝试过,好像除了睡眠的时候,见到对方的时候一直在醉生梦死。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敏感。
  他也不喜欢自己的身体会下意识产生反应。
  衣带被指节娴熟地拨开,如今钟煜只要一只手就能轻松做到解衣。他的指节触到了沈怀霜,衣带还没抽动,沈怀霜一记手刀打在钟煜身上:“滚!”
  钟煜面色一沉,看了过去。
  他牵过他刚才打了他的那只手,竟轻轻揉了起来,找着骨节,摸着错节的部位,手上一用力,咔地一声,给沈怀霜合了起来。
  “打之前你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疼,我也疼。”
  衣带重新被系紧。
  钟煜又给沈怀霜盖了件披风:“我就是怕你冷。”
  沈怀霜看了过去,目光嘲讽:“那和我有什么干系。你把我留在这里,管着我,没日没夜折腾我,我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摇尾乞怜?”
  钟煜端着手里的粥。
  勺子在碗盏中晃了两圈,他低头搅了两下,像是没听到他刚才那么说,勺子上的一口粥兜兜转转,最后晃得整碗粥热气都没了。
  青瓷盏碰撞,叮当一声。
  钟煜又要了第二碗粥。
  钟煜递过勺子,指节用力到发白道:“别折腾了,快吃。”
  沈怀霜忍无可忍般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钟煜:“听话。”
  沈怀霜也会恨自己压根就不会骂人。
  他反反复复会说的也不过就是滚、走开、出去,好像再没别的词去形容。他更懒得和钟煜讲道理、费口舌。
  沈怀霜沉默了良久,忽而淡漠道:“我就不该如当初那般对你。”
  瓷盏落地,空气里一瞬沉默。
  那种长久的凝固感像把房里的气息都抽光了。
  钟煜盯着那个勺子,他颦眉忍了一会儿,欺身上前,干脆挖开沈怀霜的嘴。他挖开的动作不太用力,手指触入不算疼,暧昧的意味大于本质,钟煜一口一口逼沈怀霜喝下去。
  片刻,茶杯递了上来,都送在了唇边,沈怀霜低头看了眼,咳得面色泛了红,他却闭上眼继续道:“……我不知有今日,多年前,见你初入歧途的时候,我应该打碎你的根骨,逐你出门,永绝后患。”
  当啷一声,碎瓷飞溅在床铺。
  周围宫人压低呼吸,坐在榻上的青年像是耐心耗到了极点,他眉心频频跳动,上前时,裂帛声响起。
  沈怀霜支起前半身,钟煜又撑着床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抱到了太师椅上,沈怀霜第一次在钟煜目光里看到了像孤狼一样的神色,真的知道了钟煜要在这里对他做点什么,他也开始紧张。
  这里有这么多的人,他又要做什么?
  沈怀霜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又被钟煜拦在身下。
  “可你当初不是也很受用?就算我没关着你,你也缠着我、求着我要。”
  钟煜狠狠推了沈怀霜一下,这一下子蛮不讲理,沈怀霜膝盖并不上,后腰靠着椅背没什么依靠,空得很。
  钟煜没再管这个了,他握着沈怀霜的手,抬手时,另一只手在发带上缠了一圈,紧了一圈,马尾刹那松散,他用发带捆住了沈怀霜的手,低头时,眉宇越发冷冽锋利。
  “说你喜欢我。”
  钟煜又重复了一遍道:“说——”
 
 
第112章 怜我、爱我、心悦我
  沈怀霜深陷在椅中,后背靠着镂空的椅背,肩胛骨像要被折断一样。
  手腕上的力道大到惊人。
  沈怀霜抬起头,咬着牙,他眼神从来平静无波,却从来没有逼出过如此坚决的时候。他像刀剑入手,再不恼怒,也不惧怕任何洪水猛兽,淡道:“如今的你配不上我当初那般对待。”
  声如刀剑入心。
  钟煜像再不能抓住沈怀霜,手上发带骤然落地。
  世人恨他,妒他,欺他,他全都不在意。
  哪怕他真的孤独地在世上活着,唯独眼前这个人。
  只要沈怀霜在,他就觉得这世上仍有光照。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选择本能地跑向这束光,想要牢牢地把他拢在怀里,独占他。
  哪怕只有镜花水月,自欺欺人一场。
  “说——你喜欢。”钟煜掰着沈怀霜的肩膀,手指分明是颤抖的,忍了又忍,指节一用力,掐紧了掌下皮肤,指节下红润的血色尽数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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