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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我是你师父!(古代架空)——鹤归山南

时间:2024-03-16 09:59:19  作者:鹤归山南
  秦叙心口的气终于舒畅了,他看着裴弃,挑衅地问。
  “小郡王是要去找陛下给我换个师父吗?”
 
 
第3章 小郡王喜当爹
  裴弃看着他,浅色的眼珠再度打量了一番门口的荒凉,开口奚落他,“你说你府上还有十个仆从,这十个人在哪里呢?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吧,这就是你忠心耿耿的仆从,连主人家回来了都不知道?门房也没有一个?”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得秦叙闭了嘴,他低声说了什么裴弃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兴趣,他更想把秦叙扔出去。
  裴弃扶着车辕下来,嘁了声,道,“小样。”
  松墨看着这萧条的国公府也犯了难,这实在不像是一个贵极人臣的府邸模样,“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府?让人先留在这边收拾,明日再过来不迟。”
  “我不走。”秦叙还是一句话。
  裴弃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屁股墩子上,“闭嘴!”
  秦叙听话地闭上了嘴,只是一双眼睛还是倔强地盯着裴弃,大有你敢要我走,我就敢一头撞死的架势。
  “先不管这些,进去,本郡王累了,要吃饭休息,其他的事情,等明日再说。”裴弃今日是从马场上被叫走的,早就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
  松墨带着人迅速把府上打理了一遍,把堪堪能住人的笃行院收拾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其他院子,定国公夫妇有两个儿子,但长子早年就战死了,现在只剩秦叙。
  整个府上能住人的院子也只有两个,又不能去住人家父母的院子,只能在秦叙的院子住下了。
  裴弃强撑着眼皮吃了两口,洗了把脸倒头就睡,秦叙站在床头盯着他,“这是我的床。”
  裴弃睡得半梦半醒,只觉得聒噪,扯着被子翻了个身,把声音隔绝在外。
  秦叙:“……”现在打他一顿会被发现吗?
  松墨把戏班子送了回去,又把带来的护卫安置了,刚刚一踏进院子就看到裴弃睡的屋子房门大开,有人站在床头!
  一瞬间他汗毛倒竖,蹑手蹑脚地靠近,手里的剑已经出鞘一半,秦叙突然转过头来。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松墨松了口气,拽着他往外走,压低声音道,“我说世子,你站我们郡王床头做什么?”
  秦叙别过脸,“没事,看他好看。”
  松墨:“???”
  好吧,裴小郡王除了嘴贱,其他实在没得挑,尤其是那张脸,一看就是个风流公子。
  “好吧,你睡哪里?”松墨问,问完他才想起来,好像……他家郡王睡了人家的床。
  秦叙看了眼院子,闷声道:“偏房尚有床榻。”
  松墨点点头,把人送进去,临走时秦叙问他,“松墨,裴弃以前过的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顺德帝今天跟他说裴弃以前过得不好,可是他觉得裴弃这样的金贵都是被娇惯出来的,怎么会不好呢?
  皇帝的外甥,长公主独子,简直就是天之骄子。
  松墨身形微微一晃,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裴弃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在定国公府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一睁眼秦叙就站在他床头,吓得他差点喊救命,气得他坐起来掀了薄毯,直接跳下床榻给了秦叙一脚。
  “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吓死我好继承我府上的万两黄金吗?!”
  秦叙没躲,指着外面的烈阳道,“不是大清早了。”
  “不是大清早是什么?”裴弃又躺了下去,半晌又觉得闷,“我的冰呢?怎么这么热?谁在院子里放蒸笼了?”
  秦叙昨天已经见识过了裴弃的金贵,赶紧指着角落的铜盆说,“有冰,冰在那里!”
  裴弃只瞟了一眼,脸就黑了,再次掀开薄毯起身,“松墨!”
  松墨不明所以地探头,“主子,怎么了?”
  “我们郡王府是没钱了吗?怎么连冰都只有半盆?那等到大中午我怎么解暑?上吊吗?”裴弃说完听到一声笑,很短很轻,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回头看了眼低着头抖动的秦叙,他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他裴小郡王被人嘲笑了!
  裴弃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泛起红,迅速蔓延到耳朵上。
  松墨顶着骂,指了指天说,“主子,已经午时末了,这是一个时辰前刚换好的冰。”
  裴弃震惊,一看门口毒辣的太阳,瞬间闭嘴,转身后又故作镇定地道,“中午又怎么了?还不赶紧把冰给我换了。”
  松墨脚底抹油赶紧跑,“是!”
  裴弃看着还站在他床前的秦叙,照样先凶一顿,“你来做什么?你不用练武啊?”
  秦叙道,“练完了。”
  裴弃板着脸,“吃饭!”
  “也吃过了。”
  “那就再吃一次!”裴小郡王在外人面前犯了傻,现在哪哪都不顺气。
  秦叙也许是被他那再吃一次震惊到了,直到裴弃被鱼贯而入的侍从包围,收拾好了行头,又变成了那个矜贵的裴小郡王。
  秦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他,“你不是我师父吗?你教我什么?”
  裴弃听得好笑,他拿折扇指着自己,“哟,小世子又要认我做师父了?”
  秦叙墨黑的眼珠微微抬起,“嗯。”
  裴弃冷哼一声,“我裴小郡王纡尊降贵来照顾你就算了,你还要我教你东西?”
  裴弃还没有把话说完,秦叙就不怕死地点头,“嗯。”
  裴弃体验了被气得想吐血的感觉,默默把“做梦”二字吞了下去,然后再次指着自己,问,“你觉得我能教你什么?”
  秦叙看着他,真诚地说,“就是因为想不出来才来问你。”
  裴弃在他看傻子的目光里怒了,把折扇“啪”地打开,想了想,又默默关上了。
  最后沉吟片刻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教的,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教。反正国子监的老先生会教。”
  秦叙:“……”
  裴弃舒坦了,哼着小调,往外走,饿着肚子在抄手长廊上转了一圈,越走越荒凉,裴小郡王收回他开屏的尾巴,停下脚步问,“你回来多久了?”
  “昨日一早刚到。”
  合着是刚到就被马不停蹄地扔给他了。
  裴弃体验了一把当爹的感觉,假装慈父的目光看他。
  最后把自己恶心得不轻,咳了一声,一阵风吹过来,顿时清爽了不少。
  他盯着院子里飘摇的落叶,终于知道不对劲是哪里来的了,转头就问,“府里为什么没有挂上白绸白幡?”
 
 
第4章 挑食
  秦叙被他问得也是一个怔愣,“为什么要挂?丧事在北境已经办过了。”
  裴弃一脚踹在他屁股墩上,“放屁!在外面办了,那京中那些……”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说。
  应该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就看着秦叙和当初的他一样在泥泞里挣扎数年。
  最后变得面目全非,凭什么帮他。
  “京中什么?”秦叙捂着屁股墩子仰头问。
  裴弃刚想说没什么,低头就看着他身上的粗布衣裳,和脖颈上、手腕上的伤口,话又说不出口了,脑海里辗转又浮现出国子监那些老头送他书的画面。
  现在的裴弃想轻嗤一声,故作轻松地说一句,书有什么用。
  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当年那个孩子感恩戴德。
  秦叙以为他热到了,怕这个金贵的郡王又有什么幺蛾子,急忙抽走他手里的扇子,使劲儿给他扇风,“裴弃,你没事吧?裴弃?”
  “没事,别喊了。”裴弃声音闷得很,像是被琉璃笼子罩住了。
  秦叙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那要不要给你叫个郎中?”
  “不要!”裴弃真想捂住耳朵,秦叙真烦人!
  再絮叨他就真的要心软了!
  太烦人了!
  秦叙摸不准他的脾气,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一直给他打扇。
  裴弃被扇得也清醒了不少,他看着秦叙,似乎要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裴弃因为没有在京中再办一次丧仪,导致后来满朝言官指着他骂不孝,又说羔羊尚且知道跪恩,而他身为人子却不知道为考妣办一场丧仪。
  也因为这一件事,父母生前的许多老友都与他断了来往,逢年过节也不肯收他的礼,还要教导家中孩子不要与他为伍。
  多么可笑啊,他当年才十岁,比起现在的秦叙还小了四岁。
  当时的顺德帝刚刚即位,前朝后宫一团糟,哪里分得出心思给他这个外甥。
  等他反应过来,裴弃已经把自己打成了上京城的小霸王了。
  秦叙被他看得发毛,“你,你不会饿了吧?我不好吃的……”
  裴弃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秦叙却在他低头的瞬间看到了他眼底亮晶晶的泪水。
  秦叙心道,还是这里太烂了,裴小郡王真难逗。
  他梗着脖子道,“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来这里也没有关系的,你走了就是,到时候陛下问起来,我就说是我……是我天天气你,所以你才回去的。跟你没关系的。”
  裴弃叹了口气,心道,这小子遇到他真是有福气,他裴弃就做一回善事吧。
  就一回,算是报答定国公夫妇为国尽忠,让他能在上京潇洒的恩德。
  “你为什么不在京中再办一场丧仪?”裴弃飞速抹了下眼睛,偏头看他,
  秦叙抿了下嘴道,“没钱,办一场要花很多银子,边境百姓都吃不饱,我……”
  “你办丧仪花他们钱了?”裴弃打断他的话。
  秦叙抬起头,木木地点头,“是啊,都是百姓凑的钱。凑了十两银子我才安葬了家父家母。”
  裴弃一肚子话全部卡在嘴里,他想起来昨夜睡的木板床,再抬眼看看这萧条的定国公府,和当年的长公主府相去甚远。
  其实他已经不大能记住长公主府的模样了,他辗转多方生活,却都不长久,越想记住,那些岁月里的东西却依旧避无可避地褪了色。
  他声音闷闷的,“我有钱,要办,你父母留下的人必须要走动,无论是现在请他们来吊唁,还是往后年节走动,都是你以后进入朝堂的助力。”
  秦叙不说话,他不愿意欠别人。
  裴弃撑着满是灰尘的圆柱子扶手抬头,浅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像是在看很多年前的小裴弃。
  “如果你不办这一场丧仪,那和你父母叔伯是故旧的人怎么祭拜他们?你也不跟他们说一声你还在?你以后不在京城住?你以后逢年过节不去拜见他们?你以后没有求人办事的时候?你还要念书习武,怎么说,你都要在京中呆上三五年,以后进入朝堂了,还要跟这些人打交道。”
  裴弃一口气说完,堵在心口的郁气也差不多都散了。
  他跟自己说,裴弃,这条路太难走了,他都叫了你一声师父了,就护他一点点吧。
  秦叙站在烈阳下,汗水滚到眼尾,变得滚烫咸苦。
  裴弃把一言不发的秦叙拽进阴影里,“走,先吃饭,然后下午去报丧,必须要办。”
  那一句必须,说得斩钉截铁。
  秦叙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然后抬头说,“谢谢你,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裴弃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哭笑不得,“我昨天还不要你呢。今天就是好人了,你这心思变得也太快了。”
  秦叙说,“要是我是你,我也不想要一个拖油瓶。”
  裴弃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但你还是要了我,而且帮我办丧事,你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可是你真的是个好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我没有俸禄,但是陛下特赦还让我拿父亲之前的俸禄,都给你。”
  很久之后他想起这个午后的对话,对裴弃有了更加具体的形容,“嘴硬心软”。
  裴弃无奈地点头,“好吧,你那一点点俸禄只够还债,那这恩情你怎么报答我?”
  “我会做饭,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饭,你就不会吃不上早饭了。”秦叙抬起头,满脸的希冀。
  谁知裴弃的帅脸直接瘫了,一把抢回自己的扇子,顺便把手上的灰尘全部擦在秦叙的肩膀上,“我不吃早饭是因为没人给我做吗?”
  “不是吗?”秦叙苦思冥想,语气故作欢快,他想尽可能地回报裴弃一点,“那是因为没有人来叫你吗?我来叫你吧?我不怕被打。”
  裴弃嘴角抽搐,都什么跟什么,但看着小孩儿满脸的讨好,他又不忍心拒绝,只好换了个话题,“我很挑的,你会做什么?”
  秦叙想了下,“我会烧鸡,烧鸭,烧鹅……”
  “停。”裴弃一脸嫌弃,“我不爱吃烧的。”
  “那我会炒的,炒菜我基本都会。”秦叙丝毫没有觉得被打击了。
  “我也不爱吃炒菜。”
  秦叙:“那你爱吃什么,我去学。”
  裴弃说,“都吃,我不挑。”
  秦叙:“???”
 
 
第5章 寒酸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花厅,秦叙被冻得打了个寒战,“好冷。”
  裴弃见鬼似的看着他,“你不是在北境生活吗?还怕冷?”
  秦叙刚刚受了他的恩惠,不敢顶嘴。
  只是环视了一圈屋子,发现角落和茶几边上都是冰,不由地咂舌,裴弃应该去住雪山。
  他在心里想了一下,觉得裴弃应该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常年住在雪山之中,没事就把身上的毛舔得干干净净的,眼睛常常因为懒散而微微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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