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几步路。”易知秋朝娄牧之抛了个飞眼:“小木头,周末见。”
星辰攀上头顶,星点莹白的光落在他身上,少年把书包往身后一甩,拍着篮球,又蹦又跳的走了。
推开防盗门,杨嫂在煮宵夜,林夕瑜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哈密瓜,见了娄牧之,也只是简单说句回来了。
“什么时候加入的校队,也不跟我说说。”
“今天,”娄牧之弯腰换拖鞋,补充了一句:“副校选的人。”
“你那胳膊能打球?”
“能。”
“周末去哪儿玩啊?”
娄牧之想说,我都没答应他,话到了口齿间,又咽回去。比起待在这栋奢华的复式楼里,他更愿意和易知秋在一块,便答:“去摘杨梅。”
“要不要我陪你去?”
娄牧之静默片刻,委婉道:“姨父,都是小孩,你跟我们在一块会嫌闷的。”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顾汪洋微微眯眼,不再顺这个话题往下。
顾汪洋背靠墙壁抱着双肘,离得近,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
“把校服脱了,”顾汪洋揉了揉他的发心,满脸宠溺:“快点去洗漱,一身的臭汗。”
“哦。”
娄牧之顺手把校服外套搁在衣架上,拿了干净的睡衣进去浴室。
浴室里朦胧着水雾,白汽袅绕经久不散,娄牧之用抹布擦拭镜子,擦去薄薄一层白,他第一次对着镜子脱掉上衣,露出小小少年人的骨骼,白皮肤。
他背过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就落在后腰那块地方。
易知秋的手臂早已离开了他的腰窝,触感却留了下来,缠缠绵绵,打算在他皮肤上落地生根。娄牧之对着镜子,他探出食指按了按,温度不热,也没有印上他的纹路,为什么就是觉得烫呢?
他又碰了碰下巴,拇指正好与易知秋按过的地方重合,那块皮肤也烫。
脑海里像放电影,万花筒般变幻莫测,转回来掠过去,打球的易知秋,笑得没心没肺的易知秋,贪吃甜筒的易知秋,指尖拿着白兰花的易知秋,穿着红色球服的易知秋,全是他。
想得思绪杂乱,毫无进展,娄牧之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易知秋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娄牧之不再想他,打开淋浴头,他撩起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任由热水冲洗着身上消失的汗迹。
浴室顶端闪过一道红光,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那里面藏着一枚针孔摄像头,镜头镶嵌在光滑的大理石中,没有丝毫痕迹。
书房,落地窗帘关得严丝合缝。
没有灯光,没有月光。
黑暗中,顾汪洋坐在电视机前,显示屏映出一帧帧画面,他的视线绞在其上,姣若玉树临风的青涩小孩,脖颈美如天鹅,窄腰宽肩,在他抬起手臂时,肩胛骨似蝴蝶,显出振翅欲飞的情|态,一双细白的腿又直又长,脚指甲盖粉白圆润,连脚后跟都光滑似绸缎。
顾汪洋仰高脖颈,陷在软椅里,把住汹涌的欲|望。
热,空气湿热,喘息凌乱。
他一手攥紧蓝白相间的校服,如瘾君子,急促地嗅着上面的味道,每一口都如过磁,电流绵密,跗骨荡魄,洗衣粉的清新混杂着汗味,他隐约还能嗅到一丝甜腻奶香,像儿时吃进嘴里的糖。
他微张唇,每一条神经都染了兴奋的毒,像装满水的气球,越发膨胀。
浑身都是薄汗,热意席卷了大脑,他意识混沌,视线却始终清晰,盯住电视上的小孩,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动作。
为了不让喉间逸出低吟,他咬住校服,用了力,甚至咬破了下唇。
铁锈般的血腥味直冲大脑,如一波又一波孟浪的潮水,令他在欢|愉生死的边缘徘徊。
不够,还是不够。
想要更多更多。
一颗心坠入无间,身体却腾在高空,在云里雾里跌宕迭起。
顾汪洋扑到了电视机前,他抬首,如望圣主,目光虔诚而疯魔。
滑动掌心,在小孩转身的那一刹那攀至顶峰。
“小牧。”
喊着圣主的名,做着罪恶的事,手掌一片潮湿粘腻,他失神般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剧烈的喘息渐平,顾汪洋舔掉齿间的血,半跪于地,他凝望着能够渡他苦厄的主,抬掌抚摸电视画面,那是小孩的相和骨,他涣散的瞳孔慢慢汇聚了光线,眼神贪婪,像闯进伊甸园里的蛇。
“小牧,我的主!”
第11章 贪吃鬼
夏日明媚,周末阳光晴朗,光线和尘埃交织缠绕,窗台边缘像是撒下了一把碎金,睡眼朦胧间,娄牧之听见有人敲门。
“小牧,”顾汪洋敲两声门就停下了:“易宴家儿子在楼底喊你,醒了没?”
娄牧之勉强睁开眼,他没有起床气,大约是有点懵,哑着嗓子回:“醒了。”
“我能进来吗?”
“可以。”
顾汪洋轻手轻脚地开门,露出一丝缝,见娄牧之在床上坐起身,棕色小熊仔的睡衣歪歪斜斜挂在他身上,纽扣蹭开了一颗,隐约露出两根平直白皙的锁骨,他瞥了一眼,喉结不住滚动。
走进床榻,入目的还是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你看起来好困,要不我帮你回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易知秋的大嗓门嘹亮无比,他在楼底喊一声“小木头”,隔壁李大爷家的鹦鹉学舌,扑腾着花花绿绿的翅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也喊“小木头”,不过三两个来回,彻底敲醒了娄牧之发懵的脑袋。
“已经说好了,不好随便爽约。”
“你还挺讲信用。”
娄牧之跳下床,去衣柜里翻找衣服,顾汪洋站在他身后,见他垫脚去够一件淡绿色的衬衫,便伸出手臂,越过他头顶,替他取下来。
“谢谢姨父。”
“不客气。”
顾汪洋赏心悦目地看着他叠被子,取衣架,看见他腰臀的曲线因动作而显现,尚在发育的脊椎,一节一节的圆润骨头,撑起单薄青涩的躯体,如刚从蚌壳里取出的白珍珠,莹润,鲜活。
喉间一阵发痒,顾汪洋而后靠近一步,大手覆盖着娄牧之的后颈,似有似无地按着。
“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
“我周末又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坐公交更方便。”
“是吗?”
顾汪洋听不见其他的话了,他站在娄牧之背后,将人虚虚地圈在怀里,目光居高临下,他的神魂集中在手掌,他缓缓地摩挲着圣主的后颈,手指上有粗糙的老茧,按在鲜嫩的肌肤上,对比强烈,糙得更糙,鲜得更鲜。
背后传来压抑的窒息感,娄牧之退了一步,他感觉非常不舒服,却只是说:“姨父,我怕痒。”
“抱歉。”顾汪洋凝神,将手放回西裤,他仰首时一派绅士风度:“早餐想吃什么,我让杨嫂准备。”
“面条和煎饼就行,”娄牧之拿着衣服挡在胸前:“我要换衣服了。”
这是客气地请他走。
“那你动作快点,我让小秋进屋等你。”顾汪洋耸肩,利落转身,轻轻地带起白色的房门。
等娄牧之洗漱好,走到厨房的长廊,就看见易知秋嘴里啃着一个香喷喷的煎饼,不客气地说:“杨嫂,银丝面帮我加点香醋。”
“好,”杨嫂双手捧着青花白底的陶瓷碗,和蔼地笑:“不够的话,杨嫂再给你煮一碗。”
“谢谢杨搜。”易知秋的大眼睛都笑没了。
“你这孩子,起床不吃早餐?”顾汪洋优雅地切着三明治,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纯正的黑咖啡。
“您不知道,我爸只会煮方便面,我都吃腻了,”易知秋挑起一口细面,吸溜一声送进嘴里,还不忘夸:“杨嫂的手艺真好,这面太香了。”
杨嫂听得眉开眼笑,从厨房探出半张脸:“你要喜欢,就常来。”
易知秋坐在靠窗的位置,金黄太阳他身后撒下一片光芒,清风徐来,月白色的薄纱随风飘动,拂过他的发梢,又归于平息。
恍惚间,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光。
“小木头,”易知秋绽放了一个灿烂笑脸,咬着面条,口齿不清地说:“你怎么才起床?宋小狮和王煜都走了,咱俩赶紧的,跟上大队脚步。”
娄牧之慢步走近,滤镜立即破灭,易知秋下巴上沾了油星子,仍在大快朵颐,吃得有滋有味,还翘着二郎腿,坐没坐样,吃没吃相,整个一贪吃鬼。
解决了早餐,杨嫂又帮两人准备好两顿营养餐,装在保鲜盒里,做足了去郊游野炊的准备。
顾汪洋背靠大门:“会不会赶不及车,要不我送你们得了。”
易知秋双手拎着零食:“难得周末,您就在家和林姨过过二人世界,我们坐公交车就行。”
顾汪洋啧了声,嗤笑道:“小崽子才多大,知道什么叫二人世界。”
直到九点,林夕瑜才起床,她穿着丝绸吊带睡裙,听杨嫂说娄牧之和易知秋出远门,周末不用带孩子了,她心头高兴,款步向门口走来,“老公,”林夕瑜发甜地喊了一声,见到门口的两个少年:“小秋,你要把我们家小牧拐去哪儿?”
“我带他上山摘杨梅,体验体验农家乐。”
“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来个电话。”顾汪洋叮咛嘱咐,眼睛却只看娄牧之。
“知道了,姨父。”
易知秋接着回话,拍了胸脯:“您放心,我保证把人全须全尾给您带回来。”
林夕瑜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赶车。
“林姨,顾叔,我们走了。”
俩小孩才转身,林夕瑜抬起纤细的手臂,缠上顾汪洋的脖子,撒娇道:“老公,我们去看电影吧,好久没去了。”
“好啊。”
“看《爱在罗马》怎么样,前两天刚上映的片子。”
“你决定就行。”
顾汪洋漫不经意地说着话,目光却跟随娄牧之的脚步走远。
意气风发的少年走在阳光下,易知秋搭着娄牧之的肩,一路跟他开玩笑。
顾汪洋的视线搭在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上,眸中射|出阵阵冷光,心头愈感烦躁。
开往镇上的公交车路过一丛忍冬,一丛风车草,风掠过,金黄色的小花蕊掉落一地。娄牧之的小脑袋靠着窗户,微风刮着他的发丝,时不时挡住他漂亮的眉眼,突然间,嘴边递来一颗巧克力。
易知秋:“吃吗?”
“不吃。”
“费罗列,我只剩两颗了,分你一颗。”
“不吃。”
易知秋剥掉糖纸,捏住娄牧之下巴,塞进他嘴里,笑嘻嘻地说:“甭客气。”
娄牧之嘴巴小,只能轻轻咬住一半,他连忙用手接住另一半,舌尖晕开了浓厚的咖啡香,蘸着甜。他侧过头,易知秋撕掉包装纸,一口吞掉一颗巧克力,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偷东西吃的肥仓鼠。
一路上,这人的嘴就没停过,吃完薯片换饼干,吃完饼干喝可乐,脚边的垃圾桶都是他丢进去的食品包装袋。
易知秋喝了口养乐多:“好吃不?”
“这么吃,迟早胖死你。”娄牧之面无表情地咽下巧克力。
“我正在长身体,我爸让我多吃饭,以后能长一米九。”易知秋撕开一包葡萄味QQ软糖,抛了一颗在嘴里。
多吃饭又不是多吃零食,娄牧之侧首打量了下易知秋的个头,都快顶到空调了:“长那么高干什么?”
“想知道?”
易知秋瞧他脸粉嘟嘟的,可爱得紧,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白嫩的皮肤立刻凹下去一小块,小孩静若深海的眼睛有了一丝变化。
“不想。”娄牧之歪头,躲开他的魔爪。
“骗人,明明就很想。”易知秋像是玩上了瘾,他越躲,他就越追。
“你别戳我脸。”娄牧之的后背都贴到窗户上去了。
“小木头,你脸好软,好好摸,”易知秋大笑,眼睛弯成了两道小月牙,脸颊上的酒窝深深,他捧起娄牧之的脸,使劲儿揉。
娄牧之脸皮薄,轻轻掐一下也会红,被揉了半天,像颗熟透的樱桃,又嫩又粉。
“你起开。”
“脸又红了,好可爱,再给我摸摸。”
“放开,”娄牧之被逼急了,他歪头狠狠咬住易知秋的虎口,趁那人吃痛放手,他躲去另一个座位上,离他远远的。
“你属狗的,怎么还咬人。”易知秋的手背留下一排整齐的糯米牙,他轻嘶吸气,疼得甩了甩。
娄牧之背过身子,明显不想理他。
“生气了?”易知秋贱|兮兮地凑过去。
娄牧之不甩他,留给他一个小小的背影,这个人真讨厌,早知道就在家做作业,才不跟他出来玩呢。
脸蛋、耳朵火辣辣的,娄牧之只能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吹凉风,进行物理降温。
“真生气了?”
娄牧之沉着漂亮的脸蛋,不说话。
易知秋高他两个头,他一掌撑住玻璃,轻轻松松将人罩在臂弯里,这个姿势离得近,娄牧之颈窝能清晰地感知到易知秋的呼吸,淡淡的樱花味,很好闻。
易知秋往他红嫩的耳尖吹了一口气:“小木头。”
娄牧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气息撩动着心头不安分的小人,踩着他的最脆弱的神经跳了跳。
耳尖更红了,他偏头避开,恨恨地回:“干嘛?”
易知秋厚着脸皮,把红通通的手背伸到他眼前,晃给他看:“你瞧瞧都咬肿了,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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