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牧之一把擒主他的手腕,在夜色中“啧”了声:“别乱动,差点把我挤下去。”
“谁睡相差?嗯?”易知秋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腹,把住了人,但他偏不轻饶他,继续挠他痒。
痒意痒到了娄牧之骨头缝里,他扭着身子躲他的手,嘴硬道:“半夜滚来滚去那人不是你?”
“你再说。”
易知秋坐起了身,一只腿挡在外侧,以防娄牧之摔下床,一边去摸他的肋骨。
娄牧之轻声嘶气,威胁他:“再闹我不客气了。”
“来啊,不客气个我看看。”易知秋将人夹在两腿间,专门挠他下颌,揉狗崽子似的。
娄牧之被痒得不住往后缩,伸手好不容易才逮住了易知秋的双手,他忽然往后一拽,就把易知秋整个人拽进了自己的胸膛。
娄牧之反客为主,翻了个身跨坐在他腰间,将他双腕压去头顶,手也往他怕痒的地方去,易知秋被挠得仰头大笑。
“躲什么?”娄牧之说:“有本事别躲啊。”
易知秋整个人被压制住,又笑又哼,但他完全无法动弹:“靠!太痒了太痒了!”
娄牧之:“还闹不闹了?”
“错了错了,”易知秋无声地举起小白旗:“我不敢了。”
这人眉眼下垂的时候极具欺骗性,看得人心软,娄牧之就不忍心闹他了。
“行吧,放你一马。”
说罢,娄牧之倒回去,躺在床上歇气。
刚刚在床上滚了一遭,该碰的、不该碰的地方都被对方一一擦过,撞过,此时两人的小腿还交叉叠着,肌肤的热度互相传递,谁也没挪开。
突然间,易知秋翻过来,双手撑在他头顶,娄牧之平躺着,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娄牧之能察觉到脸颊上方不断传来的热意,是易知秋混乱的呼吸。
月色给娄牧之浑身铺上一层揉碎的柔韵,勾勒出他具体的轮廓,鼻尖和眉梢,额头和嘴角,每一处都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亮过了宇宙的星。
看着看着,气氛变得暧昧,昏暗中,两人都红了脸。
易知秋不由自主地俯下了一点身子。
“小木头。”他轻声喊他。
娄牧之没推开他,而是回了他一声“嗯。”
“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黑暗里的声音暗哑低沉,像一把小钩子,勾得娄牧之心痒痒。
“答应你.......”心中涌来一阵强烈的悸动,让娄牧之觉得口干舌燥,他喉结微动:“回了宿舍,随你想怎样都行。”
“我想........”
易知秋用目光禁锢住他的双眸,颤抖着嘴唇,一个吻落在他的眉心,克制清浅,一触即分。
酥麻感突袭而来,从头皮开始,向四肢百骸推展延伸,娄牧之紧张得攥皱了身下的床单。
“我还想......”
这次易知秋吻上了他的鼻尖,就像黄昏里的手指吻,啵一下就分开。
夜色中,易知秋喘着气,红潮从他的脸颊爬到了耳尖:“这些都行吗?”
娄牧之只觉得脑子一阵发晕,竟然说了一句:“行。”
易知秋眼里似乎有光斑跳跃了一下,他双臂撑在娄牧之两侧,这才敢把胸膛压下去。
娄牧之轻笑一声,微仰起下巴,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蜜意,易知秋又吻了吻他迷人的眼睛,转而往下,小心翼翼的到了侧脸,嘴角,这时候的小木头尝起来像樱桃,他最喜欢的味道。
两人毛躁地试探了一会儿,挑起了身体里难言的渴望,浅尝辄止的亲吻显然缓解不了,他们想要更深刻的触碰。
娄牧之一手压紧易知秋的后颈,舔着他的唇缝,迫他探出了舌尖,一瞬间,易知秋的身体里就像碾过了一列疾速飞驰的火车,隆隆作响,他抚摸着娄牧之的肩膀,娄牧之挨上了他的胸膛,他们渴望亲密,渴望拥抱,渴望亲吻,渴望占有对方,也被对方占有。
手指拂过彼此的头发,双眸,下巴,耳朵,胸膛,双腿,甚至攫住了每一个细胞散发出来的荷尔蒙。
少年爱恋是夏日无止境的蝉鸣,不停歇的季候风,盛放的白桔梗,永远热烈,永远心动。
易知秋的气息抚过他每一寸肌肤,哑声耳语:“我喜欢这样亲你。”
“我也喜欢你这样亲我。”娄牧之耳窝里全是潮湿的热气,含糊不清地回他。
才分离了一秒的两人又拥在了一起,年轻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一旦喜欢了,就恨不得拼命奔赴,全力燃烧,那温柔的吻逐渐变得蛮横,他们吸吮着彼此的唇舌,掠夺着对方的呼吸.........
不知吻了多久,易知秋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娄牧之的嘴唇,口齿间一下子盈满了铁锈味。
“咬破了,”易知秋忽地放开了人,剧烈地喘着粗气,他的脖颈上全是热汗,低头去看他的伤:“疼不疼?”
“不疼,”娄牧之舔湿了细小的裂口。
易知秋看得揪心,指腹压住他的伤口:“怎么不疼,都出血了。”
快感夏然而止,被打断的感觉教人想要追寻更多,娄牧之盖住他后颈的手上移,将他拽下来。
“那你给我咬一口,”娄牧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息说:“不就公平了。”
那双向着他的透亮眸子沾染情|欲,似乎是顷刻间,就打破了易知秋摇摇欲坠的理智,他重新吻过去,把那点血腥裹进唇舌,渡在两人交缠的喘息间,共享品尝。
“咬,”易知秋用脸颊挨着娄牧之的手,暗哑地说:“随你咬。”
娄牧之当真反复啄咬他的下唇,在蛮横的亲吻里,情不自禁抬起手,顺着易知秋侧脸往下滑,抚过耳垂,喉结,锁骨窝,每过一个地方,他的呼吸就乱了一拍,摸到到胸口时,易知秋像是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睛,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娄牧之连呼吸都在颤:“怎么?”
“别摸这。”
“那摸哪?”询问的语气,但怎么听都憋着坏。
手指动不了,被易知秋牢牢控制在掌心,娄牧之就没再摸,过了一会儿,易知秋的眼神暗了暗,他抓着那只手,牵引着他缓缓往下,途径健硕的胸膛、结实的小腹,流畅的人鱼线,往更灼热隐秘的地方去。
第42章 我的月亮
就在气氛越来越不可控的时候,宿舍外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
娄牧之皱着眉头,手停顿在他小腹下方,喘息着问:“有人敲门?”
易知秋拽着他的那只手一下就泄了力道,人也跟着没了劲儿,脑袋趴去娄牧之肩头换气,喉结不住上下滑动了,他侧耳听了片刻。
还真是。
初尝禁果的两个少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手忙脚乱起来,一个慌乱得撞到了墙角,一个差点从上铺滚下来。
铁门外的敲门声没间断,就像暴雨夜急促的鼓点,并且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嗓音。
“小牧,”顾汪洋靠着墙沿,用手背敲了两下,含糊不清的说:“是我,开门啊。”
姨父?
他怎么会来?
这个声音让娄牧之胆战和心虚,尤其是这种时候。
易知秋有气无力地摸到了壁灯,咔一声摁响,宿舍顿时亮起来,突来的白光十分刺眼,娄牧之不由得用手臂捂住了眼睛。
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立即掀开被子,他们瘫了似的平躺着,等身体里的那股热意褪去。
那恼人的咚咚声来了劲儿,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了他们的神经上,奔腾的欲|念逐渐冷却,露在外的手臂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娄牧之撑起上半身:“我去开门。”
在黑暗中不觉得,此刻打开了灯,赤条条的白光底下,娄牧之被咬破的唇,泛红的锁骨,透着情|欲的眼,一切都那么清楚明了,像是无处可逃。
“等一下。”
易知秋爬到凌乱的床尾,拿过外套替他披上,再仔仔细细帮他把衣角和领口翻折好,确认他的穿着没问题,他指了指阳台:“我冲个澡,你就说你睡着了,没听见。”
娄牧之点了点头,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走到门槛处。
“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门口的顾汪洋看起来似乎不太清醒,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说话间喷薄着一点酒气。
“睡着了,”娄牧之紧张的攥着拳头,面上却很镇定:“您怎么会过来?”
顾汪洋举高手里的纸袋,摇摇晃晃的怼到娄牧之眼前:“变天了,我给你送件棉衣。”
这下确定了,顾汪洋是真的醉。
“姨父,”娄牧之脸色有点复杂:“现在是夏天。”
“哦?是么?”顾汪洋歪着脑袋,盯着纸袋看了半响,他背靠着墙壁,手忽地耷拉下去。
娄牧之:“您喝酒了?”
顾汪洋没回答,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那我、我回去给你换件短袖。”
“哎,”娄牧之拽住他的手腕:“您自己开车来的?”
顾汪洋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出租车。”
娄牧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觉得不是好事,他拿出手机,有点头疼:“我给小姨打电话,让她来接您。”
“不打!”
顾汪洋口齿不清地说着话,身子贴着墙壁滑下去,他没能拦住娄牧之,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是小牧啊,”家里的座机是杨嫂接的。
“杨嫂”娄牧之一手拿电话,一手拽着顾汪洋的胳膊:“小姨在没在家?”
一个小时前,女主人黑着脸回来,才走到玄关处,她就把高跟鞋,手提包全甩飞了,怒气冲冲的砸门进卧室。
杨嫂瞥了一眼二楼,声音放小,她压着嗓音说:“在的,有什么事?”
“姨父喝醉了,在我宿舍,”娄牧之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人:“这里不能留宿,小姨能来接一下么?”
杨嫂刚要说什么,电话就被人抢走了,那头响起林夕瑜尖锐的声音:“顾汪洋这狗东西在哪儿? ”
娄牧之被那大嗓门刺痛了耳膜,他把手机拿远,等她骂完了,他才把手机凑去耳边。
“小姨,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下,过了三秒,又开始破口大骂,大致内容都在骂顾汪洋,说他负心汉,说他有外遇,说着说着,林夕瑜忍不住抽噎,最后甩下一句“你他妈告诉他,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明天就去离婚。”然后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其实顾汪洋和林夕瑜吵架不算新鲜事,他们性格不合适,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炸药瓶,加上林夕瑜好赌又懒惰,顾汪洋为她还了不少赌债,他俩总是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但是每一次,只要有娄牧之在,顾汪洋都会刻意压制火气,夫妻之间的火药味,只有深夜才会爆发。
这是第一次,娄牧之直面他们的战争,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易知秋洗去了一身汗,换了一件干净睡衣,他刚跨出卫生的门,就看见顾汪洋歪着身子,靠在墙根角,娄牧之站在一旁烦躁地抓头发。
“怎么了?”
“喝醉了,”娄牧之简单地说了顾汪洋和林夕瑜吵架的事:“吵得挺凶的,估计今晚是回不去了。”
易知秋知道培训学校不能留宿,不过特殊情况也可以申请。
“先把顾叔弄进去,我去跟宿管老师说。”
两人合力,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搬上床,易知秋来回跑了两遍六楼,在宿管处做了登记,进宿舍时,他扯着衣角擦额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在他鼻尖上跳跃,不久前才洗掉的汗又冒出来了。
娄牧之拿出一张湿纸巾,把人拽近了:“过来点,我给你擦,”仔仔细细帮他热汗擦掉:“可以了。”
易知秋笑得露出酒窝,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娄牧之,忍不住,又把脑袋凑过去。
“别瞎闹。”
娄牧之立即伸手挡住他的呼吸,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醉酒的人,顾汪洋睡相很端正,双手放在胸前,连呼吸声都很轻。
“太危险了。”娄牧之低声说。
但易知秋像是听不懂,飞快瞥了眼顾汪洋,觉得现在很安全,他揽住了人,俯过身去,在娄牧之掌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短促到像一个心跳,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娄牧之冲他龇牙,易知秋却抓着后脑勺,抿着嘴唇朝他笑。
他一笑,娄牧之心里就软成一团棉花。
娄牧之怒其不争地弹了他一个脑嘣,甩下一句:“睡觉。”
易知秋扯过自己的枕头,瞄准了对头的床,投篮似的抛过去,还不忘八卦的问“你说顾叔和林姨吵架,他俩怎么了?”
“不太清楚,”娄牧之把声音放得很轻:“听小姨那意思,好像是......出轨。”
“真的假的?”易知秋转过头来,不由得瞪大双眼。
娄牧之耸了耸肩膀:“不知道。”
警察大院藏不住秘密,哪家哪户发生点什么事,不出三日,就会传遍街坊邻里的耳朵,但易知秋听易宴讲过,顾汪洋为人正直,他在警队的声誉很好,每一年评先选优,他基本都是队里的代表人物。
易知秋站在原地,没动作了老半天,就看着顾汪洋。
娄牧之用食指戳了戳易知秋后背:“发什么愣?上去啊。”
“哦。”
娄牧之已经上了铺,跪在塌边整理乱七八糟的床单,易知秋也爬进了自己的窝,他抖平了被子,两人的头对头,中间隔着一根细长的木板。
娄牧之刚关灯躺下,林夕瑜的电话又拨过来了。
手机屏幕闪个不停。
“谁?”易知秋偏过一点脑袋。
“小姨。”
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娄牧之足足等了五秒才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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