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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GL百合)——昆仑山上玉

时间:2024-03-19 12:47:21  作者:昆仑山上玉
  他压低声音:“陛下如今年少, 尚与娘娘亲近,可若是再过十年五年呢?先帝有意打压士族,陛下不过五岁, 就别居东宫。若是真的让郭淹的女儿成为了皇后——来日这后宫之中, 又怎么能有娘娘的一席之地?”
  薛婉樱笑了。
  笑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中没有说话。
  薛临之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因着薛婉樱一反常态的沉默而感到了一丝不自然和心慌。
  他开口, 刚想要再说点什么, 薛婉樱却突然笑道:“五年十年之后?那时我是否还在, 尚未可知。”
  薛临之错愕。
  薛婉樱转过身, 看向他:“其实阿兄, 你又为何一定要让慧娘入宫、做皇后?后宫,从来就是红粉骷髅窟。里面的女人,大多不过是一日复一日的煎熬,熬不过去的,化作了一缕芳魂,不知身葬何处;便是熬过去了,那时也年华已老,这一生都未必能有一日是快活的。”
  薛临之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薛婉樱看了半天, 才负气道:“娘娘今日成为太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拥荣华, 却说皇后之位不值得,这岂不是……这岂不是……”<br>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br>  他没有说下去, 薛婉樱已经替他先回答了:“成为皇后、做了太后,难道便快活了么?”
  “娘娘还有什么可求的?!”薛临之不明白。
  薛婉樱这一次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推开两扇殿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夏日就要来了。
  池中的芙蕖含苞待放,晨曦之下,枝上青青柳叶有一瞬让人目眩神迷。
  薛临之立在殿中,耳边是薛婉樱萦绕不散的声音:<br>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br>  “阿兄,你若是执意要将慧娘送入宫中,我绝不会阻拦。但总有一日,阿兄会后悔的。”
  *
  薛婉樱在儿子的前途和另一个女孩的命运中,选择了前者,这本不是一件多么出奇的事。
  没有人可以做到朴济苍生,哪怕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因为这世间每个人的利益都是不同的,甲之饴糖,未必不是乙之□□。当她做出一件对某个人好的事,也就无可避免地牺牲了另外的一些人。
  她坐在床榻前,将这些纷乱又莫名的心绪一一地向甄弱衣剖白。
  甄弱衣听了有一阵,忽然莞尔,抬起手,抚上薛婉樱的发髻,眨了眨眼睛:“又哪里能够管顾到所有人的幸与不幸,快活和不快活?人生在世,不妨多考虑自己,爱自己难道是一件很令人惭愧的事么。”
  薛婉樱垂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她:“可你为了我,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
  甄弱衣支起身,吻上薛婉樱的脸:“那是因为我爱你。”
  薛婉樱稍稍愣了一下。
  窗外的烂漫春/色一直蔓延到了屋中。
  她轻轻地挑起一缕甄弱衣的青丝,缠绕在自己的指上,忽然笑道:“我即不够爱薛家,亦不够爱阿沅。”
  这是薛婉樱第一次在她面前直率地谈起李沅这个儿子。
  薛婉樱的两个孩子中,甄弱衣毋庸置疑和咸宁公主更为熟悉也更为要好一些。如果说从小跟在母亲身边的咸宁公主从她的母亲身上继承了勇敢而聪慧的品格,那么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长大的李沅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父亲的影子。
  既自卑,又自负。
  甄弱衣慢慢地从床榻上坐起身,看向薛婉樱。
  半晌,她突然用力一拉,猝不及防地将坐在床边的薛婉樱拉到了床上。
  她们并排躺在帷幔后,甄弱衣撑起身子,俯视着薛婉樱的眉眼。
  只要你爱我,爱得深刻真挚也好,爱得虚伪轻浮也罢。
  因为我爱你。
  *
  甄弱衣再度醒来已经是中夜,薛婉樱穿戴齐整地坐在床榻旁,竟然还没走。
  她就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贴着薛婉樱的手指。
  直到薛婉樱睁开眼,柔声问她:“醒了?”
  甄弱衣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乖巧羞涩的猫儿。可今晚这猫儿却长了脾气,勾着她的手指不许她走。
  薛婉樱就笑她:“舍不得我走?”
  甄弱衣向来是个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也跟着道:“便是舍不得,又如何。”
  薛婉樱笑了一声,片刻后轻声道:“可我还是得回去。”
  甄弱衣扪心自问,若说没有那么一点难过,也是假的。可她也知道薛婉樱身上有颇多的不得已,能够隔三岔五到道观中来看她已是不易,因而听了薛婉樱的话,只是一声不吭地背过身去,不肯再看薛婉樱。
  薛婉樱有些啼笑皆非,一连唤了她好几声“衣衣”,甄弱衣就是不搭理她。最后薛婉樱站起身,作势向外头走去,一只脚还没有跨过门槛就听到甄弱衣不忿的声音:“你站住!”
  她披着头发,只着一件单衣,灯下看去,肌肤莹白如玉,乌发红唇,妩媚不可方物。
  薛婉樱忍笑,轻声道:“虽然我不得不回去,但你若真舍不得我,倒不如与我一起回去。”
  这次,却轮到甄弱衣沉默了。
  约莫一炷香之后,她岔开话题,转而对薛婉樱道:“我也许久没有见到和安了。阿樱你下次再来,也将她一并带来吧。”
  薛婉樱点了点头,莞尔一笑,柔声道:“好。”
  *
  咸宁见到母亲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了。
  薛婉樱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乍一眼看去,气色并不太好,像是昨晚并未睡好。
  见到女儿,薛婉樱先是一愣,而后才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我听几位相公说,——”薛婉樱顿了一下,伸手抚上女儿的头发,“你前些日子为陛下举荐了几位年轻的寒门学士。”
  咸宁并不否认,只道:“相公们想来是同阿娘告我的状了。”
  涂壁入内,奉上茶汤。
  薛婉樱看了一眼如今已亭亭玉立的女儿,摇了摇头:“他们怎么想,并不要紧。只一件事,你还未开府,如何来得门客。”
  咸宁一愣,像是没有想到母亲会问起这个问题。
  半晌,她笑了一下,轻声道:“是亭姜阿姊父亲的门生。”
  李沅登位之后,咸宁不是没有想过劝说弟弟将好友的父亲召回京城。终归于私,赵邕是亭姜的父亲,于公,赵邕才华横溢,在朝政上颇有作为。李沅一开始在她的劝说下,先是松了口,但过后无意间同郭淹说起,却被郭淹用“三年无改父之政”的大道理堵了回来。
  毕竟先帝才刚刚薨逝几个月,若是李沅现在就把被父亲贬谪的罪臣召回来,岂不是堂而皇之地打了先帝的脸面?
  想到这里,饶是咸宁再好脾气,也不免有些阴郁。
  郭淹是为了维护父亲的声誉,亦或只是不愿有人再朝堂上和他分一杯羹?
  薛婉樱举起茶杯,笑了一声:“亭姜是个好孩子。”
  咸宁回过神来,挽着母亲的手臂,笑道:“阿娘,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
  咸宁坐回案几后,挺直了腰:“此次开科举,何妨开女科?”
  “女科?”薛婉樱看向自己的女儿,琢磨了片刻,“为女子而开的科试?”
  像是害怕母亲否定自己,咸宁急忙道:“阿娘,世间不独男子有经世之学,报国之志。为什么我们女子,就不能像男子一样,建功立业,有自己的肆意人生。”
  薛婉樱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自己年逾十四岁的女儿。
  半晌之后,薛婉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看向咸宁,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说的这些都对,可对的东西并不一定有用。我现在只问你,你要如何令省中的那些相公们认可你,开这科试?”
  “稚娘,”她说,“士族竭力反对科试,是因为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凭借荫封入士,以期世代簪缨。朝中的庶族官员推崇科举,是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寒门子弟和自己并肩作战。你的父亲、祖父,有时看重士族,有时打压士族,扶持庶族,说到底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这是科试尽管艰难,到底还是能够维持下去的原因。这个朝廷里,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是推崇科试的,因为这符合他们的利益。”
  “而今你要开女科。”薛婉樱正色,问她:“谁是你的盟友?”
  咸宁低下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才再度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用一种平和却坚定的声音对母亲道:“没有人会是我的盟友,因而我只是换一种方式,徐徐图之。”
  “宫廷之中,总要有人操持宫务、甚至为太后攥写文书,归档信函,识文断字的女官再适合不过。就让女科从这里开始吧。”
  薛婉樱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笑容里不知怎么就带了几分欣慰。
  就让一切从这里开始吧。
  永安元年的六月,天子敕令,迎谏议大夫郭淹之女郭呈、中书令薛琰之孙薛慧入宫。
  分别拜德、淑二妃。
  李沅将后位握在自己的手中,像是某一种奖赏,驱策着两方为自己卖力,也像是某一种警告,让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同年八月,在薛琰和郭淹的共同坚持下,李沅下令,让和自己同岁的异母弟弟李淇之国幽州。
  翌年春天,由数位大臣共同主考,举办科试。李沅听从姐姐咸宁公主的提议,开创女科,甄选才德兼备的女子入宫为女官,一应品秩,昔如外朝。
  此事一出,朝野哗然。
  但不过几日,李沅又下旨,特许自己还未出降的姐姐咸宁长公主在京中开府别居。
 
 
第52章 
  (永安三年, 春)
  “今日公主又上奏章,以豪富侵田日久,而百姓苦无立足之地, 请求陛下将高家、陆家侵占的土地悉数还给百姓。又以身作则, 将陛下赐给她的两处皇庄均分给了京畿贫苦的佃农。”
  “陛下怎么说?”
  “陛下虽未明言,却将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赏赐给了公主,群臣自然知道陛下的意思。如今高太后已经薨逝, 高家犹如过街负鼠, 惴惴终日。公主谏言一出, 周国公立刻伏地, 将事由悉数推诿到自家的不肖子弟身上, 并泣涕向陛下保证, 定会清查家中田地, 如有侵田之事,愿将侵占的土地悉数纳入国库。”
  “哦?那中书令和谏议大夫又怎么说?”
  “禀娘娘,中书令和谏议大夫一反常态,并未置词。”
  “两个老狐狸。”
  薛婉樱用食指轻轻地将自己额头上的花黄压得更妥帖一些,抬起头,看见菱花镜中美丽近乎没有一丝瑕疵的容颜。
  涂壁为她簪上玉簪子,笑着道:“娘娘容颜不改,更胜从前。”
  薛婉樱听到她的话,不由笑了笑, 而后拍开她的手, 轻声道:“可我今年,是三十二岁, 不是二十二岁。人都会老去,有一天我的满头青丝也会变成白发, 我会渐渐不能行动,最终成为一个在病榻上等死的耄耋老人。”
  “而到那一日,我害怕,这一生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涂壁低着头,没有说话。
  太后已是至尊,还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却不能得到的呢?
  但她没有问出口,这些年来,她渐渐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看不太懂面前尊贵得体的女主人。
  但有些事却又不得不说。
  涂壁想了又想,还是道:“娘娘,如今公主年已十七,却迟迟没有定下人家。若说前几年尚能够用为先帝守孝这一借口搪塞,如今孝期已满,再不择定人家,便晚了。”
  薛婉樱描眉的手一滞。
  涂壁以为薛婉樱又要用从前那些话来搪塞自己,说什么只要公主自己喜欢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公主喜欢就好?那怎么能行呢?公主金枝玉叶,又身康体健,岂有一辈子都不出降的道理?私心里涂壁对咸宁参政之事其实颇多微词,“牝鸡司晨,终非常事。”只是薛婉樱和李沅都不以为忤,涂壁也只能默不作声。
  她连忙对薛婉樱道:“若您是真的爱惜公主,更该为她的将来着想。公主若不出降,来日百年之后,又要魂归何处?”
  “何况女子弄政,又有几个能够善终?”
  薛婉樱看了她一眼。
  沉默片刻后才道:“你明日传我的手令给咸宁,让她入宫见我,我有话要对她说。”
  涂壁不由心中一喜,但随后反应过来,不由脱口而出:“娘娘又要去清平观?”
  薛婉樱原本已经探起帘子,一只脚迈过了门槛,听到她的话又停了下来,轻声笑道:“带和安去见甄女冠。”
  涂壁不赞成地道:“甄女冠既已出家,便远离了凡尘俗事,纵是从前她抚育过和安公主几年,到底如今也疏远了。娘娘又何必时不时带着公主到道家禁地去?再者,娘娘千金之躯,若是真的有意让和安公主与甄女冠稍作团聚,也大可让宫人带着公主去清平观就是了……”
  她犹自絮絮叨叨,一抬头,却早已不见了薛婉樱的身影。
  *
  薛婉樱疾驰至清平观的时候,又碰上了甄弱衣不在道观中。
  清平观的观主见是薛婉樱来了,连忙上前奉承。
  薛婉樱只轻声问她:“衣——甄女冠呢?”
  得到的回复是甄弱衣带着人上山采药去了。
  薛婉樱皱眉:“她哪里懂得采什么药?”
  观主一时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按理来说,甄弱衣是天家废妃,不过是多了一个女冠的虚名,本不该有如此自由行事的权利,但一来周夫人当年曾经叮嘱过她要多加照顾甄弱衣,二来皇太后本人又不时造访道观,和甄弱衣交情匪浅。她虽是出家人,却也知道要看人眼色行事,向来对甄弱衣十分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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