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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空间(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9 13:14:16  作者:夏六愚
  孟亦舟笑了笑没接话,他招桃花就是永恒的话题,谁见了他都要调侃两句。
  那人抬着酒杯抿了口拉图堡,说口感比不上丹庭酒庄的,又问什么时候去酒庄坐坐。
  孟家在郊外经营着一座地下酒庄,孟亦舟偶尔邀请朋友去酒庄开派对,不过他最近学业忙,已经很久没跟这帮人瞎胡闹了。
  胡侃了一阵,孟亦舟借口说抽支烟,独自一人坐去了最边上。
  对面包房的大门敞开着,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一个少年,少年的眼睛很漂亮,瞳孔呈现出翠绿色,像春天发芽的柳絮。
  点火的动作慢下来,孟亦舟偏过头,目光一寸一寸地往少年身上攀爬。
  松松垮垮的旧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底胶有明显裂纹的劣质球鞋,少年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和周遭格格不入,怎么形容呢,这人让他想起食野草的麋鹿。
  红镜咖啡馆的服务生。
  中午还在打工,晚上就有钱出入高级会所了?
  音乐恰好唱到了尾音,厅内忽地安静下来,孟亦舟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沈晚欲递过去一个本子:“张监制,这是您上次找我改编的网络剧,我已经写好了,麻烦您看看。”
  张敬明敷衍地翻了两页,合上,昏暗里那脸上笑得意味不明:“不是看不上吗?怎么又找上门了?”
  这几年的好书基本改完改尽了,嗅觉灵敏的资本家盯上了网文市场,开始投拍潜力IP。沈晚欲从小就喜欢写东西,他买不起电脑,就把小说写在作业本上,每周找个时间去网吧,在部落格进行更新。
  当时张敬明通过网络找到他,开价不算高,但对于沈晚欲来讲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他紧赶慢赶,十五天时间改完一部书,结果对方却临时告诉他,钱照给,但不能署名。
  说白了就是找个没名气的学生做枪手,他当时给拒了。最近他妈妈生病,家里着急用钱,这才重新联系上张敬明。
  “署名的问题我想清楚了,没关系,按照您的要求来。我也觉得这是我锻炼的机会。”沈晚欲讲得张弛有度,既没放低姿态,也没过度谄媚。
  张敬明没着急回答,将剧本丢到一边:“小沈啊,真不是我拿乔,但是现在剧都快开拍了,临时换本我很难做的。”
  这话纯属扯淡,剧压根没立项,网上基本搜不到相关的消息,张敬明不过是记恨他被驳了面子,想挣回来。
  沈晚欲没和他过多周旋,开门见山地问:“您想我怎么样?”
  张敬明歪坐在椅子里,一手摩挲着下巴,看起来一肚子坏水。
  沈晚欲迎着他的眼光,不躲不退。
  “这样,”张敬明倾身,将一杯洋酒推到沈晚欲面前:“你把这杯酒干了,我就替你想想办法。”
  蓝色白纹酒瓶,波兰进口伏特加,52度。
  张敬明指尖夹着一根烟,翘起二郎腿:“《如梦》虽然算不上大制作,但班底和团队都是从聂导手底下出来的,聂导挑本有多狠,相信你也听过。”他慢慢吐出烟圈,“求人嘛,还是得拿出诚意。”
  沈晚欲看了一眼满当当的酒杯,犹豫几秒,然后抬起来,一口闷了。
  辛辣的酒水烧着喉咙穿肠而过,灼出一阵阵微痛的热意,也灼得沈晚欲眯起了眼睛。
  喝完,沈晚欲将酒杯倒转,一滴不剩:“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张监制。”
  “哎,”张敬明伸出食指,晃了晃,“我只说帮忙想办法,可没说一定能成啊。”
  “怎么样才能成?”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哄我开心了。”
  直觉告诉沈晚欲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仍然淡定地看着张敬明:“洗耳恭听。”
  张敬明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物件,视线移到大厅时,突然眼底一亮。
  “这么着,”张敬明大喇喇指着台球桌,“这儿最出名的就是台球,你陪我玩一局,要是赢了,我不但用你的本,还另加你额外的稿费。怎么样?”
  沈晚欲顶着他不怀好意的眼光,缓慢地说:“成交。”
  俱乐部每次开一对一的局,都会引起一圈人围观。
  孟亦舟嘴边叼着烟,垂眸打量台子中央。
  俱乐部构造巧妙,四面巨大的落地窗与暮色完美相融,他与少年凝滞在彼此对面,隔着俯仰角和茫茫人海。
  少年神态冷静,趴在桌边压低上身,眯起一只眼睛瞄准球。他衣襟微敞,露出白皙的皮肤,太白了,像云一样,仿佛一碰就会化。松垮的T恤裹出一截细窄的腰身,往下是又直又长的一双腿。
  纯真,野性。
  两种气质。
  在他身上杂糅成一体,散发着迷人的危险。
  “看什么呢?”李翘终于注意到身旁的兄弟心不在焉。
  孟亦舟吐出一口烟,按过他脑袋,在他耳边问:“认识吗?那人谁啊?”
  李翘还没说话,秦智开口,说:“他啊,不就是文学系的沈晚欲。”
  晚欲?哪两个字?
  没等孟亦舟琢磨清楚,李翘又问:“你怎么知道,他跟你很熟?”
  秦智“嗤”了声,表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不屑:“哪能呢,人家高材生,跟我这种瞎混混的不是一路人。”
  明显话里有话。李翘问:“怎么说?”
  秦智倒进沙发里,仰头靠着软背,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每天一大早跑图书馆,一有时间就打工,为了奖学金什么难啃的项目都肯干,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这种人能是我朋友?”
  李翘对钱没概念,问道:“奖学金?很多吗?”
  秦智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
  “就这?”李翘咂舌感叹,“这年头还有人为这点破钱玩命呢?”
  玩艺术的基本都是有权有势的少爷小姐,家族资源背景雄厚,影视学院的尤其这样,有钱人一抓一大把,最差也是上市公司老板级别,八千块在这群纨绔眼里,可能只是一餐饭,或者一顿酒的钱。
  秦智揶揄他:“你一富家少爷,住别墅开保时捷,跟穷门小户的怎么比?”
  “滚一边去,”李翘赏了他一手肘,“别拿我当枪使。”他看了眼秦智,这人虽然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那张脸看着可不太高兴。
  “诶,不对啊,”李翘反应过来,朝秦智挤眉弄眼:“我怎么听着你俩不对盘,人怎么你了?”
  秦智碾灭烟,一杯酒灌下去:“没怎么。”
  “放屁,少他妈蒙我,”李翘转念一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该不会是这小子抢了你的妞吧?”
  秦智翘起二郎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情情爱爱的。”
  秦智不肯讲,倒是他旁人那人接过话:“还能有什么事,就狂呗。”
  “怎么个狂法?”李翘问。
  那人接着说:“我估摸着这哥们脑子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东西了,他帮同学代抄笔记赚钱,一次收二十。他们班有个胖子,直接包了他一学期,那得写断多少只笔啊,疯了吧。还有啊,秦智他妹跟他一个系的,秦晴你知道吧。小姑娘特喜欢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他告白,人都没拿正眼瞧上一眼就走了,害他妹哭了好几个晚上。”
  旁边有人听得直接皱眉,看着沈晚欲讥讽道:“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葱,一脸寒酸样,人姑娘看上他都是给他面子。”
  李翘见过秦晴,长得没话说,身材也好,文学系曾经搞过级花评选,秦晴的名字高调的排在榜首。
  “那这哥们是挺挑啊,连级花都看不上,”李翘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沈晚欲。
  凭良心说,脸蛋是好看,青春,帅气,高挑个,可那身打扮也太寒碜了。
  自顾自搭话那人嗨了声:“那么爱钱,可能人喜欢富婆,就那种胸大腰圆,身价上亿,装挑小白脸下手的那种。”
  “秦少爷,”那人捣了捣秦智的胳膊,“要我说你让你妹出个价,得不到人家的心,睡一觉总行吧,哈哈哈……”
  秦智和孟亦舟钢刀似的眼神齐齐扫过去,狠狠剜了那人一眼。
  那人笑得前俯后仰,冷不丁却被对面那两人的眼神唬住,识趣地闭上嘴巴。
  ——“吁!又没进!”
  桌边看比赛的人不屑地发出一阵阵嘘声。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全都偏头看去。
  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沈晚欲再次挥杆失败后,局势胜负已然分明。张敬明技术不赖,除了运气不好碰上一个死角球,其他的全都一杆进洞。
  此时桌上只剩最后一颗黑八。
  轮到沈晚欲动杆,他不慌不忙,一样的姿势,压低,瞄准。
  黑八擦着桌边而过,没进。
  沈晚欲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张敬明来。
  暗中观察这么久,孟亦舟早就看出来了,沈晚欲压根就不会打桌球,虽然握杆的姿势勉强合格,但从哪个角度下杆,如何击打,怎么布置进球策略他完全不懂,只凭手感乱打一气。
  不过从外表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沈晚欲太过气定神闲,仿佛每一次失败的进杆只是失误而已。
  张敬明这杆也没进,不过他被周围那些嘘声哄得挺得意的,说:“要不我让让你?”
  沈晚欲没明白:“什么?”
  张敬明用球杆抵着地板,双手撑住:“前面进的那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咱们就赌这颗黑八,如果这一球我赢了,你就干了那一整瓶伏特加,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算两清了。”
  沈晚欲皱眉:“剧本呢?”
  张敬明摊开手,装糊涂:“什么剧本?哪有剧本?咱们赌的不是酒吗?”
  沈晚欲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额头青筋隐现。
  他明白了,他被人耍了。
  沈晚欲咬了咬后槽牙,这里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沉着气问:“如果你输了呢?”
  张敬明笑了,狂得没边:“没这种可能。”
  “那就试试,”沈晚欲直视张敬明的眼睛,“如果你输了,适才谈好的条件是什么就是什么,别耍赖。”
  两道视线相碰,在空中无声地撞出一道厉芒。
  孟亦舟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知道自己输定了,却还是仰高下巴,仿佛都永远不会低头。
  有点意思了。
  孟亦舟再次往前倾了倾身。
  “行啊,既然不怕死的话,那就来吧,”张敬明让开位置,神色嚣张。
  沈晚欲提着球杆围着桌子绕圈,寻找最佳点,他握杆的手浸出了一层薄汗,但越紧张,他表现得反而越冷静。
  他知道此时自己像个小丑,周围人玩味地盯着场中心,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但他不能示弱,更不能怕。
  就在沈晚欲走完一圈也不知道从哪下手的时候,背后突然覆下来一具颀长的身影,一股好闻的香味席卷嗅觉,像松科类的植物。
  那人抓住他的手,压紧他的背,将他笼进双臂间。
  心头猛地一跳,沈晚欲想转头看看是谁。
  “别动。”耳边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悦耳又熟悉。
  “台球不是那么打的,我教你,”身后的人握着沈晚欲的手放去球杆上,“上身压低,五指张开点,托杆要稳,然后——”
  话音刚落,那人带着他的手臂换了个方向,对准左前方的目标,球杆随即发力,沈晚欲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嘭一声闷响。
  短短几瞬,母球狠狠撞过桌沿反弹回来,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将黑八撞进洞了。
  李翘激动得一拍大腿,大吼一声:“漂亮!”
  围观人群一个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下一秒,大厅顿时陷入一片群魔乱舞,尖叫、口哨、掌声混杂在一起。
  万千喧嚣中,那人在沈晚欲耳畔说:“恭喜,你赢了。”
  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脑子有点发晕,心跳也在这一瞬间加快,居然忘了让那人放手。
  张敬明看得不明所以,回过神来气急败坏,他用球杆指着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你谁呀!他妈的找打是不是!!”
  程咬金连一个微表情都没给他,而是轻轻地放开了沈晚欲的手臂,往后退开一步。
  沈晚欲缓缓回头。
  那是一张春风得意的脸,眉目眼角尽显锋芒,宛如七月流光,剧烈又危险。
  沈晚欲仿佛看到一只俏白月亮,坠入他年轻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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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梗,双向一见钟情(要说见色起意也没毛病)
 
 
第9章 晚欲、亦舟
  兵荒马乱的夜晚在孟亦舟的解围和张敬明的认栽中结束。
  孟亦舟插手的那一杆让俱乐部的气氛彻底起来,后来好些人过来敬他酒。
  一群人勾肩搭背从俱乐部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李翘醉醺醺地搂着孟亦舟,没完没了的叫“兄弟”。
  “别弟了,快回家吧你。”孟亦舟笑看着他。
  “回什么家?不回了!”李翘人都是摇晃的,勾着孟亦舟的脖子,“我新买了一辆跑车,咱俩兜风去!”
  孟亦舟被那酒气熏得直皱眉:“北溪路一堆警察叔叔守着,想蹲派出所啊?”
  “哪儿还有什么交警,”李翘醉得大舌头,“都、都一点半了,早散了。”
  “闭嘴,赶紧滚蛋,”这时候代驾司机到了,孟亦舟朝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帮忙。
  两人合力把醉得瘫软的李翘塞进车里,孟亦舟弯腰,替李翘系好安全带,抬头嘱咐:“师傅,麻烦把他送到家门口啊。”
  这间俱乐部在利海大有来头,面前这少年气质极佳,司机猜测可能是某位富家公子,他一脸谄媚的笑,拍胸脯保证:“那是一定的,您就放心吧。”
  孟亦舟付了钱,迈步离开。边走边想,沈晚欲呢,走了吗?
  结果才拐过弯,就见街对面等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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