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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空间(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9 13:14:16  作者:夏六愚
  橘红色调的街灯徐徐撒下来,将沈晚欲整个人分割成明暗两半,一半藏匿昏暗,一半栖息亮光,那修长的脖颈低垂着,腰臀线条很勾人,偏偏气质却异常清冷,这副画面若是以导演的目光来看,大概他会把这归类成一部具有割裂感的小众电影。
  沈晚欲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朝孟亦舟招手:“这儿。”
  俱乐部门口车来车往,孟亦舟左右看了看,挑了个空档过去:“等我?什么事儿?”
  沈晚欲站直身体:“谢谢你替我解围。”
  夜里降温,孟亦舟穿着外套都有点冷,沈晚欲身上只有一件薄款白衬衣,嘴唇冻得煞白。
  等了大半夜就为了说声谢,这人也太实诚了。
  “举手之劳,”孟亦舟说,“不客气。”
  “还有咖啡馆那次,”沈晚欲开门见山,“要不是你的话我还得挨骂。”
  孟亦舟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记得他当时好像没有回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记得你的声音,”沈晚欲抬下巴比了比,“还有鞋子。”
  黑色1461经典马丁鞋,纯手工制造,意大利来的外家玩意儿。沈晚欲大学里玩的最好的朋友赵奕尤其喜欢在上课时间翻看一些时尚杂志,他不经意间瞥过一眼,恰好就是这个牌子,价格贵的吓人。
  孟亦舟恍然大悟:“那你记性还挺好。”
  沈晚欲说:“是你让人一见难忘。”
  这人一脸放松神色,语气不谄媚不巴结,自然得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是晴是阴。
  “哦,这样,”孟亦舟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沈晚欲,忽然兴趣大涨,他俯身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英俊的脸庞突然放大,让沈晚欲顿了一下,他说:“我想想。”
  “不着急,想呗,”孟亦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烟盒,“来一根?”
  沈晚欲摆手:“我不抽烟。”
  孟亦舟转身,身后是面油漆斑驳的白墙,橘色火星一闪,点燃了咬在齿间的香烟。
  这个角度的视线正巧可以看见孟亦舟是如何把烟吻去唇边,如何点的火,甚至连他手里Dupont海盗系列的打火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举一动别有韵味,像泛黄的胶片电影。
  孟亦舟偏头吐出一团白雾,等烟散尽,转过来,问沈晚欲:“怎么样?想好了吗?”
  “啊,”沈晚欲似梦初觉,移开视线,“没呢。”
  这人眼尾泛红,腼腆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跟台球厅里那个宁死不屈的孤傲少年截然相反。
  孟亦舟觉得好笑,也真笑了:“逗你玩呢,人雷锋做了那么多好事都不求回报,我这动动嘴皮子不算什么,回吧你。”
  说着就要走,沈晚欲一把拽住孟亦舟的衣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话才出口沈晚欲就后悔了,这少爷哪是差他一顿饭的人。
  不但长相招摇,气质更显矜贵,一看就知道是金子堆里养出来的小孩,连头发丝都带着自信,别觉得沈晚欲敏感,天之骄子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样。
  请吃饭表达谢意适合普通人,在孟亦舟面前明显不够看了。
  沈晚欲正想着圆场话,却听见孟亦舟欣声说:“行啊,什么时候?”
  “……”沈晚欲抬起眼眸,那人一脸期待地等着,便只好说,“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地方定好了我约你。”
  孟亦舟说方便,念了串数字:“私人电话,24小时开机,找我就打这个。”
  如今正流行智能机,大街上几乎人手一台,沈晚欲却捧着个又老又旧的翻盖诺基亚,他按键时只用指腹,键盘上的数字没脱胶没掉色,大概是主人使用时十分小心,才能保存得这么崭新。感觉到孟亦舟在看自己,沈晚欲微微侧身,挡住那个老旧的手机。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却被孟亦舟察觉的窘迫,孟亦舟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气氛安静了几秒,输到名字那一栏,沈晚欲抬头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孟亦舟,亦且的亦,轻舟的舟。”
  ‘不然五湖上,亦可乘扁舟。’沈晚欲看着眼前人,只觉得李白的诗跟他很般配。
  孟亦舟还想说点什么,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不出片刻,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在出现十字路口。
  孟亦舟摁灭烟,丢进随身携带的烟袋里,对沈晚欲说:“你住哪儿啊,顺道的话可以载你一程。”
  沈晚欲挑起眼尾瞥了瞥不远处那辆轿车,通体呈黑色,车标是一对飞翔的翅膀,恰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一看就知道很贵,他说:“谢了,我们不顺路,回见啊。”
  台阶有高有低,沈晚欲下脚时没注意,身形踉跄了下。孟亦舟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你没事吧?”
  沈晚欲抬起脑袋,只觉得眼前的整个世界都绊出重影来了,周围的高楼大厦都在摇摇晃晃。
  孟亦舟觉得沈晚欲不对劲,低头去看他的脸:“你这是喝了多少啊,站都站不稳——”
  话还没说完,那人身子一歪,直直地栽进他怀里。
  再次醒来,入目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端着消毒水的气味。
  沈晚欲动作过大,扯得胳膊疼,低头才发现手背上扎着针,旁边铁支架挂着一瓶针水。
  脑袋疼得嗡嗡响,隐约记得自己去明珠俱乐部找张敬明,桌子边围了一圈看客,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挥杆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生帮他解围。
  长得很好看,身上带着琥珀香,好像叫孟亦舟。
  沈晚欲分神想了一分钟,觉得身上不舒服,尤其是后颈和背,像被一群蚂蚁撕咬着,又疼又痒,他费力地坐起来,用另一只手在那挠痒痒。
  拿着抗敏药和化验单的孟亦舟走进病房,他立马跑过来,一把攥住沈晚欲手腕:“你那脖子和背上全是红疹,别乱抓了,当心留疤。”
  “孟亦舟?”沈晚欲愣住,眨了眨眼。
  “还记得我名字?看来你这酒是醒了?”孟亦舟眼下挂着两团淡淡的乌青,脸上却带着笑。
  沈晚欲撑床起身,扯到吊着针水的手,痛得他一皱眉。
  “干嘛?还想挨一针啊?”孟亦舟弯腰,揽住他,把枕头垫在他背后,“病了就老实点,别动来动去的。”
  手掌宽大温暖,贴着沈晚欲的侧腰,脊骨没由来地一阵麻。
  沈晚欲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你怎么在这?”
  “我送你来的,”孟亦舟笑着问,“你说我怎么在这?”
  这人偏偏砸进他怀里,又生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孟少爷没忍心让他睡大街,大半夜的又做了一回活雷锋。
  沈晚欲后知后觉地说了句:“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孟亦舟勾起嘴角,“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第三人民医院离俱乐部最近,建了差不多三十多年,大楼年久失修,灰扑扑的墙沿上攀满了爬山虎,急诊室连个电梯都没有,沈晚欲转念一想:“你背我上楼了?”
  孟亦舟笑了:“不然呢,我还能公主抱?”
  这么一说他还真记起来了,背着自己那人的背脊温暖又宽阔,身上有股琥珀杂夹着豆蔻的香气,很淡,很好闻。
  “查房!”
  急诊科的医生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也断了沈晚欲乱跑的思绪。
  孟亦舟起身从床边让开,方便医生就诊。
  医生拿起挂在胸前的听诊器,摁在沈晚欲胸口,问了他一些常规的问题,例如是否恶心,头晕,皮肤痒不痒之类的。
  沈晚欲老老实实的答了。
  医生收好听诊器:“你这是典型的酒精不耐受,一次性喝掉小半瓶伏特加,难怪进医院。以后注意点啊,能不沾就不沾,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搞垮了。”
  沈晚欲从来都不碰烟酒,但今晚的情况他不喝不行,真是托了张敬佩的福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轻微的酒精不耐受。
  医生帮沈晚欲拔了针,好心叮嘱他回去以后多补充点维生素。
  沈晚欲下床穿鞋子,起身时看到桌上的抗敏药,他问:“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吧,多少钱?”
  孟亦舟不在意地说:“不用了,不是多大的事儿。”
  沈晚欲坚持要给,僵持片刻,孟亦舟只好随便扯了个数:“一百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看到沈晚欲拿出一个旧钱包,把里头所有钱都倒了出来,零零碎碎的,还有一堆一块钱的硬币,他又突然觉得幸好刚刚说谎了。
  沈晚欲清点好,全部塞进他手里:“我卡上没那么多,身上只有现金,今天真的谢谢你。”
  孟亦舟捏着那一沓厚厚的零钱和硬币,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挺不舒服的,三瓶针水,抽血化验,外加抗敏药一共花了四百六十元,对他来说充个游戏皮肤都不够,对于沈晚欲却是他全部的家当。
  把空荡荡的钱夹丢进书包,沈晚欲说:“天快亮了,咱们快走吧,回去还能补个觉。”
  医院这条路几乎没人,两人一前一后也没闲聊,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口,老林早早等在那,临上车前,孟亦舟又问了一遍:“这么晚了,真的不用送你?”
  “我家离这里挺近的,走路七八分钟就到了,你路上小心,”沈晚欲跟他挥手。
  孟亦舟看着他,那道侧影太过挺拔,按理说出身贫寒的人心中难免自卑,或唯唯诺诺,或小心翼翼,总之不大自信,可沈晚欲却不同,他脊梁笔直,温润雅致,那身气质出类拔萃,令人见之忘俗。
  “哎,等等,”孟亦舟没忍住开口叫住他。
  沈晚欲回首:“怎么了?”
  “晚欲,怎么写啊?”酒吧里第一次听到他名字就在想是哪两个字。隔着一段距离,孟亦舟反手关上车门,“缴费要填姓名,我乱写了一个,也不知道对不对。”
  沈晚欲张了张嘴,寂静的街面忽然驶过一辆大货车,将他的声音抹成了背景板。
  “没听清,”孟亦舟走过去,摊开手,“写给我看看吧?”
  抬眸就对上孟亦舟那双困倦却仍有笑意的眼睛,沈晚欲便鬼使神差地攥过他,手指起起落落。掌心有点热还有点酥酥麻麻的,孟亦舟无意识地绷紧了下颌线。
  奇怪,他现在特想抽烟。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写完了,他说:“晚欲。”
  孟亦舟弯唇一笑,缓缓收拢手掌:“好听,这名字还挺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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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出自《问刘十九》;不然五湖上,亦可乘扁舟——出自《越中秋怀》
 
 
第10章 全天候在线
  景苑位于利海的最北边,这里地形开阔,矗立着几栋独立公馆。
  这里被称为利海的富豪区,寸金寸土的好地段,园中人造水池和假山比比环绕,绿荫鲜花蜿蜒其间,加之极具隐秘性,住里头的不是富豪就是明星。
  孟亦舟一觉补到了日上三竿,老林上三楼敲门的时候他还睡着。
  “小孟起床了,我送你去学校。”
  里头没人应,老林贴着门缝又问了一句:“小孟,你在没在房里?”
  昨晚在医院折腾到大半夜,回到家快凌晨两点半,进房时远在意大利的孟浩钦又打来国际长途,进行一番严词教育。
  真正躺到床上,都快三点半了。
  孟亦舟睡得迷迷糊糊,睡梦里,竟梦见了昨晚那通电话。
  孟浩钦收到孟亦舟拒导《长歌》的消息后,不知该说他蠢还是傲。
  这条线是孟浩钦铺的,他动用人脉,帮周柏安解决了投资问题,又打出老战友这张王牌才争取到这个机会,谁能想到孟亦舟就那么轻飘飘的拒绝了,没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你要做什么样的剧是你的自由,爸爸不该干涉。但明明有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错过未免遗憾。”
  孟浩钦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是喜是怒。
  孟亦舟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脚底的阴影:“我没觉得遗憾。”
  “舟舟,爸爸在你这个年纪也心高气傲,认为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今到了中年才明白,做什么样的选择,走哪条路,都是人生路上无法回头的分岔口。”
  “爸爸不要求你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但是这两部剧究竟哪部更值得投入,我相信你心里有数。我也相信你了解,一个导演的灵气是天生的,而匠气需要打磨,真正的好电影根本无所谓商业和艺术,也没有雅俗之分,《长歌》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就因为你的傲慢,你放弃了这张入场券,否则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本来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孟亦舟举手机举到手臂发酸,他全程没说一句话。
  《长歌》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光是班底和制作,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等不来。
  但是孟亦舟反驳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一句轻飘飘的喜欢哪抵得过功成名就呢。
  孟浩钦似乎不期待自己能左右儿子决定,最后叹了一口气:“话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以后回想起来,不要后悔。”
  挂断电话,孟亦舟罕见的情绪低落,酒精在身体里发酵,他一整晚都没睡好。
  敲门声还在继续,孟亦舟半梦半醒地回道:“林叔,我再眯半小时,三点半叫我。”
  老林看了眼手机,说:“现在三点四十五,我去停车场开车,你好了直接下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孟亦舟揉了揉微肿的眼睛,勉强撕开一条缝,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座松木复古挂钟,时针显示三点四十八。
  不能迟到,周柏安最讨厌不守时的学生。
  孟亦舟猛地打了个激灵,一骨碌坐起身,顶着凌乱的头发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随便换了身衣服就急急忙忙出门,老林一路超车,紧赶慢赶将他送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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