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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狂死后寄来的七封信(近代现代)——猫界第一噜

时间:2024-03-20 09:42:00  作者:猫界第一噜
  “叮咚——”
  喻晗打开门,发现来人是家里的阿姨。
  “您怎么来了?”
  “想着年前来打扫一下卫生。”郑阿姨很热情,“要过年了,家里还是干干净净得好。”
  喻晗没拒绝。
  他一边帮忙,一边听着郑阿姨絮叨家长里短。
  贺平秋不喜欢节日,也不喜欢形式主义,但过年还是会和喻晗一起买年货,挑春联,再默不作声地和喻晗一起将这些弄好。
  然后吃完年夜饭谁都不想洗碗,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看着看着就开始厮混,从沙发挪到走廊,到卧室,到落地窗……春晚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底倒映的璀璨烟花越来越近。
  “哎哟,我一直分不清上下联,还好家里孩子考上了大学,总算出了个文化人。”
  郑阿姨家小孩考上大学的时候,喻晗准备了红包让贺平秋给人家,最后贺平秋冷着脸把红包交到阿姨手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人辞退。
  贺平秋不在乎钱,但他妒忌喻晗对别人的关注。
  “福字得倒着贴。”郑阿姨擦着门窗,突然一拍脑袋,“喻先生买年货了吗?”
  “没有。”
  “那也没事。”郑阿姨说,“我家年夜饭吃得早,明天下午我就能过来,到时候从家里带点菜来给你做年夜饭。”
  她知道喻晗不会做饭。
  贺平秋会请阿姨除了搞卫生之外,就是为了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喻晗能吃得好点。
  “不用了阿姨。”喻晗说,“今年过年我不在家。”
  “哦!哦……也好。”
  “嗯,您别操心了,好好陪家人吧。”喻晗制止道,“次卧卫生我来弄。”
  “行。”郑阿姨擦擦手,“那好像都差不多了。”
  她犹豫了下,在喻晗等待的眼神中道:“喻先生,我可能不能帮你做事了。”
  “您要离职?”
  “是啊,我丈夫身体不太好,得回去看着他,赚钱归赚钱,人没了可就……”
  “行。”喻晗没为难她,“但您没结的工资得等年后打到卡上,我这两天可能没空。”
  “理解的。”郑阿姨脱下围裙,换上鞋子,又道,“喻先生,你要向前看。”
  “……”
  “我没什么文化,不会安慰人,但你还年轻,总要向前看。”郑阿姨看了眼遗像的位置,“贺先生应该希望你能早早走出来,好好生活。”
  郑阿姨离开,并关上了门。
  喻晗深深地吸了口气。
  胸口好像被一股气堵住了,不上不下,堵得慌。
  喻晗突然转身拿起贺平秋的遗照高高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砸在地上!
  但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他保持要砸东西的姿势十多秒,又缓缓放下。
  他不是傻子,司机和阿姨先后离职真的是巧合吗?
  不见得吧。
  大概率是贺平秋干的,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是信件还是别的什么,让他们主动提出了离职。
  贺平秋正在剥离和他们的生活有密切关系的人。
  喻晗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脖颈的青筋仿佛要跳出皮肤。
  心口的闷气怎么都散不掉,从知道贺平秋得了癌症那天开始就有一股无名的暴躁压在心底,即将喷薄而出。
  他想砸掉周围的一切。
  踹倒和贺平秋一起挑的桌椅,玄关的鞋柜,拆散沙发,摔碎玻璃柜里的人偶,最好来根棒球棍,砸烂酒柜,让那些酒精全部流出,麻痹这个世界!
  他想毁掉这栋房子,毁掉一切。
  最好来一把火,将一切化为灰烬。
  喻晗喉结滚动,他来到书房,随手操起书架上的书猛得砸向贺平秋的办公椅,“砰”得一声重响!
  他又看到了书架旁的假肢,抡起就敲在书桌上,他掀翻摇摇欲坠的书架,无数书本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一旁的花瓶碎了一地——
  事实上,喻晗的动作在拿书砸椅子后就静止了。
  他想破坏这一切,可手不停使唤。
  他的身体好像抽筋了,胃刺痛不止,他浑身冷汗地跪倒在地,双腿麻痹动弹不得。
  视野镜头似乎多了双腿,一条有血有肉,一条是冰冷的钢铁。
  他只要抬头,似乎就会看见贺平秋正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说:“喻晗,你还是输给我了。”
  贺平秋。
  贺平秋……
  “你、个、傻、逼。”
  为什么要隐瞒生病的事?为什么不每年体检,为什么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能好好看医生正常生活?
  为什么?
  可近期的一切又在告诉喻晗,贺平秋没有隐瞒。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而已。
  他只要走进书房看一眼,或问一句司机贺平秋都去哪了为什么不着家,或者打电话给阿姨为什么被休假……贺平秋大抵就不会有自杀的机会。
  可他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他当贺平秋无药可救,当他的偏执与病态愈演愈烈,当一切寻常、不以为意,自以为在妥协纵容。
  最后看到的,只有贺平秋冰冷的尸体。
  喻晗咬紧牙关,浑身颤抖,额角的青筋疯狂鼓动,他撑着地面,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哼吟从牙关挤出,仿佛灵魂在此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得稀碎。
  你想干什么啊贺平秋?
  是想让我痛苦,要我后悔莫及,要我在坟头撕心裂肺、痛哭不止,浑浑噩噩地愧疚一生?
  那你要输了。
  贺平秋,你活着得不到的爱,死了更得不到。
  活人才能成为赢家。
  死了就只有输一个结局。
  喻晗艰难地爬起来,捡起砸进椅子里的书插回书架,他将椅子摆正,将贺平秋的假肢收进杂物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好像生活不曾出现裂痕。
  -
  “几点到家啊?”
  “路上有点堵车,可能要到半夜。”
  那边愣了会儿才问:“买车了?”
  喻晗说:“他买的。”
  “知道了。”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不知道是不是遗憾没能参与儿子这七年的生活,“路上慢点啊,别急,这两天高速肯定堵死了,你们最好来回换着开,别睡觉,多聊聊天。”
  “好的,妈。”
  他妈现在身体依然不太好,每周都要去医院做透析,一周至少三次。
  喻晗没法陪在母亲身边,但至少这笔高昂的费用有了来处。抛却感情不说,贺平秋对他的恩远远大于过。
  在没有报销的情况下,血透一次就要大几百,一周三次,一个月十二次,即便报销了,一个月也还是花费不少。
  穷人生不起病,这点喻晗深有体会。
  高速果然很堵,车开开停停,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
  喻晗穿过山,路过湖泊,进入隧道,明明目的地那样明确,却感到无处是归途的空洞。
  傍晚的阳光洒进车里,照亮了方向盘上左手无名指的一圈印记,偶尔车玻璃还会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脸庞。
  七年能烙下的痕迹也许要比想象得深太多。
  八个小时后,喻晗终于下高速了。
  他家本来在乡下,但为了母亲治病方便,他爹不得不到市里租房子。
  本来以为要花很多租金,但最后却碰上一个不差钱又好心的房东,一个月只要一千多块钱,在那个三甲医院周围的地段,真的是非常便宜了。
  他父母不知道真相,喻晗心里却清楚,这是贺平秋安排的。
  他有一年在家里看到了一个房本,就是他父母所住的那套房子,房本里还夹着一张卡,每个月打过来的租金都在里面。
  如今贺平秋死了,这都成了他的个人财产。
  喻晗朝着导航的方向前进,
  他停稳车,在驾驶座上待了会儿,隔着大衣抓了把胸口的位置。
  直到余光瞥见地下停车场不远处的石柱旁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他才开门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带回来的东西。
  因为回来得急,都没给父母买东西,不过这七年喻晗在家上网时不时也会看到一些适合母亲的东西,但又不敢往这边寄,怕被退回,于是只能买到家里放着,想着哪天关系破冰可以送出去。
  如今刚巧能一起带回来。
  他拎着沉甸甸的东西,心里却吹起了一股荒芜的风。
  “妈。”
  母亲谭芬眼睛一酸,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孩子搂住:“瘦了,瘦了好多。”
  他爸喻见生站在不远处,表情不算难看,也不见得多欢迎。
  见没第二个人下车,他还皱了下眉。
  “爸。”
  “站那么远干什么?”谭芬回头恼道,“赶紧拎下东西啊!”
  喻晗倒是没带什么东西,除了给父母带的礼物之外就一个行李箱。
  谭芬看看车里,迟疑地问:“那孩子呢?”
  喻晗:“他没有来。”
  喻见生冷哼一声:“不来就算了。”
  谭芬感觉不对劲,自我安慰道:“人家也有爸妈的嘛,过年都要回家的,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喻晗本来没想说贺平秋死的事,否则以他爸的性格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撺掇他相亲结婚。
  但听着这句“以后有的是时间”,喻晗到底没能应付地笑笑,面部肌肉神经不可控地抽了抽。
  “没时间了。”
  “什么?”拉着他胳膊的谭芬一愣。
  “他死了。”白色热气从唇边洒出,喻晗平静地说,“妈,你不会见到他了。
  “我也见不到了。”
 
 
第1章 第四封信
  喻见生和谭芬一下子愣住了,后者甚至想问是不是开玩笑。
  两个老人都已经退休了,死亡这个词于他们而言并不遥远,特别对于换了一个肾、从鬼门关爬出来的谭芬而言。
  但“死亡”与儿子的伴侣联系在一起,还是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
  “太冷了。”呼出的热气让眼睛有些发糊,喻晗说:“怎么了,不欢迎你们儿子回家啊?”
  谭芬反应过来,连忙挽住儿子的手往电梯里带。
  “家里有地暖,是一点儿不冷,你房间的被子你爸上午都晒过了,干燥的。”
  太久没见,谭芬的眼神一直没离过喻晗:“开这么久的车饿了吧?”
  喻晗其实不饿,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太能感觉到饿了,但不想拂了母亲的关心。
  “有一点。”
  “那让你爸给你下碗面。”
  “嗯。”一直没作声的喻见生说,“晚上的冬瓜排骨汤还剩一点,当汤底合适。”
  如果喻晗和男朋友一起回来,谭芬这时候肯定会笑呵呵地拆穿喻见生,其实这排骨汤是他特意煮了等两个人回来吃的。
  但现在倒是说不出口了。
  搬到城里来后,这是喻晗第二次踏足这里。
  家不大,两室一厅,紧凑但整洁,条理有序。
  “这拖鞋是新买的,直接穿——”谭芬看见地上并排摆放的两双新鞋,声音一滞。
  在母亲弯腰之前,喻晗先一步将用不上的那双放进鞋柜,再自然地给自己换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喻见生没吭声,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谭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带着喻晗去看看房间。路过厨房时,喻晗跟喻见生对视了一眼,他爹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把台面上多出的那双碗筷收进了柜子里。
  应该是下去接他之前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只有一个人。
  喻晗收回目光,又见卧室床上摆了两条颜色不一样的新浴巾,谭芬也瞧见了,连忙走进去将其揉成一团塞进衣柜。
  “妈,行李箱我自己整理,您歇歇。”
  谭芬:“妈……”
  妈高兴,停不下来。
  原本这话该脱口而出了,可如今却只能堵在嗓子眼,高兴正一点一点地被忧心掩盖。
  儿子没回来之前她还很紧张,毕竟普通大众的婆婆面对的都是儿子带儿媳回家的经验,而不是儿子带女婿,因此也没什么招待的参考,谭芬只能尽可能周到。
  由于想象不出对方是个清秀的男孩子还是个膀大三粗的壮汉,一直到前面还在忐忑,现在倒好,紧张是用不上了。
  “晗啊,他……”
  “还差一天刚好去世三个月。”喻晗懂母亲的未尽之言,“肝癌走的。”
  他没说自杀的事。
  他和贺平秋之间的复杂外人恐怕难以接受和理解,喻晗也不想父母掺和进来。
  “肝癌……你小姨夫也是肝癌。”谭芬摸摸喻晗的手,“难怪你瘦了这么多,原来在背后受了这么多苦。”
  她本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但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做父母的一直没同意,在喻晗眼里也未必会因伴侣的死而伤心,说了也没用。
  “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喻晗知道母亲在想什么,“是没来得及,我不知道他生病的事,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谭芬无声地叹了口气,眼里落着对孩子的心疼,欲言又止。
  她想关心,但无从下手。
  喻见生敲了敲房门:“面下好了。”
  “先吃饭吧。”
  谭芬带着喻晗起身,家里暖和得很,喻晗直接脱了大衣挂在门口。
  他看了会儿,好像贺平秋真的和他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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