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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
选择题还没看完，言羽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言羽无声翻了个白眼，又把卷子合上了，目光转而落到了顾淮琛身上。
顾淮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打菜的包装盒里还剩着一点番茄炒蛋，顾淮琛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把菜吃光。
看着剩的那点菜，言羽突然就回想起了番茄炒蛋吃到嘴里的滋味，酸甜口的，勾了薄芡，但是放了姜丝，言羽虽然比较喜欢吃番茄炒蛋，但是不爱吃葱姜蒜，所以没吃几口，剩得比较多，最后都留给顾淮琛吃了。
顾淮琛咽下最后一口番茄炒蛋，放下勺子，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
他唇上因为刚刚在吃饭而显得略微有些湿润，沾染上一些番茄的艳色，比平常更红一点。
言羽只看了片刻，便无声地咽了下口水，挪开了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淮琛刚刚可以看做是和自己一起吃晚饭，也可以看顾淮琛刚刚吃掉了自己的剩饭。
言羽虽然不是第一次和顾淮琛一起吃饭，甚至之前还在顾淮琛家同吃同住过好几天，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亲近到吃同一个碗里的饭菜。
就像是间接地……
一想到这里，一抹绯红便悄然爬上言羽细白的颈侧，言羽连忙摇了摇头，把不好的想法甩出大脑。
“怎么了？”见言羽好长时间没说话，顾淮琛一边收拾桌子，把用过的餐具和打包盒一起放进垃圾桶里，一边问言羽道，“怎么一副失魂了的样子？”
突然听到顾淮琛的叫声，言羽惊得回神，有些掩盖似的把脸撇过去，假装在看卷子，强行稳住声线回道：“没、没什么，就是这题我有点看不懂……”
“是吗，哪里没看懂，我给你讲讲？”像是没发现言羽的不对劲之处似的，顾淮琛从容地走到言羽身边，胳膊随意地撑在桌面上，弯腰靠近言羽，轻声问道，“哪道题？”
顾淮琛的声音又轻又柔，呼出的热气撒到言羽耳侧，撩得言羽尾椎发麻，半边身子仿佛都酥了个彻底。
第60章 行走的荷尔蒙
顾淮琛靠得有些太近了……
言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将眉眼遮住一些，好让顾淮琛看不到他的神情。
“没什么，是我看错行了。”言羽指尖无意识地压了压手下的卷子，抿了抿嘴，低声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顾淮琛顺势在言羽身边坐下来，似乎并未发现言羽的异常，把那一沓卷子从言羽手下抽了过去，一边翻看整理，一边问道：“你对数学这门拿手吗？”
言羽抬头回想了一下，自从上高中以来，他似乎就没完整地听过一节数学课。
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混账情景，言羽心里竟生出了些对数学老师的愧疚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挠了挠下巴对顾淮琛说道：“咳，那啥，好像并不是很拿手……”
顾淮琛正在扫视历年的期中真题，希望能给言羽总结出一些应试的小窍门来，闻言抬眼看了言羽一眼，看到言羽脸上那副藏也藏不住的不好意思的表情，语气有些温和地揶揄道：“这世界上竟然也会有言神不拿手的事情？”
听到这话，言羽刚刚的旖旎暧昧霎时石化碎裂，看着顾淮琛那副有些牙尖嘴利的玩笑，言羽就又想揪着这人的衣领把人丢到楼下去。
怎么顾狗嘴里总是不出三句就没好话呢？
言羽很气愤。
但是气愤归气愤，学习还是要顾淮琛辅导的。一想到如果这次期中考考不好的话，就得收拾东西转去体育班，言羽顿时就没了脾气，脸上挂上了狗腿的笑，好声好气地伏低做小对顾淮琛说道：“那可不是吗，我又比不上顾神，我不拿手的事那可多了去了，还希望顾神慈悲为怀，帮帮我这一介凡人吧。”
言羽说话总是那么有趣，顾淮琛看着言羽笑了笑，幽深眼眸中闪着淡淡的光，挪了下椅子坐到言羽身边，开始颇有耐心地给言羽分析历年来的试卷。
顾淮琛把几套卷子平铺在宽大的桌面上，用手指圈了圈前面的几道选择题，温声讲解道：“一中每年的期中考卷子都是学校自己出的，前面十道都是非常简单基础的选择题，做完一道所用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十一十二道选择题通常会带些难度，用来筛选出优生和差生，所以对于你来说，前十道题一定要拿下，后面两道建议凭感觉蒙个选项填上去，不在这两道题上浪费时间。”
言羽的目光顺着顾淮琛的手指在几张卷子上来回巡视，发现果真如顾淮琛所说，前十道选择题极其简单，就连他这样基础为零的人都能答对接近一半，甚至有几道原题连续出现了两年。
“好，我学会了。”言羽乖巧地点点头。
顾淮琛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难度较高的那两道选择题，继续说道：“对于最后两道选择题，我把历年来的答案都归纳整理了出来，发现出现概率最大的是c选项，所以如果你不知道该蒙哪个的话，建议大胆选c。”
听到这里，言羽双眼明显地瞪大起来，看向顾淮琛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崇敬。他没想到就连在蒙答案这件事上，顾淮琛都颇有研究，甚至给他总结整理出了诀窍。
“强还是你强。”言羽忍不住给顾淮琛比了个大拇指，并把顾淮琛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别贫了，”顾淮琛笑着看向言羽的脸，看到他眼中明亮亮的笑意和藏不住的崇拜，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些难以言说的欣喜来，顾淮琛抬手把言羽的大拇指压了下去，继续向后讲解道，“十二道选择题过后，就是十道填空题，和选择题的难度分布差不多，前八道都可以看成是送分题，一题五分，一分都不可以丢。”
听到这里，言羽若有所思，顺着顾淮琛的话指了指最后的那两道填空题，抢答道：“那意思是不是说，后面这两道我也不用在上面浪费时间，直接蒙就行了？”
“说的很对，”顾淮琛朝言羽投去赞赏的目光，知道言羽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分析道：“后面这两道题通常会需要一点巧妙的思路才能解出来，如果是咱们班的话，老师会要求我们尽量尝试解题，把这两道题的十分也得到，但是对你来说，除了数学还有太多需要补习的科目，从时间精力上来看，死磕这十分的性价比并不高。”
言羽点点头，看向顾淮琛的双眼，喃喃回道：“那我明白了，不过还有一点。”
“问？”顾淮琛侧身做出倾听的姿势。
言羽朝顾淮琛眨了眨眼，有些讨巧地问道：“那蒙后面这两道填空题有什么窍门吗？万一被我蒙对了，那不是血赚？”
顾淮琛好笑地拿笔敲了下言羽的手背，动作很轻并不疼，反而有些宠溺，说道：“哪有那么多捷径给你走，要是填空题的答案都能给你蒙对，那一中出卷子的老师就该原地退休了。”
言羽瘪了瘪嘴，把手缩了回来，趴在桌子上看顾淮琛继续给他分析剩下的题目。
“解答题都是踩点得分，所以明天我给你把答题模板整理出来，你照着背下来，哪怕题目不会做也尽量把模板填上去……”
“倒数第二道大题，虽然看着有些难度，但前两道小题都是送分的，基本上把题目读完就能知道答案，所以考试时不要紧张，放心大胆地去答就行……”
“我们还没分文理，所以考数学时不会有附加题，你答完题记得回过头来检查一遍，不要因为粗心把分丢了……”
顾淮琛语速很慢，一点一点把各类题型掰碎了讲给言羽听，言羽随意地把下巴搭在胳膊上，趴在桌上的姿态有些慵懒，看着顾淮琛认真的模样有些出神。
言羽不得不承认，顾淮琛玩世不恭地揶揄别人时，总能让人被撩拨得心痒难耐，现在一丝不苟地认真做事时，又无意识散发着个人魅力，仿佛常年覆着深雪的高山上的冷松，高不可攀，又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凝视到他身上。
怪不得每年都有那么多女生，当然也还有男生，被顾淮琛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行走的荷尔蒙，果然名不虚传。
言羽只是坐在顾淮琛旁边看他做事，心思便不由得从试卷上挪到了顾淮琛身上。
顾淮琛当然能看出言羽心思跑到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一边不动声色地温声继续分析着试卷，一边握住了手中的圆珠笔，趁着言羽走神的空档轻轻敲在他额头上：“随堂抽查，我刚刚讲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是什么？”
被笔敲得并不疼，言羽只是走神时突然被敲有些吓到了，连忙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干笑道：“咳，我忘了，要不顾神再给我讲一遍？”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顾淮琛的表情，言羽又竖起三根手指，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保证这次绝不走神。”
看着言羽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顾淮琛无奈一笑，很有耐心地把题目又重新讲解了一遍。
第61章 黑暗中微微相拥的姿势
一中晚自习有两节，高三的话会多加一节。
言羽听顾淮琛讲了两节课的数学卷子，等到第二节下课铃打响，高一高二的学生陆续收拾东西离校，喧闹说话声透过夜雨声传来时，言羽已经能把这次期中考的题型倒背如流了。
不同于文科科目的要死记硬背的知识点很多，数学卷子只要记下一个开头，剩下的都可以依照逻辑推理出来，所以背几张卷子对言羽来说并不困难。
正相反，言羽今天下午时看了一下午的语文书，脑袋里昏昏沉沉塞的都是文言文和古诗词，越背越痛苦，而数学卷子，却让言羽越背脑袋越灵光起来，仿佛锈掉了的匕首被格外认真地打磨抛光，利刃重新出鞘，周身都散发出凌厉的冷光来。
顾淮琛拿了张空白草稿纸，提笔随意地出了几个经典题型，言羽也能解答得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早就了解到言羽的学习能力异于常人，但是看着草稿纸上颇为标准的答题过程，顾淮琛还是忍住不眼神中的赞叹之意，给言羽的答案打了个满分，看着言羽的脸夸奖道：“很厉害，你比我预想得还要厉害。”
似乎是习惯了顾淮琛的调笑揶揄，突然被这么一夸，言羽竟有些不适应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言羽好像从来没见过顾淮琛夸奖过谁。顾淮琛在别人眼里总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形象，仿佛周身都散发着“有我在你们都只能挤破头争第二”的王者气场，而王者眼光太高，所以总是吝啬于自己的夸奖。
但是在言羽这里，情况却总会变得不一样，别人眼中高贵冷艳的顾神，却独独会在言羽面前展露出温柔莞尔的一面，而别人眼中不学无术总是惹是生非的吊车尾学渣言羽，却总能得到顾淮琛独树一帜的偏袒与嘉奖。
言羽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受顾淮琛对他的偏爱，抬手把刚刚的草稿纸推到了一边，低头开始收拾东西，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道：“放学时间到了，我们也准备回去吧，今天真是多谢你帮我了。”
顾淮琛合上笔帽，清脆的“咔哒”声响落于安静的会议室：“也好，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一下，明天我们再来。”
顾淮琛把试卷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放进背包，而后把椅子推回原位，先一步走到门边等着言羽，手隔空搭在电灯开关上，做出等着言羽出门便要关灯的姿势。
会议室大门被打开时，楼外的放学时的特有的那种喧闹声透过空气传来，落进了言羽耳中，恍惚间像是和世界撞了个满怀，让言羽有一种真切地活着的感觉。
收拾好物品，言羽回头看了一眼，确保没有丢什么东西后，推开椅子朝顾淮琛的方向走去。
顾淮琛正在门边等着他，看向他的眼神带了点笑意。
但又不是那种平常的浅淡的笑，也不是见到言羽时会展露的那种喜悦的笑，更像是把什么东西隐藏在了浅浅的笑意之下，心里却在想着什么坏事。
言羽感觉到有一丝不妙，微微加快了脚步。
可还没等言羽走出两步，耳边传来轻细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嗒”的一声，而后言羽面前便突然一黑，整个世界仿佛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顾淮琛立在面前的颀长身形因黑暗而无法看到。
那一瞬间，言羽的脑中闪过无数熟悉的片段。
怎么回事？难道又停电了？！
门！会议室的大门！
几乎是在转瞬间，言羽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立刻往顾淮琛的方向跑过去，生怕大门因为停电再次锁死，把他们两又困在里面！
在同一个地方连着遇到两次停电的概率，不一定比连着两次被闪电击中的概率高，但是不知为何，言羽只要一想到有那种可能，身体上的行动便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还没等言羽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摸黑跑到了顾淮琛面前，突然就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拥抱里。
顾淮琛闷沉的笑声在言羽耳边落下，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些亲昵的调笑：“小心点，别再摔倒了。”
别“再”摔倒了……
一回想起这个“再”指的是什么场景，言羽耳朵尖突然就浮现了一抹红色，连白嫩的耳垂都变得通红，甚至忘记了从顾淮琛怀里离开。
连忙回过神来后，确定门没因为停电而反锁后，言羽撑着顾淮琛的胳膊站起身来，从想起来问顾淮琛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难不成又停电了？不应该啊我看外面……”
一句“不应该啊”还没说话，言羽看到外面灯火通明的学校，和依旧熙熙囔囔笑闹着的学生，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身子一僵。
顾淮琛闷闷的笑声依旧没停，感受到言羽身体的僵硬，就知道言羽已经反应过来了，抬手按到墙上的开关上，熟悉的“嗒”的一声后，白炽灯瞬间通电，洒下一片明亮来，闪得言羽不得不微微偏头躲避一下。
“逗你玩的，没停电。”顾淮琛靠在门框边，看着微微躬身伏在自己怀里的言羽，笑得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顾淮琛刚刚趁言羽没发现，按下开关把会议室的灯关了，让言羽误以为两人又遇到了停电，结果下意识地就往顾淮琛身边跑，意外落入了顾淮琛的怀抱中去。
就仿佛那天的场景再现一样。
一个独属于顾淮琛的小恶作剧，明明像是小学生骗人似的幼稚得很，顾淮琛却乐得怡然自得，刚刚伸手浅浅地扶着言羽的胳膊依旧没有松开，两人还保持着黑暗中微微相拥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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