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盛昔陶反应迅速,像喷蟑螂一样对准了他的脸,一阵大喷特喷才得以逃开。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失去救命稻草的陆曜山“呜”了一声,焦躁地皱紧了眉头,半梦半醒之间,居然朝盛昔陶追了过来。
结实的手臂一下抓住了他的脚腕,将人拽向自己。
盛昔陶哐当一声跪在地上,下意识出拳砸向陆曜山的脸。
两人距离很近,没有躲避的余地,陆曜山被一拳击中,赫然懵了。
痛感使他有了一瞬间的清醒,陆曜山半睁开眼,只见盛昔陶惊恐地注视着他。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急忙想与盛昔陶拉开一段距离,可是信息素的渴望和内心的索求却迫使他往反方向去。
身体里仿佛有两个灵魂在撕扯,一时间令他无法挣脱。
盛昔陶见情况不妙,立刻朝大门跑去。
谁知这一动作竟然刺激得那反方向的欲望爆发了。
陆曜山追上去一把拽住了他。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omega再次跑掉。
盛昔陶惊呼一声扑倒在地,他惊恐地看着压在身上的alpha,本能地反抗和挣扎。
记忆中的黄昏从眼前闪过,尖利的牙齿和腺体被撕咬的疼痛,又生生钻了出来,像一场滔天的洪水无法褪去。
他感觉自己即将沉入那漆黑的牢笼中,永远不得救赎。
可是很久之后,那窒息的疼痛并未来临。
盛昔陶睁开眼睛,发现陆曜山靠近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腺体上,但始终只是贴着,并没有张嘴咬下去。
更诡异的是,在盛昔陶拳打脚踢之下,他不仅没有愤怒地还手,还在挨了两巴掌后,居然红了眼眶。
委屈巴巴地说:“别走,别走……”
第16章 牵手 其他的不行
盛昔陶傻眼了。
他被桎梏在茶几和沙发之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震惊。
陆曜山像是来真的,他现在全然一股无比弱势的姿态,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
盛昔陶望着天花板,脑子再次当机。
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就感觉脖颈一阵湿热。
意识到什么时,他大喊一声卧槽,连忙制止陆曜山再次要舔他后颈的动作,大声疾呼着:“等一下!”
陆曜山霎时停住了,但他没有放开盛昔陶的意思,只是虚虚贴在他的耳根没有动。
盛昔陶被压在沙发边,头都快炸了,他只能祈祷现在的陆曜山脑子里尚存一丝清醒,同时,心里也明白过分的拒绝怕是会带来麻烦,于是他试图谈判地把手递了过去。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
“牵手,其他的不行。”
听到这话,陆曜山眼前一亮,但他有些贪心,盛昔陶感觉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摩挲了两下,才乖乖听话地松开了自己,并握住他的左手牵住了安稳躺下,最后还不忘盖上他的小毯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盛昔陶又沉默了,他呆坐在原地,良久,抱住了脑袋。
没关系,没关系的盛昔陶,生活就是这样的!
你以前在精神病院打零工的时候,不也遇上过这样的病人吗?
没关系的,这样的人一般很容易嘎,熬过去就好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当是积功德了吧……
第二天早上,窗外的鸟啼首先叫醒了陆曜山,他睁开眼睛的同时蓦地一愣。
头顶的天花板似乎在哪儿见到过,吊灯也眼熟得很。
恍惚之间,他赫然想起这是自己家!
宿醉的记忆一下从眼前闪过,陆曜山猛地坐了起来,同时,他看到身边的一幕,不由呼吸停滞。
只见盛昔陶正侧躺在地毯上,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两人盖着同一条毛毯。
心中顿然紧张,陆曜山用力眨了眨眼睛,等发现躺在身边的人并没有消失时,他感到了一股雀跃。
盛昔陶闭着眼睛,似乎还没醒来,他粉色的头发有些炸毛,干净的胳膊露出一截在毯子外边,陆曜山轻轻俯下头去,闻见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
除了淡淡的白木香,他惊喜地发现,还有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
尤其是脖颈那处,露出来的一片皮肤泛着象牙般的光泽,红莲熠熠生辉,只是在靠近腺体的地方贴了一片抑制贴,有些煞风景。
不过介于自己当下心情不错,他很快原谅了这个缺憾,附身再次靠近盛昔陶。
谁知就在这时,身下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空气在这一刻迅速凝固。
“……”
双方王八看绿豆地对视了三秒后,陆曜山迅速撤开身体,盛昔陶则飞快地起身与之拉开距离。
空气中爆发出了令人窒息的尴尬。
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穿过树枝,投下一片破碎摇晃的影子。
陆曜山半张脸露在光线中,不自然地瞥向盛昔陶。
盛昔陶除了开头那一愣,这会儿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对他的行为甚不在意。
这就令人莫名吃味。
陆曜山不由开口。
“你……”
“你……”
谁知盛昔陶也同时张开了嘴,两人齐齐顿住。
陆曜山轻咳一声:“你先说。”
盛昔陶听了,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几圈,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话,陆曜山明显怔了一下。
他飞快地搜索回忆,面色紧张地问:“……昨天我怎么了?”
“你喝醉了。”
盛昔陶纳闷地注视着他:“你一瓶倒怎么不早说?”
“……”
经他这么一提醒,陆曜山终于想起了什么。
昨晚接盛昔陶下班的时候,两人在路边吃了烧烤,然后老板送了一瓶啤酒……
对了,就是因为这个老板,他非常灵敏的耳朵听到老板在给盛昔陶介绍对象,当即心里冒鬼火,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酒。
但他只记得自己喝了两口,怎么就一瓶倒了?
想到这里,陆曜山慌张起来:我靠,我醉了?那醉了之后呢?
那厢,盛昔陶见他此刻一脸纠结,很明显,他失去了那片记忆。
于是他淡淡地提醒道:“昨晚是我送你回来的。”
“你喝醉就睡过去了,跟死猪一样。”
“……”陆曜山听完一时没有出声。
他自知酒量不佳,平常就很少喝酒,并不清楚醉后是什么模样,故而很怕在盛昔陶面前发酒疯失了颜面,此刻听到他这样说,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
与此相反,盛昔陶的内心却十分复杂。
他说谎了,事实上,陆曜山整晚都很闹腾,或者说他的信息素整晚都在折磨他。
牵手什么的,完全是鬼话。
因为没过一会儿,陆曜山就侧身抱住了他,并且毫无顾忌地释放着alpha信息素,害的盛昔陶忍不住翻出自己的抑制药给他喂了下去。
直到天亮前的五分钟,alpha晚山茶的味道才收敛散去,桎梏着他的牢笼也得以松开。
不过此刻,盛昔陶并不想说这些,他觉得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最不希望的是和陆曜山之间产生麻烦。
复盘过后,双方都清醒了些,以为“天下太平”的陆曜山伸了伸懒腰起身去洗澡。
进浴室前,他回头看了盛昔陶一眼。
后者平稳地坐在地毯上没动,只是拿出手机刷着消息。
“盛昔陶?”
“干嘛?”
“等会儿一起吃早餐?”
“哦。”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盛昔陶瞅了他两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看手机。
只是脑后一撮粉毛可爱地翘了起来,陆曜山见状勾了勾唇,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
心情美丽,洗到一半他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一边搓澡一边计划着等会儿去哪家美味餐厅。
等洗得差不多了,陆曜山发现没拿浴衣进来,他立刻大声地朝门外喊道:“盛昔陶,帮我拿一下浴衣!”
谁知外面一顿沉默,又喊了两声,依旧无人应答。
陆曜山疑惑地打开门探出头去,只见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影。
他站在门边呆愣了一会儿。
——骗子,盛昔陶又骗了他。
从玉端着盛好的午饭快步往竹林里走,穿过一座小桥,尽头是一扇朱漆旧门,门前正站着两个小和尚。
只见从意师弟一手搭在从心师弟的肩头,两人正探头探脑地朝屋里张望,见三师兄过来,立刻给他让了位置。
从玉朝里头瞧了一眼,低声问他俩:“大师兄没事吧?”
从意直起身回答:“不知道啊,我听屋里没动静。”
他边说边看向身边的师弟:“从心,你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了?”
小师弟听了面露难色:“早上大师兄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院里打扫,撞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还一直捂住脖子不说话,看着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
从心回忆起几个时辰前,一夜未归的盛昔陶从后门进来时,脸色十分难看。
他正要着上去打招呼,谁知盛昔陶瞧也没瞧他,飞快地进屋关上了门,直至现在都没出来。
“这就怪了。”
从意托着下巴一脸纳闷:“归陶师兄向来不会这么一声不吭的。”
从玉点头:“他心情不好一般都会揍人。”
从意听了接话:“会不会揍了没揍爽?”
从玉:“有这个可能。”
从心:“……师兄。”
从意和从玉:“啊?”
谁知小师弟突然面露尴尬,朝他们身后合了个十。
“归陶师兄。”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
盛昔陶看着两个师弟僵硬地回过头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紧急往后撤了两步,齐齐喊:“大,大师兄。”
大师兄面无表情地扫过外面的三个和尚:“吵什么呢?”
从意眼疾手快地说:“我们来给您送饭。”
从玉一听忙把手中的托盘递过去:“对对,大师兄这是你的午饭。”
盛昔陶看了眼温在碗中的羹汤,不动声色地问:“你们都吃了?”
从意和从玉对视了一眼,却是从心回答:“还没呢,等给师父也送去,我们再吃。”
听到这话,盛昔陶微微一愣,问:“老和尚又躺了?”
徐建国年纪大了,身上就有点小毛病,可是手头没钱,病发了也只能吃点药熬过去。
从心听了点头:“师父昨晚说腿疼,今早就没起。”
他说完,见盛昔陶沉默地接过了从玉手中的托盘,随后往屋外走去。
站着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师父病了,大师兄面上瞧着冷漠,实际上最为担心。
老和尚的屋子在前头,紧挨一圈苗圃,靠近了就能看见刚种下去的两排青菜和大葱,还有稀疏的番茄和黄瓜。
结的不青不红,不高不矮,奇形怪状。
“歪瓜裂枣。”
盛昔陶瞅了眼,嘴里念叨着,伸手敲了敲老和尚的门。
然而过了十秒,里面毫无动静,大师兄没耐性,直接推开了门。
只听“吱呀”一声,老旧的门晃晃悠悠,门后是一览无余的卧房。
屋里没有开灯,一束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亮了挂在墙上的观音佛像,案几上的香炉里,线香已经燃尽。
另一头的榻上,被子中间鼓起个山包的,老和尚正闭着眼仰躺在床上。
“徐建国,吃饭了。”
盛昔陶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被沿,又瞧了一圈空空如也的四壁。
“你这儿还挺干净的,从心跟我说你有洁癖我还不信……”
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床榻。
老和尚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静。
脑中空白了一下,盛昔陶急忙放下托盘,上前推了推床上的人。
“醒醒!”他注视着老和尚紧闭的双眼,用力喊道,“喂,臭和尚!”
第17章 前世不欠,今生不见
“徐建国!”
忽然,某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从心中升了起来,盛昔陶背后发凉,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老和尚的鼻子下面。
一秒、两秒、三秒。
心跳隆隆作响,五秒的时候,感到了窒息。
就在盛昔陶脸色煞白要摸出手机时,只听床上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响动,躺着的人猛地打了串鼻鼾。
徐建国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张大脸凑在面前,不等他张嘴,一个拳头就砸了过来。
“你要死啊!”
盛昔陶一拳砸在了枕头上,又一把扯过老和尚挡在身前的枕头丢在地上,迅速跳上床把他按住。
“你想死就直说,装神弄鬼做什么!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如来!”
师父惨叫的声音从窗户里传了出来,此时此刻,站在外面的三位师弟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
归陶师兄揍了人不算完,还把地里的菜全薅乱了。
老和尚看着凌乱的菜畦连连跳脚,脸涨得通红,想表达抗议,却又被大师兄瞪了一眼:“徐建国,你到底有没有事?”
“没事啊!”老和尚咬牙切齿,“我没事,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有事的是我的菜!我的番茄!我的黄瓜!我的大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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