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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GL百合)——摆渡鸟

时间:2024-03-28 07:58:58  作者:摆渡鸟
  她记得这种感觉,当共梦咒双向之前,她跨越不到孔知晚的梦境就是这种感觉,比之后跨越任何梦境都费力,好像她们之间是天堑。
  她捕捉到窗口后的一抹金光。
  她已经见过蛇塔的内部,窗里干干净净,不像其他宛如宫殿遗址的宅子,只有向老夫人的纸墨笔砚、禅香还有那盏青灯。
  是向子旭的那条金锁?
  一条游蛇般的金锁从身后绕住她,石漫没有感受到恶意,反而有熟悉的冷香,这是知晚的那条金锁,从她来时的方向过来了。
  果然她没有改变过方向,孔知晚的梦境就在她身后。
  原来如此,女鬼姐姐估计是被她们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感动了,金锁成红线,把她们俩绑在一块了。她想到金锁,金锁认为她需要它,得到孔知晚的应允后,来到她的身边。
  石漫一手把住一节,另一手晃了两圈,轻轻一抛,金锁破开看不见的屏障,勾进蛇塔窗户里。
  她借力一跳,很快就翻进了蛇塔。
  一个精致的木偶坐在那里,是女人的样态,高挑且曼妙,一身青衣坠地,像飘飘而起的鬼仙,但仅限脖子以下,眼睛稍微大一点,就能瞥到她不配套的脸——煞白的脸蛋,硕大的腮红,直直盯着她的举动,眼珠子不安分地动了动,嘴里密密麻麻的牙像排在棺木里的镇魂钉。
  石漫叹为观止,这是在聊斋女鬼的身子上按了一个劣质的下葬纸人头吗?
  青色袍子很眼熟,就是向少平时穿的款式,只是这件绣纹更多,精巧而隐秘,像藏在溪流里的粼粼波光,正中间是复杂神秘的向家家徽。
  向子旭什么爱好,照着自己做性转的陪葬品?还是他如此清新脱俗,喜欢不是人的鬼东西?
  她起了鸡皮疙瘩,想到向善芳曾经觉得他们有“情”的缘分,就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呕了一声,她双手双脚支持向少自由恋爱,不屑世俗,正好他现在肉身已毁,可以在梦境里和木偶双宿双飞。
  爱好没问题,就是审美还不如她。
  “总感觉你在想很失礼的事情。”木偶嘴巴开合,森森的牙齿碰撞,听得人发麻,但的确是向少阴阴柔柔的鬼调子。
  石漫在窗边坐下,双手撑在窗沿,以一个放松的姿态笑道:“想你和木偶双宿双飞,不过转念又舍弃了,今日你得死。”
  “我死了,还回答你四个问题,这么白眼狼?”完全看不出向子旭样子的木偶说。
  “赐给你不是有没答出来的吗?”石漫不要脸,“你送佛送到西,杀你前问你个事,你头呢?”
  “就问这个?你问肉身的四个问题可都很尖锐。”
  “咒傀之术,是伪神赐给信使的能力,最后成为人肉傀儡,灵魂也成木偶,都在伪神的掌控之下,回答问题是祂设下‘咒令’,早就规定好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为了耍弄我吧?”
  石漫:“琉璃宝匣,逃不走的木偶,回答问题的宽容,半留半舍的真相,这些线索都是吊着的胡萝卜,给我找到真相的希望,以为终于看到道路尽头的时候,再给我当头一棒,路都是特意建给我玩的,嬉笑地看我徒劳。”
  这不就是乌山一夜,她所经历的事情吗?
  她嗤笑:“有点老套了。”
  木偶静静听她说话,也没嘲讽或者耍嘴滑,和向子旭毫不相干的“静”,配上面目全非的外貌,让人一瞬间忘记了眼前人是谁。
  “你知道了。”许久后,向子旭说道,他惯用的笑意没有了,徒留令人不舒服的阴冷,柔柔如吃人的旧影。
  但很快他又变脸,即使僵硬的五官一动不动,好像仍然笑眯眯地说:“被吃掉了,蛇塔供奉的那位不喜欢这颗头。”
  石漫皱眉:“你撒谎。”
  “为什么不能呢,你不会以为她把相柳戴在手指,就是被眷顾的人吧。”向子旭说,“神明一瞥,有垂怜,自然也有垂恶。”
  他还有心思八卦:“你怎么认出这木偶的样子是孔知晚的?”
  当然是一眼就认出了。
  这个身形就是现在的孔知晚。
  “咒傀之术太强也不是好事,这木偶许多年了,原来只是一个小豆丁,慢慢长成这个样子的,我这堂姐个子窜得怎么这么快?”
  “向善芳给你的,你跪完蛇塔之后。”
  “木偶的确是那时候有的,不过是我自己找到的,否则我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因果真是不讲道理的东西,有些事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你听到了,老夫人说我以后就是最大的孩子,我当时以为她在说向无德出局了——她在说孔知晚。”
  向子旭:“我虽然有天赋,但以前和向执铃差不多,在我答应后,一切变得顺风顺水,无论因果器具还是咒令,都为我敞开大门,好像我就是天生要继承向家的人。”
  石漫这位硬把因果装进空壳里、自己当咒具的狠人,立刻就理解意思:“‘最大的孩子’的因果移到你的身上了。”
  “没错,这本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向子旭压着不甘,“正常因果无法转移,如果她是向老三遗落在外不为人知的私生女,我无法得到她的因果,哪怕是向善芳,也不可能转移因果,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在向家,只有一位神,就是禁地神龛里供的那位。”
  “我最初想不通,虽然不知道夺走谁的因果,但从结果看,那人一定又是一个‘向善芳’,也许还会青出于蓝胜于蓝,为什么剥夺她的因果,‘流放’出家族,直到我在凤凰火的指引下,找到这个木偶,祂出现在我面前,你见过凤凰全貌的,祂绞碎了木偶的头,然后赐给了我。”
  石漫:“所以你并没有见过那人的脸。”
  “世界太大了,我找这么多年,非常道寻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人是谁,老夫人放出消息说向家私生子,我就一直留意,所以才会抢在杨梦玉前来,七中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但我看一眼就确定余婷婷不是,直到我见到孔知晚。”向子旭说,“我没有你的火眼金睛,初见只是怀疑,但她就是一个寻常人,而且我查到还是你的老相好,周围是8号的话,若有那个命,因果早就找上门了。”
  “但你还是怀疑她。”石漫说,“知晚回到向家,你最后的怀疑确定她就是你顶替的人。”
  “像小说里写的,真继承人回归,我这个‘冒牌货’立刻黯然失色,被比下去,儿戏一般,我当然不认,已经成了我的东西,她一回来,我就要还给她?我道德感可没有这么高。”
  向子旭:“我早就料到她是隐患,但梦境里几次她都摆脱险境,说真的,她该给你磕一个,我都是杀她,结果危险都是你受,你简直是她的专用替死鬼——封梦之咒本来是我留给孔知晚的,我也没想到会出现意外,祂本来就对孔知晚厌恶至极,要杀肯定杀她,但祂却留下你,而且没杀你,白白浪费了机会。”
  “你这话可不尊敬。”石漫笑,“你对伪神也没多少真心?还不及我对武神的贿赂呢。”
  “那幅凤凰火的怪画,是火种之一,而且画的是凤凰尾,有凤镜在,允许信使在现实窥视梦境的形状,救走你的就是孔知晚意识里的怪异吧?”
  向子旭:“我说过的话有真有假,但我对真神的心意的确一心一二,你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吧,石漫?”
  石漫似有所感,回头,塔外宅群如神蛇游舞,在昏昏沉沉里神圣不可冒犯,这都是神龛中神明千年的垂怜。
  向子旭的灵魂扯着丑陋木偶露出诡异的笑:“相柳是伪神,向家禁地供奉的神明就是你们以为的伪神,祂才是真正的最后之神。”!
 
 
第124章 头颅
  究竟谁是最后之神,一直是迷。
  虽然相柳和向家人都声称孔知晚脑子里的鬼东西就是最后之神,供奉在禁地神龛,垂怜向家一族多年的蛇神。
  但石漫以为,那位“伪神”恐怕不这么想。
  向善芳知道孔知晚的蛇戒是相柳,但她并没有任何行动,借孔知晚的口,引导他们认定相柳就是最后之神——向家家主的放纵就是默认。
  她为什么这么做?第一世家百年难见的传奇家主,竟然对最后之神的崇敬不纯,放任假冒真神的伪神在孙女的脑子里,她图什么?
  假如向善芳听命神明,将“最大的孩子”的因果转给向子旭,她必须知道谁是最大的孩子。
  向老三是向善芳最喜欢的儿子,自小养在身边,他不进女色,早死而亡,老夫人为她白了半边头发,真有一个女儿在外,早被向善芳找回了。
  但如果向善芳就是为了保护老三的女儿,故意不找回,也说得通。而且向善芳暗暗散播私生子的传言,就说明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孙女。
  倘若七中坟场里的蛇像才是真神,和她最初的怀疑一样,七中蛇像祭祀案并不如向家说的那般无辜。
  木偶的回答应该是真话,幕后之人的恶心性子一如既往,最喜欢用碎片的真相引她前进,排除错误是她自己要做的事,幕后之人只需要在她得到正确后给予“奖励”,积累她的希望,再在真相大白时,一击即碎她。
  幕后之人只会拒绝回答,不会做假回答,“不答”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钩子,告诉她“你的方向正确,但还少东西,现在的你不配知道答案”,她才会听话的小狗般,颠颠跟着跑。
  按照向子旭的回答,向善豪的确存在,而且在死后以某种形式仍然存在,汇聚并扩大浴火凤,供起寄宿在凤凰尸体里的神。
  如果假凤凰才是真神,那么向善豪的一举一动,向善芳不可能不知道——也许就是向善芳亲自授意。
  唤醒真神。七中蛇像祭祀和浴火凤就是为了“唤醒神”。
  石漫抿唇,向善芳如果为保护孔知晚,放任她在向家之外,如今又一步步牵回,是因为唤醒神明的计划出了纰漏?因为她阻止了蛇像祭祀和浴火凤,为唤醒真神,向子旭作为继承人已经不够用了,还要召回本人?
  “禁地神龛有一尊九头蛇像。”向子旭冷冰冰地说释怀的话,“孔知晚不久就会进入禁地神龛了,到时候你可以问问她,她一定会看到的——那尊和七中坟场里一模一样的蛇像。”
  向家的禁地神龛里供着九头蛇像,那为什么相柳能唤动满宅的盘蛇铃?
  真神不在神龛里安生待着,残像跑到坟场和梦境为非作歹,浪到飞起;伪神却明目张胆进入侍奉真神的宅群,摇响挂在神明床头的铃铛,还挟持了向家下一任家主,这算偷家成功吧。
  这两个玩意有一个正常吗?
  “用你填巫毒家的恨,”石漫缓缓道,“可你入浴火凤,是做真神的信使,的确是继承人的待遇,如今把你推进千人坑里做‘一千零一’,下一步知晚是不是接你的班,也在永生教会给人画遗像啊?老太太真心想将家主的位子交给你们吗?”
  “是真心,就是目的难令人满意,比如将我‘变成’她,她是真心,也尽心尽力教我培养我,只是正品回来,最后舍了我而已。”
  竟然听不出向子旭的一丁点恨:“果断狠辣,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倒是冷静。石漫漫不经心地想,向少孝顺,这么阴狠的性子,被利用到舍弃都十分彻底,却坦然认输,甚至欣赏对方的做法,要么他过于冷静到没有心,要么他没有心的表面下还存着那点温热的孺慕。
  石漫:“你们四个一起下地宫,向子冲和向执铃入不了巫毒家的眼,你和孔知晚必定有一个成为牺牲品。”
  “你是想说,老夫人不一定最初定的是我?哈哈,她将孔知晚送进8号的门,不就是为了此刻,说是派她监视8号的同时历练她,其实是卖给你心知肚明的交易——请你下地宫做孔知晚的保命符,就像你之前做的一样,你不是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了吗?”
  木偶摇头啧啧两声,密集的钢钉牙齿流过寒光:“就像你现在,石漫,进来的人本该是孔知晚,我拼尽最后的灵魂,拉她下水,就是为了再夺一次机会,看看到底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双,结果又变成了你。”
  向少惊奇地说:“你不会变态到时刻监视爱人的梦境吧?比检查手机、一天三次视频报备还可怕,我以为你们之间,孔知晚才是控制欲过强的那个?”
  石漫以前辈的可恶姿态叹息:“向少没有恋爱经验,满脑子都是真神崇高、家族权利,当然不懂,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被彼此潜移默化地影响,最后都会出现对方的影子,你看到的每一对夫妻,每一对爱人,身上都有对方的痕迹,他们在决定进入彼此的生活之后,就被对方塑造了第二次生命。”
  “虽然这么说和很变态——我的确是她的作品。”
  “哇,好恶心,幸好我们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缘分’,但无法成为我手里的刀,我还是很遗憾的,否则今日疯癫拉人陪葬的就是孔知晚了……但无所谓,你很快也是我的作品了——物理意义和现实意义的作品。”诡异的丝线燃烧着凤凰火,像四散的烟花,早已布满整间房,在向家古宅也有这样的咒令群,“你的长相天生就是做成娃娃的料,肯定比你长着那张破嘴打架美观得多,正好你们成双成对。”
  木偶的头慢慢升起,连接头和身子的,不是血肉骨骼,而是黑色头发,湿冷冷地黏在一起,汇成粗壮的发群,像一条条细小的蛇。
  存放孔知晚部分因果的木偶身子一动不动,袅袅婷婷站在密布的罗网里,而画风过于离奇的头颅避开傀儡线,蜿蜒地游来,双目睁得巨大,腮红宛如另外两张鲜红的巨口,大张着嘴飞来。
  他阴冷道:“没关系,杀了你,她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石漫身量纤瘦,动作灵活,即便在毫无死角的布局里,仍然能找到暂缓的空隙,并将空隙连到一起,形成她的一条出路。
  速度倒是快,但有点没新意了。
  石漫防卫的动作一顿,她为什么这么想?
  她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旧意吗?
  她眼神忽然一凝,共梦咒刚成的时候,她第一次进入孔知晚的梦境,也被向家家徽这么摆了一道!
  当时她以为蛇纹咒令的目标是她,毕竟她是潜入梦境的外来者,结果被声东击西,咒令的真正目的是打通她的梦境,用“鹊桥”将孔知晚和她的梦境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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