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的,等我们的合同结束了,你随时都可以摘下来,不过别卖了,二手不值钱,留着当作纪念吧。”
顾有幸没有回答,只是抱住了何旗,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身下还在不停地干着这人的屁股。
何旗从来不会在床上谈论起他们这段关系的结束,他向来都是享受当下的人,顾有幸不明白今天为什么突然提起合同的事情,好像在提醒他,他们的快乐和欢爱都是有保质期的。
这又是一次警告吗?
可是自己明明还没有越界啊。
明明还没说过,自己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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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互相暗恋哦~
第36章 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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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幸去闻梦的办公室提交这学期的实习申请。
闻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眼皮有些重。
“你这学期选了我的课,虽然只是选修,但你知道我一向是很严格的,对出勤和作业都有要求,即使去实习了,也不能随便应付。”
顾有幸点点头:“我知道,老师放心,我会认真对待的。”
“那就好,对你我还是比较放心的。”闻梦顿了顿,话锋一转,“实习公司那边,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有,公司里的人都挺好的。”
尤其是那个总裁,好到让他都搞到床上去了。
一想到何旗,顾有幸下意识地摸了摸脖上子的项链。
昨天晚上两个人闹了大半宿,何旗始终拽着手上的链子,被干疼了就拽得紧,被干爽了就拽得更紧,结束后顾有幸去洗澡,瞧见自己的脖子上被勒出一道明显的红痕,幸亏早上起来已经消退下去,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从闻梦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顾有幸在门口撞见了江浮生。
今天的江浮生没穿西装,反倒穿了一身工地的施工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
顾有幸知道这人最近都在忙着马克思学院新教学楼的建设,但是在这里见到他,还是有些意外。
江浮生低头看着手机在回消息,没注意到身边的顾有幸,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顾有幸从没关紧的门缝往里瞧了一眼,他的老师正被江浮生按在办公桌上猛亲,而且似乎没有一点拒绝的态度,甚至还主动揽上了江浮生的腰。
顾有幸不敢再偷看下去,大步离开了教学楼。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有幸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会和自己的老板搞在一起。
虽然江浮生只是他名义上的老板。
他还没理清自己和何旗的关系,再加上这两个人,事情似乎已经变成一锅乱粥。
顾有幸周五回学校上课,何旗在公司里瞧不见他,念了他一早上,连喝咖啡都提不起精神,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说自己晚上会去淫窝。
结果意外收到顾有幸发来的消息。
大鸡巴小狗:陆择途进医院了
何旗赶到市中心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站了不少的人。
顾有幸,江浮生,还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男人。
还有贺争。
“到底怎么一回事?择途怎么会突然进医院了?”
何旗的视线看向顾有幸,但这话却是在问病房里的每一个人。
“你先冷静一下,择途现在没有危险,只是在休息。”
说话的是贺争,他走到何旗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何旗的手臂,安抚他的情绪。
“我是陆择途的班主任,我来解释吧。”
闻梦已经向赶过来的江浮生和贺争解释过两次。
陆择途在军训的时候晕了过去,正巧顾有幸下课路过操场,和两个同学一起把他送去了医务室,校医检查后发现陆择途的心率不太正常,而且他一直昏迷不醒,就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
闻梦身为陆择途的班主任,在第一时间被通知赶到医院,他又联系了江浮生,而顾有幸联系了何旗。
何旗了解事情后舒出一口气,但面色依旧有些凝重。
“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和择途有关。”
贺争带着何旗离开了病房。
江浮生也示意闻梦跟上他。
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病房瞬间只剩下顾有幸和病床上的陆择途。
江浮生带着闻梦走进一处无人的安全通道。
“我让你照顾择途,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江浮生的语气有些冲。
“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闻梦想要解释,他确实找了陆择途的教官,希望他能照顾一下陆择途,但显然那个教官好像理解错了“照顾”的意思,在训练的时候格外针对陆择途,这才出了意外。
江浮生想到陆歧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而现在他被医生告知陆择途的心脏可能也有问题,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扯过闻梦的衣领,把人压在墙上。
“因为他是陆歧的儿子,所以你才这么做的吗?”
闻梦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浮生,随后又像是听见什么极其离谱的笑话,脸上原本就淡漠的表情此刻变得更加冰冷。
“江浮生,你是畜生,我不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上次在何旗家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
何旗和徐氏集团的合作正常进行着,他想贺争大概是放过他了。
现在见到贺争,何旗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才合适。
以前是贺争甩了他,而他也甩了贺争一次,他们两个人算是扯平了吗?
贺争看出何旗的不自在,递给他一根烟。
何旗接了过来。
两人在医院的户外抽着烟,这里环境僻静,倒也没影响到什么人。
“我的朋友是这里的心外科医生,我收到他的通知赶过来的。”像是要提醒何旗什么似的,贺争又开口道,“择途是陆歧的儿子,也算我的半个儿子,不只是你和江浮生会关心他,我也会。”
“我知道。”
何旗不会否定贺争对陆择途的关心。
贺争和陆歧是最早认识的朋友,陆歧老婆在产房里生陆择途的时候,是贺争在产房外陪着陆歧的,陆歧老婆改嫁之后,也是贺争和陆歧两个大男人一起把陆择途养大的。
后来他们两个才遇见何旗。
再后来,陆歧遇见了江浮生。
在四个人一起创业期间,陆择途可以说是他们工作之外唯一的话题。
陆择途不幸地在年幼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却意外幸运地拥有了四个父亲。
在陆歧离世之后,陆择途被交给了他的奶奶,但其他三个人都还在用着自己的方式照顾着他。
“陆歧是因为心脏病走的,当初医生也说过他的病有很大概率会遗传,我担心择途的心脏也会有问题。”
这一直都是何旗和江浮生担心的事情。
贺争也有同样的担忧。
“我已经拜托了朋友,等择途醒过来之后,给他安排一次全面的检查。如果真的有问题,尽早发现尽早治疗。现在的医疗技术和当年比起来已经进步很多,我也会不计任何代价帮助择途的。”
“在这件事情上,我永远会和你站在一起。”
听见何旗这么说,贺争露出一个苦笑。
“何旗,你说这话,是在勾引我吗?”
“不是。”
何旗拒绝得很干脆。
贺争叹出一口气:“我偶尔也想过,如果择途是你给我生的孩子该有多好。”
“你发什么疯呢?我他妈能生个屁出来?”
何旗抽完烟,把烟屁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再说择途有爸有妈,虽然他爸走了,他妈改嫁了,但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是嘛,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好像有点讽刺呢。”
贺争的话似乎是在何旗心脏深处的伤疤上挠了一下,何旗瞬间沉下脸色。
“贺争,你别犯贱,择途和我不一样,他妈或许不爱他,但是他爸爱他。”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争并不是故意要去碰何旗的旧伤,直到现在,何旗的父母都是他心底深处的一块烂肉。
何旗不想和贺争对此再有什么讨论,只说自己想回去看看陆择途醒了没有,把贺争一个人丢在外面,独自走进住院部的大楼。
何旗对这栋楼还有些印象,但算不上是什么太好的记忆。
不过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对医院有太好的印象。
七年前,贺争向何旗提了分手。
两人虽然吵过几次,但何旗的情绪还算稳定,最后也是和平分手。
但直到贺争搬出两人一起合租的屋子之后的某一天,何旗一时间没想开,找出贺争留给他当作纪念的戒指,混着七颗安眠药一起吞了下去。
幸亏被江浮生及时发现送去了医院,经过抢救才捡回一条命。
之后何旗在这栋楼里住了一个月,江浮生每天都过来陪他,甚至还找来一个心理医生给他做心理治疗。
不过何旗觉得心理治疗没什么用,等他从医院离开,说不定又会在某一天冒出自杀的念头。
除了何旗,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听说是意外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全凭机器吊着一口气。
那个男人的老婆天天过来看他,每次都哭得不成样子,又坐在床头絮絮叨叨地说些家里的事情。
什么儿子考上了市里的一中,什么把房子卖了给他治病,什么爸妈搬回了乡下,何旗隔着一道帘子听着,像是亲眼看了一场苦情剧。
直到某一天,那个女人把他的儿子带到了病房。
当时何旗正在看江浮生送给他的《活着》,读到这一句 “你千万别糊涂,死人都还想活过来,你一个大活人可不能去死”时,听见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儿子说:
“看看你爸最后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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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收伏笔,嘿嘿~
第37章 还是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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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旗跑出病房抽烟去了。
他趁着上次江浮生来探病,顺手摸走了他的香烟和打火机。
比起心理医生,何旗觉得这玩意儿才更能缓解他的情绪。
抽完两根烟,何旗又在医院里晃了一圈,想着病房里那部苦情戏也该有结局了,才慢悠悠地走回去。
市中心医院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很多人,住院部几乎没有空着的病房,走廊上也总能瞧见来探病的家属。
或许是巧合,那天的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少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医院的空调温度有些低,需要一点阳光照着才正好够温暖。
但那个少年却避开阳光,坐在阴影之中,低垂着头,默默地哭着。
何旗从少年面前轻声路过,走回自己的病房。
那个总是遮上的布帘被拉开了,何旗瞧见隔壁的病床已经空了,阳光照在洁白的床单上,有些刺眼。
嗯,最终还是放弃治疗了。
对于这个结果,何旗其实并不意外。
一个普通家庭,儿子即将要上市重点高中,母亲卖了房子给成了植物人父亲续命,又能坚持多久呢?
何旗躺回自己的病床上,重新拿起那本《活着》,看了几分钟,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翻身下了地,何旗走出病房,走到那张长椅前。
“小朋友,能坐过去一点吗?”
那个少年有些意外,大概是因为突然被人搭了话,又或者是觉得明明旁边还有这么多的位子,这人偏要坐在他坐着的位子上。
少年还是往旁边移动了一个位子,坐进阳光里。
他身上那件黑色卫衣沾染了金色的阳光,才显得有点生气。
何旗和少年并排坐着,即使这段时间他的身形消瘦了一圈,成年人的体格也比少年要宽阔一些。
“你知道吗?安眠药一点都不好吃。”
何旗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少年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泪。
何旗又继续开口:“而且一次性吃太多的话,还会卡嗓子。”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穿着病服,身上也不像是有什么残疾,可是市中心医院好像不接受精神病患者。
“跳楼呢,死得太难看了,脑浆说不定都会摔出来。”
何旗掰着手指,给少年数着。
“我会游泳,又不能跳江。”
“割腕很痛,而且还不一定能死成。”
“死在屋里的话,房东不好再把房子租出去。”
“死在外面的话,说不定会给路人留下心理阴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何旗的话。
何旗看着少年,他的睫毛很长,左眼底下有颗痣,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能看出这是一张很帅气的脸,再过几年,肯定能迷倒不少小女生。
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孩子,一定有一对很爱他的父母,也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还会遇见一个相爱的恋人。
何旗甚至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却已经为他构想了一个未来。
如果可以的话,何旗想在很多年之后再见到这个少年,想知道他是不是长成了一个温柔又坚强的人。
“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或许会一些人走散,但会遇见更多的人。”
何旗听见自己这样说,说给少年,也说给自己。
住院部的空调温度有点低,何旗站在走廊上,再往前一步就能迈进阳光里,可他却停下了脚步。
顾有幸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阳光落在他的黑色卫衣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粉,把他整个人都照得暖烘烘的。
他锁骨间的项链映着金色的光,随着微微起伏的胸膛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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