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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犬(近代现代)——阿余廿廿

时间:2024-03-31 09:32:35  作者:阿余廿廿
  陈宝笙一听来了兴致,难得王初想跟他说话了,天知道他多怀念王初话多的日子,“好啊好啊,你说啊。”
  “陈宝笙,你做过噩梦吗?”
  王初一开口,陈宝笙就沉默下来,很久,他略微动动身子,床板就发出咯吱声,他又赶忙不动了,低哑回答,“噩梦倒算不上,不好的梦倒是有。”
  “是什么样的?”
  “就是关于我妈呗,梦到过她被人踩得全是血,脸上是血,身上是血……”
  其实梦里的画面比说出来的还要可怕,破碎的尸体,满目的红色,熙攘奔逃的人群,还有他们背后绚丽的灯展全部变成了火焰,吞噬着梦境。
  那是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做的梦,梦醒来脑子一片茫然,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掉,之后的很久,每每想起这个梦,他还是会不知所措。
  因为几乎没有母亲的记忆,更没有对母亲的情感,他不知道跟母亲相处该是怎样的,他又该怎么归纳这份慌乱。
  不过他仍旧没有把它当作噩梦,因为那是他不多的梦到母亲的画面了。
  “哦。”王初低低哦了一声,鼻息浅薄,“我过段时间就会做一个噩梦,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我和周洋在做爱,在那个工地上。”
  陈宝笙发出一个近似动物悲鸣的声音,只是声音很小,是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然而不得章法,最后只能通过动作表达自己。
  他猛然坐了起来,整个被子都推开,望着暗处的王初,低声道,“对不起。”
  王初声音带着好奇,“你道什么歉呢,你不也是受害者么,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吧。”
  “我……”陈宝笙接不住话,脑子却转过很多念头,对啊,他的第一反应怎么会是道歉呢,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做错啊!
  “不过其实,距离上一次梦见已经很久了,刚才的这次跟之前有一点不一样。”王初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带着薄薄的沙哑,“我这次看见你了,我看见你在后面,像我们第一次在警局见面的时候一样,你很冷酷。”
  陈宝笙再次哑口,“我……”
  王初心口猛的一疼,这样的反应,明显说中了吧。
  “你这人真挺冷酷的,就算以前谈过那么多朋友,就算你认为你真心待他们,其实你在乎的还是自己吧,你根本没有真心,你也不懂得真心,就连你每次提起你的母亲,你的声音都不带有一丝情感。”
  陈宝笙双手握拳,喘息逐渐加重,仍旧是说不出话来,曾经他多想听王初说话啊,可王初现在每说一个字,他心口就生疼一分。
  “你爸,你姑夫,森森,你好像在乎,又好像没那么在乎,陈宝笙,这样的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了呢?”
  这样直面的问题让人不得不正视,陈宝笙拳头与被褥间发出摩擦声,然后是倔强地回答,“别人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别人,这没什么不对,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感情难道不该也是吗!我妈我没见过,我就是没有感情,我爸他根本就是不管我,我不放弃他已经不错了,我姑夫他是曾经对我好,可他现在不要我了,像甩蟑螂一样把我甩一边了,那些前任更不用说了,有人对我好我会加倍对他们好的,可他们谁是真心对我好的?没有一个!”
  这样激烈的言辞却是用最低的声音说出,陈宝笙用尽全力控制情绪,频频喘息,“你知道吗,陈老板和老板娘,他们对我很好,尤其是老板娘,这是第一次有一位女性长辈愿意对我好,还是在我这样狼狈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懂得感恩,我那么不愿被约束的人都上了两个多月班,今天是我第一次请假!”
  陈宝笙语速变快,彰显出他的急切,“至于你,为什么对你好,你给我住处,供我吃喝,给我买手机,帮我照顾森森,还要忍受我的暴脾气,我花了你那么多钱,甚至到现在也没还过你一分,你哪一点对我不好,我又哪一点不该对你好?”
  话说到这里,不仅王初愣住,陈宝笙也突然惊醒,王初做得太多太多了,而他又回报得太少太少了。
  陈宝笙声音一转,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没那么冷酷,我不是没有真心,是不是……我可能就是嘴贱,但你说,咱俩一起住之后,我没有伤害过你吧?”
  原来这就是陈宝笙,他把自己完全袒露在了王初面前,好的坏的,都让他看到。
  王初也终于惊醒,住一起之后,陈宝笙其实没有对他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好吧,陈宝笙,咱们讲和吧。”
  “真的!”陈宝笙喊了一嗓子,想到会惊到王初父母,赶紧收声,笑呵呵地躺下来,面向王初,“那就说好了啊,讲和。”
  “嗯。”
  讲和吧,不针对了,不偏见了,也不恨了。
  只是……
  “那我可以…不走了吗?”小心翼翼地问话来自陈宝笙,这也是王初心里正在想的事。
  他很快回答,“不行,你还是要走,我还是要忘了你的,所以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陈宝笙几乎现在就要坦白森森没有病,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刚说好的讲和下一秒就破了,他只能暗暗告诉自己,过一日装一日,反正当初说好的,森森不在的时候,才是他离开的时候。
  森森起码好多年头活呢。
  “好,既然是朋友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
  “额……就,对男的有反应。”
  “那怎么知道自己是恐同呢?”
  陈宝笙皱眉,“你恐同?”
  “不是。”王初最近几天一直在思索恐同这个词,因为据他现在了解的信息,他认为王晴很可能有恐同心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出现,这又会不会也是病。
  “恐同……”陈宝笙斟酌着,“那不就是恶心gay呗,想一下碰一下都觉得恶心那种吧,你问他为什么恶心,又不关他的事,他还会啰哩八嗦地讲一堆,把你框死在他所谓的条条框框里,哎,世俗观念里,这种人可不少。”
  “是……病吗?”
  “不算吧?”陈宝笙挺干脆,“同性恋不是病,那恐同也不能算病啊。”
  王初默默听着,心思百转千回,末了只是叹息,“好了,睡吧。”
  或许追究下去,就只能到了一个人的是非三观,曲直道德。
  但这依然不能给一个人定义。
  小晴的死,跟恐同有关,跟恐男有关,跟背叛有关,跟残酷的现实与书中的美好相悖有关。
  但,跟她的病也有关。
  王初了解了抑郁症,便也了解了或许有些时候,不是小晴愿意这样想,而是她的身体出问题了,她只能这样想。
  怪,还是怪在他们没有发现小晴生病了,如果发现,还是会有挽回的余地。
  像是了结一件心事,王初终于感觉到困意。
  陈宝笙却揉着肚子喃喃,“阿姨做的粥太好喝了,我喝太多,有点消化不了,睡不着。”
  事实上,在王初短暂入梦的时候,他已经为此困顿了。
  “你喝得不多啊。”王初感觉奇怪,“你不觉得你的食量下降了很多吗?”
  “有吗?”
  “有。”王初沉思,觉得哪里不对劲,“没事了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我壮得跟牛一样,不可能有病!”后面一句很小声,“再说医院一检查,几千就没了。”
  是啊,连森森的一项检查就要三千,何况是人。
  “好,你自己定吧。”
  王初身体微动,调整好了姿势,陈宝笙虽看不清,但也能判断他闭眼准备睡了,他不再回话,在漆黑一片中侧卧望着王初的轮廓。
  由于睡不着,陈宝笙放任脑海想很多以前的事。
  他想到了改变他性向的那个男孩,也是森森的第一任主人,刘笙。
  大学之前,陈宝笙是喜欢女生的,认识了刘笙,才从他身上发现男生也可以有女性柔美的一面,用之前那些富二代的话说,又娘又硬,又母又刚。
  一个男人,在非自宫的情况下,美得雌雄莫辨,十分吸引陈宝笙,他近乎病态的在刘笙身上找补缺失的母爱和父爱,虽然刘笙当时还未成年,他却一味地深陷进去,以至于后来喜欢的类型都和刘笙一样。
  只是他们的结局并不好。
  再喜欢的人,背叛他了,他会加倍奉还,不要他了,他会转身离开。
  他向来是干脆果敢的。
  这一刻,他在陌生的地方,身边躺着他最熟悉的人,心里踏实又害怕,踏实的是,他发现自己终于摆脱了美貌少男对他的吸引,害怕的是,他正朝着另一个漩涡深陷,而且无法自拔。
 
 
第二十三章 
  回到菀安,王初和陈宝笙生活照旧,除了韦杰出现的愈发频繁,一切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你那火锅店工作不挺忙的吗,怎么这么有时间?”好奇的是陈宝笙。
  韦杰抓抓头发,“其实,我辞职了。”
  王初追问,“怎么了?干得不顺心?”
  “也不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说,王初哥,我能在你这住几天吗?就住几天。”
  陈宝笙看向王初,挑眉等他回答。
  王初自然是愿意收留无处可去的人的,他又不止收留过这一次,所以没有考虑便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陈宝笙扯嘴,转身去收拾碗筷。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家里他也能自然收拾碗筷了,或许是在和周洋上床那晚之后,那晚王初回花溪了,他上楼看着一地狼藉,心中烦闷不堪,却鬼使神差地蹲下来,一点一点收拾干净了客厅。
  其实之前在工作里,陈宝笙已经打破心理障碍,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活他都做过了,只是那点自尊心作祟,他不愿意让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看他干活的样子,王初更是不愿意的。
  可到底还是变了,自己因为某人改变了太多。
  陈宝笙摇着头笑,视线看向客厅里的两人,一个瘦弱白皙,一个薄肌黄皮,他们相对而坐,低声畅聊,陈宝笙的笑容逐渐凝固,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王初哥,”韦杰声音渐小,“我可以和你睡一间吗?”
  王初目光直视他,“次卧空着呢,你睡次卧吧。”
  韦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眶红红的,快要哭出来,“王初哥你告诉我吧,你是不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我?”
  似乎是没料到韦杰这样直白的问话,王初的眼神有了闪躲,他不自觉撇头,只是片刻,又扭转回来,这样短的时间就调整好情绪,“韦杰,我……我不知道,我不是骗你,我不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知道。”
  “那就是双性恋吧。”韦杰双手不自然地摆弄着,似乎心事重重,“这也没什么的,很正常。”
  “我……不……”王初还是不知道。
  周洋说他无性恋,韦杰说他双性恋,这些名词和定义他了解,可他不了解的始终是自己。
  或许是他还没遇见那个让自己情愫暗生的人,甚至还有一种可能,他此生都不会遇见。
  他要怎么确定自己的性向呢。
  “没事,王初哥,我大概知道你的答案了,没什么。”韦杰摆着手起身,没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我尝试过的。”
  王初不是没有尝试过,他也知道韦杰想和他睡,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好了,没事的,说出来也好,早该说出来的。”
  他当然看得出来,自己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王初由着他,让着他,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他就是这样温暖的人。
  他看起来太让人有安全感,太让人想依靠了。
  哪怕都是在外打工,身无分文,也无长物的人,可他就是跟旁的人都不一样。
  可是这样的人,果真不会属于他。
  韦杰搬过来只不过五天时间,便拉着来时的小皮箱走了。
  也是巧,陈宝笙那天白班,刚下班回来上楼梯的时候,两人相遇在三楼楼梯间。
  “这是干吗去?”
  “我……我走了。”
  “走哪?找到工作了?”
  “不是,还记得那个电影吗,我要去那个有角楼的地方了。”
  “你还真去?旅游?”
  “嗯。”韦杰弯了弯嘴角,让自己笑起来,“有人带我去呢。”
  陈宝笙冷了声音,“谁?”
  “之前火锅店里认识的一个人,他总来找我,说喜欢我,他条件还不错。”
  陈宝笙这才放松下来,哼笑,“你是因为他辞职的?”
  韦杰不说话。
  “想去就去呗。”陈宝笙让开过道,手插裤兜看他离开。
  韦杰双手抓紧行李箱,艰难开口,“就跟王初哥说我去旅游了,别的不用说了。”
  陈宝笙扯唇点头。
  韦杰下了两阶台阶,不甘心地回头,掀唇问,“王初哥,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陈宝笙皱眉,从靠着的栏杆上起身,声色俱厉,“你哪里看出来他有喜欢的人了!”
  “你气什么呀。”陈宝笙声音太大,回声犹在,韦杰被惊到,变得可怜兮兮,“我就是问问……”
  “没有!”陈宝笙仍是大声,“他没有喜欢的人!”
  韦杰走了。
  王初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晚上,他准备收拾空出来的次卧时,发现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埃,当然,也没有了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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