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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雾行舟(古代架空)——沉默的戏剧

时间:2024-04-02 07:47:00  作者:沉默的戏剧
  我窝囊度日,对洪叔也闭口不谈,好不容易熬到圣驾归程,才忍不住去街上看了一眼,万人空巷人山人海,哪里又看得见什么。
  七月的时候,夏九州突然修书来,说他接到了升迁诏书,即刻调任回皇城,任参谋院三品侍郎。他彼时只有二十二岁,侍郎衔最高只有三品,他真的当了大官。
  他有皇命在身,需要即刻动身,不能来接我,又叫我稍待一阵,他派人来护送我与洪叔。
  我心情激动了几天,直到听见要走,不免纳闷了起来,说好要伺候父母三年,我如今还不到两年。
  洪叔说他厚着脸皮去了夏九州旁系亲戚家,问了老祖宗说是弄错了,认祖归宗只需要伺候两年,新丧才是三年。
  我到这里的时候正月,如今也已经快八月,多住几月也好,有几个孩子识字还不全,我还不曾好好教会他们,总得有始有终。
  直到踏上归程,我才突然感觉到了害怕。我离开两年多,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父亲。我原以为再也回不去了,明明是被迫离开,却总有一种是我落荒而逃的悲戚感,回去之后我会是谁,是被扣上污名的左行舟,还是数典忘祖的夏行舟。
  我离去时十月,归来时四月,恍然已过两年半,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梦醒时又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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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下船后有马车来接,夏九州估算着日子,派了车夫来日日候着,我们坐马车进了城,却没有往城东去,我坐在车里撩着帘子往外看,车水马龙与当年一般,甚至愈加繁华,人头攒动接踵而来。
  我缓缓放下帘子,心慌不安攥紧了手。
  洪叔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道:“没事的,别怕,万事有少爷顶着。”
  我惴惴不安道:“父亲不曾把我过继,我自作主张改了姓,不知他会不会动怒。”
  洪叔轻轻叹了口气,马车徐徐停了下来,车夫撩起帘子,请我们下车。
  我抱着包袱下了马车,仰头望着面前一座质朴老宅,问道:“这是谁家?”
  那座宅子似是有些年头了,墙体斑驳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也不曾好好维护,檐头缺了几块瓦,我站在那烟灰红似的大门前出神,突然嬷嬷伸手来拿我手中包袱,我回过神来,拽住了紧张说道:“嬷嬷,我自己拿。”
  嬷嬷含笑盈盈道:“小少爷,让老奴来拿吧。”
  洪叔上前一步,摆摆手道:“让他自己拿吧。”
  我忙不迭点头,躲去洪叔身后,又问:“咱们是来谁家借住?”
  洪叔叫我抬头看看,我仰头看去匾额上写着夏宅。
  我吃了一惊,眼红道:“九州哥哥置宅子了?”
  一位高瘦的年迈管事走上前,做出请的姿势,说:“小少爷进去吧。”
  我缓缓跨入门槛,先见影壁,转身行一段又见垂花门,偌大的庭院出现在面前,迎面是正房,东西各有厢房,再往里穿过一小段长廊,又见一个小庭院,后又见一排厢房。俨然就是一个三进的宅子,虽陈旧些,但布置一应俱全。
  管事迎我进东厢房,书房、卧室、茶厅共三间,书房里已经装点过,摆置好了文房四宝,另有夏九州笔墨几幅悬于墙头,房内一侧摆了一张贵妃榻,榻前摆小几一张。卧室一侧摆床榻,近处是妆奁,又摆一张小圆桌,几道柜子,另一侧摆屏风,屏风后置浴桶,除家具外房内装点了许多瓷器,花里胡哨看不明白,却都好看极了。茶厅摆八仙桌一张,太师椅两把,茶具一套,又有其他零碎的摆件,管事说,若我以后有朋友来做客,可在这里喝茶宴客。
  管事又与我说,两位嬷嬷照顾我衣食起居,另有一名侍从任我差遣,又独为我备了一辆马车。
  我心慌不已时,夏九州闻讯匆匆回来,身上还穿着三品官服,他笑颜如花,精神奕奕,连眉目间都洋溢着飞舞的笑意。
  我拔腿朝他扑去,他扶住我,问道:“路上平安吗?”
  我点点头,焦急说道:“这么大的宅子,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我一个人怎么住三间屋子?”
  夏九州哈哈大笑:“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从前和父母住四进的宅子,比这里还大了许多。”
  他领着我们,又去看洪叔的屋子,洪叔住在后罩房,有四间屋子,两间暂空置着,一间做卧室,一间做茶厅,也都精心装点过。
  洪叔满含热泪,小心抚摸着太师椅的棱角。
  我心中不安,拖着他去角落,小声说道:“这宅子这么大,还有这么多奴仆,你一个月俸银才多少,这般铺张怎么行。”
  夏九州扶住我的肩膀,蓦地红了眼道:“我可以与你们共患难,就可以和你们共富贵,这宅子和奴仆都是圣上赏的,我俸禄虽不多,但好好办差,年节里也有打赏,以后攒些银子,买个庄子置几亩地,好日子还在后头,别担心。”
  我苦着脸道:“我也没和你共患难,一直都是你照顾我。”
  夏九州笑而不语,拍拍我的肩膀道:“那好,如今我照顾你,倘若有一日你发达,别忘记提携大哥。”
  我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轮到我发达,还不知是不是下辈子呢。
  我又回到东厢房,翻来覆去看那三间房,我从前只有一间房,摆一张床榻、一张书桌、一张圆桌罢了,我难以置信,不断跑进跑出。
  夏九州换下官服出来,见我出神,拖着我去西厢房吃饭。
  夏九州撩了撩袖子,拿起筷子道:“今日仓促,简单吃一点,明日带你去酒楼好好吃一顿。”
  我摸着筷子,有些迟疑道:“我是不是应该先回家见见父亲,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
  夏九州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往我碗里夹了块鱼,淡淡道:“小心鱼刺。”
  我见他忧郁,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父亲是不是哪里不好?他是不是知道我改姓,不高兴了?”
  夏九州摆下筷子,搓了搓手,舔着嘴唇,垂眼想了许久,方为难说:“你以后不必再回学士府。”
  我怔怔望着他。
  夏九州看着我道:“百川考完科举,得知你远嫁,和老师大吵了一架,放榜后他自请外放做官,已经去了一年多,我日前去看老师,他得知你改姓,也得知你烧了籍契,他没有动气,亲自去祠堂将你过继给了我父母。”
  夏九州迟疑着又说:“老师说,这场闹剧,皆因你而起,他纵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也该互不相欠了,父子一场,只望还彼此清净。”
  “为什么?为什么?”我困惑不已,哽然问道,“就因为我读书读不好吗?我已经离开了两年多,旁人难道还忌讳那四十大板吗?”
  夏九州像是要掀开最后一块遮羞布一般,红着眼睛道:“舟儿,你听我说,不是你的错,老师培养出状元榜眼,合该青云直上,如今百川与他决裂,左知言外放,他在朝堂之上不浮反沉,他找不到人责怪,他只能怪你。”
  我的指尖禁不住颤抖起来,筷子落了地,恍惚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夏九州含着泪苦笑道:“这不是道理,这是人性,有些人终究无法与你同路,读书人也是凡夫俗子,谁奋苦读书不是为奔前程。”
  我的眼里簌簌地往下流,终忍不住呜咽出声。
  夏九州拥住我,轻轻拍我的背,哽咽道:“他不要你,我要你,无论我上青云还是下深海,我绝不会抛弃你。”
  我行尸走肉一般吃完饭,慢吞吞回到房间,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这人生真是太苦了。总有我无法理解,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翌日清晨,我起床送夏九州出门,我站在门口吞吞吐吐看着他,他赶着要走,我见他着急,心慌问道:“大哥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夏九州突然笑起来,点点头上了马车。
  我心里霍然松了口气,等他走后,我也磨磨蹭蹭独自出了门,我想去偷偷看看父亲,不想让夏九州知道,以免他又操心。
  城南走到城东或是翰林府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我没什么要紧事情做,慢慢走走也无妨。即便去了,也未必就能见到父亲身影,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如今方是四月初,恰是春暖花开最舒服的时节,南城这一片没有东西城热闹,府邸宅子却多,听说宰相府就在这条街上,我随处乱走,恰见到了那座府邸,似是要办亲事,各处人头攒动,红灯笼悬成一排,上面贴着小小的喜字。
  我站在墙角下看了一会儿,若是那一日我没有去写喜字,是不是家里还像从前一般,这一切全部不会发生。
  因为那四十板子,我与太子结识,我心甘情愿并不后悔,可如今我却总会想,这一切皆是因我心中私欲,那如云烟般的感情却牵扯出一大堆后续,或许这个世界上本不该存在我,若是没有我,大哥不会与父亲决裂,二哥也能顺利求娶院史之女,父亲不会颜面尽失,九州哥哥也不会这般辛苦。
  我盯着那喜字看得久了,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恍然回过神,却见熟悉的笑脸。
  公孙侍郎笑呵呵道:“好久不见你,还当是认错了。”
  我连忙作揖,缓缓说道:“我去了江南两年,昨日刚回来。”
  公孙侍郎与我说笑了几句,突然又道:“相府要办喜事,这婚事仓促,人手实在不够,你若是愿意,不如领份差事,来帮我写几个字,跑跑腿。”
  我颇有些激动,半晌又迟疑,呐呐道:“我之前在典司院闯了祸,如今再来办差,相府主人家不知会不会介意。”
  公孙侍郎哈哈一笑道:“这你放心,驸马爷与我相熟,他性格豁达,不是这种小气之人,况且你不过打打杂罢了,谁人也不认识你。”
  公孙侍郎领着我往前走,却不进相府大门,径直向前略走一阵,穿过街,又见另一栋巍峨庄严的府邸,我仰头望去,匾额上写安亲王府。
  公孙侍郎见我眼神疑惑,倏地一笑道:“你刚回来,许是不知道吧,驸马爷娶的是圣上次子,日前刚封了亲王。”
  我惊诧道:“皇子也会当赤子吗?”
  公孙侍郎摇头叹气道:“你真是半点没长进,主子们的事情切莫刨根问底。”他叫管事来带我去领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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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色腰牌是内务府的人,橙色腰牌是典司院的人,蓝色腰牌是外头请的杂役,其他五花八门各种腰牌是王府与相府里的人。
  我领了块蓝色腰牌,每日有二百文钱,喜宴结束后来还腰牌时另有赏银。
  管事带我领了腰牌,叮嘱了些细碎事情后,又带着我去了一处书堂,靠近西角门,原本是书堂,不过如今还未启用,隔出了一块留给我们写喜字。
  管事领着我往里走,我豁然看见钱誉的身影,我曾与他一道办差了几个月,后来一起去太尉府写喜字,自我被打了四十板赶走后,就与他未再见面。
  钱誉见了我亦是一愣,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管事将我交给他,由他来安排差事。
  我脸上扬起笑,还未说话,却见钱誉拧起眉问道:“谁叫你来的?”
  我怔忪了片刻,低声道:“我方才在外头遇见公孙侍郎,他请我来写字的。”
  钱誉挠挠头,似是有些不耐,暗自嘀咕道:“真是搞不懂他。”
  我不明所以,有些紧张看着他。
  钱誉又看看我,抿了抿嘴,指向角落的位置,淡淡道:“你就坐那写喜字,没事不要乱走。”
  我跨出两步,见他落座,迟疑半晌又折回去,问道:“钱誉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行舟啊。”
  钱誉坐在椅子里,抬头看着我,微微沉着脸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我张了张嘴,却难以启齿,问不出口来。
  钱誉许是见我愁眉苦脸,叹了口气道:“我对你没有成见,你虽然木讷了些,其他也没什么,只是你从前就因为写喜字挨过斥责,公孙大人竟还请你,也不怕犯了忌讳。”
  我慢吞吞走至角落,拿着毛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钱誉看了我一眼,拿了一摞红纸摆在我案头,淡淡道:“这是用来包喜饼喜果的红纸,都是发给百姓的,不必较真字体,你看着写吧,只是稍微写快一点,每日写够一万张,写完才能回家。”
  “一万张?”我结结巴巴道,“我出门时不曾同家里说,我来这里领差事他们还不知道。”
  钱誉‘啧’了一声道:“真是麻烦,你拨空回去同他们说一声再过来,或是叫人捎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写吧。”
  我应了一声,捻了一张红纸开始写字。
  从前我与钱誉虽不是交情至深,却也算亲近持礼,今日他对我却完全变了个模样,我突然有些后悔领这份差事了,我总想找些事情来做,一直以来我都依靠着旁人生活,一步步活成了别人的拖累。
  我反复写着喜字,脑海里思绪万千,从前在典司院领差事,偶尔觉得疲累,却也快活,那是我第一份差事,我终于离开学士府开始了新的人生,每一日都充满了新奇,后来去了卷宗库,虽只有一年,却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日,我时常能见到喜欢的人,也交到了朋友,偶尔还会被夸赞几句,还攒下了不少银子,周围没有人介意我挨过板子,也没有人嫌弃我做不好事情,如今想来那时候似在梦境中一般,一切如梦幻泡影般不真实。
  我持续写了一个时辰,写得饥肠辘辘,那叠红纸却仿佛没有变化一般,依旧直挺挺叠在案头。
  府里的仆役来送饭,夫子们陆续站起身去领饭,我揉了揉肚子,用纸镇把红纸压住,甩了甩胳膊站起身,慢吞吞排到队伍里。
  钱誉不知从何处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还吃什么饭,赶紧回家说一声,快点回来继续写喜字。”
  我迟疑道:“我吃好饭去吧。”
  钱誉闷叹了一声,咬牙拽着我去了四下无人的地方,愤懑道:“你这傻子,你看不出来我在赶你走吗?”
  我讷讷看着他,缓缓摇了下头。
  钱誉满脸苦恼道:“你又不缺这点银子,何必给我们找麻烦。”
  我闷闷道:“我没有找麻烦......公孙大人说不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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