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倾慕——
宋辰安下意识就要反驳,可在看到扯着嘴角笑的祁景言后,硬是将反驳给憋回去了。
他这时候惹怒暴君干嘛呢,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于是,宋辰安羞涩低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等相府倒台了的,他这般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我有点困了,王爷您先忙。”
宋辰安同手同脚地走出房门,拍了拍发热的脸颊,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皇宫。
太子挨了皇帝一顿训斥,本来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在听说祁景言杀了刘太傅和宋梓玥竟然还能全身而退之后,心里瞬间不平衡了,扭头就去找皇后。
“母后,您说父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总觉得自从他第一次昏迷醒来之后,就不像以前那样疼我了,而且他现在对祁景言的态度明显变了!”
柳皇后要操办先皇后祭典,本来就烦的不行,现在听到这话便更加暴躁:“还好意思说这话,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以往你整日沉迷温柔乡本宫可曾说过什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女童出手!”
皇帝斥责太子之时,也命宫人向皇后传话,要皇后多多约束太子,还说什么,慈母多败儿。
太子缩了缩脖子,语气弱弱为自己辩解:“母后有所不知,十一二岁的幼女是最娇嫩的时候,十五岁往后就没了那个味道,儿子不喜欢。”
“你……”柳皇后干脆直接上手揍他,“还不闭嘴?好在这事没闹到言官那里去,否则便是你父皇也保不了你。”
“若是你以后再动这个心思,本宫便要好好罚你了!”
太子抱着头躲,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种事,他再做的隐蔽些不叫外人知道就是。
第43章 就作吧,早晚把自己作死
许是因为大病未愈又大动肝火,皇帝自太子离宫之后,竟气到饭都吃不下,夜里也不能安寝。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自己昏迷之时,皇后与太子的对话。
【父皇的病来势汹汹,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若是父皇就此驾崩,儿子顺理成章继承皇位……】
【宸儿你说,若是你父皇喝下神医开的药不但没有好转,反而……】
皇帝重重咳嗽两声,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有了祁景言和太子的对比,心寒犹胜天寒。
难道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和从小到大疼爱有加的太子,竟都在心底盼着他早死么?
皇帝哪里愿意承认自己这么多年来都错了,他可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怎会有错?
太子是好色了些,可到底是皇帝这些年真心疼爱的孩子,就算犯下大错,做父亲的自然要宽恕一二。
“来人……”皇帝闭了闭眼睛,无视了心中那若有似无的悔意,“贤王献药有功,赏。”
这些赏赐,就当是补偿吧。
如水的赏赐接连入了贤王府,宣旨太监走后,宋辰安对着库房里堆放的奇珍异宝直咋舌:“陛下最近就像转了性一样,库房都快堆满了。”
“补偿罢了,”祁景言语气淡淡,“只是他为了让自己心安的一种手段而已。”
想想也是,皇帝未必不知道祁景言过的艰难,但却选择视若无睹,现在这些赏赐,其实本就是祁景言应得的。
宋辰安不由得感慨:“宋丞相跟陛下可真是如出一辙的渣啊。”
祁景言不太能理解“渣”的意思,不过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便点点头:“确实。”
“王爷您说,如果宋丞相娶了现在的妻子后,能好好和她过日子,而非强行纳我娘进府,那,这所有的一切还会发生吗?”
“大概不会。”
宋辰安有些唏嘘:“王爷与我都是苦命人。”
听到这话的祁景言不禁想,若是皇帝并未移心别恋,又或者恋上柳氏之后,愿意给他母后足够的尊重和关爱,那么,他母后还会离奇病逝,自己还会被下蛊毒,致使痛不欲生多年么?
有些事情是无法深想的,祁景言无法压制心中的怨恨与不平,整个人更显阴郁。
王公公有心想宽解一二,奈何以他的身份实在不好开口。
一旁的宋辰安倒是说话毫无顾忌:“王爷你看,由此可见后院人太多也并不全是好事,对不对?”
“此话何解?”
“你想啊,能进王府大门的,要么为了利益,要么为了情。如果将利益比作一块肥肉,那够几人分呢?势必要有争抢,也就免不了会有损伤。
至于情就更不用说了,爱情这种东西三个人太挤,两个人则刚刚好,以王爷的身份自然要三妻四妾,甚至越多越好。但王爷可曾想过,那些被您娶进后院,又饱受冷落的女子该如何自处吗?”
宋辰安语气郑重:“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的,我日后的伴侣只能有我一人,我也只能有他,若是他移情别恋爱上他人,我宁愿他死了。”
“……”王公公听着这大逆不道之言,手气得直哆嗦。
听听这是什么话!他一早知道这位宋公子胆子大,可没想到胆子能大到这个地步。
祁景言心中的震撼不比王公公少,他本该恼怒的,可看着宋辰安那认真的模样,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人说的有几分道理。
半晌之后,祁景言轻声道:“本王明白了。”
宋辰安心头一松,很好,看样子暴君是打算知难而退了。
但是吧,也有点不太保险,毕竟白月光的威力不容小觑,现在危机是解除了,万一以后又念念不忘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能让暴君不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吗?
宋辰安自己哪里谈过恋爱,他所有的经验都来自小说电视剧以及身边的人,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他现实生活中有个朋友,交的女友实在是作得人神共愤,比如大雨天的让人绕大半个城市给她买吃的,比如喝水一定要某个固定的温度,比如大晚上的想吃烧烤就非得把人叫起来陪她一起……在她连续不断地作之后,宋辰安这位朋友终于忍受不了,和女友提了分手。
嗯……或许可以试试。
再难忘的白月光都要有美好的过往做支撑,如果过往充斥着颐气指使和作天作地,时间一长,白月光也要变成遭人嫌弃的蚊子血。
好极了,就这样干!
宋辰安自认为这个主意非常绝妙,很明显,暴君从不是有耐心懂包容的人,只要自己别在对方底线上来回蹦跶,那这个计划就是可行的。
他转了转眼珠,伸手拽了拽祁景言袖子 :“王爷?”
“何事?”
“我突然很想吃烤鸭,”宋辰安强调道,“非常非常想吃,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吃。”
王公公呆滞了一瞬:“可是公子,咱们府中无人会做烤鸭,现在天色已晚,烤鸭店也应当早就关门了,明日再买如何?”
宋辰安理直气壮极了:“我说了,我现在就要吃,王爷好歹是堂堂贤王,难道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王公公暗暗呸了一下,作吧,早晚把自己给作死!
宋辰安见祁景言一直沉默,便慢吞吞地问:“王爷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做不到吧?”
这话很有挑衅的意思,祁景言终于开口:“安安想吃,自然是要满足的。”
他看向王公公,微微颔首:“辛苦桐叔跑一趟将烤鸭买来。”
王公公还没应下,宋辰安就迫不及待提要求:“要现烤的,皮焦焦脆脆的那种,凉的我可不吃。”
呵呵。王公公皮笑肉不笑道:“老奴这就去。”
他一把年纪了,大半夜的慌慌张张去买烤鸭,心中怨念可想而知。
宋辰安看在眼里,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悠闲地坐着等。
祁景言微微蹙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宋辰安等得哈欠连天,终于看到王公公一路小跑,面带喜色地提着一只烤鸭而来。
“公子……烤、烤鸭好了,老奴花重金请老板现烤的,还冒着热气呢,公子快尝尝吧。”
既然要作,当然要作到底呀。
宋辰安只吃了一口就皱着眉表示:“皮不脆,肉柴,还腥。我是没胃口了,王爷与公公慢慢吃吧。”
说着,他连行礼都忘了,径直离去。
王公公气都还未喘匀,听到这话差点儿被气个仰倒:“公子他,他怎么能这样!”
祁景言望着宋辰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第44章 本王心悦你
夜深人静,月明如水。
王公公服侍祁景言更衣时还咽不下这口气,愤愤不平地絮叨:“宋公子简直恃宠而骄,实在不像话!王爷您也是,待他未免也太好了些,不然他怎么有胆子蹬鼻子上脸。”
“桐叔莫恼,安安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罢了。”祁景言自己却并未动怒。
他回想着方才宋辰安眼珠一转就要使坏的小模样,只觉得分外鲜活有趣。
王公公显然不赞同,劝道:“老奴知道王爷心中所想,可公子哪是能主持中馈的样子?更别提他十分善妒,还没过门呢就不准王爷纳妾,若是日后过了门,那还不得把王府屋顶掀了?”
“安安这样有什么不好,若是他同本王一样死气沉沉,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
王公公终于明白,他家王爷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何苦费尽口舌去做那个恶人?
他叹气道:“王爷觉得好,那便是好。老奴只是怕宋公子不是良配……”
“本王知道桐叔是为了我好,”面对自小就在身边照料的王公公,祁景言便比旁人多了几分亲近,“只是鞋子合不合脚,只有本王自己知道。”
劝不动,王公公也就不再劝了。替祁景言盖好被子,吹熄了灯,便轻手轻脚退下。
祁景言却有些睡不着。
以宋辰安的性格,大半夜非要吃烤鸭的举动着实过于反常了。
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对方目的为何。
祁景言在对待宋辰安的事上,一个心思能转八个弯,设想了数个缘由之后终是沉沉睡去。
另一头,宋辰安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嘴里嘟囔着:“谁在念叨我?”
翠竹连忙贴心的为他换了床厚被子:“近日天冷,公子还是多注意些身子。”
“知道啦,睡吧睡吧。”
房中陷入黑暗,宋辰安同样有些睡不着。
他今晚小小的作了一下,算是试试水,从王公公的反应来看,自己的行为应当已经算是过分了,可暴君却没有发怒。
大概是因为他还没作到点上?
到底作到什么程度——既要保证不彻底惹怒暴君且保住自己小命,又要使暴君耐心耗尽同意自己离开呢?
救命,这也太费脑子了。
宋辰安不愿再想,强迫自己睡下,渐渐进入梦境。
他梦见自己死后,父母瘫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父亲还算镇定,他的母亲几次哭昏过去,没两天就病倒了,不肯吃不肯睡,很快就没了人样,瘦成了一把骨头。
本来这只是个梦,可等宋辰安醒来,发现脸上冰冰凉凉的,这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哭了,就连枕头也湿了一块。
这梦恐怕是真的,宋辰安抽了抽鼻子,慢慢将脸埋进被子里。
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离开贤王府之后,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回到现代?
可他死后身体肯定是要火化的,就算他回去了,没有身体可怎么办?
不能想,一想全都是问题。
因为哭过一场,眼睛也有些红肿,宋辰安用早餐时就显得没什么精神。
祁景言看在眼里,命人取来冷水浸透的毛巾,敷在宋辰安眼睛上:“安安为什么哭?”
“想哭就哭了,哪有为什么。”
意识到他心情不好,祁景言声音轻柔不少:“安安有心事可跟本王讲,或许能帮上忙呢?”
谁能想到传言中暴虐嗜杀的未来暴君,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呢?
可惜,祁景言的温柔体贴不是给宋辰安的——是给原著里的那个早死白月光,而不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宋辰安。
他忽然冷了脸,重重推开祁景言的手,心中涌现出一股陌生的酸涩感。
这种感觉令宋辰安无所适从,胸口闷了老半天,突然手握成拳,重重捶了捶。
祁景言丢下毛巾,忽然捉住宋辰安的手,微微一用力,对方就动弹不得:“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就是觉得,我真是太可怜了……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没人疼也没人爱,还要整天提心吊胆,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
是因为宋丞相和皇帝的无情,便有些多愁善感么?
祁景言静静望着他,微微勾了勾唇:“本王心悦你——难道安安当真看不出本王的心思么?”
“王爷喜欢的才不是我。”
宋辰安根本不想跟他讨论“为什么我不是我”这个问题,硬邦邦丢下一句:“我吃饱了,王爷慢用。”
这话真真是令人费解,祁景言皱眉:“安安这是何意?”
他实在是,听不懂。
宋辰安不能说,也不愿说,只能闷在心里。
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他跟祁景言说,“王爷,其实我不是上辈子你宁愿死都要抱着画像的那个宋辰安,而是一个占了壳子的冒牌货”?
恐怕到那时暴君就会二话不说立刻砍下他的头吧?
祁景言爱的人是原来的那个宋辰安,而他占了人家的身体,还要想方设法从贤王府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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