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旗扒拉手机听着,往常他会时不时发表些锐评, 但今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
刁文秋叭叭嘴碎:“......不过现在男演员女演员一进组就是封闭几个月,俊男美女, 干柴烈火,也可以理解。”
“......哎那个电视剧你看了么?好好看, 老戏骨虽然爱耍大牌,演技就是可以。”
“......真的人一火就容易飘,很难找到又大牌又不耍大牌的人,我刚刚在走廊撞到唐璃姐她还主动跟我打招呼。”
仇旗刷手机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
“她今年也在?”
“在啊,那电视剧主题曲她唱的。”
“她这咖位来卫视台唱歌?”
“主演剧在播嘛,估计来打广告。”
仇旗有点坐不住了,打听:“她在几楼休息室?”
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叶漫舟嗤之以鼻。
刁文秋道:“我哪知道啊,反正我在静静他们休息室门口撞到的。”
叶漫舟扭头问:“几楼休息室?”
一副急不可耐的样,仇旗嗤之以鼻。
刁文秋道:“就在咱们楼上呢。”
两个人腾地站起来往外冲,小小的门口,肩膀撞了肩膀。
叶漫舟骂:“死一边去,人家说不定就是路过。”
仇旗回骂:“你先死一边去,微信都给拉黑了,上赶着讨什么嫌?”
“拉黑怎么了?他拉黑我乐意,你懂不懂欲擒故纵?懂不懂情趣?”
“谁他妈闲着没事干拉黑你玩呢?你自我感觉良好得可以。”
刁文秋看这俩人臭德行,狂翻白眼。正在争执不休,门开了,唐璃提着一只礼袋立在门口。
仇旗一下愣住。
叶漫舟趁势抢出身形,出了门口就要往外窜。
唐璃忙转身叫道:“舟哥你忙么?”
叶漫舟回头看她。
唐璃不太好意思地抱着礼袋,“我这有个礼物......”
仇旗脸色一黑,叶漫舟看他吃瘪,痛快得很。
唐璃支吾:“就是这个礼物吧......”
“抱歉。有家室了。不合适。”
唐璃:“?”
叶漫舟匆匆一转身,又要为爱奔赴。
唐璃道:“刚刚静静送了我个礼物。”
叶漫舟立马转过来。
“送你什么?”
“手织围巾。”
他脸色一黑,换仇旗一脸痛快,直逼爽文现场。
“其实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没想到静静一直记得......”
没想到?
“现在收到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办?
叶漫舟要给她凡得七窍生烟。
他没好气:“所以呢你想怎样?”
仇旗不乐意了,“说话注意点,跟谁摆脸色呢?”
叶漫舟冲他:“人跟你说话了么?那么舔着脸呢?”
仇旗反冲回去:“你他妈不是舔着脸?”
刁文秋无语围观,心说你俩谁还不是个舔狗了。
“仇旗,上次事没跟你算账呢,你现在抽什喃砜么风?”
“怎么的我得罪了你,我可得惶惶不可终日?叫你句叶少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哈。”
眼瞅事态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刁文秋忙站出来拉架,“好了唐璃姐还在这呢,你俩非要让人家看笑话?”
仇旗闻声收了架势。叶漫舟气没撒完呢,狠狠冲所有人翻了个白眼。
刁文秋安慰唐璃:“年末了活多,压力比较大,璃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没关系,其实这个事是这样的,静静说是送我围巾——”
唐璃把围巾提溜出来,“可我看,这是个男款啊?”
叶漫舟微微一愣,突然泪目。
上次半开玩笑让他织围巾,没想到人一直记得!
忙接过围巾捧到手里查看,羊毛面料,不是涤纶,摸在手心柔得很。就是颜色弄错了,绿绿的,但是绿色多健康呢?
被拉黑的阴霾烟消云散,一瞬间嗓子都变夹:“他可真是的,非要这么拐弯抹角......”
“是吧我也觉得,外国人就是不靠谱。”
叶漫舟笑容一僵,“什么外国人?”
“静静拖人给我从意大利买的。”
“他给你买的?”
“对啊。”
“刚不说手织的?”
“是啊这牌子都是手工编织。”
妈的索然无味。叶漫舟冷着脸,把围巾撂给仇旗。
刁文秋疑问:“围巾分男女么?”
唐璃借着仇旗的手,翻出标签,指指上头的明确的“Mens clothing”。
“其实可以不分,但这条男款还是偏长,我围着有些闷啦。”
刁文秋恍然大悟,“那静静怎么说?”
“静静说发货商搞错了,让我不合适就转送别人,但是当着他队友几个面我也不好意思当场送,就想到你们。”
刁文秋蠢蠢欲动:“那怎么好意思——”
仇旗速度揣回怀里,“真巧,刚想买条围巾。”
“那你收下这条吧?我刚试了试挺暖和的,但要不是款式不太合适我就收下了。”
人还试过?仇旗心潮澎湃。
叶漫舟有点牙酸,看不得别人好,面不改色扯谎:“他之前也答应过给我织围巾。”
唐璃迷惑:“他有答应过你么?”
“有答应。”
“什么时候?”
“私下里。”
“这样啊,真好啊。”唐璃欣慰:“静静可不轻易帮别人织围巾,唯一一次还是送了他队长,舟哥一定很开心吧?”
叶漫舟心里一痛,互相伤害:“我看他队长收他围巾时挺开心,想必你也很开心吧?”
唐璃突然呆掉。
仇旗脸色垮掉。
叶漫舟冷眼旁观。
刁文秋小小的大脑CPU过载,疯狂分析这几人的关系。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唐璃笑笑:“等会我还要去看更开心的呢,舟哥要不要一起来开心下?”
“什么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
叶漫舟步子一跨转过身。
“只是他们要对唱情歌而已。”
瞬间小腿抽了下筋。
*
卫视晚会,彩排现场。
昨天官方临时通知,说是有嘉宾缺席,为了填时间,Drop前边的表演要多加两分钟。游承静原本不以为然,在休息室接到吴舒晨安排后,发现这两分钟是留给自己和洪礼清对唱情歌,当场就懵了。
他愕然:“为什么?”
吴舒晨解释:“‘要醉’是你们为数不多的刚好两分钟的歌。”
歌当然不是重点。游承静怔怔问:“为什么是我们两个对唱?”
吴舒晨说:“你的恋综节目正在热播,叶漫舟本质上是竞争对手团,你和他声势过大的话,容易造成团粉不满,我们不能过度喧宾夺主。”
游承静纳闷,这个宾是哪个宾,主又是哪个主?
“晚会RE也在场,你和本队队长对唱,可以预见的话题性只高不下,有利于把大众的注意力从你和叶漫舟身上转移到我们团体身上。”
“利用你个人恋综节目的热度,可以持续性转化为Drop团体的热度,目的是为年后团内的新专发布和你个人solo做铺垫预热。”
“对于我们来说,热度就是资本,近期公司忙着上市,无论是公司发展还是Drop团体发展都在关键期,一切都要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她解释完,拿那双淡定到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他,“听明白么?”
这个女人语气中的冷静每回都让人不战而溃。
“嗯。”游承静轻轻一声,脸色像任杀任剐。
舞台焦点,光怪陆离。
蓝调乐四分四的拍子,将这大舞台短暂打成一间慵懒轻佻的清吧前台,彩光正在渐隐,暗得几乎慌乱,惶惶然地褪掉全部色彩——空无一人地黑了下去,双双成影地亮了上来。
游承静端坐在吧台座椅,一脸醉色,单手撑脸,胡披的外套露出个肩头,里头浅青衬衫裹得紧绷。
他眼睛在打瞌睡,心事很重地盛在前奏里。
洪礼清一身酒保衣,在吧台对面与他对视。一片亮不尽兴的小世界里,两个人深情凝望到前奏结束。
洪礼清举起话筒,开口领唱:
“我需要一点自私,来谋面你我隐私。”
他一句完,游承静手捧话筒,用那一把清朗干净,天生就抒了三分情的嗓子,动情接唱:
“我需要一点个性,来陪醉你我劣性。”
......
二人隔着吧台,一句一句越来越近,都快在旋律里要醉未醉地入了迷时,导演忽然在台下大喊:“等一下!”
音乐骤停。
两人回头看台下,导演跟他们抱歉一声,扭头找灯光的茬:“光太亮了!在人脸上爬得太快了,要再红点的光,再暧昧一点!”
灯光师那头好像出了什么差错,远远吵了两声,导演让他们在台上稍后片刻,转身跑去查看。
游承静看他一眼,吐槽:“还想怎么红?这都够晃眼睛了。”
洪礼清道:“可能得红到看起来像酒精过敏。”
“那何必麻烦灯光?给我喝两口啤的就差不多了。”
“之前跟新丰那些人倒是喝得够猛。”
游承静叹气:“没办法啊,临阵脱逃,回去不做做戏,把人彻底得罪死了。”
洪礼清愧色:“其实我后边想拦着你的,但那群人没一个善茬,我每次一看你就有人来给我敬酒。”
“我知道,没事的哥。”他晃晃脑袋,“当时都断片了,得亏那个尹总还算好人,帮衬一点,不然准得被灌到酒精中毒。”
洪礼清神情复杂。
“你确定他是好人?”
“起码不算坏人吧?”游承静想了想,“他看我醉了,把我送回酒店,还免我房钱。”
“听说他扒你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吐了他一身啊?”
“吐他一身还不计较,不叫你助理,亲自送你去酒店,亲自帮你换衣服,还免你房钱,是不是做得太没差错了?”
“这么说是有点......”游承静细思极恐,“他还老想管我叫哥?”
洪礼清看着他,啧啧:“你啊你,gay界小万人迷。”
游承静脸红,“说什么呢,你个姨界大万人迷。”
“我醉了我那些阿姨粉只会想喂我醒酒汤,你醉了你那些粉不知道想喂你什么。”
游承静哑口无言。
“反正以后注意,不能喝就别喝。”
游承静老实点头,玩着个空酒瓶子,“也怪我酒量太废,小时候那会,给我妈点个酒精灯都差点烂醉如泥。”
“点酒精灯?”
“家里停电。”他把嘴对准瓶口,回忆:“以前楼下有个邻居大爷,爱偷接我家电源线,搞得老跳闸。”
“这么无法无天?说说他没?”
“说了啊,没用。”
“报警呢?”
“警察来也就讲两句,上了年纪又不懂事的人,拿他们没招。”
洪礼清叹气:“确实。”
“不过其实就是欺负我妈。”游承静揉揉眼,“她当时就一个女人,年纪轻轻,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洪礼清听说过他妈妈的事情,不太敢发表看法。
游承静抱着酒瓶,发了会呆,突然问他:“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上周刚做完血液透析。不过好在肾.源找到了,现在就等手术了。”
洪礼清家里不容易,爸爸做生意欠一大笔钱,妈妈尿毒症,在娱乐圈打拼这么些年,也就去年才帮家里还清债务。
游承静手从对面勾住他肩膀,贴近轻声:“哥,你放心,一定会顺利的。”
洪礼清扶住他手腕,颔首敛容。
黑漆漆的舞台下,有人在默默咬牙。
被晾了好一阵。游承静百无聊赖,只好琢磨着手头几句歌词。
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挺怕唱这种很慢很慢的抒情歌,总觉一首好听的情歌在嘴里是活的,不小心就给自己唱死过去。
灯光突然亮了几度。洪礼清视线落在他绯红鲜艳的脸颊,愣了愣。
“你这腮红也扑太多了吧?”
“说是什么宿醉妆。”
洪礼清瞧了半天,打趣:“猴屁股妆吧这是。”
游承静给他说得偶像包袱起来了,不禁徒手揩脸,脸上陡然多出好几个指道子。
洪礼清想制止:“别擦,都不匀了!”
游承静不听话,疯狂擦,结果指道子更加密集,几分人造的醉色一览无余。
“现在呢?”
“猫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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